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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岳却知这乞守陵园之法实乃无法之法。成败全靠司马炎一念之间,若是皇上允了自是万幸,若是皇上不允,那便是再无可挽救了。当着齐王自是不便说,此时与卫桓一路穿廊过桥,却是叹息。卫桓知他有话,便也放慢脚步。潘岳便是黯然道:“你送了过去不必急着回来,只在那等你父亲消息,若是皇上准了,回来通报。”
卫桓应了。
潘岳又道:“若是皇上不允,便是皇上疑心已重,恐怕于你们皆有祸事,你亦不必急着回来,先去设法通知傅大人、李大人等众人,令他们早有防备。”
卫桓一一应了,告辞遂快步出府而去。
入夜,齐王府点起烛灯几百余盏,家人皆忙于收拾包裹,唤了下人送来暖酒,潘岳与荀灌娘陪司马攸饮酒等候消息,司马攸酒入愁肠,坐于案前哀叹。荀灌娘看了,便道:“便是离京,也没什么大不了。去到地方,倒也自在。”
司马攸只摇头道:“我哀者并非为离京小事,只叹被人陷害,污我清白,令我兄弟相残。”
荀灌娘闻此言,想起自身,便略低了头,眼圈儿也有些发红,只用衣袖拭了拭,饮了一碗道:“我也曾被兄长陷害,为家族所不容,我从不曾放在心上。偏要好好活,活出个名堂来。”
潘岳、司马攸皆只淡然一笑,并不言语,他们自是敬重荀灌娘。她是女英雄,性情自然豪爽,且十三岁单骑突出重围,搬请救兵救父的事迹早已成为传奇佳话,当可流芳千古,人活一世,能得一事扬名千古,也算无亏了。
终于等到卫府有家丁来回话,潘岳见不是卫桓亲来,已知无幸。果然家丁带回皇上没有允准的消息。
当下别无他法,又时辰已到,也只能离府,司马攸又免不了伤悲落泪,司马冏搀着司马攸上了马车,潘岳使荀灌娘随身一路护送,保护司马攸安全。当下与他相互道别,免不了依依惜别,互道珍重。
潘岳所料不差,司马炎此次果然狠心株连,卫瓘、傅咸得以幸免,然卫瓘之子卫桓不肯出逃被问斩,除李特得到消息,自知不如卫瓘、傅咸权势,连夜逃出朝廷,余郑默、曹志、秦秀、庾纯等拥戴齐王一党皆受牵连。
潘岳也不愿再在京城久待,第二日一早便返回河阳。刚入府中,杨研递上的茶水还未喝完,早有灌娘遣人快马加鞭赶来报信,道是齐王未出京城,一宿呕血而卒。潘岳、杨研便又一同赶回京中,司马冏敬爱父王,见了义父义母,抱住他们,哭得昏死过去,杨研自是细心宽慰守护。消息报到皇宫,司马炎亦是大悲。下旨令司马冏袭了齐王一位,封司马攸谥号曰献王,葬入皇陵,是年公元283年。
第 44 章
这日清晨有雾,一望而知将是晴好天气,杨研见此好天,便想把阁楼上书卷搬出来翻晒,此种事她向来是亲自动手,便想去邀荀灌娘帮助,她知荀灌娘若无别事,每日都要去府外林中练习武艺,倒似一日不练便觉不自在,便是以前眼盲之时也是如此。因此出了府门,因心里有事,只慢慢朝林中走去,果然,走出府门不远便瞧见灌娘正在演练枪法,杨研虽不懂,但见她耍将开来,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动作无不漂亮利落,迅疾时银枪耍得犹如一团花似的,煞是好看,看着看着人早已看呆,却被灌娘发现,因此停下来走近,问道:“姐姐有事么?”
杨研被惊醒,忙将搬书一事说了。
这是小事,一年总要几次,荀灌娘便一口答应了。又是继续舞枪。
杨研又靠着树看了一会儿,便慢慢转身走开。回到府中,经过义子司马冏曾住过的房前时不由站住,虽知司马冏早已离开,只是身不由已便推门走了进去,见到几案上司马冏平常研读学习的书卷笔墨,床边还有她亲手缝的衣裳,又有司马冏平日玩的风筝竹马等物,俱皆在目。便不免触景伤情,她与司马冏相处这几年,感情甚深,如今分开,自然不舍,又惦记司马冏毕竟年纪还小,痛失父亲,小小年纪便返国就王,总有种种不放心处。正诸多挂念时,却听身旁一人和声道:“冏儿已经长大,又甚是懂事,你不必担心。”正是潘岳。亦是经过,见她如此,自是知道她心意,因此进来相劝。
杨研不愿他担心,只是笑一笑,便随潘岳出来,潘岳知他牵挂司马冏,想用别事开解,由这司马冏便想起那日宫中奇闻,因此说道:“倒是想不到那九妹与太子的儿子,年方四五岁,生得倒甚是清秀聪慧模样,跟太子全然不似。”
杨研此时正是伤感时,一听此言,四五岁年纪,便想到当初他们孩儿能活下来的话,到如今也正是差不多这般大小,料想必定也是聪慧可爱,触及隐痛,便连笑容都没了,红了眼圈。
潘岳见此情形,便知失言,忙道:“是我多言了,研妹无谓多添烦恼。”进了书房,便是亲手奉茶陪罪。杨研不再伤感,只含笑接了,另道:“荀妹妹如今年纪也大了,一个大姑娘,又没名份,总是伴你左右,进出相随,虽她是江湖儿女,不计较这许多,总归不大好。”
潘岳心思一动,便只微微一笑,点头道:“有道理。”
杨研又道:“我看她与你倒相处得来。”
潘岳又点头道:“不错。”
杨研一时难以措词,欲言又止,默然良久,方道:“你是独子单传,总不能无后。”一时无语,想了一想,又道:“我有一事想和你相商。”
潘岳早知杨研想说什么,不等她说出,只道:“这事不急,你刚才所说灌娘之事确是有理,我倒未曾想过,待我现在便去寻陶贤弟做这大媒,先保了这门亲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说完,连忙出门,他被杨研说起,知杨研所言不假,如今灌娘年纪渐大,与自己行从甚密,虽他与灌娘兄妹相称,并不避嫌,却难保别人便不生闲话,确是不大妥当。突地想起一人,人品身家,正与灌娘相合,可说正是天造天设,且又与灌娘颇有渊源。潘岳想到这人便是周处。周处乃鄱阳太守周鲂之子,周鲂任职鄱阳太守前正是荆州太守。当年十三岁荀灌娘突出敌围前往襄阳寻石览搬救兵,石览便曾去信邻近的荆州太守周鲂,邀其一同出兵,救助荀灌娘之父荀崧。因此,周处可算是荀灌娘恩公之子,且潘岳知周处对这女英雄也甚是仰慕。若能成事,倒是一桩美事。心里想着,只恨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跨出二门,一眼似乎瞥见荀灌娘身影往楼梯方向匆匆而去,再看时又已不见,只道看错,便径去寻陶侃议这美事。
却说潘岳所见那身影正是荀灌娘,她在林中练完枪法回来,欲寻杨研一起去阁楼,不想在这门外听见他们说话,自然知道他们所说何事,一时心乱,又潘岳突然出门,差点躲避不及,一时避开,到底是姑娘家,想起他们刚才谈话内容,意思竟是要自己嫁给潘岳,便不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一时心里思来想去,便觉心乱。早忘了要寻杨研之意,只在垫子上坐了,便想这杨研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姐姐,又想起去年,杨研每日熬药为她洗眼,又是针灸,又是另外敷药包裹,一年有余,皆不见好转,若不是杨研耐心好,坚持每日如此,灌娘嫌麻烦,自己早断了复明之念,后来那一日正自不耐接受针灸之时,突觉眼前光亮一闪,又即陷入漆黑一片。便又惊又喜,呼叫出声,道是刚才看见,现在又看不见。杨研同她一样欢喜,道这是复明前兆,又劝她心静,不要太激动,道是对双眼复明不利。灌娘因此方信杨研,乖乖听话洗眼喝药。这一日杨研便再没有给她敷药包裹,睡过这一夜,第二日醒来时,她便能看见了。
初初复明时,眼前所见,虽是平凡案席等物,尽觉可爱无比,便连眼都不敢眨,害怕又会失明,一时没有看够,又想去外面看看人人皆赞的这一县花。出了房门,一路见人,不管是下人家丁,皆欢喜告之:我能看见了。下人家丁皆给她道贺。出了府门,却是正逢春暖花开季节,放眼天地之间,满眼芳华,不似人间,灌娘方知自己竟一直处身如厮美景,却是盲眼之时怎么也想象不到,便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忍不住一步步往林中流连,只觉怎么也看不够,然心里毕竟不足,一时又想回府中看看杨研和人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潘岳,便又往回走去,当时便走近路,从林中穿过,要到府门时,便见数人从府里出来,为首一人当时便令灌娘驻足,定睛,凝神。这几人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匆匆离开,虽只惊鸿一瞥,灌娘早已看呆,那人自便是潘岳无疑了,灌娘早已闻其名,心里已有了准备,脑中也想好各式形容,谁知如今亲眼所见,俱皆不象,细细想来,除长,白之外,颌有长须,两鬓银丝,一袭青衫当风,皆似与常人无甚区别。只是其好神情,美姿仪,丰颜色,却是无法形容,只觉这世上还有此比满眼桃花更令人赏心悦目之美。见之使人心生亲近之意。
现在想来,那日潘岳出门料想便是去察试那野桃林中毒蛇之事,因那次回来,潘岳知灌娘双眼复明后,便托给她灭蛇之任,灌娘自是不肯辜负潘岳所托,日夜尽心费力,虽是几被累倒,总归不过十数日便消了这虫灾,完成任务。她本是直性子,心里如何想法,便如何行事,以后潘岳每日出行,总是相随左右,却也不避讳。
荀灌娘便把这些事反复思来想去,这一日俱皆心内忐忑,也不知是怎么度过。只是一天过去,竟是毫无动静,并没人来寻她,也没听到什么消息,连说好要邀她一起晒书的杨研也是不见人影。灌娘心里有这事,便总是不安,又想明明听到潘岳说要即刻找陶侃保媒,怎么一点动静也无?她却不知潘岳找陶侃保媒保的是周处,只想都在一府里,却是不甚费事。怎么总是没有动静?又不好出去打听,心内存了这诸多想法,这一晚翻来覆去,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第二日便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些,一觉醒来,过了一晚,倒觉前日之事并不真切,犹如做梦一般,她本是性子豪爽,便把这事先抛在脑后,且执了银枪出府练习。走出府门,一眼却见今日林中多了一匹枣色大马,马绳随便挽在一棵树上,马拴这里,马的主人便极有可能是来拜访潘岳,灌娘不知有谁这么早来,她是军戎出身,自然识马,见那马精壮神骏,认得是一匹难得的千里良驹,只是这良驹虽身形神骏,此刻却只跪伏于地,垂头丧气,显得极为疲惫,灌娘很是喜欢,不禁上前摸一摸马背,伸手触处皆热水滴答,犹如塘中洗澡刚起一般。想是那马流了不少汗水,定是跑了不少路程,灌娘便又稍觉如此良驹,可惜主人不甚爱惜,便拍了拍马脖,谁知这马马脖被拍,以为得令要走,竟抖擞起精神,站立起来,抬起前蹄把地面哚得咚咚响,又引颈长嘶,声音洪亮,直冲云霄,灌娘见此赞了一声,不再打扰它休息,便自己走远些,另寻一处练起武艺来。一套枪法尚未耍完,却听一人喊一个‘好’字,抬眼便见马旁多了一身材高大之人,正叉了手看自己练功,那人却是周处,自灌娘复明之后周处并没来过,因此灌娘不识。此刻听他道好。心内便是不服,只想你是何人,我这武艺却是不需你来议论,便想给他一点厉害瞧瞧,只道一声‘小心了’,便几个跨步,一枪忽地朝周处胸腹点去。周处侧身避过,伸出一只大手来抓枪身。灌娘本不知他底细,不愿伤人,因此刚才不过虚点,令他坐倒出丑,此刻见他竟亦是身怀不弱武艺,心里大喜,再不客气,招式变实。那人道一声‘来得好’。避开锋利处,掌击枪身。灌娘一生少逢敌手,此刻正遇劲敌,抖擞精神,耍开银枪,她招式精妙,周处天生神力,二人相斗便有如雷霆震怒,一时旗鼓相当,不分胜负。待到停时,又有如江海凝光。灌娘枪指周处左肩,周处右拳凌空待发。却是灌娘更胜一筹,周处略是一窘,甚为佩服,抱拳道:“我输了。”说毕,跨马而去。
灌娘这一番相斗,甚觉痛快,她自知刚才只不过是比试,因此自己算是快一步,但若是真打,枪刺那人左肩,却并不致命,但那人神力,受痛之时右拳击下,自己却定是当场丧命。因此虽说是赢了却也死了。心里也是佩服。她自身天赋甚高,又得名师指点,几乎无敌,如此武艺高强之人以前也只见过义兄李阳一人,倒也是好奇心起。待得回到府中,便有陶侃相候,如此这般告诉,灌娘方知刚才那人才是自己提亲对象,至于潘岳却是一场误会。陶侃又交出书信一封,道是周处送来,竟是父母来信。信上泪迹斑斑,却是深悔当年做错,致使女儿流落在外,又道先遣周处送信,随后由她两位兄长亲自来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