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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禁兵一齐诛杀杨骏一党。”
即是诛杀杨骏一党,潘岳作为太傅主簿自是难以幸免,向松知道消息,又不能出门,所以只能秘密遣人带他来见,又恐走漏消息,故此信上也不能署名。果然向松便道:“我知道你在太傅府中谋职,自知道消息后,一路上日夜不安,又不能擅离,今日冒险遣人前去接你,还好你不见疑,肯随下人前来,使我能够及时通知到你。”
潘岳听到及时二字,便问:“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向松道:“今晚入夜便动手。”
潘岳一听时间紧急,便相谢大恩大义,起身告辞道:“我这便回家与家人即刻离京。就此别过,来日再述。”
向松只道一声‘且慢’,又道:“我非信不过潘兄,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言下此意,却是不放潘岳出门,向松又是赔罪,又道:“我早已备好车马,连行李也一并备齐,便请潘兄修下书信,自有人持了你的书信去接出你家人,你们只需收拾细软便可,多有得罪处,待事情过后,再登门请罪。”说毕,令人备下纸笔等物。
潘岳一听有理,便道:“正该如此,是我没有想到,”便挥毫写下一信,道是京中有变,勿需收拾,速随来人离开。写完封好,向松仆从领信而去。潘岳只在这里焦心等候,翘首而待。也没等多久,忽听遥远处传来喊杀打斗声,甚是遥远,只是声音数众,因此隐隐可闻,潘岳、向松皆不知怎么回事,一时面面相觑。遂开了房门,出来侧耳倾听,声音却正是来自太傅府方向,又见领潘岳进来那仆从手里执了一枝箭,又有一块黄帛,一溜烟跑过来,连滚带爬跪倒在地,把手中箭、帛呈于向松面前,气喘吁吁道:“向大人,宫里走漏消息,楚王、汝南王提前动手了。”
向松接过箭、帛书,打开帛书,上面写着‘救太傅者有赏’六个字。
仆从喘了几口气,方道:“帛书绑于箭身从宫中射出,城里城外大概共获十数枝,应是太后得知消息,又不能出宫报信,因此如此。如今皇后关押了太后,已经提前动手。”
潘岳顿时心急如焚,向松宽慰道:“潘兄莫急,我一路都已安排妥当,到时有我亲兵护送,当可令你一家安然脱险。”
一时望眼欲穿,正自焦急时,良久,方见三儿跑回来,后面跟着四五个潘府家丁。向松、潘岳忙问怎样。
三儿只道该死,未接出潘府家人。
向松大怒,责问为何。
三儿道:“因潘夫人不在府中,潘府上下俱不肯随我离开。潘老夫人只点了几个功夫好的家丁,令他们随我来保护潘老爷周全。”
潘岳心急,忙问家丁:“夫人怎会不在府中,可知她去了哪里?”
一家丁回道:“听得消息说正围诛太傅府,”望了潘岳一眼,声音便小了,道:“我们都以为潘老爷正在太傅府,因此潘夫人匆匆出门往太傅府方向去了。”
潘岳哎呀出声,确实往日这个时候自己总是在杨太傅府中办公,想也不想,便往外走,早被向松拉住衣袖,道:“潘兄,你此时不能出去”相劝道:“我即刻派人出去寻找嫂夫人,你还是在这等消息的好。”
潘岳不肯,只道:“贤弟大恩在此谢过,家里还有老母亲,我怎能偏安在此。”说完却是心急,往外快步而去,潘府家丁连忙跟上,向松劝阻不住,只命三儿组织人马跟上保护。
潘岳等人上车,家丁奉命赶起马车直往太傅府处,一路只见人迎面逃奔,行了三四里路,人马越来越多,都是往外逃离,潘岳车马本是逆人流而行,被人马阻住道路,一时不得前进。潘岳等人因此弃了马车,几个家丁护住潘岳,又有三七带兵相护,从车马人群中穿过。
渐渐便听到喊声震天,震耳欲聋,又有火光销烟,人群愈乱,终于望见眼前熟悉的太傅府,早被禁军服饰队伍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包围,府里什么情况并不知道,只听混乱嘈杂之声,府门外已是鲜血横流,尸横遍野,处身其中令人欲呕。放眼望去,俱是禁军身影,哪里能看到杨研?家丁担心潘岳安危,劝他先回去,道说不定夫人已回去了。潘岳知道杨研没看到自己,必不肯回去,便是摇头不肯,只在人群中搜索,又去翻看地上女子尸首。一伙禁军看到他们服饰不同,便举着武器围杀过来。三儿忙喊话道是楚王部下,又掏腰牌,谁知禁军杀红了眼,声音又嘈杂,三儿的声音俱都淹没在声海里,便有前面一两个听到住了手,后面的人却是没有听到,照样举着武器砍过来,三儿来不及掏出腰牌,只得先举刀招架,与他们打在一起。即已开打,便不可开交,情势混乱,便是这样,眼看一个凶蛮大须的禁军举着大锤就朝潘岳头顶砸下,潘岳只闻风声贯耳,大锤距头顶不过三寸处之时,大锤却从他身边带过,那禁军突然直挺挺地往后一躺,原来胸口被一支长箭贯胸而过。立时殆命。一时,长箭连珠而至,百步穿杨,潘岳身边禁军俱都中箭倒下,说时迟,这一切发生却都是极快之事,潘岳回头望去,看见周处、荀灌娘二人手执弓箭,纵马飞奔而来,灌娘马快,率先赶到潘岳身边,道:“闻听围诛太傅府,特赶来相救,来迟一步,义兄受惊。”
潘岳见到他们,忙道:“你们来得正好,研妹也来这里,快去找她。”
周处也已赶到,下了马,道:“灌娘守护义兄,我去找寻嫂嫂。”一时禁军如潮涌般杀将过来,灌娘眼看禁军太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又恐误伤到到潘岳,对周处道:“我先护送义兄回府,你取一件禁军衣服换了,快快去寻我杨研姐姐才好,休要无谓纠缠。”
周处道了一声正是,潘岳虽是不舍,又担心家里母亲不知怎样,只得骑了周处的马,灌娘、三儿等人相护逃出。到了安全处,潘岳心忧,只让灌娘、三儿继续去寻杨研,三儿答应一声领兵去了。灌娘不放心,道:“我先随你回府见过义母,”二人纵马回到潘府,远远便望见潘府亦被官兵围住。灌娘忙勒住了马,道:“我先护送义兄逃走,回来再设法救出义母。”
潘岳不肯,道:“祸事因我而起,母亲年事已高,我肯可一人逃离,令她操心。”反而朝府中迎去。灌娘只好相随。
潘府门前官兵神情十分焦虑,一时见到潘岳,犹如见到宝一般,俱皆欢呼出声,哗啦啦便围过来,灌娘手执银枪,严阵以待,正准备动手,却见众官兵都跪下行礼,为首一人道:“小的们正分组各处去找大人。如今大人安然回来,小的们脑袋算是保住了。”
潘岳、灌娘均认出这人是贾南风身边近侍卫兵。当年在宫中曾与灌娘交过手,姓成名淮,是成济同族,俱为贾家心腹。潘岳便是惊疑,问他道:“你们为何在此,难道不是奉命前来拿我?”
成淮道了不敢,道:“奉皇后之命保护潘府,因此相围,并不曾惊扰府中诸人。”
潘岳忙是进府,府里有才等下人迎出,潘岳便问:“老夫人怎样?”
有才道:“老夫人甚安。”
潘岳又问夫人可曾回来,有才回道:“未见回来。”
潘岳正欲去见母亲,又见另有一队禁兵列队过来,为首一人道:“我是汝南王部下,奉命前来捉拿潘岳。”
成淮扬声答道:“我是皇后亲随,潘大人已被我围住在此,你且放心去回汝南王。”那人只道潘岳,成淮仍称潘大人,已然不同。
那队人马便去了。潘岳便进内院去见母亲,见灌娘仍相随在侧,忙道:“烦请义妹……”
灌娘知道他要说什么,因见成淮部队果然只围住潘府,并不曾惊扰府内人员,已经平安,便打断潘岳的话,说道:“义兄放心,我一定把杨研姐姐带回来给你。”说毕便往外行,成淮有相阻之意,灌娘挥一挥手中银枪,只道:“你可拦得住我?”
成淮知她厉害,便是微微一笑,令人让出道路,放灌娘去了。
潘岳见过母亲,见母亲无恙便即放心,心里仍是挂念担心杨研,又要出府去寻,成淮却再不放他出府,道是外面太过混乱,难保安全,因此请潘大人只在府中休息。
潘岳不管怎样皆不能出府,无可奈何,只在门口张望,把府里家丁俱都派出去,又请成淮相助,把兵丁分成数组随了家丁各处去寻找,眼看日头渐渐西移,在西天染出大半边天的火红艳霞,犹如血染苍穹。外面不知何时突然安静下来,此时景色,若不是潘府外仍被军队所围,便好似平常任何一天傍晚时分无异。成淮派出的兵士及家丁陆续回来禀报,道是没有见到潘夫人。下人劝不回潘岳,便搬了个坐榻在大门处,潘岳只坐在门口发呆,天色总归渐渐黯淡下来,晚霞便渐隐退。一轮清白的新月在渐黯的天色中渐渐显现出来。却总没见到周处、荀灌娘或三儿返回。潘岳知道,他们一定是还没有找到杨研。到了掌灯时分,成淮见已安静平息下来,遂收兵回去了。
成淮一走,潘岳便想沿着这条路再找一找,便与有才驾了个车出门,出了门一路才发现往常繁华热闹的洛阳城,今日便是大不相同,一路之上几乎不见行人,各家各府、店家酒楼门窗都早早关门闭户,安静冷清得可怕,潘岳只觉心内也跟这街上似的无着无落,空荡荡的。朝太傅府的方向驾去。未走出几里,身后一骑飞奔而来,未几便已赶上,却是灌娘,只道杨研已经安然回府,来寻他速回。
潘岳大喜,只问杨研可好,一边掉头回府,一边又问她们是怎么找到杨研。
灌娘回道:“一切安好。”原来杨研并非灌娘找到,却是贾后派人护送回府。贾后发兵之前便先遣了两支亲随,一支由成淮率队前往潘岳府上保护,另一支随汝南王队伍到了太傅中专为保潘岳安全,谁知没见到潘岳反而救了杨研,因场面混乱,当时便把杨研送到了宫内。贾后因这一日事忙,直到晚上才想起令人送杨研回府,因此此时方回。灌娘俱都告知,又道:“可惜皇后身在皇宫,不然她倒是个颇为义气的女子。”
这一日汝南王、楚王、宫中禁兵一举获胜,诛杀了太傅杨骏、卫将军杨珧、太子太保杨济三兄弟,除潘岳被罢免职务,贬为庶民,余杨骏一党中护军张劭,散骑常侍段广、杨邈、左将军刘预、河南尹李斌、中书分蒋陵、东夷校尉文淑、尚书武茂等人斩首于东市,皆夷三族,诛连而死的共有数千人。贾南风因权势之争,引汝南王、楚王入京,拉开了史称‘八王之乱’的序幕,在胡人环伺的基础下,内乱严重地破坏了政治稳定,影响社会根基,直接造成‘西晋’成为中华历史上首个被胡人亡国的政权。
第 50 章
杨氏三兄弟被灭三族,朝内由汝南王司马亮、卫瓘辅政。废太后杨芷为庶人,迁徙至金墉城关押。潘岳被免官职,举家离京返回故里中牟,因母亲年事已高,杨研身怀六甲,因此并不急着赶路,每日游山玩水,悠然自得,若能如此终老倒甚是快活。待到中牟,早有圣旨先一月到中牟相候,召授潘岳回京任尚书度支郎。
潘岳应诏,举家进京。到了京中先去宫里领旨谢恩,皇上,贾后俱在,贾南风心情甚好,只笑道:“现在才来,还以为你抗旨不遵。”
潘岳道了不敢,回禀母亲年事已高,不堪奔波,因此迟误。
贾南风哼了一声道:“不堪奔波的不止你母亲,恐怕还是我杨家姐姐罢。”
潘岳曾听杨研说过,那日贾南风的亲随于乱军中恰好救下杨研,送入后宫,贾南风恐杨研有所惊吓,当即令太医察视过,想是那时已知杨研怀孕之事,因此贾南风此言,潘岳并不吃惊,亦不敢反驳,只应了,又相谢贾南风隆恩。
贾南风道:“你不必谢我,你就顶恨你这么虚情假义跟我说话,咱们几十年的交情,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有数,你对我怎样,我也清楚。”
贾南风喜怒莫测,情性难制,刚才相见时还是一脸笑容,此时突然翻脸,潘岳亦是难以揣测,忙禀道:“臣事君以忠心。”
贾南风便是冷哼一声道:“杨骏私压先皇遗诏之事你正在场罢,那时候你的忠心哪去了?你若是还有一两分忠心,或是还讲一两分情分,这事我也用不着花一年多时间才查明。”
潘岳正待还要拿那时杨骏辅政,自然忠杨骏之事等理由解释。
贾南风颇有不耐,见他有说话之意,不容他开口,道:“你不要再多说了,再说只会令我越来越讨厌你。”
潘岳遂不敢再多说一字。一时殿中便安静下来。
司马衷正看奏折,于他们谈话充耳不闻,此刻见无人说话,便拿了一份奏折给贾南风看,嘻嘻笑道:“这卫尚书真有意思,老说你的坏话。”
贾南风正自愤怒之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