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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传之乱世桃花潘安-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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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司马遹来到潘府时,潘岳正拥了杨研听她细细说话,她说:“我活这五十年,被你宠爱了五十年,你并没有拂过我的意,这一次你也要依我,我不许你做傻事,咱们还要奉养母亲。”她说:“檀哥哥,我不能陪你了,可这不是我的错。”她说:“我不愿意与你分离,我想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你三年不来等你三年,五年不来等五年,十年不来便等十年。好不好?”
  




第 63 章

  裴頠、贾模自从听了老臣张华劝告,忧惧之余,裴頠只能找到贾后的母亲、自己的亲姨广城君郭槐,言辞恳切地陈说祸福,让老夫人申诫贾后善待皇太子。贾模也多次面见皇后贾南风,陈说祸福。
  却说潘岳连失稚子爱妻,他的心情也许从这时的文赋能看出一二。
  安仁纵有诗将赋,一半音词杂悼亡。(唐。薛涛)
  只有安仁能作诔,何曾宋玉解招魂。(李商隐)
  安仁情深之子,每一涉笔,淋漓倾注,宛转侧折(陈祚明《采菽堂古诗》)
  安仁情深,抒写新婉(黄子云《野鸿诗的》)……
  虽然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红颜薄命,天妒仙侣,但从好的一方面来说,对后人来说,杨氏辞世离开了所一生深爱且又一生深爱她的潘岳,很难说不是一件好事。若非如此,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悼念亡妻’这一文学题材的文赋?又要等到什么人才能首开‘悼亡’先河?这一个最美丽最深情的历史使命由千古第一美男子来完成不是最圆满不过吗?
  潘岳的‘悼亡词’可能不是最被后人所熟知的,但他是历史首推的第一人,是他在根本无人涉及的领域开始写下一篇篇情深意切、缠绵无尽的‘悼亡’诗词,甚至因为他的诗,导致后世把悼亡诗也限制在了悼念妻子的范畴里。
  潘岳也是悼亡作品流传最多的,在杨研过世后的近一年里,他的主要文作都集中在‘悼亡’这一范筹。也许他的悼亡诗也是作得最好最深情的一个。潘岳所做‘悼亡诗三首’
  
  一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髣髴。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怅怳如或存。回遑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春风缘隟来。晨溜承檐滴。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二
  皎皎窗中月。照我室南端。清商应秋至。溽暑随节阑。凛凛凉风升。始觉夏衾单。岂曰无重纩。谁与同岁寒。岁寒无与同。朗月何胧胧。展转盻枕席。长簟竟床空。床空委清尘。室虚来悲风。独无李氏灵。髣髴覩尔容。抚衿长叹息。不觉涕沾胸。沾胸安能已。悲怀从中起。寝兴目存形。遗音犹在耳。上惭东门吴。下愧蒙庄子。赋诗欲言志。此志难具纪。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 
  三
  曜灵运天机。四节代迁逝。凄凄朝露凝。烈烈夕风厉。奈何悼淑俪。仪容永潜翳。念此如昨日。谁知已卒岁。改服从朝政。哀心寄私制。茵帱张故房。朔望临尔祭。尔祭讵几时。朔望忽复尽。衾裳一毁撤。千载不复引。亹亹朞月周。戚戚弥相愍。悲怀感物来。泣涕应情陨。驾言陟东阜。望坟思纡轸。徘徊墟墓间。欲去复不忍。徘徊不忍去。徙倚步踟蹰。落叶委埏侧。枯荄带坟隅。孤魂独茕茕。安知灵与无。投心遵朝命。挥涕强就车。谁谓帝宫远。路极悲有余。
  (第一首的大意是睹物思人:空屋之中再也见不到你的笑脸,墙壁上却仍留存有你的书法手迹挂在原处等。第二首的大意是哀痛欲绝:我抚摸着你的衣服长长地叹息,不知不觉,泪就流到了胸口。但流到了胸口也抑制不住,我的悲伤又从中而生。第三首的大意是依依不舍:自己犹如孤魂徘徊在杨研独坟前不忍离去,距离的远近只视乎心里的悲伤程度。)
  
  ‘悼亡诗三首’流传于世时,洛阳城有女子读到竟有哭至晕死过去的。
  此番人生变故,不说命运不公,苍天不平,却也是死生无情,人生无常。京中友人知他们夫妻情重,难舍难忘,因此常常来府日夜作陪,刘琨是潘岳弟子,一路陪同潘岳将师母送回中牟安葬,暂搬至潘府安慰。左思常于园中奏琴,做清心冶性之音,王衍、乐广、陆机陆云等人常来一坐便是一天,逐渐见潘岳能够起床活动,吃睡如常,方才放心。
  潘岳至孝,有母亲在世需要奉养,不能自弃。也只有打起精神,仍是照常伺奉母亲。一日穿衣时,手执衣带结不成,情催神伤,便忘了其他事,只到书房写下‘哀杨氏悼文’,见到书房里未完成的窗户剪纸,更加悲从心来,眼中含泪。其时,窗花又名‘翠贴’,均用绿色纸张或绢帛所剪,但此番所见只觉那剪纸颜色有异,并非平常所见绿色。一时滴泪于‘哀杨氏悼文’方见自己滴下殷红血泪。正自悲哀不尽,忽见杨研身影俏生生立于案侧,不由心下一喜,道:“研妹妹,原来你没有死?”杨研泣道:“感君深情,不忍分离,我与檀哥哥同心,因此魂魄前来相依。”潘岳大喜,伸手相携,忽见眼前成空,杨研身影消失不见,方知原来竟是自己幻觉。情之深重,令人叹息,只想:不知研妹妹若是泉下有知,可真会感岳深情,魂魄相依?
  又另取过纸,写下
  
  《杨氏七哀诗》 
  漼如叶落树。邈若雨绝天。雨绝有归云。叶落何时连。山气冒冈岭。长风鼓松柏。堂虚闻鸟声。室暗如日夕。昼愁奄逮昏。夜思忽终昔。展转独悲穷。泣下沾枕席。人居天地间。飘若远行客。先后讵能几。谁能弊金石。
  
  贾南风赐了潘岳一个九龙玉壶,给他盛泪。潘岳因身上衣服是杨研手缝,不肯沾了红泪污了衣服,又取出帕子,亦是杨研所绣,亦不愿污,泪水滴入玉壶,一壶俱是血泪。贾南风又从全国精挑细选了才貌双全的一百个美女,送到潘府让潘岳挑选,被潘岳辞退送回。
  其时,像潘岳这样的官宦名仕身边没有女子服侍,甘作鳏夫,算是独立特行,不合时宜。丧妻后,自然常有求亲保媒的登门拜访,来潘府说亲,只是都被他令人打发了走了,他再未续娶,妾室也未纳,而且数十年来,潘府中长大嫁出的丫环婢女也都是清白之身,这是十分罕有的。潘岳一生只娶一妻,伉俪绝配,又在妻子死后真情流露,潘、杨二人之间的脉脉深情到了令常人难以理喻的地步,在其时,或者说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罕见稀有。也许这也是历代女子把潘岳作为梦中情人的标准,成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又有‘潘杨之好’之说,此典专指二人同心,一生与共。夫妻情深,白头偕老。只是,世上一代代夫妻无数,能称得上‘潘杨之好’的恐怕并不太多。
  




第 64 章

  贾模多次面见皇后贾南风,陈说祸福。贾南风不仅听不进去,还认为这位族兄胳膊肘往外拐,怀存异心,便开始在朝中排斥贾模。贾模郁郁不得志,又忧发于心,不久就患病而死。
  裴頠只好常去找贾后的母亲郭槐,言辞恳切地陈说祸福,让老夫人申诫贾后善待皇太子。一生奇妒无比的郭槐,临老倒发善心,便常常劝皇后女儿对皇太子好一些,还常常切责怒骂无礼于太子的外孙贾谧。贾谧如今权重势大,只被人奉承,却常常因为太子的缘故被外祖母责骂,与太子本是一直不合,因此心中更加怨恨,怀恨在心便欲除之而后快,只对贾后进言道:“太子最近买了许多田产,又结交了诸多小人形成朋党,都是因为想扳倒皇后的缘故。有人曾听到他说过,道是等皇后死后,一定要鱼肉贾氏族人。不但如此,还要效仿以前咱们废杨后的样子废掉您!不如皇后早做决定,改立一个温顺的人作太子。”
  这话正中贾南风心头大忌,当年杨氏一族对她甚好,尚且被她诛了三族,而自己待太子向来刻薄,以后岂有不被报复?因此,听信了贾谧之言。
  所以这天晚上,司马遹浑身摊软地坐在地上,心里一片冰凉。他刚从中宫回来,应当说他刚从中宫的房顶横梁上回来,而他刚才在横梁上的所见所闻正是一场最可怕的恶梦,室里有母后、贾谧、董猛、刘振、孙虑等人,商议的是怎么样才能比较说得过去的杀了他。不是废了他的太子位,是要他死。
  他痴痴地望着夜色中的独火,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终于活到头了。可是他还年轻,才二十二岁,他是太子,全天下仅有的太子,他不想死。绝望的心里便开始茫然思索对策,谁能救自己?赵浚有禁兵,可是明知道赵浚他们的想法,就算是明天找他们来商议,除了政变也不会有其他意见。近日赵浚便常请他发动政变废后,他不纳,也不想纳,废后?那不是自寻死路?他以为只要自己听话,贾后未必会取他的性命。他想到一人,便觉稍稍心安,壮起了胆从地上爬起来,召来亲近心腹,令他速召潘岳即刻来见。他想的人正是潘岳。一则潘岳有计谋,眼下只有他能给自己出主意。二则潘岳与贾南风关系菲浅,或许贾南风面前替自己求个情能保全自己性合。三则,潘岳身后还有司马冏。
  心腹侍从奉命去了。司马遹等不及爬上楼注目远眺,这是公元299年12月,寒风习习。四周在夜色中并不甚明朗,新月如勾,东宫宫殿亭台、花草树木俱都隐在暗处,只显露出朦胧的轮廊,犹如水墨画,显得安静、神秘而又凉薄。这么冷的天气,也有虫声从远处传来,奇怪的是,这样,却更显出夜晚的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视线中出现淡淡的灯光,仔细看时,正是潘岳随了提着灯笼的宫女一路走来,在黑暗中更显得清晰,越走越近,衣带、须发在风中起舞,飘飘欲仙,恍若便要踏月乘风飞去一般。
  司马遹忙下楼去迎。等潘岳行过礼,他禀退左右,只将潘岳一人迎进内室,便是倒头而拜,泣道:“潘黄门救我。”潘岳似乎并不吃惊,虽他身为黄门侍郎可进出皇宫自由,可是太子这个时候急着召见,心里早知有事。只也跪地,请他起来,又问何事。
  司马遹便道:“今天傍晚,母后、贾谧、董猛、刘振、孙虑等人聚在一起商议,欲谋害于我。”
  潘岳仍是神色不变,也并没问他从何得知这种秘密事谊,只问:“你有没有召赵大人、司马大人商议?”,因赵浚、司马雅都带禁兵,因此自然可以负保护之责。
  司马遹摇头,急道:“我是今日傍晚时分才听到,若是明天找他们商议,赵浚必是要我发动政变废后,行此凶险大逆之事,我当真不愿亦不敢。” 
  潘岳方问:“你身为太子,又没犯罪,他们如何害你呢?”
  司马遹想起这个恶梦便簌簌而抖,仍在惧怕,颤声道:“我听他们商议良久,最后订下说是让贾谧出面,召陆机进宫模仿我的笔迹写下反书,以此为凭,竟要诛杀我。”
  一听此话,潘岳便略有吃惊,看来贾后当真是决意要置太子无死地了。他知赵浚、司马雅向来请太子发动政变废后,然太子胆怯力弱,不能行此,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太子不死,赵浚等人恐怕会根本不问太子意见,不以实情告之,自行其事,最后以形势逼得太子不得不为。自己自然不能眼看太子遇危不顾,只是若是相顾便是几乎等同于与赵浚等人伙同废后。却是一时思之不定。心里想着,如今也只能先保太子,到时候赵浚他们要如何作法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司马遹把自己今天听到的这个与自己性命忧关的大秘密和盘托出,见潘岳只是无语,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在想计,还是发呆。心里着急,又跪于潘岳面前,泣道:“义弟因我而死,我知道你还有个过世的大儿子年纪跟我差不多,我愿认你为父。请救一救我。此番我若能得生,以后必不忘你大恩。”
  潘岳只道一声:“太子快休如此,老臣愿以性命保太子。”扶起司马遹,问他道:“依太子之意,又如何?”
  司马遹见潘岳答应,大喜过望,望住潘岳,嚅嚅而言道:“若是能使齐王护我,我便安心。”
  潘岳摇一摇头,他之所以保太子,正是不想见到天下大乱,只道:“诸王行动只由圣上差遣,此事却由不得你我。”
  司马遹便问:“依你之意又如何。”
  潘岳只想,贾后心机颇深,计策恐怕不会这么简单,除令陆机模仿之外也不知道还备下了什么难以预测的后着,一时难以猜出,与其这么凶险被动,倒不如反客为主,主动掌握形势的发展,便道:“臣倒有一计,若是行来,或许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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