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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王安石将赵顼,伊人以及万东来领进了府里,到了府中的书房招待。
赵顼坐在主位上,万东来与伊人依次坐在左侧,王安石则坐在右下首。
眼见奉茶和糕点的丫鬟出了书房的门,赵顼开门见山的说道,“朕也不拐弯莫角,朕今日来便是有些时要与你相商。朕看了你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对你很是欣赏,朕想听听你详细的措施。”
王安石有些为难的看了伊人一眼,吞吐的说道,“这……朝中大事……”
赵顼顺着王安石的视线看去,伊人正自若的坐在位置上品茶,全然不顾王安石的尴尬,好笑的说道,“无碍的,皆是自家人。”
王安石以为赵顼没能明白他的意思,僵硬的说道,“可有女子在场……”
“你说她?哈哈,你若是小看了她,朕倒该小看你了……她是女子没错,但她的智慧却是许多朝臣无法企及的。”
闻言,王安石“是,微臣该以才华论英雄。”
“恩,你果真没叫朕失望,说罢。”
王安石收回了飘逸不定的视线,神情严肃的认真说道,“微臣以为,现下大宋内忧外患交织,财政日益穷困,风俗日益败坏……当今之急应当是要变更天下之弊法,培养大批适应变法革新需要的人才。”
赵顼颔首,“这内忧外患,你可详细说说。”
王安石俩条浓密的眉毛蹙在一起,沉声说道,“先说内忧,首先大宋现下的土地约有七成落在官户,形势户以及僧侣地主的手中,真正的农民失去了田产,沦为佃户,受到沉重的压迫,各地造反起义的小团体层出不穷;其次则是冗官,冗兵,冗费,使得我大宋积贫积弱。再说外患,大宋将精兵强将充作禁军,集中于汴京及其附近地区,使得地方及边境地区的军队较弱,使宋与辽和西夏的战争中常常败北,大宋被迫缴纳大量银和绢,反过来加剧了大宋的财政困难。”
王安石所说不假,这一点赵顼早已意识道,只是想起与朝中元老所谈,不禁皱眉,失望的说道,“确实……朕初即位时,便向富弼等人征询富国强兵和制胜辽与西夏之策,他们规劝朕在二十年内莫要再提用兵二字。”
伊人品了一口香茶,理智的说道,“他们说的没错……大宋官员冗余,文官盛,武官弱,不仅禁军受皇上直接指挥,地方上,也多以文官制约武官,所有涉及兵权的官员,轮换频繁,使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训练松懈,战斗力低下。这样的问题是增兵所不能解决的,只能周而复始,使得士兵冗余。”
王安石看向伊人的眼光瞬间便的明亮,急切的追问道,“那依姑娘之见该当如何?”
伊人对着王安石轻轻一笑,从容的说道,“从根本上改变才是最重要的,精简军队,裁汰老弱,合并军营,且选派有武艺和战斗经验的军官担任将领,专门负责各单位的军队训练,州县不得干预军政。然这些举措,绝非一朝一夕可达到目的的,西夏,大辽军队强悍,我大宋还需时间才能追赶,操之过急,不好。”
王安石心中所想与伊人不谋而合,竟是瞬间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小姑娘刮目相看了,欣赏的说道,“哈哈,东来,你生了个好女儿,比你强多了……你倒是有治国的仁善之心和才智,却还是有些迂腐,比不得你女儿。”
万东来向来以伊人为傲,听到自己最尊敬的恩师对伊人赞不绝口,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但还是谦虚的说道,“恩师说笑了。”
赵顼欣慰的看了伊人一眼,继续问道,“那如若现下要制胜西夏和大辽还需要时间的话,宋朝的内忧可有何改变之法?”
伊人百般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青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自然是有的,不过还需从长计议,你莫要太着急了。要从根本上改变朝政,需要有人支持,若是反对的呼声太高,终是会艰难一些,现下还是许得拉拢培养一些适应改革的人才,铺好基垫。”
王安石赞成的附和道,“是这样的。”
“那现下是否可以拟定变革的草案?”
王安石起身,跪在赵顼身前,请求道,“微臣会着手准备的,只是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应允。”
赵顼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安石,问道,“哦?何事,说来听听。”
王安石期冀的看着赵顼,“万姑娘确实是胸怀大略,微臣佩服,若是可以,微臣希望与万姑娘一同拟定这个草案。”
赵顼并未直接回答王安石,只是看着坐在一旁的伊人,询问道,“你觉得呢?”
伊人唇角含笑,说道,“只要能帮到你,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好,朕允了。”
“谢陛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李衍财皮痒了
赵顼说与大臣有要事相商,直到晚膳也未必有时间回福宁宫。伊人便提前告知赵顼自己要出宫,回万府看看。赵顼允了,派人暗中保护,伊人在宫里用了早膳便带着莺儿出宫了。
出宫后,伊人坐着马车径直回了万府,却看见万石一个人站在万府的门口,倚着门柱失神发愣,竟连莺儿下了马车也不知道。
伊人看着万石,好笑的的唤道,“万石。”
闻言,万石僵硬抬起头看向伊人,怔愣的说道,“小姐!”
伊人身后跟着莺儿,一同向府门走去,平常的询问道,“万石,最近府里无恙罢?”
万石犹豫的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这……”
伊人心知万石素来稳重,倒是难见这般欲言又止的样子,伊人忽然觉得十分不安,问道,“出什么事了?”
万石垂首不确定的低声回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听说万府的生意出了一些问题……”
“哦?哪个部分?”
将伊人迎入府里,万石与莺儿一同跟在伊人身后,沉重的说道,“先是本草居吃坏了人,然后便是康悦街又开了一家与墨悦阁同种格调的清楼……牵引的茶叶生意也有些滑落。”
伊人神情有些沉重的走在二人前面,继续问道,“绸缎庄呢?”
“绸缎庄还好……”
伊人眉头轻皱,脚步逐渐放缓,若有所思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前俩日才发生的……”问一句,答一句,面对伊人。万石从来都是一个听从者。
伊人突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万石,吩咐道。“去将汴京各个铺子的掌柜都叫回来,在书房等我。”
“是。小姐。”万石得到命令后,如往常一般沉稳的应答,转身离开。
伊人的脚步也没有拖延,径自向万东来所住的院落走去。因为万水对外宣布小产,心情抑郁,卧床不起,整个院里冷清的看不到一个下人。
推开卧房的门,伊人款款的走进去。看到万水只穿着里衣,披着狐裘斗篷,挺着隆起的小腹,正坐在紧闭的窗口发呆,轻声唤道,“水姨。”
万水像是早就知道伊人要来一般,从容的看向伊人,歉疚的说道,“我适才便知道你回府了,只是我现下不方便见人。没有出来接你。”
伊人四处张望,整个卧房,只有涓溪一个下人陪着万水。疑惑的问道,“爹呢?”
万水看了涓溪一眼,涓溪便走到万水身前,将万水扶了起来向伊人走来,步履蹒跚的说道,“说是去王大人的府里,晚膳时间才回来。”
伊人颔首,上前几步,顶替了涓溪的位置。扶着万水的胳膊,甜甜的笑道。“恩,那伊人陪你用午膳。”
万水闻言。连忙转身对涓溪吩咐道,“好,涓溪,快去,做几个小姐喜欢吃的菜。”
“是,夫人。”
院子里只有涓溪一个下人,想必是其他人万水并不敢轻信,伊人便派莺儿也一同去帮忙,“莺儿,你也一起去。”
“是,小姐。”
伊人将万水扶到椅子上坐好,自觉的坐到万水的旁边,替万水斟了一杯茶水……看到茶水倒出来还冒着热气,伊人心中不禁对涓溪伺候万水放心了些。
万水垂首抚摸着小腹,愁容满面的说道,“万府的事想必你已知道了罢……这一切皆是有心人所为,我又不能露面,才叫他们钻了空子,你莫要责备各位掌柜,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伊人也随着万水的视线看向她隆起的小腹,心情莫名的舒畅了许多,“恩,伊人知道。”
思及至此,万水的担忧更甚,“说起来,我一直很不安,现下你不在府里,我也不能轻易见人……又有这般多的人对万府虎视眈眈,我真的是怕……”
伊人伸手,轻轻抚摸着万水的小腹,像是在对万水腹中的孩子说话,乖哄道,“莫要怕,有我呢,我一定会送这还未见面的弟弟或者妹妹一个稳固的,繁荣的万家。”
若是以往,万水也定当会如伊人一般不服输……自从怀孕后,想到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竟也变得安分下来,只希望一切平安就好,钱财什么的皆不重要,“诶……咱们也莫要太勉强了。”
伊人在万水处用过午膳后,将莺儿留在万水身边,一人来到了书房……推门而入,各掌柜已然到了,脸色皆是沉重的不太好看,看到伊人后,齐齐的起身问好,“小姐。”
伊人径自向书桌后的主坐走去,落坐后,将书房内的人淡淡的扫了一便,缓缓的开口,“坐罢……”
众掌柜应声而坐……
伊人首先看向坐于右下首的孙掌柜,沉声问道,“先来说说本草居的事,怎么吃坏了人?”
孙掌柜心中一惊,愧疚的起身跪在伊人面前请罪,“小姐,老奴有罪,还请小姐责罚。”
伊人定定的看了孙掌柜半响,若说有人有心捣乱,出了乱子不可避免,这怪不得孙掌柜……可事后应急措施不够,事情处理不当却是孙掌柜的错。只是现下当务之急不是责罚,而是如何扭转局面。
“先不提责罚的事,坐着说话。”
孙掌柜起身坐回原位,将那日发生之事详细与伊人回禀,“是这样的,小姐,我们的药膳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是用膳的客人,来本草居用了许多羊肉,又自带了许多红豆包吃了,这俩样东西同食本就会中毒的,客人便就这般堂而皇之的倒在了本草居,莫名其妙又有许多人起哄闹事,坐堂的大夫怎么说也不听。事发之后,外边便以讹传讹,说我本草居的药膳并不安全,会吃坏人的,这俩天生意惨淡。”
伊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视线看向坐在左下首的桃夭,直接了断的说道,“墨悦阁。”
桃夭一脸愁云的看向伊人。回禀道,“回小姐。康悦街新开了一家清楼,云清坊……内里装饰华丽,姑娘个个并重美貌与才华,经营方式与我墨悦阁一模一样。只是刚刚开张,便拉走了墨悦阁不少的客人。”
“茶叶。”
安如生不卑不亢的解释道,“云清坊也有一齐贩卖的茶叶,不知如何聘到了在下的师兄制作茶饼,手艺与在下的大同小异……这个可能间接的影响到了茶叶的出售。”
将这一系列的事情了解清楚后。伊人扶额略作沉思,抬头问道,“你们可有去调查过,这一连串的事都是何人所为?”
底下几位掌柜齐齐回答,“李府。”
伊人颔首,冷声说道,“除了他也确实没有人有这般大的手笔……”
整个书房忽然安静了下来,各位掌柜如坐针毡,时不时的偷偷忘向主坐正闭目沉思的伊人。
伊人靠在椅子上,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孙掌柜,问道,“那个吃坏了身子的人呢?”
孙掌柜忙不迭的回道。“小的借由为他诊治,将他扣在了本草居,这俩日身子也有些回转了。”
伊人眸光一亮,计上心来,对孙掌柜吩咐道,“很好,你这样……明日在本草居外搭一个台子,唤张子晏太医与王大厨一齐,咱们演一台戏。”
孙掌柜好奇的看向伊人。问道,“什么戏?”
伊人狡黠一笑。说道,“明日我来了你便知道了。”
继续闭目思考了半响。再睁开眼睛,伊人看向的是桃夭,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墨悦阁……起先客人是图个新鲜去的云清坊,但是若是云清坊有办法将这些个客人留住,那墨悦阁还是没戏。我们经营的大方向不能改,但可在小细节处做一些改变……办个斗诗会,将客人的眼光吸引过来……再有就是,阁里的女子可有有意愿嫁人的?”
桃夭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逐渐明朗,牵引着墨悦阁再次成为汴京百姓中热议的话题,恭敬的应道,“有,阁里有有几个姑娘都已有了托付,且都是一些达官贵公子。”
伊人点头,认真的询问道,“你看他们可有几个是真心相付?”
桃夭心里一直在猜测伊人接下来的打算,以为伊人是要用这些姑娘为墨悦阁造势,提高墨悦阁的层次。听到伊人这般一问,不知真心与计策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