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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你?”他困惑地看着她。
她说出口后,自己也愣了,不明白为什么会舍不得撕了这些纸?
“这……这些字写得很好,我想……留下来欣赏……”
“想要欣赏?你转头看看,挂在书房墙上的那些名家字画,比我这迭字纸更值得欣赏吧?”
他又露出嘲弄的表情,但手势却缓缓地放开了。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太松懈,仍然压着他的两只手背。
“我很喜欢你抄的这首诗,别撕了它们,求求你。”
他看着她,眼中跳跃着莫名的火焰。
“是吗?”他轻声问道。
“嗯!”
她赶紧点头,用力地强调。
“那么……我问你,如果有个女孩儿,在她出嫁前一日,在自己的闺房墙上写下了这首诗,你觉得……她留下这首诗的用意……是什么?”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的眸子。
“这女孩……应该是带着无奈、带着苦涩,就要与心爱的人分别了吧……”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说得适不适当。
“继续说……”他催促她。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不懂相思的人,不会了解相思人的痛苦……或许她爱的人,并不爱她,或是无法相爱……所以……情愿与此人从未相识……”
他浑身一震。
所以,她情愿抛掉所有记忆,再也不想承受单独相思之痛?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是这样的吗?”
她忘了他,但是,也入了相思门,识得了相思苦的他……又该要如何自处?
是要惩罚他一个人独吞相思之苦吗?
他看着她,两手缓缓松了开来,手中洁白如雪的纸张又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啊!你真是的,怎么丢到地上了呢?”
她赶忙蹲下去,再次捡拾收集。
他沉默地站着,没有一起帮忙捡起一张张的字纸。
低着头的她,没有瞧见他正无言地望着她,眼底蓄满痛苦。
他握拳,闭了闭眼,转身向外走去。
“啊……请等一等,这些字……”
她唤住他,期期艾艾地开口。
“你要,就送你吧……”
他背对着她,嗓音暗哑地说道。
“谢谢你!”
红豆高兴地将安纸贴在心窝,向他道谢。
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忽然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好抑郁、好寂寞的样子……
她低头看着那迭字纸,想着他说的那个女孩的事。
“难道那个出嫁的女孩……这首诗是写给他的?”
猜想着有个女孩竟然对他怀有如此深爱的情意,她心里有一丝丝的羡慕,也有一丝丝的揪疼。
听说孙凛这男人的年纪,已经有二十七、八了,却仍然单身未娶。
她忍不住猜测着这个男人身上可能发生过的故事,越发觉得孙凛这个男人十分的神秘……
第5章(2)
一道优雅的箫声,在孙家大宅里扬起。
众人都好奇地停下手中的工作,沉醉地听着,猜测着是谁在吹着箫。
善合村的村民多以务农为主,没有受过音律熏陶,因此没人会吹箫弹琴。
那是有钱人家才会的风花雪月,他们只会吹竹笛、唱山歌,平时难得能听见如此优雅的乐音。
李红豆听见箫声时,缝衣的动作停了下来,偏头仔细地听着。
“咦?”她的脸上突然露出困惑的神色。
“红豆姐,怎么了?”
同样坐在一旁缝补衣裳的李宛燕,好奇地问道。
“这首箫曲好耳熟啊……”红豆喃喃地说道。
“红豆姐,你以前听过吗?”
李宛燕张大了眼,期盼地看着她。
“……没印象……不记得了……”
她回想了一下,最后茫然地摇摇头。
李宛燕一听,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爹爹说你的状况很特殊,你的失忆,有可能是心病造成的。”
“心病?”红豆讶异地看着她。
“我爹以前也遇过失忆的病患,那些病患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时,通常都会惊慌失措,并且想尽各种方式要让自己忆起所有的事。但你却不一样,从头到尾甘之如饴,好像失忆对你来说,是个大解脱似的。”
闻言,红豆心里微微一惊。
李大夫真的把她的病症瞧得透了,竟然将她的心思抓得一分不差……
“我去瞧瞧是谁在吹箫曲。”
红豆放下衣裳,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这宅子里,除了孙老爷外,恐怕没什么人会吹了吧?”李宛燕皱着鼻子说道。
“是吗?我还是想去瞧瞧,如果真是他,也可以顺道问问他这首箫曲的曲名,说不定对恢复我的记忆有些什么帮助呢!”
“那你一个人去找吧,我害怕见到孙老爷,就不陪你去了。”
红豆笑了一笑,没怎么在意地径自走出洗衣房。
循着乐音,她来到了花园里的一处凉亭。
凉亭里,果然是孙凛在那里吹箫曲。
她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
曲中情意袅袅,像是在对谁倾诉,听得她莫名的微微心酸。
听了一个段落后,她忽然觉得这曲子有些奇怪,好像不太完整。
她越听越觉得,这首曲子应该还要有另一管箫来一同合奏才对……
但是,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说,她以前真的对这首曲子十分熟悉?
当孙凛吹到一个段落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
“你腿骨不好,在那儿站得挺直做什么?进来坐下!”
他放下箫,没好气地对她说道。
“我怕打扰了你的雅兴呀!”
她还是站在原地笑着,没有过去。
“过来这里坐着。”
他再说一次,还指了指他身边的位子。
“不用了……”
“少罗嗦!主子要你做什么,照做就是了,哪来这么多的主张?”他语气不善地责备道。
红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是他的关心方式,但他说话其实可以温和一点的,偏偏都要随时带着刺,好像不螫伤她就不甘心似的。
她压下心头的恼意,一边拍手,一边笑首走进凉亭。
“孙老爷,你刚才吹很得好听耶!能不能继续吹下去?”
“你觉得好听?”
他的神色浮出一丝丝的愉悦,好像是很高兴能得到她的赞美。
“好听、好听,吹得比以前好听太多了!”
才一说完,她就完全愣住了。
她自己不经意说出来的话实在非常奇怪,怎么会说他吹得比以前好听呢?
“你……前曾经听过我吹箫曲?”
他表情怪异地瞪着她,像是被她说的话给吓到了。
“呃……没……没吧?”
她呆傻地结舌说道,也是十分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哼!那说什么傻话?”他冷冷地白了她一眼。
可恶!刚才那一瞬间,他心里涌起了无限的希望,以为她记起来了,没想到,她的脑袋还是坏的。
“你还会吹其它的曲子吗?”她问道。
“不会,我只会吹这一首。教我吹箫曲的人,只教了我这一首而已。”
他心不在焉地说道,手指沿着箫管身上的精致龙纹,来来回回地轻轻抚着,仿佛十分珍惜似的。
“唔……我看你学得不错呀,那人怎么没有继续教你?”她好奇地问道。
“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粗声回答她,嗓音中有着不自知的痛楚。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
她咬唇,连忙道歉。
“我没有音律才华,光是这首,就花了我不少的时间练习。当初我还不愿意学呢,现在这首曲越吹越顺手,反倒想多学几首,可惜……没人能教我了。”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打开桌上的乌木匣子,小心翼翼地将箫管放进匣子里。
当他掀开匣子时,她看到里面还有一管同式样、却较为细短的箫。
“请等一等!”
当他要合上匣子肘,她开口阻止了他。
“怎么了?”
“我可以看一眼另一管箫吗?”
他看了她一眼,大方地打开盒盖,取出另一管箫,放到她手上。
她道谢地接过,仔细地看着手上的箫。
伸手抚着箫管上的花纹,她发现其上雕的是一只凤鸟,与孙凛手止那管箫分明是一对的。
“这是龙凤对箫呀……”
“你知道?”
公孙凛努力地维持平静的神色,用最淡然的语气问道。
他已经不打算再被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扰得他心神大乱、思虑耗竭了。
“嗯。别再问我为何知道了,我也对我的记忆力没辙,但我就是知道。”
她抱歉地对他笑了笑,阻断他接下来可能会有的疑问。
“我并没打算问,反正你这颗坏掉的脑袋,也挤不出什么答案来!”他冷冷地讥讽道。
她努力忽略他有点刺耳的话语。
“请问我可以吹一下吗?”
“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会吹箫曲?”他调倪道。
“是啊!”她坦白地点点头。
“尽管吹吧。”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她闭上眼,努力地抓住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曲音,过了一会儿,她将箫举至唇边,尝试地吹了几句。
她马上张开眼睛,惊喜地看向他。
“我真的会吹耶!”
“很好。”他点点头。
不枉他花了大笔金钱,特地请来名师从小栽培她。
“再将刚才那首曲子吹一遍好吗?”
“做什么?”
“你吹就是了。”
她催促他,眼底有些期盼与兴奋。
他看了她一眼,举起箫,又重新开始吹起他唯一会吹的箫曲。
当他吹了一段后,她也缓缓跟着吹奏起来。
初时,他感到十分的震惊,望向她,就见她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吹。
于是,他努力控制心神,专注地吹奏,而她也巧妙地配合着他的节奏吹和。
两管箫声恍若一龙一凤,互相和谐地应和共鸣,悠扬宛转,揪人心弦。
宅子里所有的人,全都被这动听的合奏给引来了,纷纷地来到凉亭四周,陶醉地伫足聆听。
当箫曲结束时,周遭的人全都用力地鼓掌叫好。
公孙凛心神激荡难抑,握着管的双手甚至还微微地颤抖着。
“原来是合奏曲……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喃喃说道。
“你不知道这首是合奏的曲子吗?”
听见他的话,她诧异地问道。
“没……你没说……”他失神地摇摇头。
当初瑀儿逼着他学时,完全没告诉他,这首曲子是龙凤合鸣的曲子……
原来,她是这么处心积虑地不断向他表达她的情意,而他竟然不知不觉了这么久……
“什么?”她张大眼问道。
“不,我是说,教我吹箫曲的人没告诉我。”
他立即回神,马上纠正话中的语病。
“喔。”她点点头。
接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好半晌。
“怎么了?”她疑惑地眨眨眼。
“你……会下棋吗?”
他摸着下巴,突然开口问道。
她眨着大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唔,不确定吗?那要不要与我试着下一盘棋?”
他忽地对她咧嘴一笑,眼中露出非常期待的光芒。
“……好啊。”
她迟疑地点点头,心里疑惑地想道——
他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似乎在算计什么似的……
不是有什么陷阱吧?
第6章(1)
公孙凛猜她失了记忆,说不定也忘了怎么下棋,此时与她下棋,说不定能赢她。
果然,他非常投机而且幸运地,趁她还搞不清楚棋路规则,下了几步错棋,赢了她第一盘棋。
生平头一次赢过她,让他激动得莫名所以,信心也跟着大增,得意得不得了。
他看着他神气的模样,心里终于有了底。
“原来如此。你是想乘人之危,在我失去记忆、忘记规则的状况下赢过我?”
她恍然大悟地说道,眼神有些不以为然。
“胡说八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公孙凛双手环胸,向后靠在椅背上,凉凉地斜眼看她。
哼哼,他终于也有下棋下赢她的时候啊!他在心里仰天狂笑。
“你胜之不武,这是使诈!”她嘟唇说道。
“兵不厌诈啊,小丫头。”
他笑得眼睛都快了起来,双手一摊,摆明了就是耍赖。
闻言,她垂下眼,心底暗暗地抽了一下。
他唤她那“小丫头”三个字,充满了宠溺的亲密感。
瞧他唤得如此顺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曾经得到他这样的疼宠?
她想起那位他曾提过的、在出嫁前留下一首悲伤情诗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