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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抱歉你说得哪里有抱歉的样子嘛
青萝摇摇头：“没事。”
绝艳的笑容微微放大了些，两手环抱，自在道：“一样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们聊聊如何？”
啊？
青萝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绝艳——聊聊？跟她？还有那个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呃，为什么听在耳朵里觉得那么
诡异？
绝艳看着青萝疑惑地皱眉，嘴角扯起玩味的弧度。
明知她有读心的能力，却还是如此毫不避讳地想这些这小丫头倒是不怕得罪了她？
呵呵有“神赐”的人，毕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呢
“我们聊什么？”青萝犹疑地问出了口，“虽然跟灯灵前辈你不太熟，不过怎么想我们都没什么共同话题吧？”
你在魇城，我在外面，你已经好几千岁，我才十六多一点，你是灵，我是人，你
而且你还很奇怪咧
“唔，不如聊这个——姮姐姐在魇城究竟如何了？她没事吧？”
绝艳抬头，望着天空。
哦，这个么，她还真不知道
别说你跟魇城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了
青萝无语地看着绝艳，丝毫不怕自己的心声被对方听见。
那木头的师父就这么厉害，让你也防备到这种地步？
“我防备的不是他。”绝艳不满地皱起眉，强调，“不，应该说，我不是在防备任何人！”
“那你干什么切断与魇城的联系？”青萝望望山巅方向，微眯起眼睛，“我记得姮姐姐说过，这样做，一般都是为了防止别人的追踪？”
绝艳傲然抬头，语带不屑：“你怎么能把我跟那些普通的灵术师相提并论？他们怕追踪，我可不怕——就算那个家伙能追踪到我，难道他如今还能出城来抓我吗？哼，我这么做是因为魇城里的一位朋友有个计划，想要试一试罢了。”
青萝听了这番话，不曾理会对方的强调，却是抓住了另一点：“你说如今难道他以前可以追出来？难道难道那个人可以无视诅咒？”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木头会说他师父因为诅咒的原因才
“他受困于诅咒没错，这只是近来的事，也没错。”绝艳面上忽然那浮起疲惫的神色，口中淡淡道，“原因与诸神之战相关，却不必你来管了。”
“哦。”听绝艳提及诸神之战，青萝吐吐舌头，心知这原因便是自己想管，只怕也完全无从入手，倒不如只管自己的事好了
诶？不对哦，如果绝艳灯灵魇城内的朋友已经有了计划，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用不着他们插手了？
想及此处，青萝又一次睁大着眼睛看向绝艳：“呃灯灵前辈啊，如果那个计划成功”
“那个计划，不会成功的。”这样说着的绝艳，眉宇之间竟透出几分忧愁，“那是她妄想罢了。”
青萝讶然：“妄想？那你还敢试？如果失败的话”
“你们上咯！”绝艳眼珠一转，忽然又换上了一脸欢乐的表情，“反正有你们在，反正这世界么早晚是要完全归你们这些晚辈的，只不过这么一点点小事而已，你不会告诉我，你们解决不了吧？”
我真想这么说
青萝翻了个白眼。
哪有这样子的前辈啊明明实力比他们强得多，却要他们来做后盾，自己却去做完全没有希望的尝试
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吧？
唉，就算是隐脉的前辈，碰上对事情一头雾水的晚辈们，至少还是给几分提示和指引的不是么？这可好，不给提示也就罢了，居然还东瞒西瞒地装神秘
哼谁说小孩子不招人喜欢的，这些老人家们，也一样麻烦呢
青萝的心思绝艳自然看得清楚，见对方闭上嘴巴，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竟是完全省去了开口的力气，不由得嘴角一抽。
果然，多年不曾出世，外面的孩子，已经出落得一个比一个神奇
这小丫头可真是会图方便可她到底把读心术当什么啊？！她该说什么？
果然是继承“神赐”的孩子就是非同凡响就是不一般啊啊啊
呸。
绝艳神情莫测地沉默，只顾盯着她看，青萝见状也不甘示弱，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毫不认输地盯回去。
落雪的簌簌之声让气氛显得益发沉静，一人一灵大眼瞪着小眼，竟然丝毫不畏于如刀的寒风，只顾着
斗气。
屋内的秦薷睁开眼睛，瞥了外面一眼，见此情形，干巴巴地笑笑，翻个身，继续睡。
当初在扬州比笑，这小狐狸也是一般的不肯认输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哈哈哈！”
突然响起的笑声把刚陷入水面的秦薷惊得打了个激灵，翻身坐起之后他才发现，所有同伴——包括原本睡得死沉的亭独——都在这笑声响起的瞬间，与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见鬼了么，绝艳灯灵
秦薷眉脚抽搐了几下。
大半夜的，她就不能稍微安生一下？！
青萝瑟瑟然退了一步。
喂喂，灯灵前辈，就算我说的什么话刺伤了你的自尊心，你也不要发疯啊我说！
“发疯”的绝艳眼波一动，却是益发怪异，朱唇微启，吐出让众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语句。
“司徒青萝！我决定了！”
青萝眨眨眼睛。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莫，逆，之，交！”
哈啊？！
第三十七章 无语实情
理所当然的谎言，不可思议的真相
——佚名
莫逆之交者，心无抵触、情投意合之友也。
作为魇城中圣物一般的存在，绝艳若想与人“莫逆于心”，倒也不是什么巨大的问题，只是，对方是年方十六的一个人类小姑娘
这要“莫”的“逆”，却也未免太大了些。
青萝神情莫名纠结了一下下。
倒是若把说法改上一改，变成“忘年之交”，或许还比较贴近事实只是么
要“忘”的“年”，也未免太久了那么一点
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劲，而且，对方的宣告方式也有点
灯灵前辈，您老人家这是想什么呢？！
众人呆愣的表情令绝艳灯灵十分满意——这群小鬼玩起来就是舒畅啊呵呵呵
不过她不就是想找个朋友么，也并没有故意戏耍他们，怎么他们都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一样？
疑惑的目光扫过众人，一干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却不外乎“啊啊啊你没毛病吧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惊吓我们”之类，全无新意，绝艳无趣地撇撇嘴：“小鬼就是无聊。”
一众“小鬼”和不甘做“小鬼”之“大鬼”均愣了愣，倒是被这句话从震惊中唤醒了，看着昂头挺胸的绝艳，再看看仍然诧异的青萝，想了想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头，再睡。
亭独夜半时分被一阵诡笑惊醒，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却听到一句更加诡异的宣言，正在不明所以，忽然见众人又一次睡倒，也不知自己该当如何，犹豫了一下，竟开口想问，只是，这口么还没开，便先被他的“师父大人”一把捂在嘴上，大力按倒在地。
“唔唔唔”后脑砰然着地，亭独的惨烈呼叫却只能在林秋芷的大掌之下压抑回去，不由更觉痛苦万分。
“不想被整你就闭嘴乖乖睡！”
师父的警告声就在耳畔响起，念及这个灯什么灵的神经性格，亭独打个寒战，乖乖闭上眼睛，僵硬地挺尸一阵，忽觉不够惟妙惟肖，竟然开始打呼噜
林秋芷翻了个白眼，翻身悲愤万分地以头抢地——他难道收了个白痴做徒弟？！
听见门内不自然的鼾声和紧随而来的“砰砰声”绝艳顿觉浑身无力——得，不用鉴定了，这一批晚辈全是极品
反应过来的青萝突然皱着眉头发问：“为什么要我做你什么‘莫逆之交’？我没兴趣。”
“”绝艳露出危险的表情，“你没兴趣不愿意？好胆量，小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啊？”说着，绝艳还呲了呲牙，以壮声势，似乎对方若是说出自己不满意的答案，立时就要扑上去狠咬一口。
青萝也不知是没看出绝艳的威胁意味还是全不在乎，淡然耸耸肩：“城门一关我们就别想再见莫逆之交没有好处就算了，到头来还要白伤一顿心我又不傻，不干，绝对不干。”
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段话，绝艳愣了愣，诧道：“原来你是这样子的人啊！”
青萝微笑，做出“我最诚实我最乖巧”的表情，点头：“嗯！”
“可是”绝艳目光一转——风破还在原地坐着——又转回来，“你怎么就肯接受那个小鬼呢？哦，原来到时候他回到魇城你不伤心啊！”
未料绝艳以风破反驳自己，青萝有些心虚——对哦，这么说的话，仿佛她有点理亏呢
唔，该怎么说呢？
绝艳又得意起来，身子轻飘飘地浮得更高——你的理由我才不管，本灯说出的话，可没有收回的道理
青萝盯着风破的背影方向看了半天，突然双手一合：“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绝艳不甚在意地偏过脸来——反正她不信这丫头能说出“我的确不在乎”的话来，悠然自得地问道：“你想起来什么？”
“你说我为什么肯接受那呃，那木头”
对青萝中间停顿的理由心知肚明，灯灵绝艳抬手拍拍青萝的脑袋：“你要是肯说‘小鬼’那两个字，我会很开心的那小鬼自己也会开心的！”
遥遥坐着， 耳朵却竖的高高的魇城奉刀怒了——谁会开心啊？！
青萝顺着绝艳的目光向风破看过去。
灯灵前辈，您骗人也要有点技术他现在这样子哪里像开心啊？
我倒是觉得有杀气呢
听见青萝心声的绝艳咳了两声：“咳咳反正你想说什么，赶紧。”
“”青萝看了看风破，忽然犹豫了起来，皱着眉头磨了半天牙，才低声地道，“我不会让他回去的！就算他回去我也会记得他的。”
我会记得他在大理城外我说过的
我许下的诺言，就一定要实现。
绝艳听见这般言语，竟觉恍惚。
她这么说是在表明想要抗衡诅咒的力量的心情么？会有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对风破那个小鬼的心意么
明明一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心情，明明一早就知道这群孩子是打破诅咒的希望可是
为什么听见她亲口说出来，会觉得
这个形态的心脏位置，有点怪异的感觉？
胀胀的，麻麻的，又有一点空空的
“绝艳，你难道没有发觉吗，你的愤怒和欢喜都是真的，而我，无论 是哭是笑是悲是喜，一直，都只是在模仿而已。”
三生的话语言犹在耳，只是，此时突然回想起来，却让绝艳有了与当初不同的感受。
当时绝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中的那丝怨愤，还有疲惫，其实，也都是感情吧？
而此时，自己“心”中的感受，应该是
感动么？
风雪声再次开始提醒众人，这一人一灵之间、不同寻常的沉寂。
绝艳抬起脸，茫然的神情，从眉眼间不经意露了出来。
真的如三生所言灯灵拥有感情，是因为天女大人的恩赐吗？还有，三生那样的物灵，真的，完全不理解感情？
这小丫头是一个人类，而我，与她不一样
这样突如其来、却又分外清晰的念头，让绝艳若有所悟。
最复杂的感情属于人类不管是物灵还是别的什么，如果真的想要明白感情的含义，最该做的其实是去接近他们吧？
自己比三生更丰富的感情，或者并不是恩赐，而只是她与人类更为接近的结果？
这样的结论，还真是十分不讨喜啊
绝艳敛了目，嘴角一扯，带些苦涩地一笑。
原来如此
“呃你没事吧灯灵前辈？”见绝艳灯灵沉默不语，且神情怪异，青萝不由担心起来——难道是她刚刚说错话了？可是她真没觉得那句话有什么得罪人不，得罪灯之处啊
哦，莫非是她拒绝得太干脆，惹前辈伤心了？
青萝挠挠头。
“那个前辈？”
灯灵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
“啊前辈我是想说其实我不是不想跟你做朋友啦啊哈哈哈哈”
绝艳带着忧伤的神情望向远方。
“我错了还不行么莫逆之交也没什么不可以啊喂”
“嗯？”
“我是我错了前辈你不要难过诶诶诶诶诶？！”
又是突兀的一声尖叫，屋内之人吸取教训，只是躺在地上瑟瑟然了一下，却不曾如上次一般坐起。
开玩笑，再扯进去一次说不定就不是一句讽刺那么简单了万一这个喜怒无常的奇怪家伙想出什么怪法子整他们怎么办？
“呵呵呵呵你这小鬼还真是太容易上当了呵呵呵”
上上当？！
青萝一愣，随即垮下了脸，嘴角一抽。
难道
“呵呵呵我不就是装了那么一下深沉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