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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舀下最后一匙,正想往嘴里送,突然耳朵一动,只听有人声从门外传来。
“禀告谷主,东阁密室已有人闯入。”
他豁然起身,宽大的袖口一扫桌面,只听“砰”地声响,白瓷碗重重摔了出去,摔在坚硬的墙上,顿时粉身碎骨。
飞快地戴上面具,面具下嘴角邪恶地撇起,深色的眼眸散发出如来自地府的幽光。
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布下机关,将他活抓过来。”阴沉有力的声音传了出去。
“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面踏过,密室的那头又恢复了平静。
五峰谷主重新坐了下来,宽大的黑色衣袍,冰冷无情的面具,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只有手,还有那双眼睛,随着时间地推移,逐渐让透露出一股恨意。
时间,比他预期的要慢。
当暖阁外再次传来报告时,五峰谷主已压抑不住等待后的躁气,干枯的手指几乎要将酒杯捏碎。
门,打开了。
一个俊磊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白色的内襟,半透明的黑色外衫披在外面,他的身型与那张五官绝伦的面容一样俊美。
尽管袍子已被刀划破,尽管他的肩头还流淌着血迹,尽管他乌黑的发丝因打斗而微微凌乱,但是,没人敢质疑那股气质。
那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天然的王者气质。
没有平日的玩世不恭,没有从前的不以为意,没有自以为是的傲慢自负,有的是一种让对手无法忽视、不得不小心提防的内敛与沉稳。
楚弈定定地站在那,狭长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间暖阁,连同那只落在地上支离破碎的碗。
一群侍卫拿着长刀围在他的身后,最前面两个还将寒光闪闪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即使个个拿着刀,且是一群人都拿着刀对着同一个人,但谁也没敢有一丝松懈,仿佛只要松懈刹那,就会被人重重地反击。
被大家以刀要挟着的人站得很直,轻轻抬着下巴,无暇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惧色。
漆黑的眼瞳,忽略掉折射进他眼中的寒光,直直地对那张面具下的眼睛对视。
良久,谁也没有动。
久到以为空气就要因此冻结的时候,五峰谷主突然拍拍手掌,低笑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他是堂堂的北诏君主,你们还不放开!”
侍卫听到命令,立刻放下利刀,纷纷垂首。
楚弈左右瞥过他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肩伤,鲜血已将胸前的衣襟侵湿。微微皱起眉头,他理了理自己的袍子,仿佛要清理掉上面的污渍,动作依就那么潇洒怡然。
慢条斯理地理好袍子,再拢了拢垂落额角的青丝之后,那张如玉的面庞才重新对上五峰谷主。
“谷主如此费心,楚某真不敢当。”他懒懒地笑着,那语气那笑容好似真的觉得很荣幸。
五峰谷主本想见到一副落魄之相,不料楚弈受了伤还能保持如此潇洒之姿,当即如被开水烫了心脏一般抽了一下。
有面具,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
“呵呵,本尊失礼了。不过邪君的确好身手,竟然还能活着走出万洞岩。”
楚弈挑眉,脸上已不见半丝笑意:“那得多谢谷主留情。万洞岩的机关复杂诡异,非一般人能设计出来,楚某终究算是幸运,至少谷主还没打算让楚某就这样死了。只是楚某真不明白,谷主究竟是何人?为何如此费尽心机先抓楚某的朋友,再引楚某上山?”
五峰谷主的嘴突然扭曲了一下,声音从胸腔发出:“今天本尊会给你一个真正的解释!”说完,他又拍了两下手掌,只见一侍女端着盘子走出。
盘子很精美,但是重点不在于盘子如何,而在于盘子上呈着什么。
一直神色自若的楚弈一见盘中之物,清俊的面容陡然一变,血色也急速退下了不少。
呼吸抑制不住地急促,喉头猛地窜上一股腥甜。
那东西
那是
可恶!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盘子里的东西,幽暗的晶瞳倏地一收,变成芒刺然后变幻出各种不同的神情。
五峰谷主斜起嘴角冷冷地笑着,对他的反应极其满意。
眨眨眼睛,楚弈才回过神来,紧握的手指却在微微地颤抖,他不可置信地死盯着那张面具,喉咙沙哑:“你将她怎么了?”
声音已不是声音,而是一块块刀片。
薄如蝉翼的刀片从齿缝中迸出,仿佛片片都要飞过去,将那张面具一刀刀割成碎片。
“哈哈”怪异的笑声从嗓子里发出,极其怪异,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五峰谷主边笑边挥动衣袖让所有人退下,暖阁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可惜,暖阁已不暖,只剩下比密室更冷的寒气。
“邪君看来真的很担心泪西姑娘!”他说话很缓慢,已不再用密音说话,“看到这几块小碎片,你总该猜出她怎么样了吧!”
他的声音不仅奇怪,而且难听到让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那嗓子像被人用锯子锯过一样,声音残破不堪。
正是听到这种刺耳的声音,楚弈才如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惊觉过来,自己刚刚太失控了。
可是
泪西,揪人的名字,揪人的面容,她的一切此刻是那样揪扯着他的心。
尤其看到这只镯子,色泽暗红却不再充满灵气,像飘落的枯叶失去了生命。
它四分五裂,不再完整,而完整的另一只,正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对镯子,曾经,他是那么鄙视它们,带着对她的鄙视而不愿意带上它
想到过去的每个片段,他心口的疼痛都比肩头和腰伤更甚几分。
原来,有一种感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了肌肤,在日积月累间侵入了骨髓
统统只为了一个名字,她叫做泪西!
他被自己的想法和感觉惊骇了好几天,现在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也知道勇敢去争取守护了。
可是泪西——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坚硬的下颌收得很紧,楚弈的眼眸毫不放松:“请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
“既然邪君问了,本尊就全部告诉你!”五峰谷主重拾掌控大局的冷笑,背过身去。
天,应该已经完全黑了。
泪西坐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不知道第多少次从麻木中清醒过来。
时间,有那么一段时间,感觉像阎罗靠近身边,连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就要被带走了,带到更深更冷更阴沉的地府
可是,她在拼命地呼吸,拼命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充满信心地等待他们的到来。
他们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楚弈不是最见不得美女落难吗?她不是美女,但是跟他相处十几年的女人啊,他该会来的吧?
少凌哥哥,你也一定会来的,我从来都相信这点。
不断地告诉自己,在这最黑暗的地方,不断地给自己点燃一点点带着希望的明灯。
伴随着一阵阵阴冷的风,密室外的幽道中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这寂静之中格外响亮,每一步都似踏在她的心口。
沉重的石门,仿佛来自仙境的光芒透了进来。
如烟,如雾,又如梦。
蜷缩在墙角的人儿,已忘记了呼吸。
那微弱的光芒足以勾勒出来人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么熟悉,那么伟岸,那么让人心安
“少凌哥哥”泪西哽咽着,声若细蚊。
“泪西!”柯少凌很快看到冰冻到几欲不能动弹的她,紧绷的心弦如橡琴弦一样不停地颤动。
一双眼睛原本张得很大,感觉就好像是黑暗中的一团碧绿色,仿佛是翡翠沉入海底时那种颜色,一张小脸却苍白如雪。
看到那副楚楚可怜,羸弱到不堪一击的身躯,他的心瞬间纠结了,似被人掐住了呼吸。
几个大步,他已上前将她抱在怀中。
不用做任何思索,只想紧紧地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呵护。
牢牢地,用力地。
结实的手臂环绕着她,他抱得那样紧。
泪西奇异地安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极度诧异过后是满心满怀的疲惫。
少凌哥哥终于来了。
来救她了,来带她离开这里了
另一个人呢?
在昏暗中的眼睛逐渐能看清东西,他弯下身将她抱起,动作轻柔地将她当成世界上最脆弱最美丽的水晶娃娃。
至少,那一刻,她是那样感觉的。
重新流淌的血液,在每条血管里缓缓流过,窜过四肢百骸,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没有开口问。
因为,在他的身后,是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根本没有另外一个人,她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心,还有些害怕
为什么他没有来?是出了危险还是没有跟少凌哥哥一起来?
她倔强地抿起唇,薄薄的,微微颤抖。
答案她很想知道,她却什么都没有问,面对眼前无边无际的清冷和昏暗,可以感觉到一滴比阴风更冷的晶莹慢慢流出眼角。
柯少凌抱着她,每一步都很小心。
片刻之后,他们已来到另一间密室,干燥而温暖,墙上点着几支火把,像是明亮的壁灯。
她脸色苍白,乌黑的发丝凌乱,贴住额头。
额心的朱砂被覆住,火光下光芒不再。
“泪西,你没事吧?”柯少凌低问,担忧的眉紧蹙在一起。
泪西抬起眼,两只漆黑的深瞳看起来就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被火光发射出幽幽的暗红。她动了动唇,猛然发现他手臂淌着鲜热的血滴,意识顷刻间完全回复过来。
“少凌哥哥,你受伤了”语气毫不掩饰的焦灼,小手已急急探上他的胳膊。
柯少凌一手握住她探过来的小手,力道温柔无比,眼睛里只有她:“幸好你还没事。我这只是皮外伤。现在一切都交给我好了!”
“少凌哥哥”
泪西感觉自己被两潭如磁石般的晶石吸引住了,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就人间最极品的琴弦,弹奏着最美的乐曲。
他握着她的指尖,似要温暖她。
她抿抿唇,将自己从迷茫中拉回来。很想问,很想开口问——楚弈了?那个从来傲慢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子呢?他是真的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没来,还是出了事?
仿佛看懂了她,柯少凌手一用力将她再次抱入怀中,他的胸膛结实而温暖,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别担心,楚弈也不会有事的。”
泪西微微抬起下巴,声音里难掩关心:“他去哪了?有没有受伤?”
他轻轻松开了一眼,抬起没受伤的胳膊,修长的手指执起她的下巴,眼睛深幽蕴藏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你很关心他?”
泪西点点头,那个男人她现在无法不关心他。
柯少凌注视着面前因担忧而微皱的容颜,暗下深沉的眸子,低声道:“楚兄去找谷主谈判去了,我怕他们伤害你,顾不得什么便直接来找你。”
是了,楚弈,以他高傲尊贵的身份,怎么会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女人而拿起刀剑,他一定是采用最文明最儒雅的方式
可是,心头的某个角落,为何透着淡淡的失落,同时掠过一阵冷风。她悄悄摸摸心口,一块小小的坚硬的东西藏在衣衫内,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泪西,现在我只要你想我!”额心,突然落下轻轻一片温热,她正想抬头,惊异的双唇便被人堵住。
英挺的面容隐含着一丝冷硬和紧绷,他用力地抱着她,双唇不容拒绝地捕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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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诏篇——邪君·残妃:055 毒酒之约(1)]
她的身姿有点僵硬。
淡淡的睫毛轻轻闪动,就像在一片荒漠上纤弱无助的迷路人。
闭上眼眸,她感觉自己像一只飞过了千万丛花树,千万重山水,从遥远的神秘梦乡飞来的蝴蝶。
筋疲力尽的白色蝴蝶,只能垂落翅膀虚弱地挣扎一下。
半晌,他放开她,幽黑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
“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倒你了?”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沙哑,却又优美宛如黄昏时情人的歌曲。
泪西被他注视着,苍白的面容添上两抹红晕。
她的唇,很薄很软,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只有一个男子吻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