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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一眼,便再也无法离开视线,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眼前所看到的,唯有痴痴地望着那抹身影。
衣如雪,人如玉,风华绝代,恍若谪仙。
凤竹凤竹
此时的傅瞳兮脑海里一片空白,泪水溢满了眼眶。
也在这时,白色身影突然身形一顿,好似感应到苦苦找寻的那人就在附近,停下攻击,将手垂于两侧,全然不顾宫谟言刺来的那一剑,只偏头朝下望去,任由那剑尖划过他的脸庞,只见鲜血顺着划痕从脸颊流下,一滴血珠也从剑尖滴落。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花希晨嘴角忽然上翘,柔声唤道,“瞳兮。”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昏昏沉沉中地傅瞳兮拉回了神智,接着凤眸睁大,眸中涌出水雾,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划过花希晨的脸庞,心蓦然的痛了一下,恐惧和绝望在心底蔓延开来,不禁心神俱颤,好似又要再次失去他一般。
傅瞳兮只觉得一口气提在嗓子眼上,颤声大叫,“宫谟言,住手!”
宫谟言见此情景也不免微微愣住,没想到傅瞳兮会在此刻冲出来,也没想到花希晨会卸下所有防卫,所以一时收不住手中的剑,才失手伤了他。
花希晨已无暇顾及这点小伤,仍旧深情地注视着傅瞳兮,由上至下细细地打量了他一 番,见他安然无恙,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而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在望向傅瞳兮时,已不见刚才的冷漠,剩下的只是点点柔情和宠溺。宫谟言皱眉,这两人的反应,他自然都看在眼里,可让他如此放手,心中又有不甘,但也唯有此刻,才让他微微相信傅瞳兮所说的他们彼此都离不开对方。
花希晨已不顾方才还在对峙中的宫谟言,纵身从屋顶跃下,便急急地朝傅瞳兮走去,长长地红绫拖在地上,原本围着的侍卫竟也纷纷退避开来。
宫谟言反手将剑背于身后,冷声道,“全部给朕退下。”
闻言,众人虽心中充满疑惑,但还是退了下去。
花希晨却在他一步之外停下,微微一笑,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轻声道,“对不住,我来晚了。”
听到他的声音,泪水不争气的又要流下,傅瞳兮连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软弱。踏步朝他迈去,可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收回了迈出的脚步,然后咬住嘴唇死死地盯着他,模样似委屈似倔强。
他这个样子看的花希晨心疼不已,忙上前搂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细声道,“是我不好,我骗了你,对不住。”
鼻间传来熟悉的味道,是专属他的味道,这一刻傅瞳兮只觉得莫名地安心,这种温暖舒心的感觉,让他这么久伪装起来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惶恐,不安,心痛,也随之烟消云散。
终于压抑不住地放声哭了出来。
花希晨一语不发地抱着他,用手轻抚他的背,以安抚他的情绪。他知道傅瞳兮在经历这么多事后,早已让他心神接近崩溃。而他如今这般模样,只会使自己更加怜爱,更加疼惜。
良久,傅瞳兮停止哭泣,伸手过去与他十指紧扣,望着这近在咫尺的俊颜,长长吐了一口气,开口轻轻说道,“你许我一生,白首不相离。以后,莫要再抛下我。”
花希晨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只轻应了一声,“好。”
宫谟言呆呆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两人,心痛如绞。他又何曾不想像花希晨那样只为与他在一起,放下这所有一切。可是自己已是文国的皇帝,这让他如何这般坦荡洒脱 ?只得低头微微叹息一声,而这声不可闻的叹息中却包含着太多的无奈。
这一切的代价,他自认给不起。
擦肩而过时,宫谟言语气淡淡地说道,“进殿里再说吧。”说完便率先进了昭月殿。
傅瞳兮反应过来,脸上一热,忙离开花希晨的怀抱,低声道,“我们进去吧。”
花希晨点点头,又恢复了冷淡漠然的神情,而握住傅瞳兮的那双手却没再松开。
*
淡淡地清香缭绕在偌大的昭月殿内,桌上烛火摇曳,偶尔还传出一两声烛火的劈啪声,更显得房内安静无比。
房内的三人各怀心事,均沉默不语。
傅瞳兮坐在床边黛眉轻蹙着,刚才因生离死别后的重逢,神智不免也些不太清楚,这会静静地坐着也缓过神来了,心里也开始琢磨整件事情。整件事透着太多的古怪,会不会,这一切由始至终都是花希晨安排好的?若真如此,其中的代价未免过大了些,其中定有什么事出乎他的意料,搅乱了他原本的安排,最后终得不偿失,才惨败收场。
越想越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花希晨能得以保全性命,他自是高兴万分,可一想到他竟然瞒着自己设了这么一个局,心里又不免来气。可转念想到他所受的伤,还未痊愈的身体却还不忘前来将自己接回玄国,心中自是又心疼又气恼。
此刻,他恨不得死死拽住这个始作俑者,告诉他,他生气了,真的很生气。还有告诉他,自己的心有多痛,思念有多重。
但因宫谟言在场,碍于颜面,他唯有苦忍。
但思来想去还是无法释怀,终于忍不住轻哼一声,恼怒地瞪了一眼身旁的人,心道,这事没完,咱们回去慢慢算!
此时的花希晨心情格外地好,对于傅瞳兮的挑衅,只是用手指勾勾他的手心,眉眼一挑,好似在说,反正我知你必不舍,所,我不怕。
自凤山一战后,他便独自快马加鞭朝京都赶来,这一路上他强忍着伤痛也委实辛苦。但在见到傅瞳兮的那刹,这一切的辛苦都已不在重要。
聪明如他,自是明白就算自己不来文国接他,而他在得知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后,也必然会赶回玄国。但若是那时二人再重逢的话,必不会像今日这般刻骨铭心。往后还有一生地时光需要携手渡过,花希晨岂甘愿如此平淡而过,自己这般付出,必要换的他誓死相随。
他要傅瞳兮明白,生只能是他的人,死也亦是他的魂,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手,也不曾放手。
就算伤已密密麻麻,唯有生命能践踏,他,也甘之如饴。
只是他不知,傅瞳兮对他的爱,早已超出他的预想,也许用情尚不及他深,但也足以让他倾尽一生相待。
其实花希晨一直在设局,只是因为他多年的筹划,在傅瞳兮出现后出了一点意外,但好在一切并未超出他的掌握之中。
他一路带着傅瞳兮北上,无非是借这个机会,使两人有更多的时间相处。然,灵雪山那一跳,是在试探他,亦是在试探自己,能否在危险时刻也做到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凤王府,假意宠爱素素,也是为了让他尽早认清自己的心。但因无法把持住自己对他的爱,最后终得以一尝夙愿。
怡春楼的偶遇也是经由他安排策划,青衣与幕木的相识并非偶然。
幕木原名王木儿,与王熙儿乃是孪生姐弟。自十二岁起便隐姓埋名混入怡春楼收集情报,其真实身份即便是在凤门内也无几人知晓,除了梦E和熙儿,其他人甚至都未见过王木儿。
栖云山一战,傅瞳兮之所以能从慕容雪口中得知到花希晨有性命之危,也是梦E派人前去通知的王木儿,而后故意将其消息透露给慕容雪。慕容雪得知关乎傅瞳兮也自是万分上心,私下探清原委后,便立刻准备好马匹再前去告知。
按照原计划先是让傅瞳兮赶到山顶后,看到自己浑身是伤,悲惨不已。而自己为救他出险境,最后被宫铭轩打下悬崖。从而让他深信不疑自己因他而死,以至于让他愧疚,让他心碎,至死也忘不了自己。
这样就算日后傅瞳兮恢复记忆,只要想到自己为他付出的种种,也必不会舍弃自己而去。
而他暗中早已部署好一切,只等自己坠崖的死讯传出,花希祈放松戒心,直接出其不意将其困死在江云城中。
只是他没料到,李莹儿会对他下药,也没料到会被一剑穿胸而过,险些因此送命。更没料到,花景远第二日驾崩,花希祈又会如此等不及,在下葬之日直接篡位。花陌绯的死,傅瞳兮的失踪,一连串的变故,纵然他足智多谋,也深感力不从心。
从头到尾,有得有失,他皆不后悔,坦然地接受输赢。
虽然他最初的计划被打乱,但庆幸的是昔日下属们并未在得知他的死讯后自乱阵脚,而是有条不紊地继续着他生前的安排。
各州郡的许多官员,曾经都是他的下属,现在他们表面上都已忠于花希祈。但在经历凤山一战后,众人必会明白,他已回来。所以待战后,便立即派人前去各地联络了,相信不用过多久,身在江云城的花希祈必会情绪失控大发雷霆,寝食难安。
至此,是谁在只手遮天,是那远在江云城高高在上的花希祈,还是沦落在凤山脚下的花希晨,又有谁能道明呢?
*
三人都不说话,屋内的气氛也显得很是怪异。
宫谟言坐在桌旁眉头紧锁,思量许久后,终于开口打破沉默道,“花希晨,现在的玄国局势太乱,并非在你掌控之中,所以瞳兮不能和你回去。”
傅瞳兮闻言不禁一怔,愕然地望着他,不解他为何会这般说。
而花希晨一点也没对自己擅闯文国皇宫的行为感到有丝毫冒犯之意,自然也从未想过是否该稍稍尊重下眼前的文帝,只是冷笑一声,手中仍旧继续把玩着傅瞳兮的手。
傅瞳兮的手白嫩如玉,手指也圆润修长,十分漂亮,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便最喜欢把玩这双手。此时,再一次握在手里,心中除了满足已无其他。
见他不答话,傅瞳兮眉头一皱,挣脱掉他的手,这人脸皮若是厚起来,那可是无人能比的。
花希晨皱眉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接着神情冷漠地望向宫谟言,说道,“哦?本王不懂,文王为何非要一直阻拦瞳兮离开?莫非你认为本王现在无法保全瞳兮的安危?还是你另有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一章很罗嗦。
大宝只是想交代一些事,还有一些后面会慢慢随着剧情说清楚的。
这一章也算过度,所以就算很罗嗦,也无法删除。
大宝大笑道:三儿啊,你那时整个就一木乃伊,你力从心那就好笑了。只怕俺让你去那个那个,你都Z不起来了。哈哈哈哈~
小三笑而不语,从容的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子,接着一掌直接拍向某人,“滚去码字。”
45、第四十四章
明亮的烛光中,两个人都在笑,一个轻衣白袍,一个皇袍玉冠,身上都散发着王者之气,那是睥睨天下的气势,也是藐视一切的自信。
一瞬间,傅瞳兮觉得自己在场略显多余,也使气氛微微尴尬,考虑是否该先行告退,让他们二人独处,先行聊会?
但在他尚未做出决定前,宫谟言已开口道,“倘若你肯放下瞳兮,今夜之事,朕可以既往不咎。若你还执意想将瞳兮带回玄国,那朕也将不留情面。”
花希晨冷冷一笑,“情面?呵,那也要看我领不领你这个情了。再说你要追究我擅闯文国皇宫之罪,那也得看看你是否真有这个本事。我既然来了,自然也做了万全准备,不把瞳兮带回去是不会罢休的。然,我相信以为我的实力,即便眼下带上他也可从容离去。”顿了一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问道,“恕我冒昧,你和我家瞳兮是什么关系?你又是他的谁?”
宫谟言一时语塞,想他与傅瞳兮的关系,还真不好说,其实更多的是自己在一厢情愿。而花希晨不惜只身犯险前来文国将其接回,这须要何等的勇气与自信,若非深爱,又何须至此。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傅瞳兮再度身犯险境,他又如何能做到?
花希晨的这份自信是建立在他自身的强大,加上性情淡泊,所以语气不免有些霸道,而他更不会假意去讨好谁。这会儿再遇到宫谟言,估计心里那老醋坛子早已打翻,此刻正一发不可收拾。若是再让他们这般争论下去,只怕又会打起来。
傅瞳兮扶额,瞪他一眼。这里到底是谟言的地盘,他如此嚣张实在让人头痛。况且谟言只所以会这样,也是担心自己而已。傅瞳兮眉头一皱,轻柔地说道,“谟言,你并不欠我什么。若说恩情,那我岂不是欠你更多?”
花希晨脸色一冷,鼻子哼哼,别过头去,不看他二人。心中却早已大叫道,瞳兮啊,你怎能以如此温柔之色待一个外人!再想到他们朝夕相处已一个多月,莫非瞳兮已心动?一思至此,更加坚定他要带瞳兮快快离开,而脑中已闪过无数个计谋,一定要杜绝他们以后的任何来往。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在心中鄙夷宫谟言一番,堂堂一国之君,因为自身的情感而将瞳兮束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