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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瞳兮掀开帘子走进来,轻唤道,“爹爹,娘亲,义父”
宇莫凡从书中抬起头朝傅瞳兮点点头,便又低头看书。
苏颜花坐在床边心里正微微郁闷,离开大周前傅君熙便让他允诺此次出门须凡事听从他的安排,否则将不带自己随行,以至于到现在都未能和儿子说上一句话。而此刻见到傅瞳兮进来 ,激动地忙朝他招手,“瞳兮,快过来。”
傅瞳兮踱步来到榻前,眼中已是泪光闪烁,双膝向下一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红唇才微微开启,颤抖着道,“孩儿不孝,有负爹爹娘亲这十八年来的疼爱,如今非但不能在身边侍奉,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反连累你们这番长途涉险而来,为我解救脱困,这一切我却都无以回报。还望娘亲与爹爹千万莫要再为我这个不孝子忧心,而伤着身体”
“爹爹常教诲孩儿做人重情守诺,处事勿急勿躁,这些瞳兮从来都不敢忘记。但情与诺,瞳兮自欠凤竹太多太多”
待傅瞳兮说完自己所发生的事后,苏颜花早已满脸泪水,虽然早已在上官西那里听说了一些,但待儿子亲口说出来后,他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抵换傅瞳兮所受的一切。
傅瞳兮继续说道,“然,若不是凤竹救下了身处危难中的我,后又一直倾心倾力照顾,我便没有机会再见到爹爹娘亲。而我和凤竹早已两厢情悦,许下诺言相爱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只望爹爹和娘亲能成全我们”
话毕,傅瞳兮跪着走到苏颜花面前,伸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娘亲不哭,瞳兮这里痛痛。”
其实,傅瞳兮因心里没底,担心自家老爹在一气之下,将他直接带回大周,而眼下花希晨与花希祈的争斗正如火如荼,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离花希晨而去,这才不得已使出苦肉计。
更何况,他所说一切均是事实,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颜花扶他起来坐在自己身边,见他脸颊消瘦,神情憔悴,只觉得心痛无比,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儿子,却受了如此多苦,让他怎能不心碎。
半响才说道,“苦了你了。”
傅瞳兮靠在他身上轻摇头,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暖和安心,撒娇道,“娘亲,瞳兮好想好想你们。这一路你们可顺利?爹爹身体可好?”
闻言,苏颜花用手指戳傅瞳兮的头,傅瞳兮也配合着叫了几声。
苏颜花嗤笑一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样,故作生气道,“亏你还知道担心你爹爹身体,早些时日干什么去了,怎么也没见你捎个信回来!”
“都是瞳兮的错,娘亲莫要再生气,不然爹爹又该责罚我了。”傅瞳兮瘪瘪嘴。
就在此时,傅君熙睁开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肚中孩儿多大了?”
傅瞳兮微微一愣,现在孩子已经四个多月,小腹早已隆起,也深知这事根本无法瞒住,早晚都须得过爹爹这一关,便直接答道,“回爹爹,已经四个月多了。”
苏颜花见傅君熙面色不好,忙打圆场道,“呵呵阿君,这样一来我们升辈分做姥爷了,这是好事呢。而且我看凤竹那孩子也挺不错的,对我们家瞳兮一心一意的”
傅君熙打断他道,“这事以后再说。”
“爹爹?”傅瞳兮唤了一声。
苏颜花看看傅君熙,再转头看看傅瞳兮,真不知该护着谁了,于是乖乖闭嘴,让他们说去。
傅君熙叹了口气,瞳兮到如今连一个正式的名分都没,让他这个做爹爹的如何不恼不气!
*
花希晨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傅瞳兮,便朝傅君熙他们的营帐走去。
谁知,刚到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谈话声。
“瞳兮,你可有想过你们的以后?”
你们?花希晨微微皱眉,刚刚这个声音是瞳兮的爹爹傅君熙,这个你们自然是指自己与瞳兮了,便收回抬出去的脚,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花希晨竟觉得微微紧张,手心开始冒汗,心底竟涌出一丝慌乱和不安。
帐内,傅瞳兮不紧不慢地道答,“一切听从凤竹的安排,只要一直和他在一起便好。”
听到这个回答,帐外地花希晨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最后的一丝慌乱不安也不见了。
宇莫凡从书中抬起头,笑道,“瞳兮啊,你爹爹不是这个意思。”
傅君熙瞥了他一眼,才问道,“现在还有兵力多少?粮草又是否充足?”
傅瞳兮微微一怔,不知爹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想了一会儿认真答道,“军中还有十万将士左右,至于粮草是由第一庄在筹集,目前来说是充足的,暂不会出现短缺的现象。”
傅君熙点头,“嗯。就算粮草充裕,但十万将士要对抗几十万大军,又谈何容易呢。莫不是你们已打算花上几年时间来夺取这天下?然,可有想过花希祈是否会先发制人?”
傅瞳兮哑然,帐外地花希晨也哑然。
当初,他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从大局出发,当然希望战事越快结束越好,毕竟拖的越久对他来说越不利。但,暂且先不说如何来打败花希祈,单单是集好曾经的部下也需要一年半载,再待他们这样一路攻回江云城时,是否又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顺利呢?
“瞳兮你们定要记住,这天下从没谁规定需要步步打来。战场如局,既然局势已定,而,你们就必须成为那操棋者。”
“操棋者?”傅瞳兮眼神微微迷茫,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一袭白衣的花希晨,手持利剑,睥睨众生的样子,但眨眼便逝。
“以少胜多的例子,多不甚数,试问哪一个不是凭谋略取胜?”
“”
傅君熙微微一笑,柔声道,“瞳兮,一个好的操棋者,不仅需要精通谋略,还要有操纵一切的能力,更要胸怀坦荡,输与赢,皆欣然接受。”
正因为这些花希晨都做到了,所以傅君熙在对他气恼之余,也多了一分赞赏之意。
“身在局中,亲身去体会局中地变化,让一切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身在局中的你,千万莫要被计谋所驾驭,更不能沉迷于其中,否则便会迷失自己。”
傅瞳兮无助地望着傅君熙,“那爹爹,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扭转局势?凤竹凤竹才不会如此辛苦?”
见到儿子这般模样,傅君熙心疼地皱皱眉。
“还记得爹爹曾经教过你,一个局除了输赢,还有一种结局是?”
“和。”傅瞳兮眨了眨眼,答道。
傅君熙点点头,“唔,你们现在便是和。花希祈如今整日惶惶,朝中诸多老臣已开始反对他出兵。但若花希祈不杀死你们,他又如何食知味,夜安枕呢。而你们中赵前的埋伏在前,后许诸多部下被杀害,折损兵力无数。如今他不能一次发动所有大军来围剿你们,而你们也没有一次击败他的能力。但相持局面对于守军十分不利,长期防御必然使防守一方陷入被动局面。唯有将被动防御转为主动出击方可打破这种不利局面,所以你们该准备进攻了。”
只守慢攻本就并非上上策,也不像花希晨的一贯作风。
若盲目进攻,那必全军覆没。
“江云城既已乱了一次 ,再乱一次又何妨?”
傅君熙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这个乱,要快,要准,要狠,要真的乱。只是任何一条计策都需深思熟虑,切勿妄下定论,笃定输赢,因为人算不如天算。”
傅瞳兮低下头,对于这点他们是深有体会,花陌绯的离去,花希晨满身伤痕,江云城之乱,这一切都是再好不过的证明。
说了如此长的话,傅君熙也有些疲惫,休息了片刻,才柔声道,“计谋因人而异,不要看轻身边地任何一个人,更不能忽略曾经的任何一个仇敌,只要稍加留心,便能发现他们有着更大地用处,能为你所用固然好,若不能,那便毁之。”
不知为何花希晨觉得傅君熙在说身边的人和曾经的仇敌这个几个字时,语气刻意加重了许多。
花希晨微微蹙眉,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慢慢展开手掌,看着手心喃喃道,“再乱?身边人?仇敌?”
半响后,只见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转身便离开营地,思绪却是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地清晰,清晰到他觉得只需稍稍伸出手,这一切,翻手便可留,覆手亦可灭!
宇莫凡放下手中的书,朝傅君熙点点头。
傅君熙微微一笑,这才安心地合眼休息。其实刚才花希晨一来,宇莫凡便已察觉,再加上花希晨也并无特意隐藏气息。
于是才有了刚才的那一番对话。
在来此之前,傅君熙就已派人细查过花希晨花希祈两兄弟,而如今双方的局势也早已在心底剖析了一番。所以刚才地那番话,与其说是在说给傅瞳兮听,还不如说他真正的用意是说给帐外花希晨听。
*
这时,梦E带着两名侍卫走了进来,侍卫放下手中已烤熟的野味便出去了。
梦E看到傅君熙的模样时,不禁一怔,随即恢复正常,拱手行过礼后,才上前在傅瞳兮耳边说了几句,便也转身出去了。
傅君熙缓缓地睁开眼,“瞳兮,怎么了?”
“爹爹没事,凤竹临时有事需要去处理一下,让我们不用等他了。”
苏颜花起身拿过外衣披在傅君熙身上,又用刀把肉切成小块后,方才一块块喂进他嘴里。
傅君熙微微一笑,便也不再说话了,只温柔地看着眼前的爱人。
*
待从帐内出来,已过戌时。
阵阵夜风吹在身上泛起微微的凉意,傅瞳兮望向远处,轻叹一声,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凶,大宝错了。
这章许多问题,容我修改一下。
星期三与下章一起发。
下章走温情路线,后激情,后乱Q,期待期待吧。
好吧,玩笑了。
51、第五十章 。
翌日,晨曦微露,初升的阳光便透过密密层层树枝照射下来。因昨夜下过一场小雨,地面上还是湿漉漉的,伴着丝丝微凉的晨风,清新湿润的气息拂面而过,让人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
林间,一道人影轻盈掠过,一身白衣胜雪,腰间系着一条长长的红绫,微风吹起他如墨的发丝,露出俊美冷傲的容颜,胜雪的衣袂随风翻飞,腰间的红绫也随着飘动,整个人飘逸若仙,仿若天上的的皎月,遥不可及,却又心生向往。
*
“嗯别闹”鼻间传来熟悉的味道,傅瞳兮含含糊糊地叫道,随即侧过身子朝那人怀里蹭了过去,然后如猫儿般温顺地蜷在那人怀中。
睡梦中的傅瞳兮依旧十分不安,黛眉微蹙,眼角渗出眼泪,“凤竹!凤竹!不要离开我”
感觉到怀中人的害怕,花希晨一阵心痛,轻轻拍抚他的背,贴在他的耳边不断地重复道,“瞳兮!瞳兮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会永远陪着你。”
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傅瞳兮轻应了声,这才安心地再次入睡。
花希晨却未睡,只是静静地抱着他,有条不紊地梳理着自己与花希祈的一切,反复斟酌接下来的每一步,以及每一处安排。
过了许久,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轻轻唤道,“瞳兮。”
见他不应自己,花希晨俊眉一挑,低头便朝那潋滟的红唇咬了上去。
“唔痛。”
睡梦中的傅瞳兮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因疼痛眼中已泛着点点泪光,却不忘恼怒地瞪着花希晨。
花希晨笑笑,手臂一伸,直接将他搂进怀里,轻声道,“快起来了,我们该去向爹爹他们请安了。”
闻言傅瞳兮彻底清醒了,紧紧地凝视着他,诧异道,“你方才说什么?”
花希晨的薄唇勾起浅浅弧度,拿过一旁的衣衫不紧不慢地为他穿上,故意反问道,“莫非我说错什么了?不该唤作爹爹?”
傅瞳兮偏过头轻哼一声,白皙的脸上却染上薄薄的红晕。
过了一会,傅瞳兮终于忍不住问道,“凤竹,你昨夜里去那了?”
花希晨微微一笑,道,“去见了段宵白。”
一听他去见了段宵白,傅瞳兮立即起身又是把脉又是让他原地转圈,折腾了好半响确定他是真的无事后,傅瞳兮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心疼地望着他,“累吗?要不我陪你再休息一会儿?”
花希晨蹲下来,手放在他的腹上,轻抚那已隆起的肚子,满足地说道,“不要担心,我很好。就是好想你,好想宝宝。”
忽然手下一动,好似被人重重地踢了一下。
花希晨不敢相信地盯着傅瞳兮的肚子,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因激动而说话结巴了,“瞳兮动了刚刚宝宝。”
傅瞳兮低头看着他,再看看自己的肚子,不以为意地应道,“嗯,昨日在明月山时我就感觉到了。”
花希晨微微皱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