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闭上眼睛想要翻个身,身体各处顿时传来剧痛。
这种疼痛令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被人从19楼的窗台推下去。
竟然没摔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叶以诚嗅着屋里淡淡的消毒水味,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亏她在坠地前还顿悟了,这会儿又贪生起来,真是没用!
她暗叹一声,露出自嘲的苦笑。
感觉到右手被人握住,叶以诚心头突地一跳,立即定睛看向床边。
见映入眼帘的不是记忆中那张俊美的脸,而是一张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的陌生中年男子的脸,她感到一阵失落。
注意到男子一直不说话,只是以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整个人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悲痛一般瑟瑟发抖,她觉得很奇怪。
“养了16年,才知道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真是可怜哦!”
女人尖细的声音传来,语气中没有丝毫同情感,反而带着幸灾乐祸。
男子顿时剧烈颤抖起来,看着叶以诚的眼神充满了悲哀与绝望。
“老童,你想开点,只要闺女懂事、孝顺,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没什么。”
苍老的女性嗓音传出,带着同情与安慰。
“瞧瞧你这闺女长得多好,你有福气啊!”
“长得再好,那也是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都傻乎乎地戴了16年了,再戴下去可就不是傻,而是贱了!”
男子像触电一般突然松开叶以诚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屈辱的神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姓吴的,你留点口德吧!”
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语带鄙夷之意。
“人家又没得罪过你,你这么没完没了地,什么心态啊!”
“哟,管起老娘的闲事来了。老娘又不是胡编乱造,不过是说几句大实话,犯着王法啦?”尖细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这里是病房,是公共场合,不是你自己家。你乐意说,别人不乐意听。你这么没完没了地聒噪,影响到大家了,你懂不懂公德?”清脆的声音斥责道。
“嫌吵?有本事你去住单间啊!一副穷酸相,还敢跟老娘装逼!”吴姓中年妇女叫骂起来。
“吵什么吵?给我安静!”
洪亮的女子声音响起,来自干练的脑外科护士长张丽娜。
“这里是医院,不是泼妇骂街的地方。给我注意点!”
张丽娜目光严厉地盯了一眼吴姓女人,后者顿时变成缩头乌龟,不敢吭声了。
病房里一片肃静,只有蝉鸣声连绵不断地传来。
张丽娜快步走到叶以诚所在的病床前,见发出呼叫信号的床位的患者苏醒,立即动作麻利地为其检查身体。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精神恍惚的叶以诚眼前晃了晃,亲切地问道:“童雨嫣,看得见我的手指吗?这是几?”
叶以诚定睛看向张丽娜的手,有气无力地回答:“2。”
“很好。”张丽娜微笑着说道,“有头疼、恶心、想呕吐的感觉吗?”
“有。”叶以诚回应。
“你这是脑震荡,得长期卧床休息,减少体力、脑力活动。”张丽娜叮嘱道。
“我想出院,行吗?”叶以诚询问。
“你脑部有淤血,又失了不少血,最好再观察一个星期。”张丽娜建议道。
“谢谢您。”
叶以诚道了谢,疲惫地合上双眼。
她到底还是死了。
是啊,从19楼摔下去,怎么可能不死。
可是,她为什么又在一个陌生女孩的体内重生,还要面对一位把她视为耻辱的绝望的父亲?
她的人生,还能再糟糕一点吗?
唉……
叶以诚睡得正香,被人强行摇醒。
她睡眼朦胧地看着在晨曦中显得苍老、颓废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方才想起来这人是现在这具身体的养父——童自强。
“我得去上班……请假时间长了会被老板开除……晚上要加班……”
童自强哀伤又不舍地看着脸色白里透青的童雨嫣,吞吞吐吐。
“钱放在枕头下面了……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童雨嫣轻轻点了下头,目送着佝偻着背、蹒跚而去的童自强,心里暗暗叹息。
这家只有父女二人吗?
那个没有道德感的生母去哪儿了?
童雨嫣在病床上躺了5天,在傍晚时被张丽娜叫到护士休息室。
张丽娜拉着她那苍白、纤长的手,和蔼地说道:“孩子,你被打成这样,也没见警察过来查问。阿姨多嘴问一句,你这是被谁打的?要报警吗?”
童雨嫣对这具身体先前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便带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摇了摇头。
张丽娜见这孩子一副孱弱模样,想到家中与之同岁的女儿是那么的健康结实,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意。
“你的情况,阿姨已经听说了。你是打算接着跟养父过,还是想办法寻找生母?我看你的养父经济状况很不好,他要是哪天丢下你不管,你又找不到生母,可怎么办?”
生母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童雨嫣暗暗皱眉,嘴上则礼貌地说道:“没关系,我很快就成人了,能自己照顾自己。谢谢您一直关心我、照顾我。”
张丽娜越发地觉得这个漂亮、娇弱的女孩子惹人怜爱,干脆在便条纸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吩咐童雨嫣在陷入困境时联系自己。
童雨嫣对这个热心人心怀感激,起身向对方深深鞠躬。
张丽娜忙将童雨嫣扶起,叮嘱道:“你的血型很稀有,是RH阴性AB型血。你平时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受伤。这次为了替你输血,我们是从市血库紧急调来的血。为了减轻你养父的经济负担,我安排你提前出院,你回家后,一定要好好修养,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以后落下病根。”
童雨嫣谢过张丽娜,心情沉重地走出休息室。
她望着残阳如血的窗外,想到前世的父母因为视她为耻辱,断然与她这个女儿断绝关系,而现世的养父,背负了长达16年的耻辱,又怎会对她不离不弃,不由得暗叹自己时运不济。
叶以诚当年未婚先孕,被李雍扬的母亲高宜萱找上家门强逼堕胎,惹来风言风语,导致父母颜面尽失。
她为了保护腹中胎儿,独自逃亡,被高宜萱的保镖抓住后一顿毒打,不但流产,而且毁了双手。
在她最虚弱无助的时候,父母对她不闻不问,还对外宣告与她断绝关系。
父母视她为奇耻大辱,她则怨恨父母绝情,自此以后,双方再无往来。
如今,她坠楼身亡,她的父母肯定不会前去认尸。
而李雍扬,应该正在国外与新婚妻子共度蜜月,恐怕无暇管她。
想到她前世的尸体说不定还在太平柜里躺着无人认领,她不禁悲从中来。
第二天早晨,天阴沉沉的,乌云黑压压的笼罩着大地,天气闷热得一丝风都没有。
童雨嫣跟随养父童自强离开医院,来到一处破旧不堪、污水四溢、垃圾遍地、臭气熏天的棚户区,进入一间由木板和石棉瓦搭成的、不到20平方米的阴暗小屋。
童自强系上围裙,手脚麻利地淘米煮粥、摊饼煎蛋。
他将香喷喷的早餐端上桌,一边吃饭,一边说道:“万豪的彭经理跟我说,你这次得罪的是苗家大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别妄想报警、赔偿这些事。他说,他当初是看你可怜,才破格雇用你,没想到,你竟会不知好歹地闯下大祸,还连累了他。他让你以后别再去万豪了。”
夜总会的经理,会因为看谁可怜而破格雇用?
真是笑话!
他还不是见童雨嫣长得漂亮,又柔弱可欺,才会想要拿她去吸引金主。
这孩子也不知是什么心态,竟然跑到夜总会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打工。
这次会被打死,八成是遇上欺男霸女的官二代或者富二代了。
这个童自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被那个彭经理一恐吓,又发现这孩子不是亲生女儿,自然不会再做多余的事。
人死了,却无处伸冤,跟她这个被人推下楼摔死的笨蛋何其像!
童雨嫣苦笑了一下,埋头喝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捧场,星星眼求鲜花、求收藏,鞠躬(*^__^*)……
日更,每晚6点,不见不散:)
☆、恩怨
“我跟商老师请假时,说你遇上了抢匪,你别漏嘴说出打工时被打的事。商老师让你在家安心休养,月底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童自强就着咸菜,很快喝光一碗稀粥。
他指着一筷子没动的煎鸡蛋和摊鸡蛋饼,吩咐道:“你多吃点,养好身体。吃剩的,留着中午、晚上吃。我回来晚,你别等我,早点睡。今天有雷阵雨,如果雨水灌进屋里,你别下床收拾,等我晚上回来弄。”
童自强交待完毕,起身洗净自己用过的碗筷,拎着破旧的小包和雨靴、雨衣匆匆出门。
童雨嫣环视了一圈家徒四壁的小屋,苦闷地叹了口气。
都穷成这样了,还上什么学啊。
她夹起煎鸡蛋咬了一口,发现滑嫩适口,又吃了一口摊鸡蛋饼,发现香软味美,不禁暗想:童自强有这样的厨艺,都可以开小餐馆了。
为了满足李雍扬这个业余美食家的口腹之欲,前世的她曾经精心钻研过中西烹饪技术,厨艺堪称精湛。
她认为,如果她与童自强联手开餐馆,说不定真能生意兴隆。
可惜的是,她的手里没有本钱。
想到前世的银行存折上那高达八位数的存款,她真想把那些钱给弄过来。
可惜,也只能随便想想罢了。
吃完早饭,童雨嫣打开台灯,一一翻查这具身体本尊的物品,想要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这个少女,以便日后行事。
她发现,少女的学习成绩很好,只有英语这门课稍微弱一点。
她还发现,少女的爱好广泛,不但会画画,似乎也会弹钢琴。因为,抽屉里有一张磨损厉害的纸键盘。
她尝试着在纸键盘上弹了一首曲子,惊喜地发现十指异常灵活。
自从双手受伤以来,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得心应手。
她开心地一一吻过十根手指,在心中默默向少女表示感谢。
她现在明白了少女会一直坚持上学的原因。
能够考上重点大学,将来有份体面的工作,确实比年纪轻轻出去打工强。
只是,这样一来,童自强就太过辛苦了。
以前,他以为这是亲生女儿,自然是毫无怨言。
现在,他发现替别人白养了16年女儿,心态会否发生变化?
童雨嫣觉得,就算童自强不想继续供自己上学,也无可厚非。
毕竟,他没有这个义务。
何况,她可不是真正的16岁少女,完全可以自力更生。
她决定,先试探一下童自强的态度,再做下一步打算。
写字台有个小抽屉上了锁,童雨嫣手里没有钥匙。
她想了想,决定不强行撬锁,不去打探少女想要掩藏的秘密。
她已经占据了人家的身体,应该对人家保有最起码的尊重。
从傍晚开始,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童雨嫣躺在断电的黑漆漆的小屋里,很担心这间简陋的屋子会经受不住如此恶劣的天气、突然坍塌。
听到滴答滴答的水声,她拿起枕边的手电筒,打开照明。
发现屋顶的石棉瓦已经渗水,而雨水则不断地从门缝涌进屋里,地上的塑料小凳子、塑料脸盆都漂浮起来,她苦笑不已。
活了26年,即便是被逐出家门那会儿,她都没住过如此简陋的地方。
不过,没了恩怨纠缠,能够落个心里清净,付出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
深夜,童自强加完班,乘坐公交车末班车回到棚户区。
暴风雨已经停止,月亮自云层中探出头来,将朦胧的月光洒在这片漂满垃圾、臭气冲天的汪洋上。
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双黑色高筒雨靴换上,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趟着臭水往家走。
见特意加高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