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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双黑色高筒雨靴换上,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趟着臭水往家走。
见特意加高的门槛全部淹没在水里,他赶忙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积水近20厘米,所有塑料制品都漂浮起来,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他知道现在没法排水,懒得理会那些漂浮物,便打着手电筒径直向床前走去。
童雨嫣睡着了,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一张巴掌大的青白色小脸脆弱娇美,惹人怜惜。
童自强摸索着摁下挂在帐子顶上的微风扇的开关,发现没反应。
他又去开写字台上的台灯,发现同样没反应,便知道屋里停电了。
想到宝贝女儿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黑暗、积水的臭房子里,他心疼不已。
他想要伸手抚摸女儿,却又在半途中收回了手。
既然知道了他俩没有血缘关系,他就应该避讳一点。
毕竟,她已经年满16岁了,若不是发育得晚,早就是个大姑娘了。
童自强将手电筒放在写字台上,把桌前的木椅转向床头,轻轻坐下。
他借着手电筒的光芒默默端详熟睡的女儿,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其生母白心怡的模样。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能够轻易地迷惑男人的心志。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喝得醉醺醺的,穿着一件黑色吊带礼服裙,披散着波浪长发,光脚穿着破了洞的黑色长筒丝袜,摇摇晃晃地走在雨夜寂静的街巷里。
他撑着伞停在原地,担忧地看着这个被小雨淋得湿漉漉的性感女人,心想:万一要是碰上心怀不轨的男人,可怎么得了?
女人从她面前晃过,不一会儿又掉头走到他面前,钻到他的雨伞下。
她伸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带着浓重的酒气在其耳边娇声问道:“我美吗?想要我吗?”
他当时大惊失色,慌忙伸手推开女人。
女人跌倒在地,委屈地哭了起来。
“臭男人!都是王八蛋!”
他愧疚地蹲下身,用雨伞帮女人挡雨,担忧道:“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外面很危险。”
女人渐渐止住哭泣,仰头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没有家,你带我回家吧。”
他一向谨小慎微,哪敢随随便便带一个陌生女人回住处。
可是,他又不忍心丢下这个醉酒的柔弱女人,怕她遇上坏人。
他搀扶着她来到一家关门的商店面前的雨棚下,将公文包放在地上让她坐,将外套脱下来裹住她的上身,又将皮鞋脱下来给她穿上,还用撑开的伞帮她挡风。
女人靠着他的肩膀,很快就睡着了。
他在这凄风苦雨的初秋之夜,为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人当了一夜保镖。
当女人睡醒时,天已经蒙蒙亮。
她酒醒了,却完全不记得夜里发生过的事。
当她听完他的陈述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你叫什么?”
“童自强。”他报上姓名。
她侧头打量着他,笑问:“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漂亮吗?”
“我没注意,就是担心你会遇上坏人。”他实话实说。
她将长发拨到脑后,露出一张虽然带着残妆却依旧妩媚动人的脸,问道:“你守了我一夜,都没看清楚我的长相?”
他快速看了一下她的脸,只觉这是他22年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羞赧地说道:“现在看清了。”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
“我美吗?”
他点头,真诚地赞美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女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带我回家吧,让我做你的女人。”
他既惊又喜,却还是存着理智。
“我配不上你,也养不起你。”
“你配不配得上我,是我说了算。我有手有脚,有能力挣钱,不需要你养我。”女人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抱我回家吧,我又冷又饿,求你了!”
他哪里经得住她的温柔攻势,很快便投降了。
那一天,他在她的引导下初尝禁果,第一次翘班。
亲密接触过后,他知道了心目中女神的姓名——白心怡。
之后,他每天都仿佛生活在天堂里,幸福得想要向全世界宣告。
两个月后,她告诉他,她怀孕了。
他带着她回乡下拜见父母,大摆宴席。
7个月后,她产下一名漂亮的女婴,取名童雨嫣。
一家三口的生活虽然贫寒,却充满幸福。
他玩命似的挣钱,想要给娇妻、爱女更好的生活。
没想到,就在童雨嫣1岁生日那天,白心怡突然提出离婚,任他如何哀求都不改初衷。
领到离婚证后,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他生命中的唯一光明,只剩下年幼的女儿。
他既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抚养女儿长大,日日夜夜透过女儿思念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请不吝赐花,请高抬贵手收藏一下,非常感谢!我会以勤奋的更新回报大家的厚爱。日更,每晚6点,不见不散:)
☆、难平
童雨嫣聪颖懂事、孝顺体贴,给了童自强极大的心灵慰藉,被他视为掌上明珠。
他从未想过,这个女儿竟不是他亲生的。
他从未想过,自始至终,他只是一个被人玩弄于掌心的蠢货。
曾经的幸福,多年的思念,全是无情的讽刺、耻辱的烙印!
上周,童雨嫣被打入院,需要输血。
验血结果出来后,护士说她的血型很稀有,医院里没有存血。
他很着急,要求护士抽自己的血。
验血结果出来后,护士说不匹配,建议再验一下母亲的血。
他想起白心怡当年产检时显示的血型是B型血,便随口说了出来,没想到,护士的表情顿时古怪起来,还不停地打量他。
他当时正为女儿的病情心焦,也没有在意。
后来,医院从市中心血库紧急调来血液,完成了急救工作。
他刚刚松了口气,却被护士长叫到一旁、告知详情。
他这才明白那个护士的古怪表情的由来。
护士长建议他去童雨嫣出生的医院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他却清楚地知道不可能抱错,因为,童雨嫣跟白心怡长得有五分像,五官比生母的更加精致。
不知是谁多嘴,童雨嫣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很快就在医院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好事者建议他状告童雨嫣出生的医院、向医院索要高额赔偿,更多的人却偷偷议论他这是被老婆戴了绿帽子。
被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他感觉极度屈辱、愤懑。
他当时真想将一直欺骗他的白心怡找出来扇两巴掌,又想将童雨嫣丢在医院里不要了。
可是,看到昏迷不醒的童雨嫣,想到16年来的相依为命,他哪里舍得真的丢下她。
他安慰自己,童雨嫣是无辜的,不该代替生母承受他的怒火,这对她不公平。
不过,只要一看见童雨嫣,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屈辱,终究意难平。
童自强苦闷地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拉上童雨嫣床前的布帘,将放在墙角的铁丝网折叠床打开。
他用自来水草草洗漱了一下,坐到嘎吱作响的床上脱下雨靴,以湿布粗粗擦了下双脚,脱掉外衣躺下睡觉。
他被凄苦的生活、繁重的劳作折磨得身心俱疲,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早晨,童雨嫣一觉睡到自然醒,发现穿着背心、裤衩、高筒雨靴的童自强正在把屋里的积水往门外舀。
阳光洒在他清瘦的身体上,照得他满身的汗珠亮晶晶的。
她想起昨天的决定,坐起身说道:“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出去工作。”
童自强舀水的动作嘎然而止,整个人保持着叉腿、弯腰的动作定格在当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气僵硬地说道:“老实上你的学,我还没老呢,养得起你。以后,你也别再瞒着我出去打工,专心在家学习。”
接着,他又继续舀水,仿佛刚才的插曲完全没有发生过。
童雨嫣怔怔地看着这个朴实无华的男人,眼眸中渐渐腾起雾气。
就凭他这一句话,她已经决定,此生必定让童自强过上好日子,将来定要给他养老送终。
童雨嫣在薄被下面灵活地舞动十指,想象着它们在88个琴键上轻舞飞扬的场景,想象着它们拨动琴弦、执着琴弓的情景,自信地笑了。
上一世,她被人踢伤了手腕、踩断了手指,无法再弹钢琴、拉小提琴,只能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黯然退学,彻底断了音乐梦想。
这一世,她重新拥有一双纤长、灵活的手,即便因为家境贫寒而无法继续前世未尽的音乐梦想,靠它们挣点外快却不成问题。
从现在开始,她只要每天坚持模拟练习,待到放暑假时就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了。
童雨嫣前世虽然主攻音乐,学习成绩却也毫不逊色。
她时隔多年重拾高一课程,初时有点不适应,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而英语这门课程,对于能够熟练掌握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的她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6月30日下午,童雨嫣在市重点中学——景辉中学考完最后一门考试,自信满满地收拾书包。
她正盘算着明天该去哪儿找兼职,两个留着时髦波波头的女生走了过来。
“听说你遇上了抢匪?什么抢匪这么不开眼,竟然抢你这种既没钱又没色的穷酸货?”
凤眼薄唇的女生轻蔑地扫了一眼童雨嫣小巧的胸部,特意挺起高高的胸脯。
“那个抢匪八成是眼神不好,等到发现抢错了人,只能暴打一顿泄愤。”脸上带着点点雀斑的女生嘲讽道。
童雨嫣扫了一眼两个女生通身的名牌,暗叹自古笑贫不笑娼,贫穷竟也成了罪过。
她懒得与两个毛孩子计较,背上书包径直走向教室门口。
两个女生讨了个没趣,犹不死心,行动一致地拦住童雨嫣的去路。
薄唇女生不怀好意地问:“你的晚礼服买好啦?”
雀斑女生则嘲笑道:“你不会打算穿着校服彰显个性/吧?”
“人家说不定会遇上仙女,送她舞裙、水晶鞋。”前一个女生讥讽道。
“对哦,能被谢主席邀请参加生日舞会,可不就是幸运的灰姑娘嘛。”后一个女生嘲弄道,“人家说不定能够从此与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呢。”
两个女生大笑着扬长而去,留下心中一片茫然的童雨嫣。
谢主席是谁?
生日舞会是哪天?在哪里举行?
这具身体的本尊,该不会真的少女怀春,做过当灰姑娘的美梦吧?
灰姑娘岂是一般人能做的!
她前世的惨痛经历,可是血的教训啊!
童雨嫣自嘲地笑了笑,决定不予理会。
为了寻找一份弹钢琴的兼职,童雨嫣几乎跑断了腿,却总是因为没有资格证书、获奖证书、钢琴考级证书之类的证书而被拒之门外。
她原本以为只要有才能就行,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她展示的机会。
连番碰壁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太过天真了。
她郁闷地走在被夕阳笼罩的街道,琢磨着寻找其它兼职的可行性。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弹钢琴最轻松,挣的也多。
童雨嫣振作精神,找到座落于繁华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王府酒店。
她这次没有去找相关负责人员,而是偷溜到位于富丽堂皇的大堂一角的钢琴演艺台,在斯坦威三角钢琴前落座。
因为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接触钢琴,她担心之前模拟练习的效果不好,便挑选相对简单的曲子弹奏。
她演绎的《Kiss the rain》,纯净得仿佛林间山泉,清新得仿佛雨后晴空,宁静得仿佛幽谷深山,空灵、唯美,却又能让人隐隐生出一种温暖的期待。
弹完这首曲子,渐入佳境的她随性地弹奏起这些年自创的钢琴曲来。
她沉醉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完全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