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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秋凉不会做饭。有一天傅海卿进家门的时候闻道一股糊味,他冲进来,看见厨房乌烟瘴气,锅里不知道咕噜着什么。看到傅海卿,闵秋凉霍地站起来,把手里的竹扇子扔到地上,脸上有着可疑的污迹,漂亮的凤眼躲躲闪闪,好像是表明不是她干的。
可不是她干的大白天就闹鬼了。傅海卿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笑了一声,刚想走过去安慰一下灶王爷受伤的身心,只见那个不知道在轱辘着什么的锅终于很不争气地“嘭”地一声炸了。
傅海卿很男人地一把把她推开,抱住了她的脑袋,用自己的后背承担了这场爆炸。
砂锅还算是义气,没有炸成渣渣,只是锅里的青菜豆腐飞得满天都是。闵秋凉从他的胸膛里把头仰起来,脸上的炉灰和无辜混在了一起,傅海卿哭笑不得,伸出手指把秋凉脸上的灰抹掉,擦在了自己脸上。两个人花着脸,渐渐笑出声来。傅海卿难得看到闵秋凉笑得前仰后合,最后闵秋凉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平复过来时,说道:
“你头上有一块白菘。”
不知道是不是歉疚,闵秋凉吃得从来都很少而清淡,不喜肉食。傅海卿只好天天都会回来给他做饭,作为补偿,这位准女主人总可以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和街坊邻居学了缝补的活计。她的针法还颇为可取,当然,傅海卿是把这种水平和她做饭的水平相比的。
闵秋凉笑他收留了什么都不会的卖唱的女人还天天伺候着,他一定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说起生意一词,傅海卿恍然大悟,对了,还可以做生意赚钱啊。小康何所思,生计且支撑啊。即使半两黄金一碗的药不用买了,但是房租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他也得想着把生活继续下去啊。
卖馄饨吧。闵秋凉笑话他,说他好好的白道少侠天天整一身油烟味,江湖朋友看见了笑死人的。卖胭脂吧。这样你永远都有妆化。闵秋凉愤愤道,我还没老你就嫌我丑了啊。卖笑吧,真的啥都卖不出去了……闵秋凉大笑,这个不错。
傅海卿上街溜了一圈,提来了一篮子果子。闵秋凉问他哪里整到的,他说他上街唱了一首歌,一个漂亮的女人送他的。闵秋凉把手中缝补的衣裳一放,凤眼里怒火中烧,傅海卿咽了咽口水,没敢说下去。
傅海卿给她剥了一个橘子:“秋凉,你这些日子笑的多了。”
她刻意板着脸:“我开心点你不舒服吗?”
傅海卿微笑:“又说这些别扭话。但也要记得把自己吃得胖一点啊,今天晚上我加菜。”
闵秋凉皱了皱眉:“算了吧,吃完这顿,再长肉。”
傅海卿苦笑:“说这话的太不负责了,会被这世上另一半女人千刀万剐的。”
闵秋凉凝视着他,轻轻地笑了:“有人和我说,女人一生只有两个男人可能会让自己把自己吃的胖些,有的时候只有一个,有的时候一个都没有。像我这样的人,居然可以这么幸运。”
傅海卿脸红了红,低头笑道:“别煽情了,我嫌你瘦得吓人还没有胸,抱着嫌硌得慌。”
秃子怕说光,癞子怕揭疮。闵秋凉被气得得眼前一黑,咬牙切齿道:“滚开滚开,
细胳膊细腿还笑话我。”
“哎哎哎,那咱俩比就比比,咱俩一起长肉,看谁效果显著。”“比就比啊,我还没怕过谁呢。”“如果按照你现在的食量吃,你输定了。”“嘿,看好你自己吧。”
从邂逅这个箜篌女开始,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可以和年少时一心追求的快马轻裘的江湖岁月说声告别了,那些背叛,繁琐,忧愁,迷茫,从此无关。他会在这个洛阳城里,和秋凉成婚,开一家小店,生几个孩子,收几个弟子,说不定自己将来还可以做一个家庭武林门派的掌门人。
傅海卿觉得人生渐渐好了,但不知为何他经常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这样很好了,他害怕因为强求而遭到的不幸。
作者有话要说:
☆、劫持
麻烦找到他的时候,他以为是不幸看错了时间和场合。
闵秋凉和傅海卿约好傍晚去找他,但是傅海卿左等右等不见佳人踪影,他不由乱了阵脚,怪罪自己干什么整这套,前几日闵秋凉刚被几个流氓找了事,若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杀了他都不能挽回。想到这儿,他拎着剑匣子飞奔至家中。
回到家时,傅海卿看见屋子里的三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时,屋子里没来由地空荡,好像是失去的女主人。
“她在哪?”他长剑出鞘,声音已经明显的在颤抖了。其中两个人也连忙亮出了兵刃。
“海卿,你别一见我们就不觉都有好事。”为首的一个人走上前想来握住他的肩,傅海卿身子一闪,眼睛里狼一样的警惕。
傅海卿冷冷道:“我不欠你们什么东西吧?都是江湖人,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做事总得按照道义来吧。”
“那个女人很安全,我们没有让她受到一点委屈。”那个人道,他的声音里有着天生的温和,让人听了很舒服。曾经的傅海卿也是这样认为,而现在他只觉得恶心得要命,一般是鄙夷,另一半是恐惧。
这个人曾经温和地在三百三十个武林中人前指证了傅海卿的师父的五条罪状,用的就是这样的口气,而现在他说“兄弟,我们不是来伤害你的”。傅海卿想一剑刺过去。
傅海卿告诉自己,他现在受制于人,贸然和冲动只会增多闵秋凉的危险。于是他拿剑的手缓缓垂下,道:“干什么?”
“百里开罪的大人物,被人废了武功,扔进了牢里,半个月后问斩。”另一个人凑上来,急切道,“筹集两千两就能救他,百里没有靠山,我们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海卿,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
“我和你没有误会!”傅海卿怒道,“百里是谁?我认识他吗?在哪斩首?我还要去看呢!”他喝得烂醉我给他付账,被人追杀我替他挡刀子,为了讨好那些和我师父有过节的的人他在背后捅我的刀子,亏你们居然为了他来求我。
“傅海卿你过分!”一直沉默的一个人怒道,“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何时这样低三下四地求过人?”
“求人?你们这是在要挟我。”他咬牙切齿道,“我傅海卿原来这么有面子。那些让你们去为虎作伥的大豪杰们呢?他们都有的是钱,而我吃饭都有问题!”
几人的表情变得讪讪起来。“一千两,只要一千两,日后我们会还你,这件事后我们再无相干。”为首的人缓缓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为了兄弟,说什么侠义道人士也不会去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傅海卿张口结舌。 现在你们还能提出侠义道和下三滥?
为首的人叹息:“海卿,你也是我们的兄弟,这样的确不好,但……”
“我不是你们的兄弟,”他深深地看向晚空,“你们先顶着,我会弄到钱。不过请你记着,秋凉要是受一点委屈,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杀死。你们要有命,尽管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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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被一个药手绢麻翻那天数起,已经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我感到浑身酸软,四肢还算能动,身上的衣物只叫人剥的就剩下一层薄薄的心衣。
这算是标准的囚禁女人的方式——让一个女子光着身子满大街乱跑,等同于她为“有伤风化”用三尺白绫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是我不同,比如此时,是否已经被强奸甚至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囚禁我的人还算是有些良心,在这个小小的囚室里,他们为我生了一个火盆。见我醒来,门外的一个男子走进来,舀了一碗冷水摆到我面前,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冷哼一声,脸上的凶相明显是装出来的。“我们之前用了药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在哪,现在你一个孤弱女子,还愁你逃出手心?”
我轻轻抿了一口,似乎无恙,便饮了下去。
我学着海卿教给我的几个权宜之计,摆出一幅孤弱女子可怜楚楚的样子,也不知道成不成功:“大哥,我这是在哪里?”那个人冷冷道:“你不在城里,不需要问那么多。”
我努力让自己挤出几滴眼泪,但是明显失败了:“我一个女人家,荒山野岭的……大哥你和海卿有什么仇化不开?何必这样……”
我是人质,他想来是不会杀我的。
他的口气终于软下来了,叹息:“我们……不是仇人。但是这些日子我们得罪了人,需要不少钱才能摆平。迫不得已才来找他……偏偏许多往事又让他顾忌,只有出此下策,姑娘,委屈你了。”
他喃喃自语:“我不是来抢的。不管他们怎么做,我终有一天会把钱还清他的。”
我得知的事情不多,但是够用,首先他们是为了向傅海卿勒索绑架了我,其次他们是一个团伙,我要是想出去,似乎可以从这个有点优柔的人突破。
但是我需要力量,我摸了摸脖子,隐隐感到了金属的冰冷。我咬了咬牙,只要拔出四根针,就可以对付这些人。我尝试着催动一丝内力,吸出针头当针微微显现时,我已经冷汗涔涔,手脚发软,然而看看光景,大概已经拖上了半个时辰。
我还需要时间。
时庆历二年八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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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南有一个龙门镇,镇外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山庄,山庄外有一座玲珑的小楼。小楼上的梁柱,门户上刻着一朵朵盛开的槿花,门帘两端的一对联字迹遒劲而潇洒,“惟取人间义,不愧世上英。”横批是“天下一楼”。
小楼的主人是梁清蝶。梁清蝶是一个漂亮而年轻的女子,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也没有什么魅惑的棱角。但是那种美丽流泻在她举手投足里,既有灵动的巧笑倩兮,又温婉而让人心安。
这天清晨,她背着一个看起来不轻的木匣子,看见了一个拎着剑的年轻人,年轻人的眼珠子透着落魄的暗灰色,形容清峻,嘴唇紧紧地抿着。梁清蝶绾了绾头发,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啊?”
“阁下就是梁掌柜?”
“是啊。”她笑了笑,“公子是来委托还是入伙。”
“姑娘你招刺客吗?”他轻轻道,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梁清蝶苦笑:“大白天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惟英楼是个结社不假,但只参加正义厅的召集。但说到底嘛,哪个江湖结社能完全兵不血刃呢?”
年轻人道:“有人要杀你,如果你肯付一千两,我就回去杀了他。”
梁清蝶叹道:“你不会告诉我他是谁吧。”
“如果你不雇我,我就不能告诉。”
“杀了我很省事啊。为什么要先问问我要不要回去杀了那个人?”
年轻人道:“因为他是个恶棍,你是个女人。”
梁清蝶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在傅海卿的注视下,从腰间取出了六个扳指,套在了手上:“动手吧。”
傅海卿比了一个起手,剑风宛如穿林的疾风,他一疾里有三招,每招里有三个变换。这应当算是一场比武,傅海卿用的是南海剑宫的“上邪”剑纲中的“君绝”和“无陵”,两套剑法错综相织,招式缠绵难舍难分。
温婉的女掌柜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兴奋,面对着漫天的剑气,她的右手手指单纯地牵动了一下。后背的剑匣子瞬间炸裂,回应那漫天的剑气的是温柔而锋利的三十六道剑芒。
傅海卿不敢想象自己居然撑了四十余招,然而在他第一次倒下时,他才第一次看清楚,那是六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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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那个看守我的人眼皮底下,生不如死地拔除了第三根针后,我撑了撑身子,如果按照送饭的次数和囚室外光阴的变化来算,已经过了三天整。
然而我封住武功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三刻钟。或许世上大部分事情都是这样,走进去何其漫不经心,而走出来却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看守我的人打开大门,带来了我的衣衫鞋子,递给我。他说关了我多日,便是不如厕,也可以到外面走动走动。他的面容看起来很疲倦,我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姓百里,还请我回到洛阳后务必不要与傅海卿谈起他来。从他的话里,我听出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回去。
我穿上鞋子时轻轻探了一下我的鞋底,将那尖锐的物事放在了我的袖间。在前几日外出的时候,我终究没有忍住,从铁匠那里打了一枚比手掌还小的雁翎刀叶,习惯性地把它藏在了鞋下。我有预感着把刀会逼着我用上它,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
就在我被他带出来的时候,另三个人行色匆匆地回到了这个地方,其中一人对百里说:“傅海卿这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