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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古乃还未回答,那几个布衣壮汉已将杀手们全部制服,其中一领头人模样的壮汉飞快跑来,单膝跪地道:“卑职冯安,参见岐王千岁!”
我微感惊讶,迪古乃忍着痛,淡淡问道:“你们是萧裕的人?”
冯安点头道:“正是,萧大人说王爷路上可能会遇不测。便让卑职前来护送王爷,不想还是来晚了一步,请王爷责罚!”
迪古乃微笑道:“本王感激你们都来不及,又何来责罚之说。”他望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杀手们。语气森然道:“可有活口?”
有一壮汉随便踢了踢,远远回道:“全部毙命!”阿律叹道:“可惜了,应该留下活口的!”
我顾不得想那么多。只是盯着迪古乃的伤口,着急道:“先别管其他事,赶紧寻个地方,给王爷疗伤才是正经!”
冯安立即点了两个人,先去前方的村落里寻大夫。我扶着迪古乃正要上车,忽闻秋兰大喊道:“哎呀!有个人跑了!”
什么!我踮脚一看,有一黑衣人动作敏捷地跳上了一匹马。欲扬鞭疾驰而去。
冯安正欲追去,我已取下他背上的弓弩,高高地站在车辕上,搭上一支软翎竹箭,对准了仓皇而逃的黑影。
除了迪古乃。众人皆惊呼道:“侧妃,您会使箭?”
我当然会使箭!我的箭术,可是由大金国超一流猛将亲手所教!就是迪古乃,也有输给我的时候!
弓拉满月,我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迪古乃轻声提醒道:“宛宛,不要让他死了!”
话音甫落,我手指猛然一松,只听弓弦“嗡”一声,竹箭疾飞如鹰。紧追黑影而去。不过一瞬,一声哀嚎响起,黑影从马上栽了下来。
“好!好!”冯安与其他人惊叹,纷纷抚掌叫好。阿律带着两个人,将那腿上中箭的黑衣人抬了回来。
马车中,迪古乃给我捏了捏胳膊。“你臂力不够,方才竟拉了满弓,可别弄伤了胳膊!”我按住他的手笑道:“你岂不知人的力气有无限潜能,平日自然使不出,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被激发出来!”
秋兰与阿律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看着好笑,却也懒得解释。且迪古乃身上还有伤,我无暇分心与他们说话。
快进入村落时,迪古乃因流血过多,已是半昏迷状态。冯安在外头请示道:“侧妃,若那些村民不肯腾出屋子给我们,是否要强行闯入?”
我微一思索,交代道:“不可,我们对此地不熟,万万不得引起麻烦。另外,给那杀手的夜行衣脱掉,还要隐瞒我们的身份,就说我们是普通商队,遇上了流寇打劫。”
冯安略有迟疑,迪古乃从昏迷中醒来,吩咐道:“就按侧妃所说。”
秋兰问:“为何不表明王爷的身份呢?这样一来,那些村民不敢不救咱们。”
我掀开帏帘,向窗外望了望,回道:“表明身份的确有好处,但却太过高调,难说会不会还有杀手追来。且不知此地民风如何,若村民彪悍如匪,视达官显贵如仇人,那就糟了。而我们若说是被人追杀,村民们胆怯怕惹事上身,必然不敢收留我们……”
迪古乃双眸微眯,握着我的手会心一笑。我给他擦了擦额汗,心疼地说:“你好生闭着眼,不要勉强自己。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这么多年来,总是你温柔抚慰我,让我放心,独自承担所有的事情。今时今日,就换我来照顾你一回。
他虚弱地笑一笑,身体慢慢靠在我怀中,阖上了眸子。
我轻柔抚摸他的脸庞,忽然觉得,这世上只剩下我和他,相依相偎,彼此互为对方的一切。
不到一会儿,大夫已寻了两个来。因时间紧迫,我让他们直接在马车里施救,好歹得先把血止住。
下车时,冯安正与一农户交涉。眼前的农庄大而宽阔,主人是一对年轻夫妇,可瞧着他们的表情,仿佛并不肯收留我们,脸上隐隐夹着几分防备之意。
我和另一人扶着半昏迷的迪古乃上前,这夫妇二人看见迪古乃的伤,神色微微一变。妇人有些不忍地移开目光,男人眼中亦闪过一丝惊诧与怜悯。
终究是心善之人。
我当场给他们跪下了。
我这一跪,身后的冯安等人慌忙也跟着跪下。那妇人手足无措,想伸手扶我,又被自家男人护在身后,犹如护着自己的一切。
我啜泣,不提想借住之事,而是伤心欲绝地说:“那些流寇丧心病狂,抢了钱财不说,还打算将奴家掳走。奴家身为妾室,夫君大可不必为奴家与他们相搏,可他却……呜呜呜呜……”
妇人颇为动容,眼圈已然泛红。她小声与男人说了几句,那男人又审视了我们半晌,终是答应腾两间屋子给我们。
屋舍狭小,却足够安置好迪古乃。那妇人热心地帮我打来热水,并主动提出给我们做饭,如此又泣声感谢了一番。
大夫剪去多余的软布,我忙出声问:“这就好了?”大夫答说:“娘子放心,方才在马车上,老夫已将血止住。现在伤口已缝合住,并敷上了药粉,待老夫再去开方,每日煎服一剂即可。另外,伤势虽不算严重,但到底流血过多,还需静静休养数日。”
我颔首,大夫又交代道:“眼见天热,每日要勤换药,以免伤口化脓。”说完俯身收拾医箱。
秋兰从钱袋中拿出一个浑圆的金块,我急忙制止她,另取了一枚小小的银锭,向大夫歉意笑道:“大夫救我夫君之命,本应重重酬谢大夫,奈何身家钱财已被流寇劫去大半……”说着将银锭递给了他。
大夫抬起头,推辞道:“行医济世乃医者本分,娘子还是将剩下的钱财留着,为你夫君买药用吧。”说完,提起医箱直接走了出去。
这世上,到底还是善人居多啊。
我目送大夫离开,转身向秋兰道:“身在异地,不可露富。这大夫不爱财,并不代表这里所有的村民不爱。若让贪婪之徒闻得我们金银珠宝样样俱有,你可知后果如何?”
秋兰恍然大悟,却动手卸钗解环,紧张兮兮地说:“那咱们还是扮成农妇吧,这些珠钗赶紧取了!”我摇头笑了笑,半跪在榻前,给迪古乃擦拭身上的血渍。
傍晚时分,我去了另一间屋子。
杀手依然昏睡着,箭伤已经包扎好,不会有生命危险。此人容貌秀气,看着十分面善,毫无一丝杀气。
冯安在一旁问道:“侧妃,待这小子醒来,咱们要如何处理?”我淡淡道:“不准伤他,要好生伺候他。他醒后,你们尽量心平气和地诱他开口说话,别直接问他的主人是谁,要懂得旁敲侧击,以稳住他的情绪为首,千万不能让他自尽。”
冯安应是,又道:“卑职已派人向萧大人报平安,只是不知岐王遭暗杀一事是否要传回京城去。”
我不敢擅自拿主意,因道:“此事不急,还须王爷来定夺。”
眼下,只盼着这名杀手能快快醒来,打听出幕后主使者何人。虽然十有八九是查剌,但也不排除是常胜等敌对势力。迪古乃从高位上重重跌落,只怕暗地里欲落井下石、除之后快的野心家数不胜数。
太子济安早夭,另一皇子道济,也被合剌酒后误杀。也就是说,合剌身为帝王,膝下却再无其他子嗣。如此一来,继承他皇位的人,必然要从他的嫡系弟弟中选定。
常胜、查剌,无疑是头两名法定继承人。而今合剌昏庸无道,朝臣们私下早已暗自结成党派,像投注般将自己的官途命运赌给了不同的继承人选。现在的上京城,早已是波涛暗涌、杀机弥漫。
或许,迪古乃此刻远离京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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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8章 套话
小村庄的夜晚,在此起彼伏的虫鸣中显得愈发沉静。农庄女主人秦氏,给我们烙了一大锅烧饼,说是用浸了酒的面揉制而成,可以消灾去祸,也给我们压压惊。我闻后颇为感动,冯安阿律等亦是吃得津津有味,今日与人殊死搏斗,想必也是饿得紧。
我正和秦氏说话,冯安在一旁朝我递眼色。待来至无人处,我开口问:“可有套出话来?”冯安点头道:“此人名唐允,打小生在上京。卑职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平安荷包。”说毕,冯安将荷包拿了出来。
我蹙眉道:“你硬抢的?”他忙摇头道:“侧妃吩咐过,要对他客气,卑职怎敢硬抢。这是卑职从他换下来的衣服中寻到的。”我“嗯”了一声,又问:“除此之外,也没套出别的话?”冯安恨恨道:“这小子嘴巴紧得很。”
我未语,欲接过荷包打开,冯安笑道:“这赃物,侧妃碰不得,还是卑职替您打开吧。”我勉强笑了笑,示意他赶快打开。
冯安伸手掏了掏,竟然从荷包中掏出了三缕头发!
其中一缕夹着银丝,像是老人的头发。另一缕乌黑柔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剩下那缕较短,很可能来自于小孩。
我道:“好了,装进去,随我去瞧瞧他。”
昏暗的小屋内,只有一榻一几。唐允半躺着,身上搭着一条薄被。另有四人守在屋内,以防他破窗逃走。
我手持烛台,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冯安惶恐道:“侧妃。这怎能行,万一这狗腿子——”我加重语气打断道:“别让我说第二遍。”他为难一笑,只好道:“那卑职守在门外。”说完,领着人下去了。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手中的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矮小的土墙上,映着一个魁梧的男人身影,以及一个纤弱的女人身影。
他咳嗽了一声。但听得出来他努力想压抑着。我一步步走近,含笑问道:“你的箭伤还疼吗?”显然,他没有理我。
我将烛台搁在他身边的小几上,好让他彻底暴露在光明之中。他下意识地撇开脸,似乎不愿光亮打在脸上。
正欲开口,唐允忽然回话道:“疼不疼,与你有何干系?”我心下一喜。看来有戏了!
我向前一步,身上的幽香离他又近了一分。只见他鼻翼微动,仿佛正本能地嗅着空中的香气。
幽幽香气,大抵能让他在警惕防备中放松下来吧。男人对于女人,尤其是带着香味的女人。只怕不可能会忍心拒绝与她对话。何况这唐允,只不过是个寻常凡夫俗子。
我呵呵一笑,娇声娇气道:“我问你,是因伤你的这支箭出自我手。你若疼,说明我的力道够;你若不疼,我可能还会再补上一箭!”
唐允双肩一颤,似自嘲般笑了笑,“原来岐王的侧妃,也有这等本事。反正我已落入你们手中。要补上一箭还是一刀,请侧妃自便!”
我抚掌笑道:“好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可惜……”我拖长尾音,哀叹道:“如此好汉,若能为我家岐王所用,定不会叫他去干暗杀这等下作卑鄙之事!”
他眉心一跳,嘴角轻轻抽搐。喃喃自念道:“下作卑鄙……”我见他反应如此,想必十分介怀这四个字,正想趁热打铁,他猛然变了表情,眼神又开始防备起来,“纵然你箭法精湛,不过也是一介女流,今日我观你已久,你根本不会武功——”
我一笑,盯着他问:“那又如何?”
他移开目光,不再看我,“你怎敢独自与我相处?不怕我杀了你么?”
我来回踱步,慢悠悠地说:“你杀不了我!一来你不忍伤害妇人;二来你一人无法逃出,杀了我无济于事;三来——”我转过身子,冲他得意一笑,“你不能不顾及你家中的老人妻儿!”
唐允微一变色,嘴硬道:“我唐允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是么?”我淡淡一笑,“从来都是?那好,既是如此,我就不用将平安荷包还给你了——”
闻得此言,唐允惊然失色,急忙在身上寻找荷包。我冷笑一声,他冲我大喊大叫道:“把荷包还给我!”
我见他如此激动,不免有些害怕,忙叫了冯安进来,将荷包还给了他。
待他平静下来,我倒了杯茶,放在他身旁的案几上。彼此沉默了会儿,我望着他手中的荷包,淡淡道:“若你家中老小,得知你为他人卖命杀人,不知该有多恐惧、多伤心!一个壮年人,不去干正经事,却甘愿做人走狗,伤害无辜性命——”
唐允抬头睨我一眼,冷笑道:“岐王手上,又何尝没有人命?敢问侧妃,你不觉得恶心吗?”他停一停,语气渐渐变得悲凉,“若非身不由己,没有人会愿意让自己手染鲜血。”
我紧接着道:“是了,也许有人威胁你,总之你不得不服从。岐王纵然有权有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