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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护国公大获全胜,领兵回朝,四个月后,皇上大婚,大赦天下,万民臣服,普天同庆。文熙八年,皇后诞一子,为皇长子。
“皇上,皇上?”站在一旁静候的公公看到皇上一直发呆,不忍轻声喊了几声。
“嗯?”皇上此时才发觉,自己竟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不禁苦笑。随即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亥时了,皇上该休息了。今天是去哪个宫里休息?”
“不必了,在宫里歇了吧。”皇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说完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窗前,静静看着月光下湖中央的小岛,默默沉思。
“你可知我为何把别院取名‘西涯’?”皇上笑着,自言自语道:“因为只有那里,才有你和我。有了你和我,才有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
☆、相顾却无言
夜晚的湖心岛,湖光月影,雾气缭绕,宛若仙境。就仿佛岛上住着的人一般,未染俗气,宛若仙人。兰羲提着篮子自嘲地笑了笑,就算人家是仙人,到如今也与自己毫无瓜葛。
湖心岛面积不大,卿婉也向皇上言明,不喜人多,所以岛上除了别院有几个人守卫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安静。早就过了自己往常回府的时间,可兰羲却仍像是故意放慢了步子,如同散步一般在岛上走着,慢慢地走近别院。路上除了遇上巡查的侍卫,便没再有人出现。
进了别院,依旧是空落落的,想必是婉儿不喜热闹,将人都差使走了。兰羲便一直走到屋子门前,刚要进门,便听到旁边小轩窗上传来的言语。
“小姐,今日真是危险,差点就让那个武叶莺欺负了!还好皇上及时出现,教训了她,要不她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武美人娇生惯养,从那日在‘镜花缘’中第一次相见,便知她入宫必飞扬跋扈,前几日与皇后娘娘聊天,更知道武美人在宫里的气焰甚至高过皇后,皇上碍于面子不曾重罚,可宫里嫉妒眼红的人有多少,哪一个不是在背后说闲话,再说了,皇后又岂是一个无谋之人?皇上日理万机,又怎会恰好来后花园散步?人生在世,怎可锋芒过露,朝堂如此,为官如此,后宫亦如此。”
“小姐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在宫中呆了多年的娘娘似的!不过,听公子说,皇上当年让你入宫,你却执意不肯,如果那时入宫,如今小姐更是富贵荣华无所不及了吧。”
“富贵荣华,哪里及得上如今的自由自在,我们现在还可到宫中小住,却不受宫规束缚,可见还是如今逍遥自在了。”
站在门口的欧阳兰羲默默听着,却是听得不明白,“皇上当年让你入宫”是何意,今天当着众人的面,皇上为了婉儿责罚叶莺,皇上在花园里说的那句“就算宫里只能住一个女人,全天下也只有你配住”是何意,皇上傍晚来别院说的那些话又是何意几个疑问让兰羲不得不想到,皇上和婉儿到底只有兄妹关系这么简单?
正在想着,竟没发现茜儿察觉到外面有人,大声喊道:“什么人在外面!”
兰羲一惊,自己想的痴了竟忘了自己还在门外偷听,忙郑重地说:“郡主,在下欧阳兰羲,求见郡主。”
兰羲说完,只听屋子里毫无动静,过了一会,才听到卿婉说:“欧阳公子,夜深更重,有事明日再说吧。”
“郡主误会了,臣奉皇上之命为郡主送东西来了。”
这句话说完,门便“吱”的一声开了,茜儿从屋里走出来说:“欧阳公子,郡主有请。”
走进屋里,布置虽不变,但四处点着蜡烛灯火,也自然暗了不少。进来便看见卿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桌子上还放着刚才读过的书。卿婉朝茜儿一看,茜儿便出门在门外守着,此时屋里只剩下兰羲和婉儿两人。
“郡主,深夜来访,万感抱歉,刚才御膳房做了几道点心,皇上觉得味道不错,便叫微臣过来送予郡主一同尝尝。”说着打开盒子,恭敬的拿出几道小盘子,说:“这是御膳房预备的……”
“梅香豆蔻糕?”没等兰羲说出,婉儿便先说了名字。
“原来郡主知道,这正是梅香豆蔻糕,这是莲叶水晶羹,是皇上特意吩咐的。”
“劳烦公子转告,多谢皇上挂念,有劳公子专门前来。不如公子坐下喝杯茶吧。”
兰羲一愣,随即有礼地说:“多谢郡主。”随机坐在卿婉对面的座椅上,婉儿从案上拿出一个精致的茶杯,放到兰羲面前。
坐在这个位置,虽然离卿婉比较疏远,但却正好看见了卿婉扣在案前的书,“《清尘集》?你怎么还在看这个?”《清尘集》原是自己的第一本词集,却是自己一年前与卿婉初识前出版的词集。一看到这本词集,不知为何,两个人都默默不语,自然便是想起了那日鼓楼下,两个人对诗时的场景,那正是这本词集刚刚出版,婉儿便引用里面的诗句联句。往事如烟。
过了许久,婉儿才轻轻说:“今日之事,十分抱歉。”
“此事也算是叶莺咎由自取,我全程在场,自知此事与你无关,倒是你,今日受了惊吓,我替我的表妹,向你道歉。”
婉儿低头一笑,“其实今日,我一点都不害怕,不怕他们会真的伤到我。”
“这是为何?”
“因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会过来帮助我的,即使皇上不过来。”
兰羲还是苦笑,“只可惜我远没有皇上的能力,去真正地保护你。”
“但即使皇上不来,看见你,我也不会害怕一分。”
还是相同的两个人,可此时的心境却已大不相同,甚至彼此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敢轻易叫出。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彼此无话。
兰羲停顿了一时,像是无心般说道:“在皇上身边多日,我从未见他如今日一般生气,相必你在他心目中定有很高的地位,连吃点心都挂念着你。”
“你多心了,挂念倒未必,只是今日的点心,想必是刘三公公派人准备的吧。”
“咦?你怎得知?”
“多年前战乱,我和皇上曾被困湖心岛,当时我便准备了梅香豆蔻糕给皇上品尝,后来脱险后,皇上曾多次让刘三公公仿照样式来做,今日定是看到我进宫想起过去,才一时兴起,要做梅香玉寇糕的。”
“原来如此。”原来皇上和婉儿,果然感情不同旁人。
过了许久,兰羲说:“夜深了,我先回府了。你……你早点休息吧。”说完站起身要走。
婉儿愣了一会,才说:“是呀,我竟忘了,还有人在府上等你呢。”听到这句话,兰羲抬起头,正好碰到婉儿落寞的眼神。四目相对了一瞬,婉儿赶忙转过头,笑着说:“那日公子大婚,我未前去道贺,实属不该。毕竟朋友一场,我在此特向公子道喜。”
“婉……多谢郡主。郡主虽未亲临,可郡主的贺礼让兰羲迟迟未忘。多谢郡主,属下告辞。”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身子停顿了一下,却还是拉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见兰羲出去,茜儿才回来,“小姐怎么没跟他再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只恐怕今后,我们两家的仇怨要结的更深了。”
直到深夜,兰羲才回到相国府,不是因为他很晚才离开卿婉的房间,而是他很晚才离开湖心岛。从屋子里出来,兰羲便一直坐在湖畔的石头上,静静望着远处发呆,直到自己忘了时间。待得从岛上回到岸边,再出宫回府,竟早已过了父母休息的时间。兰羲也不耽搁,进了府门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走在路上便想着,这么晚了,淑蕊怕是早睡了,为了不耽误她休息,自己便在天弃楼上歇了,明日早起就是。
于是自己路过房间,便要直接绕到后堂回天弃楼。走到房屋的中间,看到屋子里已经一片漆黑,想是淑蕊已经休息了。他抬头看着房间外的匾额,结婚以前的匾额只有两个字,是自己提笔写的“月影”二字,可结婚前皇上恩典,提了“桂馥兰馨”四个字,父亲便嘱咐挂在此处,以前的“月影”便移到了天弃楼上的轩窗上方,而自己的房间便成为兰馨居。想到这里,自己便忍不住一笑,兰馨,除了天弃楼里的那一株兰花外,院子里还有何处嗅得见馨香之气,唯有对着兰花,才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才可以随心所欲的想着一个人。
正在这里傻想着,房间里的灯却亮了起来,淑蕊竟还没有睡?难道她竟还在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兰羲不禁有了一点内疚,毕竟结婚之后,自己竟从来都没有主动关心过淑蕊,即使淑蕊每日都毫无怨言,可毕竟自己对她好不上心,她却依旧在为自己忙碌,甚至有时候还会像丫头一样为自己研磨奉茶,毫无一丝富贵小姐的脾气。
兰羲不忍一直忽视淑蕊,便推门进去,一推门便看到站在书桌旁的淑蕊正在整理着什么,忽然见到自己进来,她也吓了一跳,忙把一叠纸收在盒子里,看着兰羲充满疑问的眼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淑蕊,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在收拾什么呢?”兰羲充满疑问地问道。
“我……我……”
兰羲不等她回答,只想着她半夜三更偷偷收拾东西必有猫腻,便直接走过去在她手里抢过盒子,也不管淑蕊的反抗直接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却不由得一呆。这里面的东西,竟都是自己在平时随笔写下的小诗,有很多是自己的原稿,还有很多因为自己随手写了扔掉,淑蕊又重新捡起来,并工整地再誊写一遍,里面很多诗句都是自己随手在天弃楼想着卿婉时写下的,且里面的含义明确,他人看了以为他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可淑蕊看了自然知道写的不是她,却还是把它们收藏起来。
兰羲看了这些诗,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问:“干嘛把这些随手写的东西留起来,扔掉就算了。”
淑蕊嘴角轻轻一扬,丝毫不怨怪丈夫刚才的举动,说:“夫君是大词人,随手写下的东西很多都是神来之笔,这么遗弃岂不可惜。我既然是你的妻子,便有这个义务去帮你整理这些东西,何况里面的句子言辞优美婉转,乃是佳作,实在应该整理发行,才不算辜负。只是夫君平日里不许我常去天弃楼,我只能让下人帮忙整理,之后再拿给我,有些手稿损坏了,我便把他誊抄下来。”
兰羲听着妻子如此诚心对待自己,又忍不住心酸,淑蕊又接着说,“我知道夫君的心意,夫君的心里有故事,有回忆,淑蕊虽然不是夫君心中的那个人,却甘心只在夫君心里留下个小小位置。无论柳姑娘也好,鸾絮郡主也好,淑蕊都不在意。”
“鸾絮郡主?”兰羲一惊,脱口就说出来。
“夫君,我也是女人,看得出郡主看你时的眼神,也看得出今日郡主受委屈时夫君急着出手相救,夫君诗句里的字字句句都与她有关,夫君画的画像虽然多是背影,可一看便知画的是郡主。以前我不知郡主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今日我却明白几分。不过夫君放心,此时我定不会告诉外人,更加不会告诉爹娘的。”
兰羲远没想到淑蕊观察如此仔细,今日匆忙之间去帮助婉儿,却根本忘记了淑蕊的存在,别人想必以为自己只是还婉儿一个人情,可她却看出了自己对婉儿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她却毫无怨艾,“淑蕊,你……你既然知道了,我便不再隐瞒你了,我也很感谢你能如此对我,还帮我隐瞒此事。”
“你我既是夫妻,何必如此客气。今日的事我自不会介意的。今日天色这么晚了,你明日还要当值,还是早些休息吧。我去整理床铺。”说着转身向床边走去。
“淑蕊,”兰羲忽然叫住了她,“明日我不当值,你便随我一起去天弃楼吧。”
听到这句话,淑蕊身子一颤,背对着兰羲,轻轻“恩”了一声,便走回去收拾床铺,可兰羲没有看见的是,淑蕊眼角默默留下了两行泪水。
翌日,相国府还是像往常一样,每个人各司其职,可唯一不同的是淑蕊自从过门之后,第一次走进了兰羲别院里的天弃楼。要是在往日,别说是天弃楼,就是回雪亭,淑蕊也是极少踏足,自从进门那日起,兰羲就言及天弃楼上东西繁杂,不许淑蕊随意进入。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楼上珍藏着的众多与卿婉有关的东西,不管是那株“醉雪”,还是整日为她画下的丹青,甚至还有他们初次见面时卿婉临摹的诗句,都完完整整地收藏在天弃楼上,任何人不可随意翻动。可今日,淑蕊却和兰羲一起进了天弃楼,这也让在天弃楼下的仆人吃了一惊。
两个人一起走上天弃楼,淑蕊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丈夫在家时最常呆的地方的模样。天弃楼上面积很大,四面开窗,每方向各成一景,除了窗户外的墙壁上,则挂着各种丹青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