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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郡主,自我进相国府第一日起,我便知道在夫君心中有一个人,一个府中皆讳莫如深的人,叫做柳亦如。但在我和夫君结婚当晚,他醉酒后不省人事,独自趴在桌子上却喊着另一个名字,‘婉儿’,那时我并不知郡主的身份,更不敢听郡主的闺名,只以为是夫君身旁一寻常女子。可第二天,我们在整理贺礼的时候,看到了郡主送来的那副《幽兰图》,我再也无法忘记夫君看到那副图时的眼神,那是一种绝望。那日我看到了郡主的名字,才知道这个单名婉字的女子便是鸾絮郡主。直到今日,这幅图一直挂在天弃楼书桌的正对面,夫君每每前去,总会静静盯着这幅图,一呆就是许久。”
卿婉默默听着,一年前的光景,那时的自己还一心一意记挂着他,原来他也如此记挂着自己。
“夫人,水来了。”茜儿端着盘子走来,一个精致的琉璃樽缓缓放下。
“茜儿,你去潇晖阁门口守着,有人来了便通报一声。我和夫人有话要说。”
“小姐,这……”茜儿正要反驳,却看到小姐坚持的眼神,便无话可说,缓缓退下。
淑蕊看了一眼卿婉,接着说:“我以为时间会磨平创伤,可直至今日,夫君每日如此,无论在天弃楼,还是在卧房,他的心中一直记挂着一个人,不管是在他身居殿前将军,还是他如今只是一小小御马郎。”
卿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却不知如何回应。
“其实夫君并不在乎这些,不论他是位列朝堂的年轻重臣,还是个小小郎将,他都不在乎。可是在外面流传着一句话,‘人在江湖,义气为重。’他虽然从未涉及江湖,他却深深懂得义气二字。此次舞弊案,夫君的至交好友何双辉蒙冤入狱,流放西北,西北边疆苦寒,寸草不生,他一个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还口齿不清,如何在那里存活。夫君每日为此事苦恼,却无法真正起作用,反而受到皇上责罚。可困境当头,他又怎能坐视不管?我每日看着他为此事日渐消瘦,也想为他做些什么,无奈人微言轻,所以……我这才斗胆,请郡主相帮。”
从她进门的那一刻,卿婉便知道她的来意,却迟迟不说,沉思了一会才说:“夫人,来找我,是你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当然是我的意思,与夫君无关!他根本不知道我今日前来贵府。”
“夫人,你我并不相熟,此事也实在棘手,今日,恐怕卿婉要让夫人失望了。”
“为什么?郡主,我只是请您去皇上面前说一句。”
“夫人!既然这么容易,你又何必不去求您的岳父大人呢?众所周知,朝堂上相国主文,护国公主武,如今连这次江南科考的主考官相国大人都讳莫如深,夫人要让我护国府出言,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卿婉这番话说的很严厉,口气中也有着对相国的鄙夷。
淑蕊无言,毕竟此事却是自己没理,过了一会才勉强说:“郡主所言……却是事实,我的岳山大人不仅不为何先生求情,还……还责罚夫君。”
“既然连相国大人都如此,我护国府更无心参与此事。夫人,请回吧。”说完就要离开水榭。
“郡主,”淑蕊跑过几步,扑通一下跪下,说:“郡主,淑蕊绝不敢牵扯护国公大人,只是希望郡主能在不影响身份的情况下,为何先生说几句话。我知道郡主和皇上关系很好,只希望郡主能尽量帮这个忙。如果郡主可以答应……我……我可以付出一切。”说完重重向她磕一个头。
卿婉心想:她本来身形已经发胖,平时下跪就很费力,更何况是磕头,可她竟为了兰羲行如此大礼,还有那句付出一切,这是何意?此时卿婉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扑在地上,一直不敢起身。
卿婉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付出一切?为了一个何双辉,你要付出一切?”
“郡主,我自然不是为了何先生,我和他非亲非故,甚至连面都没见,又何必为此低三下四请求郡主。可我整日里看着夫君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甚至都要急出病来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来求郡主”
卿婉冷笑:“你为了他,要付出一切?你懂得什么叫一切?这‘一切’在夫人的眼里,未免太过轻贱了吧。”
淑蕊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依旧跪在地上。
卿婉默默地看着她,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正如她所言,兰羲为此事愁眉不展,自己又何尝忍心?可此事究竟如何能解,自己也没个主意。过了许久,才重重叹了口气:“如果你真能如你所说,甘愿‘付出一切’,那么……我答应你,我可以试试。”
淑蕊激动的抬起身,看着卿婉,仿佛不敢相信。
“不过,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能为了他付出一切。你起来吧,小心动了胎气,否则我们两府就说不清楚了。”
听到这里,淑蕊才起身。
“夫人,我既然答应了你,我便会尽力去做,不过空口无凭,我希望在夫人的身上拿一件信物,不知夫人可舍得一身外之物?”
“不知郡主要什么?”
卿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她头上的首饰寥寥不多,且都不贵重,身上也没有多少饰品,只是她注意到,淑蕊的右手此时正缠着腰间的一块紫玉玉佩,像是在紧张什么。卿婉淡淡地说:“夫人,我看你腰间的玉佩不错,能拿来让我看看吗?”
淑蕊身上一震,却没有多少停留,直接在腰间拿下,双手送到卿婉面前。
卿婉接过这块玉佩,才看到这是一块平安玉佩,上面纹路简单,并不起眼,但她一眼便看出,这块紫玉是上好的材料,恐怕是淑蕊身上最好的一件物品了。
“请问夫人,这块玉佩是何来历?”
“回郡主,这是我出生之日,祖母送给我的玉佩,她派巧匠雕琢,打了这块平安玉佩,从小便在我身边,算得上是我的护身符。”
“你祖母可安好?”
“多年前就去世了。”
“原来如此,”卿婉的口气中仿佛没有一丝感情,“夫人,这块玉佩,你可舍得给我做个信物?”
淑蕊只是停顿了一会,便说:“郡主既然喜欢,就送与郡主了。”
“不不不,这只是个信物,如果此事我为夫人办成,我就收藏了这枚玉佩,如果我无力成事,玉佩原物奉还。”
“郡主不必客气,祖母赠我玉佩,无非是希望我万事平安,可若此护身符能护得夫君一事顺遂,于我便是恩德万千。求郡主收下。”
卿婉看着手中这枚玉佩,默默点头。
“此事,我尽力而为。夫人,除了此事,我还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不知夫人可否详细告知。”
“郡主要打听谁?”
“柳亦如。”
作者有话要说: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满天的黄叶洒在京城上空,秋风将已经坠落的树叶打着卷重新卷起,这就是现在的天气。而在这样的天气里,就有两个人走在城东。
“小姐,您是真的不该答应这件事,您已经想了一天,何尝有办法?要不我们去跟她说,不管这事了吧。”
卿婉回想起昨天不假思索便答应了杨淑蕊的请求,也有点懊悔,不过能助兰羲于困境,能解自己之好奇,终归还是要试上一试。特别是回想起那日杨淑蕊说的话,自己更是对那个柳亦如越来越感兴趣了。
“郡主,在相国府,每个人都知道一个禁忌,就是柳亦如。即使我如今是少夫人,我也只能在下人的口中得知一点。听说她身份低微,当年夫君将她留在京郊一处别院里,后来事情为人所知,家里的长辈不允许此事发生,便拆散他二人的情缘。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得而知。只是知道当年夫君为此事生了好大一场病,后来很长时间不愿成婚,皆是因为那个柳姑娘”
卿婉回忆着此事,我自然有法子得知此事。“今日我们去酒坊看看最近的收益情况,我们身穿男装,可别露了身份。”
茜儿无奈地说:“是,公子!”
在城东闹市区的一处最繁华的地带,有一个很气派的店铺,上面的匾额书着四个大字“天禄壶觞”,即使是不懂含义的市井小民,就凭这门口弥漫的浓郁酒香,也知晓这是一家酒坊。而今天卿婉和茜儿的目的地,便是这“天禄壶觞”。
“酒者,天子之美禄,帝王所以颐养天下,享祀祈福,扶衰养疾。”一进门的黄花梨木雕上便刻着这一行字和一副王世充会臣子的雕画。隋朝末年,王世充曾对诸臣说,“酒能辅和气,宜封天禄大夫”。自那时起,天禄便成了酒的美称。而壶觞取自陶渊明《归田园居》“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本指称酒的器皿,后来也指美酒。因此这“天禄壶觞”四个字,便是“皆为酒也”。
两个公子打扮的人一前一后走进这间店铺,刚一进门便酒香四溢,惹人沉醉,接着迎面走来几个伙计样的人物,抬头便说:“这位公子,欢迎欢迎,您是想品点什么酒呀?我们这儿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酒坊,您想要什么都有!”
卿婉微笑说:“我找孔老板。”
“啊?孔老板呀……哦,您稍等,老板在里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小的好去禀报。”
“我姓林,双木林。”
“你先稍坐片刻。”说着就跑去里屋,今日来的尚早,酒坊也是刚开门,还不十分忙碌,但也有不少人前来买酒。
还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身材微胖的财主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卿婉,马上迎过来笑着说:“哎呦少公子,今天哪阵福风把您给吹来了!”
卿婉说:“孔老板,如今生意做大了,恐怕忘了我们了吧。”
“这话可不敢说呀,您是我们的东家,我怎么敢忘了您呀!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这内室的‘曲生’屋可是日日为您打扫干净呢。这外面杂乱,东家还是里面说话吧。”说完立马主动把珠帘掀起,恭候卿婉。
她也不客气,便径直走进内室,里面分为各式各样的小屋子,乃是平时重要人物来品酒时的所在,而最里面的一清净房间,名曰‘曲生’,便是酒坊里为卿婉预留的房间,里面装置讲究,房屋中间挂着‘曲生’二字的匾额,两边有两幅楹联,题着苏轼的诗句“欲从元放觅柱杖,忽有曲生来坐隅”。
坐下之后,卿婉说:“孔老板,多日不见,看来酒坊的生意可是出奇的好!”
“那多亏了东家呀,您对我们酒坊那是多加照顾,从‘天禄壶觞’的起名题字到这‘曲生’和里面大大小小的品酒间,都是您亲手为我们着笔的,不管我们酒坊如何,那都是您的功劳。”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个名字。只因咱们是在东城,住着的都是将军将领,最讨厌别人说他们没有文化了,我们把名字起得越文艺,他们就越喜欢,第一次不懂,第二次就愿意附庸风雅,第三次便打出了名头,如今几年过去了,这酒坊生意便如日中天了。”
“是是是,东家您深谋远虑,擅长体察人心,我等自愧不如。”
卿婉听着这巴结的话,倒也没什么感想,拿起前面的杯子品了一口,却话锋一转,口中带着严厉地说:“不过听说最近生意做大,孔老板也是不甘心在这东城做个老大,听说势力也是遍布西城,连相国府都跑到这里买酒,恐怕现在这京城第一的排位,非孔老板莫属了吧。”
孔老板一听,全身一震,赶紧跪下说:“公子赎罪!小的无意僭越,实在是顺其自然。我们并没有刻意渗透西城,但是西城不少府里自愿前来,我们也不能不招待。如果公子不同意,小的马上吩咐下去,以后不接待西城人!”
卿婉本无心责罚,如今听到这话,也是嘴角一笑,说:“孔老板过激了,起来吧。您说的对,我们牌子打得好,不管东城西城,自会有人来买。如今西城也肯来这里买酒,也正说明了天禄坊生意兴隆。老板别太介意此事了,还希望酒坊的生意越做越大才是。”
“不管生意多大,酒坊永远是公子的产业。”
“不,不是我的产业,是我护国府的产业。”
“是是是,小的说错话了。”
“好了,我这次是来这里想点事情的,孔老板先忙自己的事吧。”
孔老板拿宽袖抹了头上的冷汗,说:“是,小的告退。”
看着孔老板战战兢兢的走出去,茜儿扑哧一笑,说:“公子正襟危坐,说话威严,也难怪他吓成这样。”
“他生意做的大,也怕我们追究他跟西城人的交易。”
“哎……小姐今日怎么跑到这天禄坊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去秋月轩或者镜花缘呢!要是让老爷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