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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冷笑一声,眼神中已逐渐犀利起来,“不过事已至此,朕有信心,全歼突厥!”
“皇上天威震慑,料那蛮夷绝不敢猖狂。”说完却是忍不住咳了两声。
“大人身子不适?”
“回皇上,可能是今日说的多了,老臣有些乏了。”
皇上关心地看着这个老臣,“今日之事有劳相国了,相国放心,朕今日答应你的事定会做到。夏言,护送相国出宫。”
“是,皇上。”
欧阳恭缓缓跪地,“老臣谢皇上圣恩。”说完便起身告退,只是此时他的心中一面是长舒一口气,终究要远离朝堂恩怨,而另一面则是觉得有愧于林家的忠义和对自己儿子的救命之恩,只希望此生不再与林家为敌了。
看着欧阳恭老态龙钟的模样,皇上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又回想起刚才的两条谏言,无疑是解决此事的方法。只是……
皇上的目光看向湖中,忽见一艘船舶驶向湖心,“那艘船是开向哪里的?”
周围的太监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回道,“回皇上,这是开往湖心岛的船,皇上曾经下旨,须每日清扫湖心岛西涯别院,他们不敢怠慢,每日此时都开船前往湖心岛整理。”
皇上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艘船渐行渐远,自己与那湖心岛之间的距离不也是渐行渐远?
“以后……”皇上忽然低声地说道,“吩咐他们,以后不必在打扫湖心岛了。”
太监们不明所以,低头称是。
只有皇上仍然注视着湖中心,久久没有离开。
恐怕那个岛上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风刀霜剑严相逼(下)
京城城北的荣昌街,是一条著名的老街,这里不同于东市和西市那般达官显贵,而是京城百姓的聚集之所。这里熙熙攘攘,人群拥挤,叫卖声一片,也是京城一道别样的风景。
林卿婉就从街道中段的一处小楼走出来,匾额上赫然写着“弈海楼”三字,这里就是林卿婉所掌握的八家店铺中的棋社。除了林靖忠、林之颐二人以外,没人知道林卿婉管辖的八家店铺的全部信息,而弈海楼则是所有店铺中最隐蔽的一处。
“小姐,咱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了?”
卿婉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这天是要下雨了?”
茜儿也看了看,“是呀。咱们快驾车回去吧,这几日恰逢倒春寒,要起下起雨来就更冷了。”
卿婉点点头,赶紧进了马车。一声鞭响,马车便跑动起来,只是路上人多,速度并不快。
林卿婉安静地坐在马车上,轻闭双目,回想着刚才在弈海楼的谈话,可却时不时被马车外屡屡提到的“护国府”三个字给打断,卿婉刚开始还不怎么在意,以为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听得次数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不解,掀开帘子说道,“小东子,停下马车,去一旁问问他们在说什么。”
“是。”
卿婉心里想着,自己不过出去一会儿,府上难道出了什么事?不一会,就看到小东子急匆匆跑回来,“小姐,听他们说,刚才皇上派人去咱们府上,把公子给叫走了!”
“什么?为什么?”
“这些人说的也不清楚,好像是要让公子去前线打仗呢。”
皇上怎么会突然让哥哥回去打仗?林卿婉虽然知道突厥和大燕战事重启,可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皇上疑心护国府已久,就算前线战事吃紧,也断没有重新任用哥哥的可能,除非……
“快!马上回府!”
马车刚停在门口,卿婉就跳下车大步往府里跑去,也没功夫去管行礼的侍卫,径直急匆匆从大门口跑到乐善堂找父亲。
一进门,就看到父亲坐在太师椅上,抬头看着跑进来的卿婉,而一旁坐着的则是少夫人若雅。
只见她两只眼睛红红的,泪水还没有完全拭去,一看到卿婉进来,便急拉着她哭着说,“婉儿,快救救你哥哥吧!他被皇上给带走了!”
卿婉虽然心里已有准备,可看着嫂子这情景,自己也心慌起来,“到底怎么回事?”看着这一片混乱,卿婉才知道,原来相聚来的这样短暂。
如今若雅是哭哭啼啼,卿婉问也问不出什么,便转身问父亲道:“爹,发生什么事了?皇上怎么会突然任用哥哥的?”
“你下午出去没多久,宫里就来人了,下旨派子均去前线与突厥对战,后日就动身前往西北,现在已经带他去京郊营帐了。”
“可皇上对我们家疑心如此之重,他怎么还敢任用哥哥?”
林靖忠还没说话,一旁的若雅哭着说道:“哪里是什么任用?皇上是派他去做副将的!”
“副将?”卿婉先是一惊,后紧接着一想,怪不得皇上敢重新任用,原来只是去做副将,“那谁是主将?”
“陈远山。”
“陈远山?大哥不是和陈远山有嫌隙吗?”此话一出,卿婉也忽然明白过来,正是因为陈远山与大哥有隙,皇上才敢如此放心。
“皇上的圣旨里还说了什么?”
林靖忠面露无奈,“圣旨上说,你哥哥带兵期间,皇上会派重兵软禁我们,任何人不得外出。”
听到这话,卿婉完全对皇上失望了,疑人至此,竟还要用人,凭什么一道圣旨就可以调动我们做任何事,皇上对我们如此不仁,竟还要要求我们要恪守忠诚吗?
“这些话大哥也听到了?”
林靖忠点点头,“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
“那大哥当时有什么反应?”
“你大哥多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这些?只是若是要抗命拒不出征,那就是抗旨不遵,我们岂不是罪加一等。”
卿婉的眉头紧皱,“皇上如此绝情,当真是我没想到的。”
“我现在担心的,倒还不是这些。”
卿婉面露不解,“那爹爹担心什么?”
“我是担心,为将者很容易由心态而影响判断,子均这次出征,既无忠臣之名,亦是处处防范,再加上又要呆在那陈远山手下处处受人挟制,此番下去,子均很容易判断失误,甚至……”林靖忠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他只是看向一旁的儿媳若雅,可若雅此时却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眼泪如水珠般滚落出来。
听到父亲这样说,卿婉心里也是百般着急,父亲说的自然不错,再加上知子莫若父,父亲对大哥的性格更是太过于了解,若是将情绪带到战场上而贸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即使大哥一生打过的仗数不胜数,可如此窝囊的出兵,任谁都是头一次。
“眼下之际,只有我马上进宫,求皇上收回旨意,不能让哥哥如此出兵!”
“可他还能听你的吗?”
“我只能尽力一试,若是大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难道要后悔莫及吗?皇上待我们家如此,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把我们当什么!”
听到这话,若雅也过来拉住她的手,“婉儿,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千万别让他走啊!”
卿婉也紧紧握住,“我一定尽我全力。”
说完她回过身来,“小东,马上把马车重新拉出来,我们进宫面圣!”
“是!”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便装,“茜儿,快随我回去换身衣服,之后我们马上出发!”说着往潇晖阁跑。
在潇晖阁里换好郡主朝服,稍作整理,卿婉便开门急匆匆往外赶,迎面碰上了小东。
“小姐,我们刚才去赶马车,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
“什么?为什么?”卿婉本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皇上还没派兵软禁,居然就敢拦马车。
“他问我们去哪,我说进宫,侍卫就说我们无诏不得入宫,不许我们出去。”
“真是欺人太甚!带我过去!”说完提步便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才看见他们的马车停在门外,几个侍卫站在门前拦着出路。
卿婉看都没看他们,径直就往外走,身旁两个侍卫赶紧上来把她拦住,“郡主,没有皇上传召,不得进宫。”
“大胆!你们只不过是皇上派到我府上的护卫,我去哪里还需要你们管吗!”
几个侍卫赶紧跪下,“我们不敢管郡主,只是没有皇上传召,您也不能进宫呀。”
“哪条圣旨规定本郡主进宫须得传召?我是皇上御封的鸾絮郡主,我要进宫探望皇上,难道还需要传召吗?你们是长了几个脑袋,敢拦本郡主的马车?不怕我让你们掉了脑袋吗!”
卿婉声声高调,句句郡主,俨然不像是以前待人温和的模样。几个侍卫也是从来没见过,吓的赶紧跪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郡主已经带着人冲了出去。几个人不敢再拦,只能任由马车离去。
路过宫门时,门口的侍卫也盘查了半天,虽然都知道是郡主的马车,却还是例行检查。卿婉也没说别的话,任由他们查去。待他们过去,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天气渐寒,乌云密布,却不是早春那般模样。
时隔近一年,卿婉又一次踏足皇宫,这一年里,她无暇去顾忌宫中事,直到今日才知道,娴妃诞下一名皇子,娴妃升为娴贵妃。皇上因照顾欧阳家,重新晋升武叶莺为婕妤,宫中又进来了一批美人,不过位分不高,如今后宫中最得宠的要数娴贵妃。而朝堂上自从护国府垮台之后,宁王府地位也受到压制,虽然位分不变,却没了依靠。欧阳家地位虽然上升,但欧阳恭却经常抱病在家,鲜有上朝。卿婉听到几个太监这样说,心里也明白是欧阳恭明哲保身,众人都知道护国府倒台利在相国府,可相国府却明白护国府没有了,一把尖刀便落到自己头上。
卿婉暗想,若是父亲能有欧阳恭的头脑,怎会落得如此地步?不过欧阳恭抱病之后,欧阳兰羲真正入住朝堂,位列正三品中书内史,欧阳家风光落在了欧阳兰羲的身上。欧阳兰羲做御前中郎将已过两年,去年又出师西北,如今升为正三品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为人正直,不似他父亲那般圆滑多谋。
其实朝堂上的事卿婉并不是一无所知,这半年时光里,卿婉闲来无事总会四处在京城逛逛,不知是缘分还是为何,自己总会莫名偶遇到欧阳,或是秋月轩,或是镜花缘,或是其他的店铺街巷,时而久了,他们也是常常见面,倒是比以前护国府风光时见得更是随意。
卿婉想着这些事,心里缓缓平静下来,没了刚才那般焦躁紧张。她暗暗整理了心情,一路从宫门来到御书房,连雨丝坠落都毫无发觉。
门口的几人已远远看见有人过来,待来人走进,才知道是久未入宫的郡主。
“原来是郡主来了,小的们参见郡主。”
卿婉也是点头矜持一笑,举手投足早已不见当年入宫那般随意,“我有要事求见皇上,还望公公通禀。”
那些太监都是侍奉皇上多年的人,自然知道郡主的重要地位,“郡主来的正是时候,这会子皇上正批奏疏,要是过一会儿几位大臣来书房议政,想必皇上就不得空了呢。郡主在这里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禀。”
见那位公公进门,卿婉才向另一位公公问道,“不知一会儿都有哪些大臣要来议政?”
“回禀郡主,有三省重臣,六部尚书,还有宁王、忠王,内史宇文沣大人、欧阳兰羲大人,和御史何双辉大人,江同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
没想到这么巧,卿婉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他们几人是注定要碰到了。
殿内,皇上坐在龙椅上,眼前的奏折堆积如山,他皱着眉头,一本本地看着,碰到不好决断的,便摆在一边,等着与几位重臣商议,他不时拿手按了按眉头,而后又接着看向下一本。
开门声一起,小德子从门口匆匆走来。
皇上并未抬眼,只是低声问道,“什么事?”
“回皇上,鸾絮郡主在外求见。”
“什么?”皇上差点没听清。
“鸾絮郡主来了,在外求见。”
皇上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既然如此,何不早报?快请她进来!”话音刚落,他倏地反应过来,自己和她已不是当年交集。
小太监急匆匆走出去,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郡主,“郡主,皇上让您快些进去呢。”
“有劳公公了。”
太监打开殿门,让郡主自行进殿,卿婉径直前往,走到屋内才看到许久未见的皇上正站在殿内,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的方向。
卿婉缓缓走到跟前,连步子的快慢轻重都恪守礼法,之后屈身下跪,以从来没有过的口吻说道:“鸾絮郡主林卿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怔,接着走上前去亲自扶起她,却没想到卿婉起身后却后退一步,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皇上心中一酸,“婉妹,你何以对朕如此生疏?”
卿婉却是想笑又笑不出,但又实在学不出大臣回话时的那份恭敬之态,她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