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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暖,卿婉的身体也渐渐在恢复,睡觉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慢慢地可以下床走动,只是偶尔的头痛和畏寒让人心疼,连太医也诊断,此次寒毒侵体,来势汹汹,如今病情无碍已是幸运,可这段时间心思郁结,病入五脏,伤及心肺,甚至落下了咳疾的病。
卿婉却并没有太过在意,自从这次事件之后,她也渐渐看开一些事。
这天天气晴好,春风已经飘洒到世界的各个角落,林之颐带着卿婉走出房门,到院子里闲逛。
“这几日天暖,太医嘱咐你要经常出门走走,不能再憋在屋里。”
卿婉扶着哥哥,笑着说,“可不是,这几天一直呆在屋里,都快养胖了呢。”
“哪有?我看你像是瘦了一圈,一定得好好补补!”
两个人走到院子里的假山旁,顺着小径绕到小亭中。此亭名为谢芳亭,是全园子里的最高点,从这里可观护国府后花园全景。
卿婉四面看了看自己当时亲手勾勒出来的护国府,心中却感慨万千,“虽已是春天,可护国府的花草却因秋冬照顾不善,已近枯萎。犹记去年芳艳,落得今日同悲。”
“花草年年有,今年虽然枯了,明年还会开的。”子均安慰她说。
“年年花开复,明朝不似昨时心,群仙争艳芳菲尽,茫茫大地徒空无。”
“你这是准备顿悟空门不成?难不成睡了一觉,就收到了某位神仙点化?”
卿婉被他逗笑,心里却尝得苦。
“婉儿,过来坐一会,我有话给你说。”林之颐突然收起来刚才的嬉笑,正经地拉着卿婉坐在石凳上。
卿婉明白大哥的心意,坐在一旁,安静倾听。
“婉儿,从咱们家被查抄到现在,上上下下所有人,皆由你一人顶着,我作为兄长却不能帮助你分毫,反而还让你为我受了这些罪。”
“大哥你别这么说,我做的一切都是问心无愧。”
林之颐握住妹妹的手,“我是你的哥哥,是你身后的倚靠,你不必为我如此担心。我林之颐十二岁出入战场,大大小小经历的战争无数,身上的伤疤剑痕数都数不清,这些战争哪一次不是出生入死呢?上了战场,便只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大哥,如今皇上对我们如此,你还甘心为他卖命吗?”
林之颐却是毫不在意地笑道,“我林之颐自诩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我打仗不是为了我自己,更不是为了他皇帝,我是为了大燕,为了天下太平!就算皇帝疑心我,不重用我,可我一旦上了战场,不管他对我如何,为了这天下,我都要上阵杀敌,将突厥人赶出边境!”
卿婉轻叹,“这就是大哥和我之间的区别吧,大哥打仗是为天下人,不是为了皇帝一人。”
“正是,不管我是主将、副将,甚至是参将,士兵,就算我是个平头百姓,国家有难,边境人民水深火热,我都要拼了性命去保护这天下!不管皇帝是否重用,我只求能为天下尽绵薄之力罢了!”
卿婉听了大哥的这番话,心中却也感动万分,“大哥才是真英雄,小妹我自愧不如。只是此事事关你的性命,我如何看得开。”
“生死有命,何况在战场上,人命轻贱如草芥,别人能死,为何我林之颐死不得?文死谏,武死战,以前我只当这句话是儿戏,可如今想想,若是身败名裂,不如战死沙场来的痛快!”
“文死谏,武死战?人都死了还做什么忠臣良将?”
子均笑了笑,“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想想,对于武将来说,一生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战场上才是最辉煌的,若是能在那里死去,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
卿婉听着听着,只觉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哥哥,你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子均云淡风轻地说,“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生死有命成败在天,我们都不必太过在意了。”
卿婉看着大哥如此轻巧地说出这番话,脑海中却划过一丝不安,她握紧大哥的手,不愿在想起这些话题。
林之颐也觉得话题多少有些伤感,便话锋一转,说道,“婉儿,如今咱们家落得如此地步,父亲一直拘禁府邸,我们全家都惶惶不可终日,终究不是办法。你可有想过解决之法?”
卿婉这才收起了刚才的情绪“看着父亲如此,我怎会没有想过?眼下之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完全之法,可如今府上警卫森严,若想离开,谈何容易?不瞒你说,你被带走的当日,我刚刚去弈海楼与沈老板商议此事。”
“可有结果?”
卿婉摇了摇头,“府上层层围困,父亲如何逃脱?还有嫂子和焘儿又作何打算?嫂子是名门闺秀,离开京城未必过得惯,焘儿尚在襁褓,又如何保全?眼下之际,只有等有朝一日,皇上能下旨撤去府上警卫,方才有所转圜。”
“那我们就慢慢等待,事情总会有转机。”
十几天后,皇上降旨命林之颐前往西北大营,为表恩赐,特许林家上下相送林之颐至霸陵十里长亭。于是,林靖忠、卿婉、若雅和焘儿都坐着软轿与林之颐一同来到霸陵。
如今已是春日,霸陵柳枝迢迢,却多有送别之意。
林家一行送至长亭,才看到长亭之上,欧阳兰羲、宇文沣、何双辉和其他几位与林家平日交好的大臣正等在那里,一时有些出乎意料。
“林大哥,我们知道你今日出征,特来此相送。”
“兰羲,宇文沣,还有诸位,林之颐在此谢过!”
众人共饮上一杯薄酒,送君出征。
时辰已到,林之颐面朝父亲跪地说道,“爹,儿子走后,爹爹多多保重!”
说完翻身上马,看了一眼众人,右手扬鞭,向北飞驰而去。
只留众人或伤感,或遗憾,或不舍,或担忧,等待林之颐归来之日。
几日后,林之颐快马到达西北大营,本以为此次陈远山会对自己百般刁难,未曾想陈远山此次不但没有丝毫懈怠,反而处处以礼相加,战场诸事陈远山从不自己做主,而是聚集副将和参将一起商议,战事、粮草、行军路线等皆是井井有条,林之颐不得不心悦诚服。
军营生活也渐渐恢复了正轨,以林将军的威望,加上上将齐心,兵马协力,很快几场胜仗便传回京中,令天下百姓为之一振,林之颐大燕战神的称号也不胫而走。
鸾絮郡主府上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也算是长舒了口气,虽然不能与往日护国府相比,可毕竟一扫前日阴霾,也算大快人心。或许不日后,林将军便可大胜而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英雄如红颜,何以见白头(上)
突厥汗国牙帐,是突厥王城中心,任何时候都有重兵把守,以维护突厥王室安全。
突厥王妃端着一盘大食国进贡的瓜果走向牙帐王庭,她是整个突厥地位最高的女人,也是突厥国内最貌美的女人,是突厥牙帐中唯一的王妃,所有人对她心怀敬意,就连突厥可汗面对她时,也会收起那份强硬跋扈,对她恩宠备至。
王妃曾经是突厥前废汗的侧夫人,只是废汗刚当上大汗,就被现任突厥可汗赶下汗位,没有人知道突厥可汗起兵的真正原因,只知道他当上汗位之后下的第一道汗令,竟然是纳废汗的侧夫人为王妃,只知道他这么多年来王庭中只有一位王妃,再无旁人,只知道当年与他关系颇好的汉人男子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突厥王庭。直到如今,不少曾在突厥王庭中任职的士兵才在大燕军队中发现了与那汉人男子十分相似的面孔,只是当年的一双好友,现在一个是突厥可汗,一个是大燕将军。
王妃缓缓走近牙账内,看到面色略带愁容的可汗。
“大汗,吃点东西吧。”她说的虽是十分标准的突厥语,可音调中却或有或无的夹杂了些许汉人味道。
可汗点了点头,让王妃将东西放在桌上,便让王妃到身边来,“我自诩对汉人颇为了解,我读过的汉人兵法,史书典籍并不亚于汉人百姓,可是这汉人的行事作风,倒是多少有些难以捉摸出人意料。”
“哦?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可汗出乎意料?”
可汗面对王妃,总能露出难得的笑意,他将桌上的密报递给王妃,“你看看。”
王妃并不推辞,将密报上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面色也露出些许不解。
可汗见她已看完,说道,“不过虽然出乎意料,仔细想想,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王妃合上密报,静静放回桌案,“情理之中?我怎么没看出来?就单从这密报中,我就有两处不明。”
“说说看。”
王妃似闲庭信步地走在王庭内,说道,“这第一个让我不明白的,就是那大燕皇帝,他刚刚以雷霆手段处理了整个护国公府,拘押、软禁林之颐,也算是和林家人成了仇敌,可怎么战事一起,他竟敢立即调用林之颐出兵?他难道不知道,此举风险有多大吗?”
可汗不出意料地答道:“他当然知道,可这也正是他斟酌之后得出的结论。大燕皇帝,不仅有手段,有智谋,还有一份胆略,当真让我佩服!”
“胆略?”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胆子敢任用一个罪臣的,就算他有无数种牵制他的方法,可这人一旦离开京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得到控制。没有人能百分百地确定林之颐会不会立马倒戈反叛,就算皇帝手中有把柄,有制衡,也难以确保事态的发展,这无疑是一招险棋。就冲这一点,那皇帝有这个胆量,足以见得他的不凡之处。”
‘
王妃点头道,“可汗说的有理。”
“你说的第二点呢?”
“第二点,就是这林之颐的态度。哪有人前面刚刚被皇上废除贬官,后面接着就为皇帝卖命的道理?何况还是被贬为副将出征?在我看来也算得上是个奇耻大辱了,可林之颐却仍然接旨,要我说,就算是抗旨不遵,不替那皇帝卖命,皇帝又能奈他何呢?难道这就是汉人所谓的愚忠?”
可汗听了这话,却有些玩笑,“愚忠?那林之颐可不是愚忠。”
王妃也莞尔一笑,宛若倾国,“愿闻陛下高见。”
可汗笑着把王妃拉到身边,“林之颐不是个凡人,他是大燕战神,是大燕军中的命脉!他此番出征,为的不是皇帝,忠的也不是皇帝,而是忠于大燕,忠于那天下万民!像林之颐这等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来说,一个忠字足可表尽一生。他为的不是所谓官名利益,而是为了天下太平,这等人物,这等胸怀,当真是让我敬佩!”
王妃看着眼前的可汗,却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势,仿佛可汗说的并不是一个对手,而是一个朋友,“可汗虽从未见过那林之颐,却仿佛是多年知己。英雄相惜,大汗是英雄,林之颐也是英雄。”
“不错!”可汗拍下桌子,一跃而起,“当日,我利用手段计谋让林之颐返京卸甲软禁府内,我的心中既有欣慰,也有遗憾,遗憾的就是我从此少了一个与大燕战神正面较量的机会!可如今林之颐又回到军营,这仿佛是神灵要让我与他一战!既然如此,大燕战神林之颐!我倒要真正与他一决雌雄!”
话音刚落,只听可汗仰天大笑,一抒胸臆,连王妃看到此时的可汗,也只觉他像个孩子。
可笑声还未长久,可汗却是突然猛地一咳,右手摁住胸部,面露痛苦之状,身体一下子向后仰去,王妃一惊,赶忙冲上去扶住可汗,可哪有这么大的力量,可汗顺着王妃倒在地上,只见他眉头紧蹙,双目紧闭。
“大汗,大汗?”王妃急着叫他,却毫无反应。
“来人,快叫巫医来!”
突厥牙帐顿时乱作一团,谁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大燕西北军营大帐里,多名军中要领正坐在一起召开军前会议,所有人正襟危坐,严肃不已,预示着下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陈远山站在主将的位置上,看着眼前的地图,“如今战事局面已向我军倾倒,胜负形势逐渐清晰。最重要的是突厥和我们这场战争打了这么久,虽是打打停停,却早已是弹尽粮绝,已渐无力与我大燕抗衡。所以眼下一战,或许会成为此次大战胜负的关键,诸位各抒己见,争取此战将突厥一举歼灭。”
此时一个参将起身说道,“如今突厥几乎背水一战,根本不足为惧。我大军齐发,定能扫荡突厥牙帐!”
冯淇奥听后,不以为然地说道:“突厥毕竟在西北游荡多年,想要一举歼灭绝非易事,必当有所行动和防备。”
陈远山点了点头,“林将军,您的意见?”
林之颐眼睛看着地图,听到陈远山问道自己,便说道:“我们这场仗打了大半年,虽然中间有停战有合约,可毕竟前线运转不停,这大半年来双方看似绕了个圈,回到原点,战争胶着,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