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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伤心了。”
兰羲听了,只说:“母亲,当年儿子和亦如之事,其实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为此消沉良久,这更是儿子的错。如今儿子幡然醒悟,也感谢母亲多年来对儿子的关心。如今,母亲更为儿子终身大事考虑,请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辜负二老的。”
母亲微笑着点头,终于又看到儿子重振精神。
盛夏,原本应休闲避暑的护国公府如今却是闲不下来,因为今日护国公专请了宁王来府上做客。宁王和护国公交好,护国公府自然热情款待,一顿饭下来,山珍海味,玉盘珍馐,琳琅满目。宴席之上,宁王也和护国公交流甚密,谈笑欢颜。仿佛今日只是与往常一样,闲话家常。
可饭后却不同了。乐善堂中,大门紧闭,只有护国公、宁王、林之颐和卿婉以及几位贴身随从在内,很明显,这场历时两个月的局今日准备收网。而今日主导的,并不是两位长辈,而是卿婉。
“父亲,宁王,这次我们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应对他们,今日这个机会,我们正好把整个事件都说清楚,就待明日上朝,父亲和宁王大人对皇上的上奏了。”
宁王说:“婉儿呀,这次的主意是你出的,你就来说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我照办就是。”
卿婉急着说:“宇文叔叔客气了,其实事件前后宇文叔叔和父亲早已知晓,今日婉儿不过是提提自己的看法而已,还请宇文叔叔多多指点。”
宇文柏一笑,便让卿婉开始。
卿婉说道:“如今,皇上平定天下之后,逐渐转移重心,这是历朝历代保持朝政稳定的必经之路。而对于武将,皇上此举则极为不利。但我们不能摆明跟皇上作对,这样只会让皇上更加反感,甚至降罪,所以我们只有先赞许皇上仁义之举,再搜集证据,对付以宰相欧阳恭为首的文人派。此次江南文人一事,多亏了宁王殿下和宇文沣公子的帮助,使我们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来对文人实行第一次打击。”
“江南文人中,有不少人自视清高,对我朝出言不逊。而恰恰是这些人,被欧阳恭列为了重点对象,如果这些人进了朝堂,岂不是要颠覆我朝!例如在林州极具盛名的吴宪尊,便多次在诗中表达不满,‘远目黄沙无烟火,但见哀鸿北向南’、‘一骑铁马自北起,何来明日照轩辕”,这一系列的诗句都反映了对我朝自北方起兵的事实,并以此暗讽朝廷,像这样类似的诗句在江南文人手下数不胜数,这种谋逆之人如何能被我朝列为重臣?恐怕是欧阳恭笼络文人是假,笼络人心是真!关于这类内容,我已经将事情整理成册,包括吴宪尊、苏启彝、裴定中等人,这些人不但公开写诗反对朝廷,还曾与欧阳府来往。皇上一向重视民心所向,如若知道此事,必定严惩,更何况欧阳恭暗中与反臣勾结,更是罪加一等。”
“当下之举,便是明日父亲和宁王殿下早朝时向皇上禀报,让皇上彻查此事。想必皇上定不会轻饶。”
剩下一段时间,卿婉又一一列举了其中的重点人物和诗文,解释了文字其中奥妙,因在场的都是武将,自己解释起来要更加简单明了。
听完这一席话,宇文柏果然是佩服得不得了,“林小姐语出惊人,心思缜密,为我们都想好了对策,连前后的利害关系都分析的一干二净。好!明日我必在朝堂之上,好好参他一本!”
卿婉点头道:“不过,二位一定不要急于求成,牵连到欧阳大人,此事皇上必会派人查办,且皇上也不想过早因此事失了民心,定不会严厉惩处。何苦这些人与欧阳府虽有交往却不紧密,如若让欧阳大人反过来抓住我们的把柄,那就是白费力气了。而且此事虽搬不倒他,却也深深动摇了他根基,皇上也会对他起了戒心,我们也算是给了他一个重击。请您相信婉儿,此事表面上只对江南文人的少部分人有影响,但实际上的影响何其深远,请二位一定稍安勿躁,谨慎行事。”
宇文柏看卿婉胸有成竹,忍不住想着能早日让卿婉嫁入王府,也好让自己多出一个帮手。“婉儿不愧为京城女诸葛,只怕皇上也难猜姑娘的心思。”
护国公见宁王连着夸自己女儿,也是有些骄傲了,要不是卿婉一个劲拉着,自己恐怕要把女儿夸到天上去了。
翌日,即文熙十年七月三十日,全京城都听说了一件大事,护国公和宁王联合一众大臣上奏江南文人反叛朝廷,皇上勃然大怒,下令彻查,且暂停了江南科考一事,宣护国公处理此案。办理此事的宰相欧阳恭差点受到皇上牵连,但虽未治罪,却也得皇上一阵训斥,暂时停职。一夜之间,欧阳府地位一落千丈。
此后,护国公下令抓捕吴宪尊、苏启彝、裴定中等人,且所抓之人全部抄家,所有家眷关入大牢等候审判。一时之间,朝野沸腾,人心不定,此事在京城甚至全国闹的沸沸扬扬。但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此事会波及自己。
下令之后,欧阳府也是闭门谢客,只是外面有人传言,那日欧阳家的公子多次恳求父亲救助吴宪尊等人,却遭父亲严厉责骂,命令下人将公子关在天弃楼,连续几日都不得外出。欧阳恭也像皇上请了几天假,在家安心养病,不管外面的流言蜚语。
另一方面,护国公和宁王则受到了皇上的赞扬,皇上夸赞护国公“虽武将出身,却通晓文墨,擅察人心,赐护国公赤金锦带一条,黄金万两,宁王府黄金万两,并破格提拔宇文沣为兵部正三品参将,与父亲同朝为官”。诏书下达之后,宁王府宾客满堂,每日都有无数官员前来相贺,但护国公府却一直闭门谢客,只是让门口侍卫感谢众人,宁王府开始几日都纷纷摆宴,后来护国公派人来知会宁王,宁王才也学护国公闭门谢客。孰不知这一切都是卿婉吩咐,卿婉说:“如今朝堂欧阳恭势力下降,双方势力不均,如若让皇上发现我们私交朝臣,定会下令严惩。”
离上次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周,今日是传统的中秋佳节,皇上为平息此次事件,特意在宫中举行了聚会,请各府上的大人、夫人和少爷小姐们去宫里赏月饮酒,皇上邀请了不少大臣,但众人都意识到,皇上并没有请如今告假在家的欧阳恭,众人纷纷猜测,欧阳家已失信于皇上,恐难以东山再起。另外,皇上也专门邀请了表妹卿婉,可卿婉却执意向父亲推脱,护国公拗不过女儿,只好带着儿子去了皇宫。于是月圆之夜,只留下卿婉一人在偌大的林府里游荡。
独自一人的卿婉总是和人前的她完全不同,今日更是中秋节,一人独守家门感觉则更加苦涩。但卿婉最近一直情绪低沉,如果进宫也定会被皇上看出问题,倒不如推了不去,更何况如今京城里传言甚广的事也让卿婉不想出门。
夜里闲来无事,卿婉便叫下人们去膳房拿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和几瓶美酒到潇晖阁,众人知道今日小姐一人在家,本想和小姐一起过,让小姐高兴一下,但小姐执意不肯,下人只好遂了小姐的意,拿了不少好酒好菜端到了潇晖阁前水榭的石桌上。
今夜因为中秋,府里的老爷夫人公子又都不在,卿婉便打发了不少人回去跟家里人团聚,因此府里显得格外冷清,连丫鬟茜儿也派去膳房跟一些姐妹们过节。卿婉独自一人从潇晖阁的主室走出,穿过小门走到水桥之上,天上是一轮明亮得似乎耀眼的月亮,水波映衬着月光随着风动起着波澜。卿婉走到水榭,坐在栏杆旁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众人皆认为,小姐知书达理,是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孰不知其实卿婉骨子里根本不是安分的人,卿婉平日里喜欢饮酒,特别是独自一人,没有束缚,没有规矩,只是一个人以明月为伴,星光作陪。特别是在这个静的连风都听得见的夜晚,更适合一个人坐在月下独酌。她就这样,一杯接一杯。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卿婉才念起了两句,忽然就笑了,她并不是喝醉了,而是想起了自己的附庸风雅,她痛饮了一杯酒,独自对着湖水说道:“我何以跟诗仙相较。就算不谈诗歌才气,李白会为了名利勾心斗角吗?他会为了政治背叛知己吗?他会为了自己的家族而让无数人家深陷大牢吗?或许,我根本就不该想起李白的诗,这根本就是玷污了李白,玷污了酒,玷污了月色!”卿婉砰地一声把酒杯砸在地上,眼角甚至留下了一滴泪。
酒或许不会让她醉,但至少能让她的泪流的更快些。她已经憋了太久,她的泪水无数次在眼角打转,但只有在今天,在没有人的夜晚,她才能借着酒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卿婉喝着酒,脑海中又浮现起了那几个字,“岁月静好,世事如尘。”这是她和兰羲共同的约定,愿终有一天,两人共享岁月静好,看世事如尘。可如今这不过是一场梦。自己难道不是为了这尘土般的世事,欺骗了兰羲的感情,甚至欺骗了自己的感情。
到头来,除了父亲的兴盛,除了林府的繁华,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可自己又如何才能将这一切抽将出来,真正视他们如粪土,如尘埃?
“兰羲,如果你知道,是我在你手里骗到了文人的讯息,是我利用你的感情换我的计策,是我一手设计搬倒你仰慕的对象,是我一手使你们家声名狼藉。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你还会给我说那八个字吗?你还会跟我抚琴吹箫、诗词相和吗?今日的我,是那么怯懦,我不敢去见你,不敢承认我对你的感情,更不敢让你知道这一切!从我制定好一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注定是仇敌,从我决定利用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我永不可能琴瑟相和。”
“感情,最经不起的是彼此的利用。当你知道我把你像傻子一样玩弄之时,你又将怎样面对我?”
卿婉念着念着,泪水慢慢流着,甚至已看不清了天上的月光,只是模糊地看着世界,看着手里的酒。如果自己对所有事都模糊的,懵懂的,自己会到今天的地步吗?
卿婉无助的趴在石桌上,泪水睡着脸颊流在桌上,她只是想着,“兰羲,我不敢再祈求你的原谅,我不敢再见到你。”
卿婉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沉睡在孤独的月光下。
但她知道,这一切依旧没有结束,甚至连她也不知道,争斗,到底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在中秋佳节之时,京城各府都一片欢笑,例外的便是西城相国府,欧阳恭可当真体会了一次“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滋味。其实这次事件,在欧阳府里最受打击的并不是宰相欧阳恭,而是欧阳兰羲。欧阳恭为官多年,自然明白盛衰常变的道理,可让兰羲亲眼目睹自己一向敬仰的文人墨客,一夜之间变成阶下囚,作为受他们影响甚大的兰羲来说,无疑是个重大打击。虽然这次受到牵连的文人们大多不喜朝堂,也与欧阳兰羲无太多交往,但他们毕竟都是些大家之人,兰羲也十分敬仰他们。为了营救他们,兰羲曾彻夜跪在父亲门前,甚至多次要冲出门去,去宁王府和护国公府理论,最终不过被欧阳恭下令,将少爷关进天弃楼,无令不得放出,一连关了两个星期,兰羲才终于不再争执。
在府里过了一个平淡苦涩的中秋节之后,欧阳府上上下下都在为今后的生活苦恼,兰羲则整日担忧着沦为阶下囚的大家们,却无奈自己人微言轻,只能在府中干着急。更让兰羲寒心的则是朋友宇文沣竟在这次活动中做了帮凶,他居然利用职务之便搜集证据,联合父亲一起整治他们,这让兰羲又悔又恨。
正坐在天弃楼里冥思苦想之时,下人来报说:“公子,门外有一人送来一封书信,要我转呈公子。”
兰羲一听,想了想,忽然想起了婉儿,婉儿曾说过会来府上找我,这封信会不会是婉儿送来的?兰羲赶忙接过信,叫下人下去了。
刚拿到信,兰羲就有点失望了,信封上写的“兰羲兄亲启”很明显不是婉儿的字迹,看样子是刚才还在怨恨的宇文沣送来的。
兰羲一边失落,一边打开信笺。
“兰羲兄,
士别多日,不知兄长近日可好?沣甚为惦念,却屡次被挡在府前,多日不得得见。沣得知兄长日夜惦念狱中朋友,十分担心,已着人在狱中打点,保证狱中生活,望兄长切勿担心。
此次事件,沣也不知会引起如此风波,牵连甚广,懊恼万分。前几日,护国公和家父命吾将众人之诗书呈送护国公府,小弟只念及护国公家人喜好诗词,便无杂念。不曾想会因小弟而起如此风波。小弟甚为遗恨。
小弟知兄长会因此事责怪于我,便几次前来拜见,想当面澄清此事,无奈府内闭门谢客,小弟无法前来负荆请罪。望兄长切勿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