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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这一年来的相处,教这两人日久生情了?
想着,见她泪流满面,他不禁拉起自己的袖角。
“好了,别哭了,没事的……”唉,打从小妹离世之后,他就不曾再做过这种哄人的举动了,真教人感慨。
“破军,你在做什么?!”
尹少竹的低喝声震天大响,惊得他二话不说地抽回袖角。“二爷,我去厨房拿你的早膳。”话落,转身就走,不让主子有机会对他出拳。
破军逃得快,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再见朱宓哭成泪人儿,双眼肿如核桃,他心里不舍,可想起破军为她拭泪,他又恼着。
“哭什么?你以为哭就没事了吗?”他骂着,却放软了语调。
他一夜不成眠,就怕她哭上一夜,如今瞧来,她还真的哭了一夜,教他不知道该气她还是气自己。
他用力地抿了抿唇,将喉底的酸涩咽下。“二爷,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我马上就离开尹府,往后不会再叨扰你……”
见她起身要走,他一把抓住她,“你要去哪?”
他一碰,朱宓随即将他推开,他不禁一顿,怒眸欲眦。“你居然推开我?”破军可以为她拭泪,她却推开他?!
朱宓一愣,不禁又哭了。“二爷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她含泪跺着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总觉得怎么做怎么错,又惹二爷更生气了。
尹少竹一怔,想起那是自己说过的话。“可破军刚刚不是替你拭泪,怎么你就没推开他?”真是好样的,竟拿他的话来堵他。
躲在门外看好戏的破军,不由得退得更远。
“破军大哥又没碰到我。”她无声垂泪。
心底有再大的火,也被她的泪水给浇熄。“别哭了……”他喃着,伸臂圈抱住她,感觉她的挣扎,低声道:“那规矩,是除了我以外,你懂不懂?”
她抬眼看着他。“不懂。”
尹少竹吸了口气。“你不可以让我以外的人碰触,所以要是有人碰触了你,你可以反抗,但不能随意伤人,懂不?”
“……不懂。”他说得不够仔细,她无法理解。
“你……”这也不懂?
直到现在,他终于发现她古怪的地方——朱宓她像是一张白纸,怕对这世间的礼教全然不知,甚至对许多事都必须先圈定界限,她才知道该怎么拿捏。
“你……讨厌我这样抱着你吗?”他低声问着。
“不讨厌。”她抽着气回答。
她喜欢他这样抱着她,让她感觉被保护着,有人疼宠着。
“那么,往后,凡是让你觉得讨厌的人,你就离远一点,好不?”
“可是,我并不讨厌来福他们……”
尹少竹闭了闭眼,“你……”
“但是如果二爷不喜欢的话,我往后绝对不会这么做。”她保证着,就怕他又说暂时不想见到她。“凡是会让二爷生气的事,我全都不做。”
盯着她琉璃般的水眸,他心生一股冲动想要吻去她的泪,却教他硬生生打住,哑声问:“你说的话,真能当一回事?”
“如果我做不到,二爷可以赶我走。”
“……”赶她走,折磨的到底是谁?
“我宁可二爷赶我走,也不要二爷讨厌我……”
尹少竹听得一头雾水,摸不透她的思绪,但光是她害怕他的厌恶,这一点就够他开心了,“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真的?”
“真的,你别再哭了。”睇着她,他不禁叹气。
一开始,先是拜倒在她的笑靥下,最后是输在她的泪眼下。
“嗯,可是眼泪止不住……”
他心疼不已,想擦拭她的泪,又怕太唐突,灵机一动——“要是你不哭的话,明天我带你去发粮。”
“不了,我不要再给二爷添麻烦。”
他啧了声,再道,“我给你权限,只要你瞧见有需要帮助的人,可以到帐房支领一百两,两个月一次。”
“真的?”她张大眼,泪水瞬间锁住。
尹少竹不禁眯起眼。“朱宓呀朱宓,你好大的本事呀。”原来她的泪水是收放自如,取决于他丢出什么诱饵。
“没有,我只是吓住了。”她眨眨眼,泪珠沾在她卷密的长睫上。“可是,那些银两是二爷很辛苦才赚来的。”
一百两,很多耶,要赚很久的。
“你知道就好,钱别乱花。”
“二爷对我真好。”
看她笑得妩媚,眉眼弯弯,教他心头一阵骚动,随即将她推开一些。
“二爷?”
“既然你不想发粮,那就别去,在沁竹堂禁足一个月。”他别开脸说着,缓缓调匀自己的心跳。
他终究还是自私,不愿让人窥见她的美。
“欸?为什么?”
“因为你擅自将那些小孩带回府里。”想禁足,还怕找不到理由吗?
“咦?可、可是你说我可以支领一百两……”
“那是两回事。”
“二爷骗我……”黑白分明的大眼里蓄满泪水。
“不许哭!”
门外的破军,缓慢而轻巧地一路退到长廊另一端,终究忍遏不住地笑趴在地。
第3章(1)
如破军当初预言的,三年之后,尹少竹果真是习惯了。
有朱宓的陪伴,日子过得有惊无险,她不时制造的突发状况将他的个性磨得更加圆滑、更加包容,让他在事业更有收获,在两年前和山西票号合作,成立了尹氏钱庄,一年前又和市舶司一同创建了船宫,几乎将尹府的事业推上高峰。
尽管尹少竹老是抱怨自己累得像条狗,但他确实是个成功的商贾,庞大的产业在他的管理下,有条不紊。
不过,因为朱宓出落得益发标致,带她出门总会引来他人的觊觎,他愈来愈不喜欢让她抛头露面,只好下达禁足令,不准她踏出沁竹堂,免得无事生波。
只要她不在身边,他做起事来特别得心应手。
可是,今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派个人回去取东西,等了老半天,却始终不见那人把东西拿来,累得他脸都快笑僵了。
终于,他忍不住抬了抬手,身后的破军随即向前一步。
“你去看看。”他沉声吩咐。
“是,二爷。”破军领命,快步离开尹府旗下的聚富楼。
“依本官看,不用麻烦了,本官改日再拜访尹二爷。”坐在对面的男子沉声喃着,搁下茶杯起身,守在五楼出口处的四个官差随即起身。
“尹某招待不周,还请巡抚大人多担待。”尹少竹也立即起身,送着新任巡抚宣玉璇。
巡抚出使,自然是代天子巡狩天下,首重官家,好比沿海的市舶司皆是巡视的重点,接下来就是与官家有生意往来的富贾,并非要查税,而是要确定每年御贡的数量,和商贾是否有私自酿制的情况。
好比,尹府旗下有盐业,更有茶叶得年年依比例上缴朝廷,而船宫里的船只买卖,更是得确名立状,买卖双方都得立契写得十分详细才成。
想当然耳,巡抚来到金陵城,第一个找上的,便是尹府。
要是够识相的当家,就会在这当头抓紧拍马屁和行贿的好时机,以保未来几年不被刁难,然而,他要聚富楼的掌柜到尹府一趟,通知帐房送来一百两黄金和新探收烘焙好,一两值二两黄金的初露春茶,却直到人都要走了,还是连个影子也没见到,待他回尹府后,非重罚不可。
在聚富楼前,将宣玉璇送上缀有皇家旗号的马车,尹少竹瞥见破军竟然就站在大门旁。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脸色阴沉地问。
破军指了指身旁的尹府帐房。“我刚要走,就遇到杜叔,他问我朱宓把银两和茶叶送来了没?”
话交代得很清楚,瞬间让尹少竹脸色一黑。“我明明要掌柜的告知你,把东西带过来,为什么却是朱宓代步?”他沉冷着嗓音,眸色寒厉。
帐房吓得浑身打颤。“禀报二爷,聚富楼的掌柜来告知这件事时,三爷正要领取一笔钱,所以小的顿时走不开身,适巧朱宓说她有空,愿意帮我走这一趟,所以……”
“我不是说了禁她足,不准她踏出沁竹堂一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按捺住脾气低咆着。
一旦罚朱宓禁足,他必定将这道命令布达下去,让全尹府的下人都知晓,这么做的用意,就是要人看着她,别让她乱跑,所以这件事,帐房不可能不知道。
帐房惨白着脸解释,“小的也是这么想,可是朱宓说,今天刚好满一个月,她可以到外头走动,而且还说她身为二爷的贴身丫鬟,跑跑腿也是应该的,小的才把东西交给她,后来想想不妥,于是赶来看看,岂料……”
听破军说,东西没送达时,他脸都绿了。
冷眸锐利如刀,直瞪着帐房,眼看他就快要不能呼吸口吐白沫时,尹少竹收回视线,再问,“她是何时出门的?”
“回二爷的话,朱宓离府至今差不多有两刻钟了……”帐房抖如秋叶,还好有破军在旁扶着他,要不他真要一厥不醒了。
“两刻钟?!”他咬牙低咆着,“从府里到聚富楼哪里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尹府位于金陵城东,聚富楼就在几条十字大街外,依朱宓的脚程,顶多一刻钟也到得了,现在居然耗了两刻钟还不见踪影!
帐房欲哭无泪,只因他所托非人,从此恨死朱宓,将她列为拒绝往来户。
“破军!”
“在。”
“找人!还杵在那边做什么?”尹少竹简直快要喷火了。
这该死的朱宓,真是老天派来治他的,要不然为什么他要捡回她,为什么她失去记忆至今都没有恢复的迹象,更该死的是自己,他把她给宠上天,才会累得今时今日追在她身后收拾残局。
“可是,我要是放开他,他可能会倒下去。”
“要是这样就倒,依我看,这帐房的工作也不太适合他。”尹少竹话落,随即快步离开。
“二爷,我身强体壮,顶得住!”帐房立刻恢复精神,赶紧推了破军一把,很怕再拖磨下去,他饭碗不保。
朱宓走在聚富楼后门的大街上,娇俏脸庞抹着笑。
帐房交给她的东西,就在她前往聚富楼的途中,不断分送给路旁的乞儿,就连那一包茶叶也一并被她送出手。
好不容易禁足期满,一出门就帮了人,教她心情太好。
“欸,这不是尹家二爷的贴身丫鬟?”
有人唤她,她很自然地抬眼勾笑,看清来人之后,她笑问:“正是奴婢,不知道几位公子叫住奴婢,有什么要紧事?”
“可以跟你借几步说话吗?”其中一名男子开口道。
朱宓笑眯眯地看着那人,只觉得他看起来斯斯文文,可是笑得猥琐,而且眼睛不断地打量着她。
“何不在这里说呢?”她秀眉微蹙,但仍然有礼的应对。
因为她常陪着二爷到处交际应酬,所以这几个人,她见过,连名字都记得,而问她的人,叫做詹天启,家里是开茶肆的,和尹家的茶园有生意来往。
尽管他们打量的目光让她感觉不舒服,但是对待二爷的往来商家,保持礼貌是应该的。
“有件事希望你帮忙。”其中一个男人握住她的手。
朱宓视线落在他握住的手上。“有什么事呢?二爷就在聚福楼,要是你们找他的话,要不要一道走?”
嗯……二爷说过,不喜欢的人碰触,就要退开,可是不能伤人……好久没遇到这状况,她试着微使力气。
“不,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帮忙,倒不如咱们到后头聊聊。”那人更使力地扯着她,硬是要将她带到街角的暗巷里。
走了两步,朱宓感觉不对劲,想要挣脱,岂料另一双手也遭人擒住,瞬间,她整个身形被架高,有人从后方抱住她。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冒出,教她使劲挣扎,架着她的两个男人,竟被她扯开几步远,然而,还未扯开钳制在腰间的双手,便见一把短匕已经来到眼前。
“臭丫头,想不到你还挺有力气的,可再有力气又怎么样?老子刀子一割,割花了你的脸,看你家二爷还要不要你!”另一个男人将短匕搁在她的颊边,教她动也不敢动地看着他。
“詹大公子当街强拉奴家,又持刀威胁,这事要是传出去,真不知道爱面子的詹老爷会做何打算?”她闷声道。
居然亮出刀子……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詹天启一怔,没料到只见过一次面,她竟然记得自己,甚至就连他爹好面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倒教他犹豫着到底还要不要将她绑到房里好生厮磨。
可是,这朱宓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脸蛋极为甜美,笑时眼角微勾,有几分诱人的媚态,打从见过她之后,他便觉得心痒难耐,今日碰巧遇见她落单,这街上有没什么人走动,他才色心大起,如今——
“朱宓!”
远处传来尹少竹噙怒的咆哮声,朱宓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