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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可平日蔚诗一直在潜清宫内,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她落单的时机,本宫想带她去梦梨宫问话,却失败了。七皇妃知道是为何么?”
莲婵将之与先前梨妃的话题联系起来,只消一想便大致猜了个清楚,心头一跳。
从她的反应里梨妃已经知道了那心中所想:“不错。因为七皇子出现,从中插了一脚,让我的计划付诸流水。”
“你的意思是说,七殿下他一直都知道岚瑜一案的真相?”
“不错。”
“而七殿下也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公主不让她身陷险境?”
“不错。”
莲婵沉默。
梨妃见她有了反应,便连忙趁热打铁:“你是七皇子的枕边人,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岂能被一个妹妹夺了幸福?玖然翎若继续在这宫中,只怕你一辈子都无法抓住七皇子的心。”
莲婵倒退一步,不敢对上梨妃那慑人的目光:“公主与七殿下是亲兄妹,他们不会也不能有什么!”
“所以本宫才说你单纯,根本就不懂男人的心思。”梨妃轻抚着指套,笑意不减,“这近在眼前又得不到的女人,男人才会心痒难耐,甚至一辈子想念。”
“你……”
“如果你肯与我联手,顺利的话,让玖然翎滚出这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梨妃盈盈笑着,眼中却流淌着深光,“到时候,你自然有漫长的时间,让七皇子钟情于你。”
莲婵目光微闪,梨妃最后道:“你不必担心七皇子会追出宫之类的事。别说他们是兄妹,不能做些天理不容的勾当。更何况……男人嘛,总是将事业抱负放在第一位的。”
这一番话,仿佛给莲婵打了一针强心剂。
她眼中汹涌翻滚的情绪终于渐渐静灭。莲婵抬起头,唇角勾起阴冷的笑。
“敢问梨妃娘娘,你有什么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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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然翎此时自然不知道,在这后宫的某一个角落,正酝酿着惊天的阴谋。她只是急急地奔向盘龙殿,心心念念着她的清哥哥。
她方至盘龙殿时,大门正巧打开,早朝毕。
玖然翎也顾不得与率先步出的玖然佑和玖然宸打招呼,不断张望着殿内的动静。
“翎儿,你怎么来了?”玖然希看到她,淡淡拧起了眉。
玖然翎朝他笑笑,尔后终是瞧见被锦承推出的玖然清,立刻迎了上去。
玖然清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浑身散发的气场带着些凝重。蓦地手被握住,耳畔传来焦急的声音:“清哥哥,是真的么?!”
玖然清抬起头,看见玖然翎明亮的眼中,是真实的无措。
他忽然明白,自己从知道消息开始的心神不定,只是因为担忧着他眼前这个发誓要守护的人。
玖然清伸手反握住玖然翎,唇角溢出浅浅的叹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是真的,我……”
“马上就要前往潭州,去掌管新成立的占司阁了。”
第一百零四章 离开的开始
“潭州在南方,一路上有千里家的人照料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潜清宫内,玖然翎一边替玖然清收拾着包袱,一边嘱咐着,“我给你带几件你平日最爱穿的衣裳,狐裘什么的,就别带去潭州了。”
一只纤长的手伸过来,取过她手里的包袱,淡淡地道:“别费心了,这些自有人会收拾。”
玖然翎回头看玖然清,在他墨黑的眼里看到自己,荡漾在那担忧的波光中。她想亲手为他置备上路的行装,她知道他懂。不想她那么明显地挂在嘴上手上,只是因为玖然清不忍将离别那么明显地摊开。
曾经近十年的离别,因为习惯,所以不觉得难过。书信传递情况,偶尔的念想,让他们知道在那遥远的彼方,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人在牵挂。
可相逢不久,便要分别,这让一向坚强惯了的两人,都不免觉得无措。
“清哥哥,我舍不得你。你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玖然翎顿了顿,终是扑入他的怀中。那个怀抱带着清雅的气息,是她一直眷恋着的味道。
“其实也是我们的失策。”玖然清拍拍她的背,神色却依旧平和,“我们以为占司阁若发展起来,必然会在皇城之中,在父皇的眼皮底下,这样他也好掌握动向。我并没有想到,地方官呈上的公文中,有发现潭州极灵的消息。父皇一动心,便将那里选为落定之处。”
玖然翎突然从玖然清怀里探出头,眼中流淌着危险的眸光:“这是意外?抑或……”是谁的阴谋?
“这事我会去查查,现在你也别猜了。”玖然清安慰她,“不过不管是不是为了支开我设下的圈套,往后你在宫里也要小心才是。”
“嗯,我会注意的。”玖然翎乖乖地点头。
“我请蔚诗留在宫里帮你吧。”玖然清突然想到。
“那怎么行!”玖然翎倏地变了脸色,“这么多年过来了,你也知我对毒物一类极为敏感。与其让蔚姐姐留在宫里,倒不如随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玖然清还想说话,却被玖然翎抢先道:“清哥哥,我还等着你站起来。”
玖然清一愣,在她含着笑的眸中,微微动容。
蔚诗此刻正巧进门,看到玖然翎在玖然清面前无所谓地披着发,先前嫌挽发难受便拆了头饰摆在一旁。她见玖然清和玖然翎正说着事便也不打扰,将手里的药和银针放到边上。
一股异样的气味传了过来,蔚诗吸吸鼻子,尔后将视线落在玖然翎一直带着的金簪上:“殿下,这簪子里怎么传出一股‘冥月散’的味道。”
玖然翎见蔚诗将手伸向了金簪,刚要惊呼,却被玖然清止住。她看向他,却见他一脸高深莫测,似乎还流淌着些不知名的意味。
蔚诗见两人没有反应,仿佛是默许了她的动作。她仔细地看了看金簪,半响才发现了暗藏的机关,轻轻转开簪头,凑过头去闻了闻,又倒出些仔细瞧了瞧,才笃定道:“不错,的确是‘冥月散’。——可验出百毒的粉末,一遇毒即变色,毒性越是猛烈,颜色便会显得愈发瑰丽。”
“果然瞒不过蔚姐姐。不过蔚姐姐的确是医术高超,只消一闻便能确定是何物,佩服。”玖然翎不动声色,视线却紧张地胶着在蔚诗手中的簪上。
蔚诗还维持着将簪子下倾的姿势,尔后,在三人的目光中,一张白纸滑出。
玖然翎瞪大了眼。蔚诗也有些惊讶,关于皇家弯弯曲曲的秘辛,她自然知道一些,也清楚皇宫之中不容许任何的好奇心。她想捡起纸塞回簪里,就当自己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水瞳却在手碰到纸的一刹那闪过异色。
她的脸上惊疑不定,回头望向玖然清,只见他朝自己笑了笑,眼神中竟有些鼓励的意思。而玖然翎虽面带焦虑,却也没有出声阻止。
于是蔚诗缓缓展开卷起的纸张,引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
可蔚诗却不自觉惊呼:“这……”
“怎么了吗?”玖然翎失声询问。
玖然清看到蔚诗的反应,仿佛确定了什么一般开口:“这纸张一直随我们十年了,但我们始终都不知道上面有什么。看样子,你似乎知道些秘密。”
蔚诗偏过头,在玖然清的表情中看到了淡淡的好奇。她轻叹口气,放下纸:“我也不知道这上面有什么内容。我只是确定了这张纸以及上面书写痕迹的材料。”
“怎么说?”玖然翎眼里突然迸生出一抹强烈的光华。
“纸是南桐木所造,这种纸与一般的宣纸不同,其中一个最显著的特点便是强韧度高出数倍。”所以她才能在一瞬的触碰中察觉。蔚诗看着玖然清与玖然翎听得认真的模样,继续道,“只是南桐木极为稀有,用得起的人不多,而且也极少有人知道怎么将之造成纸来使用。”
玖然清与玖然翎互视一眼,听蔚诗接着道:“南桐木纸的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用它的汁液在纸上写字,毫无痕迹。”
“蔚姐姐,你确定这纸上有字?”玖然翎急急问出。
“有。”蔚诗颔首,“南桐木汁液甘醇,还带着一种极其独特的甜香。我有闻到,断不会错。”
“那你知道如何将之显形么?”
“嗯。”蔚诗的应声在玖然翎他们的耳中,无疑与天籁无异。“只是原料比较复杂,也很稀少。我这次出宫时去寻吧,但何时能配出显形剂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好,”玖然清自然支持,“你要什么样的材料写一份清单给我,我让千里家的人也去帮着找。”
“没问题。”
玖然翎看了玖然清一眼:“这纸想必也只有富可敌国的千里家用得起。”
“当年,似乎是千里家的暗使将它作为密文送入了彩榕宫,送到母妃手里。”
“我们本来只以为这张白纸可以勾出什么线索,没想到它本身就是一个线索。”玖然翎眸子一沉,“保护得这么好,莫非……上面写着千里家的大秘密?”
第一百零五章 不问世事
玖然清很快便启程前往了潭州。离去之时,百官相送,足见皇帝对此行的重视。
众人只是将玖然清送出了皇宫,玖然翎却骑马一路相送至皇城门口。
“回去吧。”玖然清掀开车帘,望着坐于马背、神色静然的妹妹。
“一路顺风。”玖然翎望着他,浅浅地笑。
“翎儿,”玖然清顿了顿,突然问,“你希望……将来谁做皇帝?”
玖然翎一征,看向玖然清的目光突然有了些不解:“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知道。”玖然清的表情里有浅显的认真,“四弟,或是七弟?”
玖然翎复又笑起来,眼神湛然:“我希望是十二。”
这回轮到玖然清愣住:“十二?”
“相信我,十二以后绝对会绽放耀眼光芒。”玖然翎笑中有难掩的自信,“至于是明主、枭雄或是栋梁,就留待时间来见证吧。”
“好,我等着。”玖然清笑意淡淡,最后看了眼马背上的身影,放下帘子,“启程。”
玖然翎始终没有动,含着笑目送马车离开。车子不快且稳,像极了车内的主人。望着渐离视线的队伍,仿佛她自己的心,也失落在了彼方。
忽地手上传来温度。玖然翎回过头去,玖然佑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轻轻握起她微凉的手。
她没有问玖然佑是何时来的,也没有问他听到了他们多少谈话。她只是在那样专注的目光中微微笑起。
心头,瞬间就有了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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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然清走后,他的直接下属梅落绅就接管了他的大部分工作,可是皇帝却始终没有要提拔谁继续担任太尹的意思。
而玖然翎却从那一天开始不问世事,每天便乖乖地待在凤翎宫中看书抚琴,即使出宫也只是去宁寿宫陪陪太后,或去升龙殿拍拍皇帝的马屁。
宫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皇帝和太后打从心底里开心。皇后从来表现得闲淡,因此这宫里开始嚣张的人变成梨妃,继续上演着贵妃独大的戏码。
当玖然希去凤翎宫找玖然翎的时候,她正在看玖然清从潭州发回的书信。前些时日他平安抵达潭州,现正督促着占司阁的修建。
而动工第一天,工匠便在坐落之地挖出一堆古物,立时觉得大祥,马不停蹄地将之送回皇宫。皇帝看着那一批精美久远的祥物,以及玖然清呈上的汇报奏折和占司阁完成后的图纸,龙心大悦,当下便决定将来要亲自去潭州主持落成仪式。
玖然清在潭州一切都很顺利。放下信件,玖然翎勾唇而笑。
笑意未灭,她就看见玖然希进来,面色不是大好,立刻出声询问:“七哥怎么了,谁惹你了?”
“梨妃最近,可是在宫里横行霸道。”玖然希坐下,接过琲儿手里的茶,便开口道,“父皇和老祖宗不管,皇后也不管,可真没有人能压制她的气焰了。”
玖然翎笑笑,当他是吃了什么鳖,也没说什么,继续自顾自地看书。
“父皇的身子愈发的差了。”玖然希皱起眉,“你难道都没有发现么?”
“发现了,”玖然翎终于抬起头,“御医看过父皇的身子,只说是气血虚,只怕夜晚睡得不好,便开了些安神调理的方子。只是这么些日子用下来,情况却没有一点改善。早知如此,就让蔚姐姐走前去瞧瞧了。”
“今天早朝的时候百官见父皇咳得厉害,下朝后都闹腾开了。太子始终没有被重用来辅佐社稷,百官蠢蠢欲动找着自己的靠山,生怕以后变故影响仕途。”
“这你不应该高兴么,”玖然翎觑他一眼,“这样一来,只怕支持你做皇帝的人更多了。”
“站在四哥那一边的人也不在少数。”玖然希抿一口茶,“何况,皇后和梨妃尚在位,即便是你我也不能全然猜到,她们之后究竟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