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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两边都是回廊,通过几间屋子,不知通往什么地方,前面则是个小庭院,庭院后接着一条备弄,深而长,不知通往何处,不过那里感觉比较像出口……
如果不是呢?
突然,她听到谈话声由左边回廊传来,紧接着右边回廊在视线不及之处,似乎有开门声音,她当机立断,忍着身子的不适,迈开沉重的双腿,快步跑过小庭院,闪入那条备弄里。
她贴着墙,屏息等着,悄悄探出头来,看见秋玉领着两位中年人往她刚刚逃出来的那间房疟去。
“不好了,杜姑娘不见了!”没多久,秋玉惊慌的声音便响起。
糟了,她该往哪里逃?
听见脚步声往这儿接近,杜吉祥立即旋身往备弄的另一端跑去,希望那儿有个门。
有了!
穿过备弄之后,眼前是一池庭园水景,水上一座小桥,连接着池的两岸,接着便是一道高耸照墙,以及一个洞门。
那一定是出口!
加快脚步越过廊桥,才穿过洞门,雅致美丽、宽敞优美的庭园景色豁然出现在眼前,她愕然呆立。
这里不是出口,而是这栋宅第的园林!
她迅速旋身奔出洞门,却又听见了从那备弄传出来的杂沓脚步声以及说话声,猛地停下脚步。
四处张望,除了身后的庭园之外,没有其他退路了。
杜吉祥懊恼的只得转身再次奔入洞门,视线这次扫到洞门上方一石区,浮雕着憩心园三字。
方才应该看见的!
她心里恼,可是现下恼什么都太迟了,她得想想自己要躲到哪儿去。
视线最后停在一处高耸复杂的假山造景,那儿似乎是个不错的藏身地点。
迈开脚步冲了过去,她硬是强迫自己忽略身体上的不适,踩稳脚步攀爬上假山,侧身钻入缝隙之中。
没想到假山中别有洞天,山腹里平整空旷,置有一小圆桌与圆凳,她寻了一圈,看见有条蹬道蜿蜒而上,直通山顶不知延伸至何处,看来是这假山的出入口。
她急忙在一个边角窝下,仔细聆听外头的动静。
脚步声经过又远去,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说话声渐渐接近。
“杨总管,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着吗?怎么会把人照顾到不见了?杜姑娘还病着啊!”
她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下水抓她的男人!
果然,这里的主子就是那个说她不接客就得死的二爷!
杜吉祥身子颤抖,屏住气息更往墙角缩。
“对不住,宋爷,照顾她的丫头只是离开通知我杜姑娘醒了,谁知回房的时候杜姑娘就不见了。”
“问之,现在追究这个是多余的,咱们还是分头找吧。”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
“洪爷说的是,小的也已经派其他人在庄里仔细搜寻,现在只担心杜姑娘有没有可能跑进憩心园里了。”杨总管诚惶诚恐的说。
“憩心园里由我们找,别让闲杂人等进来扰了二爷的安宁。”洪罩清严峻的说。
杨总管急急点头,可又踌躇了半晌才开口问:“宋爷,洪爷,小的有件事不甚明白,还请两位解惑。”
“杨总管请说。”
“小的不明白,为何杜姑娘要逃呢?二爷救了她,又从老鸨手中赎回她的卖身契,还请大夫为她治病,虽说二爷并没有期待她报恩,可好歹道声谢也不过份吧?”
“那是因为杜姑娘并不知情,误以为我们就是她想逃离的恶人,当然要想尽办法逃了。”宋问之笑说。
杜吉祥顿时倒抽了口冷气,错愕地捣住嘴。她刚刚听见什么?没听错吧?
他们不是画舫的人,他们救了她——虽然她觉得那不是救,但他们还赎回她的卖身契!
可那二爷明明承认……
思绪一顿,仔细回想那日的一切,不,那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他是艳霞舫的人,之后的对话,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是事实,如果他是这儿的主子,确实是不缺银子不缺奴婢,只是问她想怎样,只是……故意误导她,耍弄她而已!
“好了,别闲聊了。”洪军清打断两人的谈话。“杨总管,你到正落宅第指挥寻找,找着了就马上来禀报。”
“是。”杨总管匆匆离开。
“问之,我们分开找。”洪军清对宋问之打了个眼色,抬手指了指前方下远处那座名为“别有洞天”的假山造景。
宋问之不动声色的点头,他们方才都听见了抽气声。
“好,你从西侧开始搜索,我从东侧找过来,若杜姑娘真跑进园里,务必在惊扰到二爷前找到她。”宋问之也比了比手势,两人一西一东往假山包夹。
脚步声都没了之后,杜吉祥紧绷的身子才像是脱力一般软了下来,瘫软地趴在地上,脑袋昏了,思绪乱了。
所以,是她误会了?
她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头绪,习惯性的想拉挂在胸前的玉坠子,却摸索不到。
她一惊,连忙坐了起来,两手慌张的摸着颈子。没有?没有?
她的玉坠子到哪里去了?那是爹爹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是她的精神支柱啊!
难不成是在水中掉了?
不可能,绳结她打得很牢,红绳也很坚固,不可能脱落或断掉。
所以是有人拿走了?
她脑海里倏地浮现一张苍白的俊美面孔。
不知为何,她第一个直觉就是他拿走的,就像他在她第一次醒来时,故意误导她,让她认为他们是艳霞舫的人一样。
双手抱膝,杜吉祥手足无措的将脸埋在膝上。
现在,她该怎么办?
冷静下来,杜吉祥,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她在心里命令自己。
好,首先,既然他们不是艳霞舫的人,就代表她根本不需要逃,所以她可以出去,不必躲在这里。
出去之后,她可以求见“二爷”,问他是不是拿了她的玉坠子……
“找到你了!”蓦地一声大喊,从上头轰下。
她一惊,脑袋来不及做思考,身子已经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她钻出假山,拔腿就跑。
第四章
段毓楠拿着银箸,厌烦地拨弄着碗里的粥,看着桌上十数道色香俱全的佳肴,勉强夹了一箸入口,一种熟悉的反胃感觉立刻出现。
“问之和军清人呢?”将嘴里的“美食”连同往上冒的酸气一块儿吞下,他缓了缓气后才淡漠地问。
“方才杨总管匆匆来报,杜姑娘不见了。”安冬不敢有所隐瞒,据实禀报。“所以他们两人找人去了。”
段毓楠皱眉。“为何没向我禀报?”
“是奴才的错。”安冬立即咚地一声跪了下来。“奴才只是不希望为了这种小事,扰了二爷用膳,而且二爷这两日身子才稍微好转,奴才……”
“算了,起来吧。”段毓楠叹道,他又何尝不知安冬事事以他为优先的做事方法。
“谢二爷。”安冬起身。
“说吧,怎么回事?”
安冬简单的解释。“杜姑娘醒来,照顾她的丫鬟去向杨总管禀报,领着大夫到客房的时候,杜姑娘就不见了。”
“还没找着吗?”段毓楠眉头愈蹙愈紧。
“尚未。”见主子难掩担忧,他心下又是一突。主子对杜姑娘的态度……真的太反常了啊!不过为了让主子宽心,他还是道:“二爷,杜姑娘不见,其实也算是个好消息。”
“为何?”段毓楠沉下脸,不喜欢他对杜吉祥的敌意,原因?他也不明白。
“那代表她身体已经好转了,不是吗?”安冬急忙解释。
段毓楠微怔,这才收敛了怒气,点点头。
“说的也是。”能逃能躲,确实是好转了。
“那……二爷,午膳都快凉了,您多少吃点吧,身子要紧。”他不敢奢求主子胃口大开,只祈求主子能多吃两口他就谢天谢地了。
可仅须臾,他的希望便彻底破灭。
只见段毓楠仅勉强的吃了两口,便一脸厌烦的放下银箸。
“我不饿,把午膳撤下吧!”他放弃了,直接吩咐。
“二爷……”
“撤下吧!”段毓楠叹息。“今儿个天气不错,我到外头散散步,晒晒日阳,你把午膳撤下,然后去问问人找得怎样了。”
“是。”安冬最后还是领命,匆匆拿来披风为主子披上,仔细的系好带子。
“二爷,虽然有日阳,可风还是寒的,您别走太远啊!”
“不会,就沿着回廊赏梅。”段毓楠起身走出房门。
安冬一脸担忧地目送主子出门,他很想跟上,可是也知道主子现在只想一个人走走。
回头望着桌上分毫未动的午膳,他又是长长一叹。
那日晕倒之后,主子的身子状况可说一落千丈,往年是端月时才进入粒米难进的最危急状态,可这会儿竟提早了将近一个月!
不管了,他得赶紧命杨总管再去找个厨艺好的厨子回来才行,这个不能让主子开胃,就换另一个,他就不信整个连城找不到一个能煮出让主子多吃两口的厨子!
就算整个连城都找不到,也可以到邻近的城镇去找,找不着,就命人快马回京,请皇上派来御厨,至少御厨煮的菜,往年主子状况最差的时候,也还能勉强吃上一两口!
反正,为了他家主子,他一定得找一个厨子就对了,说不定让他找到另一个能让主子开胃的厨子,就像那个卖粥的姑娘!
想起那个姑娘,安冬忍不住在心里咒骂。
可恶!明明自个儿说天天都在那儿卖粥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段毓楠双手背在身后,漫步在环绕着整个憩心园的回廊。
园里的白梅盛开着,风是寒冷的,带来缕缕白梅的幽香。
回廊外暖暖的冬阳却让他觉得刺目,有些头昏眼花,身子晃了一下,赶紧扶住栏杆,在回廊两边都有设置的长椅坐下,闭上眼,缓缓的吁了口气。
今日是腊月初二,距年关仅剩不到一个月,每日清晨睁开眼,他总会有种“原来我还活着啊”的体会。
他在等待死亡,其实……早在十六年前他就应该死了。
国师说,心病需心药,他固定时节的厌食,确实是心病,源自于“自己不该存在”的慢性自戕吧。
嘲讽一笑,他痛恨轻生寻死之人,自己这般模样,与寻死之人又何尝有异?所以他其实是痛恨自己吧,因为他是不该存在的……
或许他该钦佩杜吉祥才是,因为她即使遭逢了困境,都很坚持求生不求死,瞧,这会儿不就又逃了吗?
想到她第一次醒来,为了逃走而拿盆栽攻击他的举动,他忍不住又笑了。
只是她的病应该还没痊愈吧?
算了,那又关他什么事呢?他对她似乎放了太多心思了,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太不必要。
幽然一叹,他站起身,继续散步。
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段毓楠疑惑的停下脚步,抬眼望着前方回廊的转角处。
在憩心园里,不会有人跑得这么急,脚步又这么乱,因为安冬、军清、问之他们三人都有武功,所以……是谁?
脑海里马上出现一张秀丽的面孔,心头才一动,紧接着,一道慌急的娇小身影已经出现在他视线内。
那纤细娇小的人儿从转角绕了过来,速度不慢,所以当他发现她是边跑边回头望,根本不知道前方有他这个“障碍物”的时候,不管是想出声警告,或是他自己识相让路,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哇啊——”杜吉祥惊叫,
若是在夏、秋季节,段毓楠或许勉强能挡得下这样的撞击力道,可是现下这个时期,正是他最为体弱气虚的时候,所以两人撞成一团时,他整个人被那力道撞得踉跄的退了几步,接着便砰地一声,和她一起摔在地上。
而他,理所当然成为肉垫。
他只觉得胸口的气全被撞了出来,一时之间喘不过气,几乎晕厥过去,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厥,否则这女人定会被安冬毫不留情的凌迟致死。
“你……”杜吉祥认出他,手忙脚乱的想起身,手脚却不听使唤,毕竟她还病着,所有的力气在刚刚“逃亡”的时候几乎用罄。
“别再……乱动了……”段毓楠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她这样在他身上跌跌撞撞、起起落落,是一次没压死他,所以不屈不挠继续努力吗?
杜吉祥也发现他的脸色变得青白,心下一惊。
“你没事吧?”她惊慌的低问。
“只要你……安份一点,不要再……试图压死我,我就会……没事……”段毓楠望着她,见她听了之后一脸愧疚的样子,竟有些于心不忍。“别慌,慢慢来。”
她这才点头,镇静了下来,叠在他身上不敢乱动。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四肢无力,起不来……”
“没关系……我也一样。”若不是太过无力,他真的很想笑。
两人身子密密相贴,她身上的热度竟透过了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