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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着急的姑娘了。”长歌笑她。
“你和很多姑娘成过亲么?”风雅振振有词地反驳。长歌语塞,继而道:“说不过你。”语气宠溺。
风雅也不理他,指着桌子兴奋地对长歌说:“长歌长歌,你看这个。”长歌凝目,却是两壶酒。
风雅小心地将酒壶打开,一室清香。
“竹叶青?”长歌看向风雅。风雅绽出一抹笑:“女儿红。”
长歌一个愣怔。只见风雅小心翼翼地将酒盛出来,烛光下,风雅看起来像是一团火,散发着暖意:“我出生的时候,爹将这两坛竹叶青埋在竹林里,做我成婚时的交杯酒。”风雅抬头看他,眼神中带着眷恋和喜悦。
风雅拿起倒了酒的两只杯子,端到长歌面前。长歌接过,杯上缠了两一条红绳,代表夫妻永不分离。
见风雅要将手伸过来,长歌笑着按住她:“不急。”长歌拉着风雅坐到桌边,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因红绳长度有限,风雅也只得一同放下杯子。
“怎么了?”风雅有些不明白。看长歌的架势,像是有什么话要同她说。
长歌定定地看着她,龙凤喜烛跳跃着灯光,印得他的双眼深深浅浅的金红。
“如果我对你有所欺瞒,”长歌说得很慢,“你会不会生气?”
风雅眨巴着眼睛:“有所欺瞒?”风雅的脸色变得很凝重。
纤细的眉蹙起,眸色渐深,风雅的声音有些沉重
——“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是个女的吧?”
“呃,”长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风雅惊讶的看着他:“难道你真的是个女的?”
“噗嗤。”长歌笑出声,拉过风雅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胸口,正色:“你放心,我的确是男的。”
风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手下不停地吃豆腐,嘿嘿,手感真不错。
长歌按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得好像可以滴出水来,却带着隐隐的危险:“风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啊,没有关系的。”风雅想了想回答说。
“没有关系?”长歌显然未曾想过她会这样回答。
风雅笑眯眯地看他:“如花姑姑说,所有的男人都是骗子。”
“哦?”长歌捋了捋风雅的刘海,静静地听着。
“有的男人是小骗子,有的男人是大骗子,”风雅拉下长歌的手在膝头摆弄,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小骗子骗女人一阵子,大骗子骗女人一辈子。”
风雅勾住长歌的颈,整个身子赖进他怀里,甜美的声音同温热的吐息留在长歌耳边:“长歌,若你真的骗我,我希望你可以骗我一生。”
长歌有些无奈的揉揉她的发:“你总是有那么多歪理。”
风雅“噌”地坐起来:“怎么就是歪理了?我觉得很对呀。”
长歌的唇边泛起好看的笑,修长的手突然覆在风雅的眼睛上。
“怎么了?”
“风雅,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也永远不会骗你。”温润如玉的声音细细地将风雅的心包裹起来,明明不是情话,却让人听得几欲落下泪来。
风雅没有看见当她的眼被盖住,长歌脸上的笑容便如同支撑不住般的垮塌,复杂不忍的表情从他脸上划过,最终变成冰冷决绝的神色。
覆眼的手渐渐移开,长歌的脸色温柔而坚定,带着和暖的笑意,一双眸子里,只映出她。
世间万物皆似不见,他只看她,唯她一人。
终是忍不住,风雅捂唇,泪水划过脸颊:“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好。”
长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你啊……”
话才说出口,门突然被撞开,二人吃惊地看着扑入门中的小黑。
血水混着雨水蜿蜒流下:“头,快走!”
☆、六
滂沱的大雨伴着电闪雷鸣,“噼啪”的雨声,“轰轰”的雷声掩盖了厮杀之声,盔甲敲击,冰冷得叫人心寒。即便是凶猛的山贼,又怎么拼得过战场上鲜血堆积出来的军队。大厅里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尸体,艳红的血衬着大红的喜字,半个时辰前还是一片欢腾,半个时辰后,显得分外凄厉。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一脸严峻地走进来。一个正在勘察的士兵迎上来:“齐将军。”这人赫然便是当日败在风雅手下的齐虎。
齐虎沉声:“如何?”小兵答:“共两千人上山,死一百二十二人,伤三百七十八人。”“怎么会这么多?”齐虎皱眉。士兵回答:“黑风寨男女皆习武,百里大人未曾告知。”齐虎沉思片刻:“厚葬了吧。”小兵领命退下。一个副将快步走上来:“将军,百里大人不在这里,还有那个女山贼也不在。”
“留下两百人,其余的跟我去搜山。”
“将军,那边的房子!”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不远处闪现火光,正是百里所说的山贼头子的住所。
待齐虎赶到竹舍时,熊熊的火光冲天,漫天的大雨居然也浇不灭。火光中有一个隐约可见的人影。
“将军这……”一旁的副将迟疑着问。他自然不会认为这人是山贼头子,但是如果是百里大人……
齐虎冷笑:“真是难为他放了那么大的火,真是情深意重,搜山!”
千人集结,自山腰处向上下散开。这厢动作着,那厢风雅一身劲装,拉着长歌向山顶跑去。
风雨里,风雅的喘息声愈重,衣服吸了水,越来越沉。长歌任由她拉着,一言不发。
士兵搜山自然不会有他们用轻功快,他们一路到山顶,一道惊雷落下,泛出惨白的光。山顶那如梦似幻的湖泛起黑色的暗潮。风雅握着长歌的手紧了紧,向湖旁的巨石走去。在石头的不同地方敲击七下,石上出现一座石门。缓缓打开,风雅拉着长歌走进去。
“这里……”长歌询问,声音喑哑。石门在身后关上,风雅用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长歌放下手中的绿绮,看向风雅。
“这是先祖留下的最后退路,这里有可以支持全寨人过一个月的清水和干粮,长歌,你留在这里。”风雅脸上的妆容已经被雨水冲去,唇色苍白。
“那你呢?”长歌皱眉。风雅无所谓地笑笑,好像又变回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不是在大婚之夜被灭寨的黑风寨寨主:“我?你管我做什么?我一个山贼要做什么哪里要你管?”“风雅!”
风雅的身子晃了晃:“寨里有一处机关,打开之后,山顶的湖水就会冲下来,若是我们两人都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我去引开那些官兵,届时将他们冲个干净,那样便不会有人来找你了。”
“可是你!”长歌想阻止,却被风雅打断:“我不能让全寨的人白白送命!”长歌哑口无言,小黑通知他们逃走时,他们便知道结果了,两千人围攻,他们毫无胜算。如花姑姑叫小黑来报信,小黑为了掩护他们点燃了竹舍。
风雅眼中满是恨意:“我们已经百般忍让,朝廷却仍不愿放过我们,如今我虽然杀不了那个幕后主使,拉两千人垫背也是不错的。”
长歌张张嘴,最后吐出一口叹息:“那毕竟是两千条性命。”
“那我黑风寨几百口人就不是性命了?如花姑姑,阿红姨娘她们就该死么?”风雅厉声问。
长歌垂下眼帘,不再接话。
“长歌,如若可以,又有谁愿意当一个山贼?只是生来命当如此,自那时爹爹被杀,娘亲投湖,我就再不信招安能有什么好下场了!
长歌,我不能用全山寨的人命做赌注,如今他们欺上门来,除了与山寨共存亡,我也没什么别的路可走了。”风雅面色凝重,“离开的时候小心些,别叫官兵抓住。”说完便要离去。
手臂被一把捉住,长歌愤怒的声音响起:“你这实在找死!”风雅挣开他的手,打开石门:“寨在我在,寨无我亡。”
走入雨中,风雅转身看他,长歌一身狼狈,却风采不减。有些贪恋的多看了几眼,石门缓缓关闭。
风雅以为这会是她对长歌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忘了我。”
石室之中只余长歌一人,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方才还握过她的手,方才还抚过她的眼,方才,将作为标记的银针一路刺入木中。
握手成拳,长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手抚过绿绮,从暗格里取出一把尘封的剑,长歌脸上已是一片凛然。
这场雨下得像是再也不会停,雷电交加更显声势,只是在打的雨声也无法盖住那厮杀之声。越来越多的官兵围了上来,而那包围圈中的女子好像不会累似的,用手中的刀收割性命。
“齐将军!”看着伤亡越来越多一旁的副将着急起来,齐虎却不发一言,神色莫名。
风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周围的士兵不敢上前,被她的勇猛所震慑,却不知红衣掩盖下,身体已是伤痕累累。
新娘成亲之日是不能进食的,本应又累又饿的身体却因为仇恨迸发出力量。
风雅不敢恋战,逼退一阵敌人,朝着山腰的大堂奔去,开关就在那里。平时只需一盏茶时间的路,风雅却整整拼杀了一个时辰。,每一步都鲜血淋漓。
她知道一定会有士兵留守堂中,身后又是大批追兵,风雅嘲讽地笑笑,她本就没想过可以活过今日。让这些人都见鬼去吧。
将追兵甩开一阵,本应有人留守的大堂却空无一人。风雅深吸一口气,只差最后一步了。对死没有畏惧只有决绝的坚定。心中却在默念:长歌,好好活下去。
追兵之声愈近,风雅毫不迟疑地走进去。
双眼还未适应光线,却见银光一闪。风雅下意识一挡,第二剑刺来时她却愣住了。锐利的剑穿透胸膛,风雅却感觉不到痛,只有震惊。
“哐铛”一声,大刀落地,风雅的手无力地扶上长剑。执剑的手苍白修长,大红的衣,乌黑的头发用墨玉的簪子绾起,凝碧似的眼眸头一次毫无感情地看着她。
风雅张口就是一口血:“这样也好。”唇角带出了一抹笑,“那些人就不会以为我们是同党了。”
风雅一抹唇,一手的血,恍恍惚惚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清脆而悲凉。
长歌眼中显出一丝悲悯:“风雅,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风雅张口欲言,却听得门外传来铠甲敲击之声,齐虎和两名副将冲至门外,只听得其中一人惊呼:“百里大人?”风雅张大眼睛,身子猛的一颤,伤口汩汩地往外流血:“百里吟?”
长歌没有回答,已经不需要回答了。百里世家最出色的天才,二十二岁的兵部侍郎,百里吟。全然不曾欺骗。
——“我叫长歌。”百里吟,字长歌。
——“我是一名琴师。”百里吟奏曲得皇上赞“天下琴师第一人”。
——“若是遇上喜欢的人,定以《凤求凰》表明心迹。”与你成婚非我所愿,所以我不会对你奏《凤求凰》。
——“我家家教很严。”所以绝不承认你是我的妻子。
——“风雅别怕,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你的一辈子,今日就到头了。
——“风雅,我自始至终都不曾骗过你,也永远不会骗你。”不骗你一时,也不骗一世,你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全然不曾欺骗,只是隐瞒,做戏罢了,全无半点真心。
“好一个百里大人,好一个兵部侍郎!”风雅骤然笑了,“真是好手段。”握着剑柄的手收紧,鲜血淋漓:“百里吟,我诅咒你孤苦终生!”猛的用力,风雅向着长歌扑去,透胸而过的长剑直刺到剑柄处。百里吟一颤想要退开,却被风雅狠狠拉住。
百里吟看着风雅,满脸血污,只看见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风雅唇边带笑,轻声说了一句话,百里吟全身一震。
才一瞬,百里吟长发披散,黑色的发簪化作一道黑光将堂前供奉的第一代寨主的灵位击倒,灵位依次倒下,最后一排倒下时,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摇晃。
“这是怎么回事?”副将惊慌地问。
齐虎盯着百里吟,他却只是抱着风雅,掷出簪子耗尽了风雅最后的力气。
若不是唇边的血,若不是满身的伤痕,他会以为她只是沉沉睡去。
清淡的脸色看不出悲喜。齐虎皱眉。
“百里……”
“山洪!是山洪!”大堂外的士兵开始混乱了。
百里吟抬起头,微笑:“风雅说要我们给她和全寨的人陪葬。”
☆、七
琮琮的琴声在青山绿水间清澈地流淌。
齐虎攀上山顶,山顶的湖已经干涸,原本是湖底的地方已长出青青的草丛,巨大的树木环绕,原本湖心处有一间竹舍,周围郁郁葱葱的翠竹。。齐虎叹息一声,向竹舍走去。
竹舍的檐上挂了松木的匾额——“长雅舍”。
竹舍的门未关,齐虎要找的人坐在桌后抚琴。齐虎龙行虎步地走了过去。长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