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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他是谁?说他是过去近百年的大侠米离?他说他是过去骑着一匹瘦马,佩带着一柄寂寞剑的米离?
谁能相信他?
他早已经死去了,在他死后,心上人鱼漂儿竟再活了五十来年,后来鱼漂儿也死了,只剩下了一个留传很久远的故事
“我叫垂发人。”
他眼睛迷离,他的样子很好看。
那两个女孩子盯着他,很吃惊。
想不到今年会来这么一个英俊的男人。他是谁,他为什么叫做垂发人?是因为他的长发披垂到了肩头,还是因为他人有些颓唐?
一个女孩子笑笑:“你是来流花谷的男人?”
“不错。”
她同那女孩子彼此心意相通:好一个奇男人,既冷又傲,果然是好男人。
一个斜着眼问:“你应声站出来,想做什么?”
男人笑笑,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两位姑娘,要再赌赛,还不如让我来喝那酒。在下的酒量恰好比那位仁兄好些。”
两个姑娘惊异地一瞥。
在流花女人谷里,男人不值钱。死在女人的手下也很平常,决不会在女人们残虐男人时,有人胆敢仗义挺身,那他便算是得罪了流花女人谷所有的女人。
得罪了流花女人谷的女人,比得罪了阎王还要糟。
得罪了阎王,你还只是一死!但你得罪了流花女人谷的女人,你会生也不能,死也不得。
这男人莫非不知道这些么?
两位姑娘在谷里显是骄横惯了,此时得一个男人来吐口教训她,便是大大不屑。
一个笑:“莫非你要替他?”
另一个道:“好,好,你要替他,切莫松垮了才是。”
本来两人已有罢手之心,只是这垂发人不曾察觉而已,他一吐口,便惹得两人重生斗心。
两人一样的心思:看你强撑,能撑得几时?
一个道:“我叫天婴,你记得记不得我的名字?”
另一个道:“你干嘛记她,你记得我的名字好了,我叫地婴。”
垂发人只是披垂两发,低声道:“对不住,在这世上,我只记得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两人齐声道:“你记的名字是谁?”
垂发人的眼睛看着远方,他的眼里满是悲哀,痛苦。他的神色让两女吃惊。
能让一个男人如此倾心想念的女人究竟是谁?
男人说道:“我也要跪么?”
他说得很是平静。
他从前是大侠米离,一柄寂寞剑横行天下,从无对手。那时他见到了小丫头鱼漂儿,鱼漂儿也像她二人这般大,但她那时很快就当上了丐帮三十八万众的帮主,且是一个痴心钟情的女子。她喜欢上了米离,一生对他衷情不改,就是最后他米离死了,她也再未嫁人。
那就是他的女人鱼漂儿。
如今他不在乎是跪还是站着,能生生死死转世为人,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他看得很重?
两个丫头重重地对看一眼,这眼里已经不光是鄙视了,她们的眼光很复杂。
天婴说道:“好!”地婴也应了一声好,两个便再划拳。
她们划了一拳,地婴输了,她要灌米离一杯酒。
米离说话也慢:“且慢,我可以不可以自己喝?”
两人对视,她们的眼睛很亮,都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好!”
一共划了十八拳。
米离喝下了十八杯酒。
十八杯酒下肚,米离脸色已是微有醉意,他看着两个人轻轻一吟:“鱼漂儿,鱼漂儿”
两人大惊,天婴跳起来,扯住了他,摇他,说道:“你说什么?你是谁?你说什么鱼漂儿,鱼漂儿是谁?”
鱼漂儿是谁?米离此时稍一振作,他对两女说道:“我说了鱼漂儿么?她是谁?”
地婴怒道:“你刚刚说出了鱼漂儿,她是谁?”
米离笑了,他笑得很凄楚:“她是我家隔壁的宋伯的女儿。”
天婴、地婴长吁了一口气,她们放下了米离。
他是一个臭男人,是一个酒鬼,仅此而已。
还喝不喝?
天婴道:“你输了,他喝得太多,说什么鱼漂儿,你算输了。”
地婴说:“胡说,我又没看到他醉,你怎么知道他醉了?
他没醉,我怎么算输?”
好,不输便再划。
世上从来不见女人划拳,男人喝酒的。
但在流花女人谷,就有这种事儿。
两人再划,足足又来了三十拳。
越划越快,越划越快。她们两人一划,只要分出了输赢,那垂发人便一下子喝干了杯里的酒。
从来不曾看到有人喝酒能喝得这么快。
世上只有两人能喝得那么快,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儿了,一个能笑语吟松风的大侠米离,一个是巾帼赛须眉的鱼漂儿。
再以后,哪里找这样的人?
两人呆怔,她们看着米离,再也不划拳了。
天婴道:“他是个怪人。”
地婴的脸红红的,恨得直跺地,叫道:“臭男人,他是一个臭男人,他真的是一个臭男人嘛!”
地婴憋得脸红,几乎要哭出声来。
她们看到的男人,都是流花女人谷口谷里的,这些男人早已经不再是男人。她二人任意侮辱、玩弄男人,二人成了流花谷里的恶煞。
可她们从未看到像垂发人这般的男人。
他听她们的,但他的性子刚烈。
是谁输了?她们总是来这店内玩弄男人,每一回都弄得一个男人丑态百出。只是这一回怕出丑的不是男人,而是她们了。
臭男人,天下的臭男人!
但这个垂发的男人像是不怎么臭。
垂发人喝下了几杯酒?她与地婴想了想,他是喝下了五十多杯了,他怎么还不醉,而且喝得越来越快?从前的人传说,天下有两人喝酒的本事,谁也比不上,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大侠米离与鱼漂儿。
眼前的这个垂发人喝得很快。
天婴看看地婴,地婴也看看天婴。两人孪生,便知心意。
她们不服。
天婴说道:“臭算了算了,你还不算太臭,我便不叫你臭男人,好不好?”
垂发人说:“好,你便叫我垂发人。”
不知道是伤心人垂发,还是厌世者发垂?
天婴道:“从前有两个人喝酒很快,他们是大侠米离他的妻子鱼漂儿。”
垂发人的身子一震。
地婴看到了。
他为什么动心?
天婴道:“自从米离死后,天下再也没有真男人了,都只剩下了一群臭男人!咳,不管它了,剩不剩男人,又有什么用处?”
垂发人只是听,也不抬头。他是不是不想看这个世界?他是不是再也不想看看眼前的人?
天婴说:“我与地婴与你比试,省得你不服。我与你比试喝酒,看谁喝得快,喝得多。”
垂发人不抬头,只是声音低沉:“不必比了,你两个不是我的对手,这世上没人是我的对手。”
曾有一个人与他喝酒,能和他喝得一样快的,那人便是一个笑靥百生的鱼漂儿,她死了,在他死后的几十年死了,如今她躺在地下长眠。
再没人能胜得过他。
天婴大叫:“得比,你不愿比也得比!”
第十四章 魔窟销金帐(1)
两个丫头与一个垂发人比酒。
比谁喝得快。
两人对望一眼,天婴说道:“你喝得快,我一个人是比不上你,但我两人是孪生姐妹,自是做什么也一起。你要是愿意比,我两人比你一个。我们一人喝下一杯,你也喝下两杯,
好不好?”
那就是说,她两人一人喝下一杯,垂发人便得喝下两杯酒。
她二人的速度怎么也比得上垂发人的速度了。
天婴笑嘻嘻,地婴也笑嘻嘻。
垂发人也不多说,只是应了一声好。
他喝得很快,看着眼前的一坛子酒没了,再搬来一坛子,放在他的眼前。两女也不示弱,流花谷的女人没有比不上男人的,要是她们比不上这男人,岂不是流花谷人的奇耻大辱?
围观的有许多人,大都是流花谷的女人,也有那些在流花谷里不算是男人的男人。
女人为那两女叫好,男人在心里为男人叫劲儿。
天婴地婴喝得很快。
天婴笑嘻嘻:“知道不知道我姐妹天天练的是什么?我们天天练的是鱼漂儿的那两种本事:一种是武功,她擅两种功夫,一种是寂寞剑,一种是百兽舞。还有一种本事,便是喝酒。鱼漂儿喝酒很快,说是只有大侠米离能与她相比,比她喝得快”
天婴果然喝得很快,她一边说话,一边喝下了七杯酒。
酒染桃花面,人面更桃花。
地婴只不说话,她呆呆看着酒杯,竟是一连喝下了七杯酒。
她们再看垂发人,他一连喝下了几杯,她们看不清,只见他的手动,他的嘴动,但不见他的人动。
他究竟喝下了几杯酒?
有人惊呼一声:“十四杯!”
果然厉害。他一连喝下了十四杯酒,与天婴地婴喝下的酒一般多。
地婴咬着嘴唇,她轻声道:“好,叫你看看我姐妹的厉害!”
她一连快喝,一直喝下了十杯酒,方才罢手不饮。
她看着天婴,她正在上那第十杯酒。天婴喝酒做事总是比她慢一些。
她不无敬意地看垂发人,只见他仍是低着头,她说道:“垂发人,你输了吧?”
没人有动静,都哑然无声。
有一点儿不对,是哪里不对?
原来那垂发人的眼前,竟是齐齐剌剌地摆着二十只酒杯。
垂发人早早就喝完了他的酒,低着头,在等她们姐妹。
地婴看着他,他是谁,莫非他真的是大侠米离的阴魂转世?莫非他像米离一般,是一个带着寂寞剑,骑着一匹叫做“狗东西”的瘦马,在天下游荡?
天婴看看地婴,她轻轻念叨:“不会是他,不会是他。他早死了,他死有几十年了。”
地婴呶着嘴唇,说:“是不是他,把他带走!”
一句话刚落,两人一齐出手。这两个丫头一出手,齐把垂发人带起,三人如飞起的大鸟,一纵而去。在店内一个回旋,再冲出店去。
众人不及细思,但见他们三人冲出了店去,再无影踪。
天婴地婴的心思相通,所以她二人带着米离,一直飞到了谷内。谷内的女人没人愿意管别人的事儿,只是看看她二人,看她二人带着一个男人在街上飞奔,一时有些好奇而已。
三人到了一处大院,大院没门,四处都是围墙。三人从那墙上飞过去,直落在墙内。
墙内无人,只有几间很是华美的房间,她二人把垂发人带到了院子里。
一直走进了房。
房内有许多珠宝,像牙雕的沉船图,怪风号号,一只沉船正在海上沉没,样子很是凄惨。还有两柄宝剑挂在墙上。
这里看得出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兰麝之香漫浸。
两人把一个垂发人放在床上。
天婴的腿屈着,地婴的腿也屈着,一个跪在垂发人的身前,一个跪在他的身后。
天婴说:“你虽不是米离,但你像米离。”
地婴说:“我说你不像米离,说你不像,是因为你长得不像他,他的样子很怪,很瘦。”
垂发人忽地出声了:“米离什么样儿?”
他以为他一问,两个女人会告诉他,她们知道的米离的模样。但她们两个只是对视一笑,并不说话。
她们两人袅袅走了,再过了一会儿,两人捧着一轴画卷来了。因为很贵重,所以两人捧
着。
天婴轻声说:“让你看,是因为我们相信你。”
地婴道:“我们从来没有给人看过。”
两人拿着那一轴画卷,展开了给垂发人看。
垂发人看着,蓦地身子直抖,像是狂疾突发,他说道:“他他是谁?”
画上的人是一个男人,一个很是落寞的男人,骑着一匹瘦马,带着一柄剑,在路上走。他就是那个米离,那个狂歌唱《将进酒》的大侠米离。
垂发人怎么竟是身子疾抖?
他认得米离?
天婴说:“你认得这人?”
地婴说:“你肯定认得这人,不然你不会抖得那么厉害。”
天婴的眼光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了,她轻轻说道:“虽说是流花女人谷把你弄来了,我们姐妹俩还可以把你弄出去,不让你死在这里,因为你是你是米离与鱼漂儿的儿子。”
男人突然扬起了头。
他想笑,但笑意里有哭。
他是想留下一个儿子,但他没能,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也许是最后的那些日子里因为他中了毒,毒得太深了些,也许是他与鱼漂儿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她与他都在留心,一心要一个孩子,结果没有孩子,只有一个鱼漂儿在世上孤零零地活了半生。
他落泪了。
天婴忽然也心酸了,她知道她说对了,他一定是大侠米离与鱼漂儿的儿子,不然他怎么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