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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十年不闻音讯的流花女人谷!
黄鹤楼上,顿时气氛紧张。红衣女人挨个儿看众人,像要把这些男人的模样记在心底。她慢慢说道:“你们一十二人,人人要接我的流花令。到了七月三日,必得进到流花女人谷里。要是不去,你们也知那后果。”
流花女人谷的命令,从来不曾有人敢违背,如是不听,必是死得极惨。
秃僧大笑,一掀桌子,一桌残席掀落地上。
他大笑道:“我就不去,有什么人敢强我去?”
红衣女人笑笑,说道:“你去不去?”
秃僧想:谅她一个柔弱女子,能奈我何?
一念未已,便见得眼前一亮,那红衣女子竟是在眨眼间一进、退,又回到原处。
秃僧只觉得那女人进进退退了两次,他说道:“你有什么本事,来试试好了。”
一语未竟,才觉出他的胸前有一点疼,他低头看——
他的胸前有两点儿血迹。
他的两点乳头没了,那儿只有一些血在流。
秃僧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红衣女人很柔媚,看着钱不多,说道:“我得一个个请,你去不去?”
钱不多当然不愿意去。从前有无数人去过流花女人谷,但没有一个人能走出来。他们全都死在了那里。大侠蘧赛花、阴阳剑贺立,据说他们都进了流花女人谷再没出来。
也有人说,他们是死在了恶人岗下,但谁知道详情?
钱不多想去,他说:“我去怎么样,不去怎么样?”
红衣女人一笑,说道:“你若是去,那还不要紧;你要是不去,你儿子钱小小便得一死。”
钱不多的身子觳觫起来,世上人虽多,但没人知道那个在天都小街上来来去去做小丐的人便是他钱不多的儿子。
可流花女人谷知道。
钱不多只有一个儿子,怕他今生今世也只能有一个儿子了。
钱不多低下了头。他怕仇家来寻衅报复,不想让他的儿子也在钱家的孔方庄里住,他要让他的儿子将来得一个钱家天下。
哪里料得,这女人一语便说破了他的心事。
钱不多说道:“去,我去。”
红衣女人看着秃僧,说道:“你去不去?”
秃僧看得明白,他绝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女人一出剑,他竟连人家的剑招也看不清,便败在人家手下,这情景也够狼狈了。
秃僧叫道:“去,我去,看看你流花女人谷有什么能耐。”
红衣女走到白眼前。
白眼看不到,他眉头一皱,像是认得这人,他轻轻说道:“罗襦一袭难说旧,一剑染红袖?”
他认得此人,能说出此人来历。众人一凛,江湖中人都知道,红衣女是红袖一剑,也是天下难得一惹的主儿,只是不知她何时竟也入了流花女人谷?
白眼道:“你想要我入流花女人谷?”
红衣女说道:“不错。”
白眼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很是紧张:“我能做你流花女人谷的尤物,这岂不是很好笑?”
红衣女人轻声说:“这一点儿也不好笑。你要是入了流花女人谷,也会是一个男人。”
白眼看她,似乎那浑噩的眼球也能看人。
红衣女说道:“你去不去?”
白眼没有眼珠,但他的眼里仍有肉,能感到那逼人的剑气。如果他不作答,那浑厚的剑气会不会立刻逼向他?
白眼一笑:“我去。”
红衣女笑笑,她这一笑,让在场的人都心神一荡,看来去流花女人谷并非坏事,有她这样惹人爱怜的女人,流花女人谷是不是也真去得?
她站狐妹面前。
狐妹是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是女人的人。
红衣女说:“你愿意不愿意去流花女人谷?”
狐妹狠狠道:“我去流花女人谷干什么?莫非你们能把我当成男人不成?”
红衣女说:“你愿意去,在那里必会有奇遇。”
狐妹知道,江湖中大凡去了流花女人谷的人,都不曾走出谷,他们在江湖上全都消失了,他们陷在流花女人谷里,生死未卜。
他不愿意死。
狐妹嘻嘻笑,说:“我不愿去,你莫非能强迫我去?”
红衣女说:“你真应该去,你不去,会后悔。”
她竟再也不理狐妹,起身去另一个男人面前。
“你是谁?”
“米离。”
红衣女人只是一声苦笑。她知道米离,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知道米离。
米离是一个伤心人,他死在了鱼漂儿的怀里。
既是他已经死了,哪里还又出来了一个米离?
这人正是那个病夫米离。仗着一把寂寞剑,骑着一匹瘦马,马叫狗东西,四海为家的米离。
他死过了,但他又活过来了,因为他遇到了天下奇人、也同样以四海为家的苑家老爷。
苑家老爷叫苑八,就是说他已经死过八次了。八次复生的苑家老爷救活了米离。
红衣女仰头向天,说道:“可惜,你活了,鱼漂儿却死了。”
米离悠悠道:“有些人从来不会死。”
鱼漂儿是死了,但在米离的心里,鱼漂儿是不死的。
红衣女说:“你是至情至性人,不必去流花女人谷。”
米离一笑,说:“我愿意去看看,看看有没有谁乐意与我一起走出流花女人谷。”
红衣女说:“不会,流花女人谷的女人再也不会喜欢一个男人。”
米离说:“我不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死人。”
红衣女对下一个男人说:“飞隼黎亭,你去不去流花女人谷?”
黎亭叫道:“我为什么要去?”他一声叫出,马上用小擒拿手向红衣女一连施出十几招杀手。他的小擒拿手极狠且辣,招招致命。他一出手,便不容红衣女喘息。
一招出手,先是折骨,他一招递出,便来折红衣女的手臂,想把她小臂带住。红衣女臂弯一曲,便失了所在。黎亭叫一声:“不要走!”再风驰电掣出手三招,一递她双乳,想抓得实在。那红衣女便怒,吼道:“男人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她身子一转,手已拍出,直击黎亭的前胸!黎亭一让,让过了这一招。他心惊,怕红衣女的步法。看来她的步法有些怪,像从前的“天罗鬼步”,又像是江湖上久已失传的“醉酒蹒跚”。
黎亭未等一招递出,那红衣女的手突地从身后绕出,一点切在他的颈上!
只是轻轻一切。
黎亭本来满腹壮志,一被她点中,一切,顿时心头化成一片冰凉。他脸色苍白,看着红衣女,怒道:“你愿杀愿砍,随便。”
红衣女只是一笑,说:“你去不去流花女人谷?”
事已至此,他再怎么说不去?
黎亭说:“好,我去。”
已经有几个人答应她去流花女人谷了。
她看看其余的那几个人,说道:“你们不配去流花女人谷了,你们只能一死!”
红衣女下楼去了。
她说的话是不是会应验?从前人说,流花女人谷的女人最不好惹。你宁可惹那恶人岗,再不好你去惹那疯人楼,你千万莫惹流花女人谷。
恶人岗的恶人会杀死你。
疯人楼的疯子能用他的牙咬碎钢铁,他那牙能生生咬断许多兵刃,他会把一些不是食物的东西吞下去,把它们当成食物。
在疯人楼的疯子面前,人不能不畏惧,因为他不是人,他是疯子,是人所不能的疯子!
但你千万别得罪流花女人谷,因为你是男人,死在流花女人谷里的滋味,将是最不好受的。
秃僧、白眼、钱不多、黎亭、米离都答应了,他们将在七月三日到流花女人谷去。到了那时,他们必是会死。
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那流花女人谷出来。
就连大侠米离也不能。
第四章 死神(1)
在钱不多的黄鹤楼之约上,共有一十二人。
这一十二人是大侠米离、秃僧、白眼、狐妹、飞隼黎亭、钱不多,更有几个人是不曾被约去流花女人谷的。
他们是九刀迎客郑天奇、活混儿许乐、跑走的大苦儿童辛,千手罗汉陈多、食客莫输、
中州虫吕信。
他们一十二人中,除了那大苦儿童辛跑得快,早就逃了以外,有六人答应去那流花女人谷,还有五人不曾被那红衣女人邀请。
看来他们只好一死了。
流花女人谷要杀死的人,从不曾有谁逃得过。
腿都软了,想说上几句硬话,可说不出来,因为他们知道,从今日起,他们时时便得在流花女人谷的算计下过日子了,他们得逃,再逃,最后还是逃。
但早早晚晚有一天,逃不出流花女人谷的手。
可他们心存侥幸,要是能逃得了呢?岂不成了天下头一个从流花女人谷女人手里逃出来的男人?
他们愿意一试。
九刀迎客起身了,对着那红衣女一揖,说道:“好,我走了。”
他低下了头,走下楼。
人都是一阵心酸。谁料得到,本来是来看热闹的,竟是变成了人家的俎上肉,从今日起便得任人追杀,随人宰割?
千手罗汉陈多走到那女人面前,说道:“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
红衣女笑笑,说:“你不必怕我,你只是当心,从今日起,你不能碰女人。”
千手罗汉的话硬:“我为什么不能碰女人?”
红衣女说道:“因为她可能杀了你。”
难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流花女人谷的人?只是他千手罗汉不服,他是一个男人,不能不碰女人。
他阴沉道:“你说,不碰女人,我便不会死?”
红衣女说:“不错。”
千手罗汉想了想,说道:“谢谢你。”
他也下楼去了。
中州虫吕信对红衣女不屑一顾,他说:“我也走了。”
红衣女竟只是冷冷一笑,不理他。
中州虫知道他声名不好,但那红衣女竟对他一句话也没有,让他心下沮丧,他回过头来,对红衣女说:“我什么时候死?”
红衣女看也不看他,只是说:“十天内。”
中州虫大是生气,他恨道:“你要是叫我走开,我一离开这里,你再也找不到我。你知道不知道,要说打仗斗狠,我不如你,要说藏匿奔波,我自有一套办法?”
红衣女说话,像是斩钉截铁:“十天。”
中州虫大笑,竟是又惧又气,笑得气苦,竟呃呃直喘着,说:“好,我便等你来拿命好了。”
中州虫走了。
食客莫输看着红衣女,慢慢再去坐下。
红衣女看他,说:“你还不逃?”
食客莫输笑笑:“我不逃。”
红衣女说:“你要不逃,便是一死。”
食客莫输乐道:“我便跟着你,看你怎么杀我,好不好?”
红衣女一愣,想不到食客莫输会这般做,她轻轻吁一口气,说:“那你死定了。”
她不理莫输,来看着活混儿许乐。
“你也不走?”
许乐的眼珠子转得很快,红衣女像是忍不住要乐,但她强忍住。活混儿许乐嘻嘻笑:“你这好模样,整天板着脸有什么好?不如你也看看我怎么混日子?你学学,好不好?”
活混儿许乐也不想走,他两人愿意跟着红衣女。
既是他们愿意跟着红衣女,那红衣女想杀死他们,也不那么容易。
他们心里有一个心思:如果离开红衣女,你便不知道会有谁再来杀你了。你不离开她,她在明处,要杀你,你也能有所提防。
红衣女说道:“好。”
她扯着那女人的手,噔噔噔下楼而去。
活混儿许乐叫道:“等等我,你等等我!”他与食客莫输一齐追了出去。
春天草干,风一吹,衰草沙沙响。
在草里跑着一个人,他是九刀迎客郑天奇。他跑了七八天了,想去大漠。
人都有一个奇想,大漠最难活人,他一去大漠,追杀他的流花女人谷的人便再也不会来杀他了。
大漠虽是不如江南鱼米之乡,但他到了大漠,毕竟还能活命。他一定得活下去,虽有惊
天动地的九刀,但自忖还是无法敌得流花女人谷。
他身上有一股臭汗味儿,从前很考究的衣服,如今破成了一缕缕。风一吹,一缕缕的衣片儿在风里飘舞。他只记得一句话:他得走,想不死,就得走,一直走到大漠里去。
大漠里有朋友,朋友们会照应他。
流花女人谷有什么了不起?到了大漠,他还会有女人,还会有金银珠宝,还会有男人应有的一切。
他那时再也不用怕流花女人谷的女人了。
他飞快地走着,嘴干了,他顾不上。嘴裂了,风吹得裂出了一道道血口子。他只能用舌尖去舔。但舌尖也像裂了,撕心地疼痛。
他的刀仍在背上,他只是逃,不用刀。
远远地能看到大漠了,风嘶嘶啸吼着,吹起一缕烟尘。烟尘在风里一股股奔跑,像是一群奔马。他笑了,回过头来,大声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