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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转瞬就到了腊月,关林镇也越来越热闹,每日熙熙攘攘的。过路的客商、十里八乡的乡民都来赶大集,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年货。
关家酒肆生意也比往常红火,最后单靠两人已忙不过来,屠苏只得又抽调三人过去。民间自是红火热闹,但京城却是波谲云诡,风波不断。先是老皇帝病重,诸王蠢蠢欲动,隐有兵戈之象。对于这些,底层的小老百姓们也只是道听途说知晓个一鳞半爪。管他谁做皇帝只求别打仗就好。因为怕战乱突起,孙平安父子俩也呆在家里没有外出,和关家的走动也更密切了些。
林氏看着孙平安比往年更加懂事,人样子也越长越好,心里是越看越满意,倒先把苏中晨抛到一边去了。她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父母是什么意思,她转念又一想,那孙平安的母亲李氏却是个性子强悍的,俗话说得好,这一家容不得二虎……因此她心里不由得又踟蹰起来。林氏拿不定主意,便时不时拿话试探屠苏,一会儿说孙平安如何如何,一会儿又说苏中晨怎样怎样。屠苏开始只以为她是在拉家常,每每她问时便随口敷衍几句。林氏试探不着,只好暂时将这个抛开。她想着还是将关毛的亲事订下来再想别的吧,林氏想着春红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也十六了,便请了一个媒人先去给齐婶子透个口风,准备等了过了年她出了月子再细商量。齐婶子自是乐意,春红一听男方是关毛,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也相当满意。等到齐婶一家人来镇上办年货时,春红见了关家人便再没以前的大方了,时不时羞臊得脸红,也不敢正眼看关毛。关毛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过个大年,忙乱半年”,古代过年比现代麻烦多了,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做。关家跟别人家一样从腊月开始忙“年事”,祭灶天、写对联、割年肉、蒸馒头、做点心,一样接一样忙活。再加上今年又赶上林氏坐月子没法动弹,越发显得忙乱不堪,好在又添了江采萍,她倒是揽了大半的活。
转眼就到了除夕这日,从早上开始鞭炮就劈劈啪啪响个不住,肉包刚开始会被吓哭,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仍跟往常一样呼呼大睡。
这也是屠苏在这里过的第二个年,第一个年时,因为关毛关文的事情,大家都过得不痛快。今年可是最舒坦的一年,一家大团圆,渣爹后娘不捣乱;百事顺心,又添新丁。吃饭时,林氏穿着厚棉衣用小被子将肉包包得严严实实得抱上来跟大家一起坐着。一家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十分尽兴。
年夜饭后照例是守岁。一家人吃着点心,或嬉笑玩耍、或款言细语,一起静待天明。说是守岁,但因为林氏在月子里,自然不能全守,意思一下就行了。其他人则是随意。渐渐的,有支撑不住的都去睡了。关毛喝得酒最多撑不住先回房去了。关厚齐则惦记林氏也跟着回去。屠苏和桑落都秉着早睡晚起的原则,早溜回屋钻被窝磕瓜子去了。最后只剩下了采萍和关忠苏中晨三人。
关忠打了哈欠对采萍说道;“你也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就好。”采萍低头站住不动。关忠只好解释道:“你看就剩下我们两个男子,你在这儿也不方便。”江洒萍只得退下休息。
待人一走,室内寂然无声,只闻得外面稀稀拉拉的鞭炮声。苏中晨盯着跳跃不定的烛光,默然不语。关忠开口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跟着沉默。良久以后,苏中晨才轻声吟道:孤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故乡今夜思千里,年华荏苒又一年。 关忠心有戚戚然,知道少爷是触景伤情。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劝道:“公子您一定要记得夫人的嘱咐,好好活着,别总想着过去的事……”
苏中晨凄然笑道:“我一直记着呢,只是忍不住偶尔会想一下……”
关忠想了想又以手指南边说道:“公子,那边的事……”
苏中晨正色道:“年后就出发吧。是该做个了断了。”
关忠闻听此言,心中万分复杂,思索片刻,又低声询问:“那小的……”
苏中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断然说道:“你自然不能跟着去,你留下吧,不然我也不能放心这边。”
关忠忙说道:“少爷,家里有那位在,谁敢怎样!”他指的自然是屠苏。
苏中晨笑道;“不管她怎样厉害,我就是不放心。”关忠盯着苏中晨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个想法劈过他的脑海,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迟疑半晌还是不怕死的问了出来:“少爷,您跟小的说实话,您是不是对那位有那方面的意思?”苏中晨看了关忠一眼,目光便转向别处,一语不发,神情高深莫测。他越这样,关忠越是浮想联翩。
他眼珠一转,一脸郑重,然后又用循循善诱的口吻道:“非是小的多事,只是事情瞬息万变。您也看到了,林伯母的人选可不止一个,年节下亲戚来往又多,万一您走后,有人订下了可怎么办?所以小的提前讨个示下,以免到时乱了阵脚。”关忠说完,拿眼偷瞧苏中晨,细细观察着他的神态变化。苏中晨这会儿倒不像刚才那么高深莫测,学佛祖拈花不语了。他轻蹙眉头细想了一会儿,倒也觉得关忠说得在理。林氏心中确实不只他一个人选…… 不过,他再想想屠苏,突然轻笑了起来。关忠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迫不及待的等待下文。
只见苏中晨神情豁然开朗,笑着对关忠说道:“你也别套我的话了,我到时自有主张,你也尽管放心,除了她自己,谁也做不了主。”
关忠仍不甘心的追问:“可是万一东家自己看上了谁呢?”
苏中晨肯定的答道:“不可能那么快,你只管等着瞧吧。”说完,他也不理会关忠,顺手抄起一壶酒一径回房去了。关忠自己在大厅里愣怔了好一会儿,一个人也觉得没意思,便关好门窗回房去了。一路上他都琢磨少爷话中的深意。
第六十六章 曲折隐情
翌日便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关家四兄妹都早早的起来,高高兴兴的穿上了新衣,一起涌到林氏房里拜年,关厚齐和林氏早准备了几吊钱给笑呵呵的给几人发压岁钱。四人随吃了几口朝食,关毛仍是孩子心性,早迫不及待的跑出去玩炮仗去了。屠苏和桑落出去看了一会儿,又回来逗肉包玩,如今的肉包比以前更好看了,林氏说他跟屠苏小时候极像。屠苏一听也得意的说道:“像我就好办了,千万别随了大哥。”桑落吓唬她要去找关毛告状,两人又打闹成一团。众人说说闹闹,不知不觉便到了晌午。
采萍和关忠已经开始忙着摆午饭,午饭的主菜是饺子,又加了其他几个菜式。几个男人都想趁着过年大喝一回,一个个都怂恿屠苏将好酒拿出来。林氏也不管他们,又笑着补充道;“今儿还有一种酒别忘了喝。”
桑落嘴快接道:‘娘,我知道,是姐姐酒。“
屠苏不解的问道:“我怎么没听过还有姐姐酒?不知有妹妹酒没?”
关文笑道:“她那是逗你玩呢。娘说的是屠苏酒,家家户户每年都要饮,你怎么忘了?”
屠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不就是屠苏酒吗?我当然忘不了。”
众人说着话,关毛已经动手将酒坛搬上了桌。屠苏自然知道这酒,她的名字可就得于此呢。这种药酒具有益气温阳、祛风散寒的功效。古代民间风俗是大年初一那天都喝这种酒,据说还有避除疫疬之邪的功效。古诗就有:“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只是现代已经不怎么见了,只有乡下个别地方还保留此风俗。
林氏又顺手摆上了五辛盘,即以葱、姜、酸等五种辛辣食品置盘中,又称春盘。据说也可以辟恶、除瘟。就着屠苏酒一喝,表示一年的邪、恶都祛除了。
关毛给每人碗里倒了酒。这屠苏酒跟别的酒不同,别的都是先从长者饮起,但屠苏酒却是从少者饮起。座中自然是肉包最小,但他不能喝,所以便先从桑落开始喝起。桑落捏着鼻子喝了一小口皱着眉头说道:“好辣的酒。”屠苏接着也饮了一口。
接着是关文关毛,关毛最豪爽,端起酒碗咕噜咕噜痛饮下去,他呛得咳了几声,嘴里嘟囔道:“太辣了。要我说,这酒性就跟大妹一样,又辣又呛。真是酒如其名。”他话音一落,大家都哄笑起来。
林氏笑着打趣道:“估计你妹子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性子才变辣的,若是取个别样的名字不知会不会软些?”众人再次笑出声来。
屠苏顺口问道:“娘,我这名字是谁取的?”
林氏叹道:“是村里你三爷爷取的,他老人家最爱喝酒。刚好你又生在正月,他就取了这名。连你妹的他也顺势取了,就说你下面若是个男孩就叫关康,是个女孩就叫桑落。不过据他说,桑落酒味道可比屠苏酒好喝多了。”屠苏心道还好不是那个渣爹取的。
午饭过后,便开始陆续有人串门。桑落和关毛呆不住也跟着一帮人到处乱串。屠苏懒得动,只在屋里嗑瓜子哄肉包玩。
初二过后正月十五这段日子,便是人们互串亲戚的时间了。关家倒没几家正经亲戚。林氏身子又不方便,有几家必须要去的亲戚都让关厚齐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屠苏借口要照顾林氏,一概推脱不去。
初四时,齐婶子一家上门。兄妹四人正好在也家,都高高兴兴的迎上去。
齐婶一家也是春风满面笑意盈盈,不过春红仍是有些害羞。齐婶笑着跟林氏说道:“这孩子怎么劝都不来,在害羞呢。我就说了,你伯母家又不是外人,哪一年不去拜年?何况今年又给你添了个弟弟。哪有不去的道理,因此我硬拖了她来。”
林氏笑道:“这孩子就是面软。若生在大户人家肯定是个大家闺秀,不像我家那两个这么大了也没收了性子,跟个皮猴似的。”齐婶又赶紧把屠苏和桑落夸了一顿。
齐婶子说着又抱过肉包端详了一会儿,嘴里自然又夸奖一番。两人闲叙一会儿,林氏就给桑落等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避开,这是要谈亲事了。
桑落抿嘴笑着,拉着几人出来去她房里玩。
屠苏也跟着出来,一眼就望见苏中晨正站在院子里发呆。她走过去,背着手端着架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哎,苏呆子,我怎么听说你要回家乡去了?”
苏中晨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似的,忙拱手说道:“小生去年离家北上,滞留于此,年节不能祭祖先之灵,每每想想起便深感惭愧。”
屠苏听完咬文嚼字的说完,托着下巴又问了一句:“从这儿到泉州要走好久吧?”
“是要好久,快则半月迟则数月。”
屠苏问一句,苏中晨答不句,不问他,他就垂首敛目站着不动。
屠苏心中略有些烦躁,摆摆手道:“嗯,你去吧。路上小心些别被土匪打劫了。还有你这么呆,小心别被人骗了。”
苏中晨闻言不服气的争辩道:“小生幼承庭训,学有渊源,既得圣人沐化,又蒙佛祖庇佑,胸怀坦荡,正气浩然。自然不惧怕盗贼奸人。”屠苏脸上现出一丝黑线,只得连连摆手。每次跟这个书呆子说话,她都有一种智商和情商上的双重优越感。
说到这里,苏中晨忽的又想起了什么要紧事,连忙补充一句道:“小生还有一事要拜托东家。”
“什么事,说吧。”屠苏矜持的问道。他要是借钱,借他便是。
苏中晨抬脚往自己屋里快步走去,屠苏挑挑眉毛,倒也想看看他托付自己什么事。
只见苏中晨趴下去艰难的钻入床底下吭吭吭哧扒拉了一阵,再艰难的爬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破陶馆,像抱着一个传家宝似的递上来说道:“这钱你帮我存着。”
屠苏挑眉问道:“你不带着?”
“怕劫匪。”
屠苏正色道:“不怕不怕,你有圣人和佛祖保佑。”
苏中晨扭捏了一下说道:“我想让佛祖保佑我别的事情。”
屠苏:“……”
苏中晨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妥当,又挨个和关家诸人一一告别。准备初六起身上路。
初五时,信使送来信和包囊。看地址是从京城来的,屠苏有些诧异,她家在京中并无亲人,这是何人寄来的?她带着一肚子疑问打开信件,一看却是陆云岩来的。
信上说得很客气,先是给他们一家问好,然后解释了上次的问题,又问了一些他们家的近况,并且还说,不日他们就要离开京城,有可能会路过这里。至于包裹里寄的则是京中的特产,看日期是年前寄的,可能因为过年结果耽搁到现在才到。
初六早上,苏中晨起身回泉州。林氏让人帮他打点行装,关毛关文送他出门。说来也巧,苏中晨前脚刚走,陆云岩和陆云泽后脚便到。
这次同他们兄弟俩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生得明眸皓齿,性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