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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完,也不敢去看甘然嘴角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笑意,随手一指附近道:“那里是什么?楼阁吗?怎么这么矮?”
“那是小舟。”甘然答道,“你瞧见下面那片草甸般的地方么?听说从前那里都是水,乃是一个大湖,专供白鹤濯洗羽毛之用,湖畔缓岸,滩涂泽汀,植有茭荇之物,鹤于其中寻觅蛇蛙之属,怀宗皇帝居于附近楼阁,推窗可望犹不知足,故此准备了舟船,不时抛下政务,泛舟湖上,招鹤同游,流连忘返,时谏臣苦口婆心,莫能劝止,最后才惹得悫烈太后怒而焚之!只可惜那些白鹤何其无辜,本就是豢兽园中为了博取怀宗皇帝欢心特意从深山捕捉而来,日日被当成宠佞拘禁在此,最后还要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此刻左右无人,甘然说话也不加掩饰,需知怀宗固然在史书上声名不显,这从他谥怀可知,怀虽然不至于是恶谥,到底也只是一个平谥,这位皇帝除了爱鹤外平生没有做过太大的恶事,但也没什么作为,还因为沉湎鹤宫耽搁过许多政事,可怎么说也是雍怀宗,乃是甘然先祖。
更不用说悫烈太后,在还是皇后时史书就赞其深明大义、刚烈有识,临终怒焚群鹤,更是被后世称赞不已,论起来她还是甘然的高祖母。
这番话若是传出去,甘然便被扣定了不孝之名,莫要说大位,便是藩王都难保。
苏如绘知晓厉害,虽然欢喜他在自己面前言谈无忌的信任,但还是轻嗔着捶了他一下,示意慎言。
听甘然这么一说,苏如绘好奇的拉着他要过去看:“却不知道如今还能泛舟么?”
“早就不能了,你看湖中之水因无活水注入,纵然此地低洼潮湿,也不过和滩涂一般,哪里还有能够承载舟船的水量?”甘然道,“而且那船也破败的紧,不过上面一些建筑尚算完好,被湖边树掩盖着仿佛楼阁也似。”
到了近前一看果然如此,苏如绘大觉扫兴:“这舟船从前大约也是精致的,到底隔了近百年辰光,合着如今的季节,早知道还不如不要过来看了。对了,这附近哪一座是望鹤台呢?”
“喏,那座就是,不过你还是不要上去了,天冷,风大。”甘然劝道,“何况那上面也就是比这里高一点,看的还是从前的湖泊。”
“这么说这鹤宫就没有其他可以看的地方了吗?”苏如绘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甘然笑着道:“很失望吧?当年我与老三年纪还小时,偶然从嬷嬷那儿听到鹤来宫的名字,心生好奇,便约好一起逃了太师的课,跑过来瞻仰,那时候虽然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却也大失所望,这也罢了,回去又被太师抓了个正着!”
苏如绘听着,忍不住扑哧一笑:“三殿下贪玩那是六宫都出了名的事,我还是第一回听到你逃课也没抓到,太师可有罚你们?只可怜了你们的伴读了!”
太子或诸皇子就读上书房,若有差错,太师虽可惩戒,但除非大过,否则一般都是罚他们的伴读,按制太子可有伴读六人,皇子四人,不过当初甘霖六岁入学时只选了两个伴读,便是周念与另一人,一直到了长泰廿五年十岁时才补足了六名伴读之数。
因此甘然、甘棠入学后,一直都只挑了一个伴读,长泰廿五年后,也不过再加了一个。
有资格给皇家伴读的均是出身不俗,但给皇子伴读又要降低一层。即使像甘棠这样有一个门阀外家,外家不乏一些杰出子弟,却也不能送了来给他做伴读。
这是因为一来要避忌于皇帝、太子,二来真正的人才做皇子伴读也太可惜了些。
比起长泰为太子甘霖挑选的六位伴读,最早的周念、任文,前者乃骠骑大将军之子,后者的叔父如今接掌了宫中禁军,皆是长泰倚重的心腹,后面卫羽青、端木劲、苏如锋皆出身门阀,且为嫡子,唯一一个平民出身的顾连城,非但是清流魁首、成名多年的帝都女史薛紫暗唯一入室弟子,而且少有才名,胸有丘壑
甘然、甘棠的伴读显得黯淡无光,苏如绘至今不但不曾见过他们两个的伴读,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甘然听了却是微微一笑道:“你可是小觑了太师,上书房里其他师父遇见这样的事情自是要去罚伴读的,但太师不喜迁怒无辜,所以就罚我们各作一首诗!”
苏如绘好奇道:“作诗?什么诗?难不成是认错诗么?”
“哈,怎么会?”甘然笑着道,“太师让我们以逃课来看的鹤来宫为题各赋一首,限一刻内成,我还记得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苏如绘格格一笑:“太师这主意好!若你们以后还想着逃课溜去宫里僻静处玩耍,便得小心着让太师抓到,让你们继续作诗,为着诗作容易,你们少不得还得挑一挑容易成句的地方,你们那时候又是不大爱这些的,只怕这么一想,连玩兴都没了!”
甘然拊掌道:“你说的正是,那之后我与甘棠就不大一起出去玩了,全因每次这么想时,想到可能被要求就去玩的地方作诗,顿觉扫兴,即使偶然偷懒,也不过窝在各自母妃宫里称病!”
苏如绘道:“却不知道你们都作了什么诗,何不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见她这么问,甘然却含糊道:“时间太早,早就忘了。”
苏如绘却是不信,一再问他,甘然咬定忘记,怎么也不肯说,苏如绘倒是真正起了兴趣,觉得甘然这般隐瞒定然有趣,见他不肯松口,略一思索,忽而眼波流转,媚色横生,甘然顿时警觉:“你想干什么?”
苏如绘反手扶住他手臂,忽然踮脚飞快的在他颊上一吻,柔柔道:“这样也不说么?”
甘然感受着她嘴唇柔软的触觉,心神摇曳,只觉鼻端少女独有的体香萦绕,待苏如绘吻过后,顿觉怅然若失,被她这么一问,却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强忍着心软,斜睨她道:“笑话!区区美人计,就想拿下孤王?”
第二百六十四章 鹤魂已随先皇去
话说这两章的目的,一是交代下之前如意簪那个小坑,二是挖个新坑,三是塑造下温馨相处,四是满足下吾对别鹤这首诗的喜欢之情
唔,原来这两章总结下意义如此重大啊^_^说着玩的。
里面甘然、甘棠作的两首诗,照例,是吾花了半小时凑出来的,吾已经给它们加上年少、不学无术的前提,所以大家宽容下吧,吾实力有限,有限哪,话说之前引的那些原创,大部分都是几年前写的,引进来时还能改一改斟酌下,这里面的现写赶时间,所以悄悄溜走。
“美人计不行,那苦肉计呢?”四周空旷无人,苏如绘轻笑,双手松开甘然手臂,闪电般探到他肋下,长长的指甲飞快的掐住一块,狠狠用劲,饶是甘然自幼习武,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叫道:“行行行!你快放手”
待苏如绘放开,甘然苦笑着揉着痛处,俯在她耳畔道:“苦肉计是这么理解的么?”
“或者你还想看看其他的理解法子?”苏如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望着他,甘然顿时无语,道:“不必了。”
“快说快说。”苏如绘摇着他手臂道。
甘然一叹:“话说就是在甘棠面前,实际上也一直都是我占便宜的,怎么在你这里老是我吃亏呢?”
“既然已经是老是吃亏了,难不成你还没习惯么?”苏如绘掩口轻笑道。
“这可不成,我又不是败家子,岂有一直吃亏不占便宜的道理?”甘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上回他这么说,便是以实际行动理直气壮的占起了便宜,苏如绘此刻听到,顿时警觉,不待他有动作便叫道:“你敢!”
“为何不敢?”忽然觉得发间一沉,却是甘然飞快的把什么插进了她发髻内,苏如绘本能的摸到,甘然笑吟吟的任她拔下来一看,却是一支雕作如意形状的木簪。
这簪子色泽墨绿,乃是罕见的黛檀所制,黛檀与霞光雾月环一样,都是暹罗所贡,三五年才进一两棵,只因黛檀生长极为缓慢,百年方能成材,而且极易枯病而死,未足百年,则色泽、硬度皆不可用。
这簪子色亮光润,通体看似乌黑,仔细望去却仿佛泛着一层墨绿,拿在手中不温不凉,沉甸甸的犹如钢铁。
“这簪”苏如绘一看,先为材制所惊,复觉得款式极为眼熟,仔细一想,正与当初太后赏赐的那支如意簪相仿,不觉嗔道,“将原来那支还给我不就成了,何必费这黛檀?”
黛檀的珍贵,即使苏氏也不能随意浪费,苏如绘身为嫡女,虽然见过,但黛檀所制之物却也只有那么几件,还都没带进宫,被郑野郡夫人替她收在武德侯府中,说是当作将来嫁妆里的压箱之物,可见其地位。
“那可不成,好端端的,你还要哄我把你亲手给的定情信物还回去么?我可是以此簪下定了。”甘然斜睨她一眼,一口回绝。
苏如绘顿时羞得跺脚道:“什么定情信物!还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后来皇后可是让安夏亲自带着我去更衣,又叫那东宫司帐捧了衣裙逼着我换下,这中间我随身带的东西可是叫她们一件件仔细看过的,若非我早有准备,趁去东宫路上把那支如意簪塞到你手里,就算有贵妃娘娘帮着求情,哪有那么容易脱身?到时候,也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只怕还当我是打听了太子在那里练剑,刻意前去接近!”
甘然笑吟吟的道:“你这般急着解释可不是在掩饰么?唉,你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依旧如此放不开呢?”
“你”苏如绘张了张嘴,怒道,“我不跟你说这个了!”
甘然知道苏如绘看似大方,但在此事上却也如其他少女般禁不得太过玩笑,此刻见她真要恼了,连忙换了话题哄她,半晌苏如绘复开颜,甘然这才松了口气,便提起刚才说到一半的话题来:“你问当年太师所命我和甘棠作的诗,我记得是记得,不过你听了可不许嘲笑,须知那时候我们都还不到十岁,又不是你师兄或太子那般的好学”
苏如绘忙不迭的点头,心道不到十岁,或者是自己进宫后发生之事,这么多年来却没告诉过自己,想必是因为写的太差的缘故,不过她本就没指望听到两首脍炙人口的千古佳句,因此宽慰道:“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虽然有名师可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再说师傅和顾师兄那样的人皆是不世出的,我不过一个常人,哪有什么资格来笑话你?”
甘然听她拿薛紫暗和顾连城出来比方,那种毫不嫉妒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眸色略沉,神情似笑非笑,想说什么又止住,道:“我与老三作的都是七律,原本太师只给一刻时间那是怎么都写不出来的,但太师说若写不出来便罚我们抄写大字百篇,他亲自盯着,若敢不从,便是躲到永信、西福宫里去,他也要禀告父皇抓回上书房,太师素来都是说到做到,没得奈何,竟给他逼了出来,但到底限于年纪资质,颇有欠缺。”
“这些话你方才已经说过一遍,我早说过不会嘲笑,你便这么信不过我么?”苏如绘撇了撇嘴角道。
甘然嘴上没说,心里却苦笑了一下,暗道:你每次提起顾连城时那般赞许崇敬,我岂能没有压力?只是我固然藏拙,但在诗文上,却藏的有限,再说顾连城,薛女史苦心调教当成子嗣看待调教之人,于此道上我可是真的及不上他
“羽色翩翩疑飞雪,九皋扬扬随游仙。奇音渺入青云晓,赤顶曾讶明光冕。本为高士膝前子,帝阙闭作乘轩妃;昨宵司使殷勤探,今同赐焰升长天。”甘然缓缓吟道,“这是甘棠做的。”
苏如绘认真听了,中肯的道:“若我是太师,定然要称赞他几句。”
倒不是甘棠写的多好,却是因为他一贯以来的名声,加上不足十岁,能够写完已经不容易,再看里面还能用几个典故,又对了韵,虽然平仄不如人意,内容空乏近乎流水,但放在甘棠身上却也足以夸赞几句了。
甘然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你写的呢?”苏如绘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没他那个雅兴联想到仙人乘鹤之类,何况我对白鹤本来兴趣也不大。”甘然道,“不过当时被太师逼着作诗心头有些不忿,所以就带了进去嗯,我是这么写的:当年珍卉疑野草,践入泥中不自晓。楼阁依稀沉香户,丹墀暗埋芦与蒿。碧池抛老木兰舟,高台望断归来鹤;鹤魂已随先皇去,深宫何必惦迢遥。”
苏如绘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甘然徉怒道:“你这人当真不守信诺!”
“嘻,我可不是嘲笑你”苏如绘朝他扮个鬼脸,“只是没想到你这般小气,太师不过是为了教训你一回,居然公然写出‘鹤魂已随先皇去,深宫何必惦迢遥’之句相嘲!哈哈我想太师看后脸色必定好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