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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沐先生对杜涟的偏爱要多一些,因为在外头,对于杜家这两位小姐的品性也是有一定的认知的,但是接触了一段日子之后,沐先生却觉得,杜绾比杜涟有灵性多了,学东西总是一点就通,而且会举一反三,也不如外头所说的那般顽劣,倒是在教授她的时候更用了些心。
对于杜绾的改变,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卢妈妈,毕竟绾姐儿是她一手带大的,先前还在担心绾姐儿的改变只是一时的,现如今看来,却真的是夫人在天的庇佑了,相信等着老爷回府看见自己家三小姐的改变也会很开心的。
最着急的人其实是梁姨娘,她自己没有哥儿,而如今年纪渐渐大了,也越发的力不从心,唯一的一个姐儿,从前还深得大太太和老爷的喜欢,现如今看着杜绾的样子,若是老爷回来了,把重心都放到了她的身上,那她的涟姐儿可如何是好……
6暂别杜府
很快春天过去了……杜老爷和杜大爷一直有事在外地未能回来,据说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杜绾算了算日子,等到哥哥回来,差不多也就是哥哥订亲的日子了,上一世杜绾和那个大嫂子并不是很亲近,只知道是潘府嫡出的二小姐,模样倒还算得上秀丽,品性也还可以……
其他的,她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不过杜绾却记得后来因为嫂子与他大哥似乎在什么事情上闹别扭,大哥纳了妾,夫妻间也不如往日和顺,现下想起来,貌似是从梁氏有了庶子……父亲的老来得子,欢喜的不得了,没有过多久,便扶了梁氏做正室,庶子一下子就成了嫡出的儿子。
后来大哥被远派出去做官,因着比较偏远,怕大嫂过去也受罪,没有一起跟过去,谁知他才走了没有多久,大嫂就染了恶疾没了,大哥后来也死在了回来奔丧的路途中。
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杜绾心里十分伤心,只是那会儿子刚好有了玫姐儿,虽然才三月,但是家人只有头七的时候让她去了一下,其余的时候,都就让她安心待产……但是杜绾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在家里面安心待产,大哥待她的好,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尽管后来嫁了人,并不常往来,但是大哥偶尔还是会差人给她送些东西来……
后来大哥没有,她变得越来越依赖曹行知,也许后来玫姐儿也是因为她有身子的时候,忧思过虑,几次险些滑胎所致得了怪病吧。
杜绾细想之下,自己真的从前错过了太多东西,所以如今重活一世便想要弥补。
想来,夏天快到了,杜绾自从重生以来,还没有出去过,便想着去那里住上一段时日,也免得成日与庶姐还有梁姨娘朝夕相对……正好过几日便是她娘亲的忌日,这个请求老祖宗也不会不应允。
那日吃了晚饭,杜绾便带着卢妈妈去了上房,将事情与大太太说了说,要去离城不远的凌云寺斋戒一个月,替父亲和哥哥积福,还有给母亲念经祈祷。
大太太闻言,当即就应允了,还很欣慰绾姐儿终于懂事儿了,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体己的话,原本还让冯妈妈给收拾了许多东西,却被杜绾婉拒了,杜绾说这茹素念经本就需要诚心诚意,若是还带上那些累赘,她是不怕惹了菩萨,只怕给父亲和哥哥招来灾祸。
大太太听完之后倒也没有再勉强,只叮嘱卢妈妈好生收拾些被褥换洗衣服,然后又着冯妈妈挑了几个壮实的家丁护送杜绾去凌云寺。
杜绾要去凌云寺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杜府都在议论纷纷,前段时间看好戏,认为杜绾只是一时改变,坚持不了太长时间的人,都开始有些姗姗。
而让杜绾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杜涟来了她的落英院,原最不想看见的便是眼前的人……尽管杜涟并没有直接对她做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一看见她,杜绾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玫姐儿,还有那个负心汉……
若是从前那个杜绾,必定不会对她假以辞色,但是如今的杜绾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自己的情绪,能够很好控制住,面上带着微笑,冲着庶姐道:“二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院子里坐坐?”
杜涟怯生生的抬头看着杜绾道:“妹妹去凌云寺可是因为我的缘故?”
“二姐这话怎么说的?”杜绾心里沉了一下。
杜涟道:“从前听姨娘说,妹妹不大喜欢我,所以一直也不敢来打扰妹妹……前些日子也是,妹妹好像总是避开我,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妹妹不高兴了?”
“哪有……”杜绾笑道,“不过都是凑巧罢了,我怎生会讨厌二姐呢……”
“若不是就好。”杜涟笑逐颜开,让贴身丫头拿了一个包袱来,冲着杜绾道,“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不值几个钱,只是一番心意,妹妹带着路上吃,还希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杜绾看了一眼,杜涟手里提着的那个无比精致的食盒,也不接,只有些为难的看着杜涟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嫌弃,只是我吃桂花糕身上会起红疹子……”
杜涟看着杜绾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食盒又递还给了身边的丫鬟道:“不打紧……我从前不知道……也没有听说妹妹吃桂花身上会起疹子……”
杜绾笑着说:“二姐严重了……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杜涟眼见杜绾只是看着她笑,也不说话,也就没有再继续待下去,寻了个借口走开了。
等到杜涟走后,杜绾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她去凌云寺除了替父亲和哥哥祈福,替母亲积福德之外,还有就是希望自己能够静心。
她不想让杜涟和梁姨娘等人影响到她的情绪,原本就是新的人生,她只愿家人一切能够健康长寿,平安顺遂,至于旁的倒是也没有想那么多,随缘就好。而现在她还做不到,平静的面对着间接害死她孩子的人。
大嫂的死,杜绾并不知道是不是与梁姨娘有关系,但是杜绾觉,脱不了关系是必然的。现在距离那会倒也还有些时候,并不急于一时,只是她没有证据,而且素日里梁姨娘看起来也温和的很,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下人,都是亲和可人,基本挑不出错处……只是杜绾对她着实喜欢不起来。
因为不想待在府里,杜绾只是随便准备了一下,只带了卢妈妈和璎言……留下璎珞打理院子里的事情,璎珞是杜绾身边最为倚重的大丫鬟,除了管事的卢妈妈,就属璎珞最为稳重,留她在府里,杜绾也比较安心。
马车在垂花门外等着,璎言和卢妈妈拿着简单的包袱,其余的大件一点的被褥早已放到了马车上,大太太叫了冯妈妈和水柔来送杜绾,杜涟不巧生了病没有来,这倒是让杜绾松了一口气,她此刻实在是不想见自己的庶姐。
7意外受惊
马车从角门出来,帝都周遭的环境十分好,而佛门又属清静之地,太过招摇也就与当时的初衷相违背,所以杜绾与大太太商议,只带了两个护卫,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一路上杜绾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其实这段时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安稳,但是她却没有一个晚上是安稳的,总是在熟睡的时候梦见玫姐儿,梦见那场大火,梦见庶姐和那个负心郎互诉衷肠的场面……
杜府仿佛一个牢笼,困得杜绾几乎快要窒息了。
而如今听着马车外头外面熙熙攘攘人群的吵闹声,杜绾的心才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但是才出了城,不知道为何,杜绾的马车套的那匹马忽然发疯似的开始向前狂奔起来……马车夫也控制不了,一直跟在旁边的两个护卫也被糊了一跳,忙跑着追上来,但是马车的速度十分快,马车厢里的三人被马车颠簸的开始惊呼起来……
忽然马车夫颤抖着叫了一声,“不好,前面没有路了!”
“……”
想比卢妈妈和璎言,杜绾要显得镇定许多,她十分淡然的抓着马车内可以搀的地方,尽量的稳住自己的身子,心道,难道老天让我重活一回,就要这么再次死去吗?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的杜绾却没有想到,马车忽然会突然停了下来,璎言已经吓的不知所措了,卢妈妈先看着角落里的杜绾道:“绾姐儿没事吧?”
杜绾摇摇头,笑了一下说:“没事,妈妈出去看看罢。”
卢妈妈点点头,掀起帘子跳下马车,只见在马车夫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然后一个穿着华服,面貌俊朗的男子正拉着马的缰绳,然后俯身在马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抚。
见状,傻子也知道是眼前的人救了她们家小姐,卢妈妈忙上前冲着他道:“多谢这位爷救了我家小姐,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改日一定我家主人一定登门拜访感谢。”
“呵,不必。”那人看了一眼卢妈妈,轻笑一声,扔了手里的缰绳转身便要走。
里头的杜绾听了外头的对话,上前打起帘子,并未下马车,从马车里的那个角度看出去,杜绾看得出此人并非是故意拿乔,而是真的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就在此刻……她在马车里冲着外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还望恩公能够留下明姓,有机会必定报答。”
“不必,举手之劳。”华服男子懒洋洋的说,“不过小姐还是小心些罢,这马儿还是要好生对待的,没事用东西刺伤了马,倒不打紧,若是因此丢了自个儿的小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先前还在疑惑为何马会突然开始乱跑起来,听了这番话,在看着一旁车夫的反应,杜绾心里已有了计较,此事怕不是偶然吧。
不远处牵着两匹马走过一个穿青蓝色衣服的男子,冲着华服男子道:“五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华服男子丝毫不在意的说。
青色衣服的男子朝着马车这边看了一眼,便将右手牵着的缰绳递给华服男子,“五哥。”
“嗯,走吧……”
等到二人走远了,杜绾才从由璎言和卢妈妈从马车里搀出来,这时候,两个家丁也赶了过来,杜绾让璎言收拾马车里乱了的东西,又让家丁站在远处守着,只带了卢妈妈和车夫到一旁说话。
杜绾走了一段距离,知道家丁听不见他们说话,又能够看见她们,才停下来冲着马车夫道:“到底为何会这样。”
“小的不知……”车夫的眼神有些闪烁。
卢妈妈和杜绾对视一眼,都看出其中必有端倪,不过想来现在的情况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所以杜绾便笑道:“还好今个儿有贵人相助,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等到父亲回来,第一个饶不了的……”
接下来的话杜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到时候,第一个饶不了的必然就是这车夫,好端端的怎地马儿就开始乱跑了起来,车夫闻言,吓得跪在了地上,冲着杜绾一个劲儿的说:“三小姐饶命,小的也是不得已……请小姐不要怪罪。”
“要我不怪你也不是不可以……”杜绾走到车夫身边,柔声道,“只要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一遍,我不但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不教你难做……也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车夫有些迟疑的看着杜绾……
卢妈妈看着车夫还在迟疑,便添了一把火道:“该死的东西,还想让小姐送你去见官吗?”
“不……不……我说我说……”车夫道,“是梁姨娘……”
“……就知道那个贱蹄子不是什么好货!怎生得一肚子坏水,居然想要害三小姐!”卢妈妈闻言,恶狠狠的骂了起来。
杜绾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从前梁姨娘没有打过她的注意,那是因为她傻,威胁不到梁姨娘的地位,而如今,看来梁姨娘已经将她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她笑着对车夫说:“那今天回去,你便一五一十的将有人救了我的事情告诉她,其余的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车夫连连点头,杜绾给卢妈妈递了一个颜色,卢妈妈会意的从手袖里拿出几个银锞子递给车夫,车夫连连道谢。
杜绾看了一下这里,距离山头倒是也不远,便吩咐璎言将面纱拿出来带了起来,卢妈妈过去给家丁说:“方才三小姐收了惊,这马车是万万不敢再坐了……现下也不是太远,便走上去就是了。”
东西都由着两个年富力强的家丁提着,卢妈妈搀扶着杜绾,一旁的璎言只是拿了很少的东西在一旁跟着。
一路上都是绿树丛荫,鸟语花香,偶尔还会有两只调皮的小松鼠从她们跟前猛地跑过去……看着这里的美景,杜绾刚才被吓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是她没有想到梁姨娘会用那么直接愚蠢的方法,还有可能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梁姨娘做的,只是车夫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