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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林家院子里就聚了不下几十人,张大全翻了家里的火把,点了五六个插在院子里,把林家本就不宽敞的小院儿照得是通亮一片。
林九爷和林老三连同尚未完全醒酒的林老2,因为住在村西,刚刚赶到,一见如此,都是大惊失色,以为林家娘三个遭了什么毒手,待挤进去一看,见她们娘三个站在台阶上,都是安然无恙,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林九爷自持是林家长辈,背着手,上前同里正和族老们说了几句话,就高声问询刘氏母子,
“山子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啊?”
未等刘氏说话,林岚已经先应道,“九爷爷我知道,我比娘亲醒得还早。我白日里患了风寒,睡不踏实,晚上口渴,刚要起身喝水,就听院子里有动静,还没等趴到窗边去看,就听见雷响,我娘也吓醒了,但我们都不敢出门去看,后来还是张大叔和刘二爷爷在门外喊,我才开门的,然后就见这三人躺在院子里了。”
众人听后,都是面面相觑,仔细打量林家母子三人,确实是刚睡醒的模样,那小三儿的衣襟还系错了带子呢,刘氏母女虽然衣衫整齐,但是,头发却蓬乱着,显见是着急出来探看,没有空闲整理。
里正唤了两个年轻后生,把三个贼人又往火把下拉了拉,这下众人都看清他们的摸样了,一个黑瘦的,嘴里插了半截竹管,脸色有些紫涨,另外两个身形高大,却是满身焦黑,明显天上落得炸雷应在了他们身上。
林九爷刚要说话,就听得身旁的林老2惊道,“这不是…”
他说道一半,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吞了回去,但是,众多乡亲都不是聋子,听他的口气都猜的他必是认识这三人,就好奇问道,“这是谁啊?”
连里正都皱眉道,“老2若是识得,就跟大伙说说,他们深夜进了我们大王庄,意图不轨,怎么说也要找到他们的家里或者族上,给个说道,就算他们是流寇,也要送到府衙去治罪。”
林老2脸色通红,心里犹疑不定,半晌之后,就连林九爷都抬脚踹了他,才勉强说道,“那黑瘦的我不识得,但是这两个高壮的,却是…嗯,我家妻舅”
“什么?”众人齐齐惊问出声,林九爷更是臊得老脸通红,怒道,“你胡说什么,二媳妇娘家不是在二十里外,他们怎么会跑来做贼?”
林老2知道这事也瞒不住,就算他不说,村里人也终会查出来,于是只得实话实说,“他们晚饭前,买了些酒菜到我家,说是以前不懂事,给我赔罪,我以为他们是真心,就同他们多喝了几杯,哪知道,他们是为了灌醉我,不能来花窖值夜,然后方便他们上门行窃啊。”
林九爷听了,抬脚又踹了他几下,呼呼喘着粗气,怒道,“你这蠢材,他们是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居然能信他们的话。”
林老2被骂得垂了脑袋,半句话也辩驳不得。
里正皱眉想了想,就道,“不论他们是谁,这事儿都不能轻易了了,若是不加惩处,让外人以为我大王庄好欺负,以后这村里可就没有安宁时候了。”
众人都是点头,里正就使了后生们去抬了冰凉的井水过来,哗啦啦浇到三个昏迷不醒的贼子身上,那黑瘦汉子本来就是中了自己的迷烟,除了喉咙被竹管插得出血,并没有大伤,所以,他第一个醒了过来,睁眼一见身周黑压压的人群,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但他怎么说也做了几年的无本买卖,还算有些经验,也不吭声,垂了头就开始暗自盘算对策。
钱家兄弟,又尝了两桶凉水,也终于清醒过来,可惜,不知是炸雷劈坏了他们的脑子,还是,他们恶事做多,遭了报应,俩人都是一副傻呆呆模样,望着众人,不知道害怕,反倒呵呵笑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各自心思
有那后生还以为他们太过嚣张,抬脚就给了他们两下,骂道“你们干了好事不成,还敢笑得这么张狂?”
钱家两兄弟吃痛,那脸上的傻笑,立刻消失不见,嘴巴憋了憋,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踢蹬着腿,就开始大哭起来,“娘啊,娘啊,他们打大毛啊,大毛好疼啊。
众人听得这话,齐齐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怎么回事,被雷劈傻了?
林老二更是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他岳丈家里只有这么两个儿子,虽说游手好闲,诸事不理,但也指望他们传宗接代呢,若变得这般痴傻,以后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们,钱家岂不是绝了后!
一旁正暗自盘算的老六也是惊疑,继而大喜过望,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三人是怎么失了手,但是,此时设计脱身才是第一啊,而这钱家兄弟被雷劈傻了,可不就是他的生路?
他迅速编了一篇瞎话出来,就用肩膀撞着钱老二,大骂,“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东西,明明说这里有金元宝,要拉着我一起发财,如今被抓住了,怎么就装傻了,赶紧给我说实话,我可不想跟你们蹲大狱啊,我冤枉啊。”
钱老二哪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冷风吹过,身上浇湿的衣衫冻得,于是跟着哥哥哭喊着,“娘啊,二毛冷啊,二毛要睡觉,二毛要进被窝…”
两个高壮汉子这般哭喊着,震得众人又是耳朵疼,又是好笑,都退后两步,不知道如何解决。倒是里正,老奸巨猾,上前试探问了几句话,见得钱家兄弟实在不像装出来的,就叹了气,冲着林九叔和林老二说道,“这两人已经被雷劈傻了,怕是问不出什么,又不好这么冻下去,不如先让老二领回去,明日让人去唤了钱老汉来一趟。至于这个贼人…”
老六听得里正说起他的处置,立刻高喊道,“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我是城里人,平日卖药草为生,今日这两人去找我,说是他们要出去做生意,家里父母不肯给他们拿本钱,就想雇我制些草,只要迷得他们爹娘睡沉了就行。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几月小儿,养家糊口不易,禁不住他们许的二两银子,就接了这差事,哪知道他们是上门行窃啊,我冤枉啊,我冤枉啊,可怜我家里的老母和小儿,以后要怎么过活儿,我进了大狱,他们就要饿死在家里了。”
村里人生性淳朴,听得他这番话,大半人就都信以为真,除了几个年纪大的里正和族老将信将疑,有几个年轻的后生,甚至已经打算开口求情放了老六。
林岚刚才在屋里可是看得清楚,知道这老六就是主谋,但是她刚才为了母亲的清名不受人怀疑,撒了一点儿小谎,此时就不好反口,她琢磨了半晌,就说道,“里正爷爷,九爷爷,这三个贼人是一起来的,有罪也应该一起担着,如今两个被雷劈傻了,剩下这一个自然怎么说怎么有理,他就算说的是真话,只是为了银子接了这差事,也是心机不纯。莫不如,把他关起来,明日任府的小厮要来我家送冬礼,不如让他回去打听一二,这人若是没有撒谎,打一顿放了也就罢了,若是撒谎,就实在太过可恶,可不能放过这样的恶人。”
众人一听,是这么个道理,这人就算是搭帮手,也是有错,怎么能轻易放了?
老六本来胜利在望,被林岚兜头泼了一瓢凉水,心里恨得简直要冒火,再想着众人要去城里打探他的底细,就算问不出他是空空儿的事情的,总也能探到他没有老母和幼儿,你岂不是就露馅了。
他心里恐惧,哭喊着求饶,甚至要拿银子出来,以偿罪过,村人一听,更是坐实了他刚才撒了慌,那些年轻后生可是没有留手,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哀叫不停,最后昏了过去。
里正一挥手,要众人把老六押到他家柴房里关起来,至于那两个荣登傻瓜宝座的钱家兄弟,就被林老二领回了家。
林二嫂正好奇村里出了何事,一见林老二领着两个兄弟回来了,还很是奇怪,问道,“他们不是回我娘家了,你怎么把他们又领回来了,我爹娘在家里该担心了。”
林老二黑着脸不出声,坐在桌旁垂头不知在想什么,林二嫂不敢再问,就拉两个兄弟,说道,“你们怎么没回家,是不是醉得厉害,睡到哪里了,这大冷的天儿,万一冻坏了…”
不等她说完,钱老大突然扑上前,抱了她的胳膊,死命摇晃,嚷道,“娘,大毛饿,大毛要吃饼子!”
林二嫂立时傻在那里,不知道兄弟这是醉得厉害了,还是出了什么毛病,这时,钱也扑了过来,挤开大哥,也嚷道,“二毛要睡觉觉,二毛要进被窝,二毛冷。”
林二嫂转向林老二,焦急道,“你倒是说话啊,他们到底怎么了
林老二闷闷扔出两个字,“傻了!”
“傻了?”林二嫂立时尖叫出声,“他们怎么就傻了,我爹娘知道了,可怎么活啊!”
炕上睡得两个孩子,被娘亲的尖叫声惊醒,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林二嫂哪有空闲去哄她们,还在地上转着圈儿的尖叫。
林老二想起自从娶了这个女人后,自己就没得过她娘家什么好处,就是被不断拖累,原本以为以后跟着侄女种菜,日子要好过许多了,没想到,这两个大舅子又给惹了这样的麻烦,就不管他们是不是主谋,这觊觎人家的钱财,罪名是定了,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去侄女跟前,两个大舅子如今又傻了,以后丈人家怕是更要指望他了,简直就是暗无天日一般啊。
他越想越气,操起桌上的茶杯就咣当摔到了地上,吓得林二嫂和两个孩子都立时噤了声,钱老大和钱老二却是不懂看眼色的,他们反倒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个喊,“娘,我害怕。”
那个喊,“爹要打人了。”
气得林老二脸色是铁青一片,暴怒喊道,“你看看你这两个好兄弟,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如今还带着外人偷到岚儿家去了,老天爷开眼,降雷把他们劈成了傻子,真是报应,报应!”
他说完,上前胡乱给两个儿女穿了衣衫,也不顾他们哭闹,夹在胳膊下边就出门去了老宅。
留下林二嫂,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待想问问两个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头一看,人家两人已经睡得直打呼噜了,她更是哭得要死要活,以后她爹娘可怎么办啊?
林家老两口这觉也没睡实成,都替二儿子犯愁,突然见得儿子扛着孙子孙女来了,也是叹气,安顿了两个孩子,就道,“明日你丈人来,我同他说说,不如你和孩子娘和离吧,这样的人家,若是平日只刮刺些银钱也就认了,但是以后可是个大负担,你不能照管一辈子啊。”
林老二点头,叹气直到大天亮。
林岚家里同样也是一夜无眠,刘氏把儿女都揽在身边,死活不肯让他们离了自己眼下,生怕再来什么坏人,他们有个什么闪失。
林岚想了又想,也许这是个像母亲坦白的好机会,于是试探着同娘亲说道,“娘,咱家今年进项不少,怕是瞧着红眼睛的人更多啊。今晚,我头疼睡不实,才及时发现来了贼,若是再晚上半个时辰,那迷烟生效,咱们一家失财是小,若是传了什么流言出去,可怎么办?”
刘氏见得女儿脸上微微带着惊恐,小小年纪就需要费心这么多事,忍不住就搂着女儿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若是你爹爹还活着,咱们怎能受这惊吓啊…”
林夕伸出小手替娘亲擦眼泪,说道,“娘,不哭,儿子长大了保护娘和姐姐。”
刘氏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林岚拍着娘亲和弟弟的背脊,低声说道,“娘,家里如今日子好过了,也不缺银钱,不如请个武师回来吧,教我和弟弟一些防身的功夫,也护着家里平安。”
“你们要学武?”刘氏立时止住了眼泪,高声道,“不行,绝对不行。”
林夕抱了娘亲的胳膊,“娘,孩儿要学武,保护娘亲和姐姐,娘别害怕,儿子不走。”
“就是啊,娘,咱们请了武师来家,不用弟弟出去学,再说了,弟弟将来要出去考秀才举人,甚至要去元都考状元,这一路,不知会遇到什么凶险之事,哪怕学些小巧功夫,也能防身啊。
刘氏眉头皱着,身子发抖,好似想起了当日同孩子爹吵得天翻地覆的大儿子,若不是为了这学武一事,他们一家至于家破人亡吗,“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若是敢学武,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林岚心里实在有些懊恼,娘亲的固执,但是又可怜娘亲心里的伤痛,半晌叹气出声,“好,娘,咱不请武师,明日我请叔叔们在院墙上做些手脚,万一再来贼了,咱们也好有个防范。至于后院花窖,被偷了也就算了,左右也没什么菜蔬了。”
她说完,转了身,背对着母亲,慢慢闭上了眼睛。
林夕也是失望,抱了母亲的胳膊,没有说话,一家三口人,躺在炕上,各自怀着心思,一夜无眠。
第七十三章 如此爹娘
天色蒙蒙亮时,刘氏翻身起了床,看着终于睡去的儿子女儿轻轻叹气,下地要去灶间做饭,开了门见得院墙下,那六只深深的大脚印,心底猛然缩了缩,待走过去细看,才发现那墙根处居然还插了一把锃亮的菜刀,显见是贼人带来防备他们一家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