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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戴长云赶忙拍起了胸脯,“我发誓,我们戴家从上到下,都拿四弟妹当菩萨供着,绝不会有什么慢待的!”
在爆竹震天轰鸣声中,几何魂不守舍地坐上了喜轿,一路吹吹打打颠入了戴府。
入门,进厅,都是丫鬟喜娘相扶,戴长云为引。几何按捺住心头的不安,不停宽慰自己,替就替吧,反正拜天地一关,总不能找人替。任戴龙城腿脚再不好,也得出来和她拜堂!
婚典的场面多宏大,几何都看不见,也不关心。她能听到戴母戴家兄弟及几个媳妇的声音,还有,主婚九千岁魏忠贤的声音,就是没有,她相公戴龙城的声音……
终于到了新人交拜天地的环节。可是新郎,是被抬进来的。人未至,酒气先闻。戴龙城喝的是酩酊大醉,数步之外都能闻到身上的酒气。几何望着脚旁混乱的靴子和戴龙城毫无应对的醉语,心底一阵悲凉。他来了,虽然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凭想,那瞳神中也不会有什么开心的神采吧。
主婚人魏忠贤喝斥半晌也没能使新郎醒酒,无奈之下只得默许采用非常形式——在数人七手八脚按头扶肩弯腿展臂的帮助下,一对新人终于拜得天地,礼成。上杉几何,正式成了戴龙城的夫人——戴上杉氏。
主婚人魏忠贤照惯例单独上前祝福新人:“祝戴大人及夫人伉俪情深,白头偕老,早生……”
可几何还未将话听完,就感觉身旁那戴龙城似笑着扑倒在魏忠贤的怀里!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几何听到了一声足以令花厅噤声的:
“呕——”
那戴龙城……竟吐在了魏忠贤的身上!
喜堂顿时乱成一团!众人好容易从九千岁身上拔下了戴龙城,那戴龙城竟一头栽地,不顾形象地继续呕吐起来……忽遭此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怒骂不得,只得强忍着拂袖而去。整个喜宴,不欢而散。
戴龙城似是醉的太深,伏地不起,浑身抽搐。“叫郎中!快叫郎中!”戴母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喜堂,场面上,真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几何被扶回了洞房。坐在厚实丝滑的喜被上,喜娘说的那些祝福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头上的珠冠实在太沉了,盖头也憋闷的慌,她挺直腰杆一个姿势在榻边坐了许久,只觉得腰也疼,脖子也酸。“大人呢?还没弄好吗?”她闷声问了开来。这些奴才怎么办事的,把人清理洗漱了后,也该送到她身边才是啊!
“夫人稍安勿躁,想必是前面有事拖住了。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别急,再等会儿。”喜娘见她言辞不悦,赶紧赔笑搪塞。
几何心头发堵,却也无法发作,“叫木香过来。”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几何半边身子都坐麻了,戴龙城还没来。她终是忍无可忍,一把扯掉了头顶的喜帕。
“哎呦夫人!万万不可!”众人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劝阻。
“这府里谁是管事的?”几何难以抑制心头怒火,“大人好了还是没好?怎么也该来禀报一声!当我是死人不成!”
“哎呀夫人,不能这么说!呸呸呸,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木香见她真的动怒,赶紧念着咒语冲了上来,“大喜的日子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您好生歇着,奴婢马上去问,夫人您可千万别动气!”
几何再次忍耐了下来,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摆布下又盖好了盖头,端坐了回去。那个戴龙城!他再不乐意,既然拜了堂,也该来这里走上一遭!起码来看她一眼!就算演忠臣赤子之戏给人看,也该把该做的都做了,总不至于见一面都不肯!
木香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巧笑倩兮地说,大人醉得厉害,郎中还在守着呢。
“抬也给我抬过来,”几何愤愤咬牙,“若真是不好,我去请御医来瞧他!”
木香蓦然没了声音,场面上一时静谧得很。
“木香,说实话!”几何哼了一声,一把又扯掉了红盖头,“大人到底怎么了!”
木香跪到了地上,却只是磕头,“夫人,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什么事都等到明日说吧!”
几何心下生恨,这府里连奴才都敢和她对着干。“秦二!叫秦二过来!”
秦二闻讯,一溜烟地蹦着赶了过来。作为诰命夫人亲点要来的小厮,他的知名度很高。
“怎么能让大人出去了!”几何不给他任何喘息思索的机会,劈脸喝叱,“你就这样给我效犬马之劳的?”
“夫人容禀啊!大人拿着剑乱舞,尽比划自己的喉咙!哎呦,小的们不敢伤他,就放出去了!”秦二没瞧见木香的表情,赶紧申辩开来。他这一抬头,竟是一个乌眼青!
果然猜对了,几何心下一黯,“大人上哪儿去了?”
“小的派人跟着,一……会儿就能回来报信了!”秦二终于扫见了蹙眉的木香,把话凌空折了一半。
几何瞧着他们联手瞒她的样子,心下愈加恼火了。“好。你们俩可真是我亲口要来的心腹啊。”她推开众人,直奔到院子当中。“你们!”她指着院子里垂手的小厮家丁,“都听好了,今儿谁将大人的行踪禀报于我,日后谁就是这府里的管家!”
“夫人!”秦二赶紧追着跪到了地上,“不是小的有意瞒您!实在是……”他为难地比划着大庭广众。
几何冷了脸,挥袖入屋,将所有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留了秦二一人。“秦二,我既然要了你来,就是想用总管的位置抬举给你。但今天,我却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忠心!”几何矗立正中,面如寒冰,“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刀山火海’什么的就不必了,如果连‘知无不言’都做不到,你就走人吧。”
秦二咽了口吐沫,恭敬磕了个头,“禀夫人,大人……大人他去了春香馆。”
几何呆住了。春香馆这三个字,不用旁人解释她也能猜出是什么勾当!戴龙城,他不迎亲罢了,冷落她也罢了,在洞房花烛夜竟跑到妓院去!
“这妓院怎么什么人都敢留!没有人跟着去吗?拽不得大人回来吗?”她恨恨攥紧了拳头。
秦二抹了把汗,指着自己那乌鸡眼,怯生生地将真相说了出来。
他们一路跟梢戴龙城,直到春香馆。见戴龙城收了剑,众人赶紧上前拉扯、劝阻,没想到,那妓院的老鸨在戴龙城的默许下,竟招呼了打手来!他们被揍了一顿扔了出来,哎呦,那般龟孙子下手那个狠啊,那老鸨还说什么人活着都要讲规矩,自己的男人得自己拴住心,妓院可不是慈善堂,有生意上门都不接的话,让她们喝西北风啊……
几何铁青了脸。这天杀的老虔婆!竟专捡着她的痛处说!
“秦二!”她真有些气急败坏了,“府上有多少男丁?”
“呃,回夫人,”秦二有些发怔,“厨子、门房、轿夫、小厮全加起来,有二十来个……咱大人毕竟是刚刚开府,这人还不齐呢,得慢慢招募。”
“够了。”几何心下一横,“全叫来,抄家伙!”
“夫人?”秦二不明就里,眼睛瞪的一时如铜铃般大,“您这是要……”
“去将老爷抢回来。”几何拍案而起严,“明儿一早还要去宫里请安呢,我丢不起这人!”若是放任他新婚之夜逛窑子,她还有何颜面在这世上活!
“是!”秦二闻言如同灌了鸡血,马上撒丫子出去叫人了。不一会功夫,庭院里就集合起了高矮胖瘦形状各异的二十余人。
“禀告夫人,除了薛管家回奉圣夫人府了,其余的男丁全部到场!一共二十六人,请夫人示下!”秦二怡然是一副总管模样。
几何点头,卸了凤冠,扯了霞帔,不管身后木香、喜娘痛心疾首的呼喊,大步出来阅兵。
棒子,铲子,扫帚,锄头……最带劲的,就是厨子的杀猪刀。
她风中缭乱,彻底无语了。
☆、枪震青楼
“就……没个像样的家伙么?”几何瞪着秦二;这样的队伍拉出去;成何体统!不用登门动手打架;就先让人笑掉大牙了!
“夫人;兵刃是有管制的。”秦二谄媚地笑着;“要不;就说您的意思;小的去奉圣夫人府借些壮威?”
“不。”几何果断地否定了。想那戴龙城正在醉头上,保不准能说出什么痛骂阉党的话来。所以这事儿;她还不想让奉圣夫人知道,因为奉圣夫人若知道了;九千岁就知道了……她可不想多事!
“去四卫营借。”她突然灵光一闪。对,涂文辅治下的四卫营!那个涂文辅之前与她套过不少的近乎,拉拢还是示好反正都一个意思,她若是开口央求,应断没有泄密的危险!
“木香,将我的宝箱拿来。”几何翻出了当初涂文辅送她的九节金蟠套镯和梅花竹节碧玉佩,“秦二,拿着这个,到四卫营借些东西。”她犹豫了下,又怕四卫营单凭此不买账,决定还是再写个字条。
她的字,当初爹爹都用“草棍子”来形容。如今无奈要露出派上用场了,着实有些汗颜。几何尽全力一笔一划端正写着,额头都冒出了细汗。
秦二斜眼睨着,垂手而立。可是,当他看到“所需掣电铳、迅雷铳、照明铳,燃烧铳各陆把……”时,忍不住惊呼了!
“啊夫人……”他干干地插了话,“这些……这些家伙虽好,怕是小的们,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用了……”
几何愣住了,扫了眼面前这群乌合之众,陷入了沉思。对啊,她忘了考虑这事儿了!这些人怎么会用火铳呢?现教来不及不说,一旦走了火,未免也太可怕了些……她赶紧提笔,将字条上的“陆”字划掉,改成了“壹”字。给这些凡夫俗子打架用,还是刀枪剑戟更合适。对,借十三把云泥剑、十三把流星锤来。
“啊夫人,”秦二更咋舌了,“咱就是去吓唬吓唬他们,立个威风,用不着借这么贵重的家伙吧……” “吓唬?”几何冷笑,“哼,那妓院放人倒罢了,不放,就给我全部砸烂了!”
“哎呀夫人,万万使不得啊!”秦二傻了,当即就跪下了,“那春香馆可不是旁的妓院!”
“它的后台是谁?”几何现在怒火中烧,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再大能大过奉圣夫人和九千岁么?今天不管是谁开的,敢不买我面子,就都给我砸烂了!”
“不是啊夫人,”秦二懊恼不已,以为这主子就是去耍个威风将夫君抢回来,谁知道竟如此暴力!真的抄了要命的家伙来!“那不是私家开的,是官家的!里面都是官妓!”
几何震呆了。官妓?!戴龙城去找官妓了?她心头突然一颤——东林党人获罪,家眷充公……
“大人去找谁了?”她逼问。
“小的被扔了出来……好像,也没看清楚……好像又……”秦二开始支吾。
“顾卿怜?”几何索性自己答了,“就是才上吊的那个顾大章之女?”
秦二干笑垂目,算是默认。
几何心下滴血。那个戴龙城,为了躲开攀附阉党的名声,不仅视她为洪水猛兽,更在大婚之夜跑去东林党罪官之女处买醉……这举措好啊,天下都知道他的站位了!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吧?”几何冷冷地笑开了。“秦二,你还真有种,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
秦二失色,这到手的总管宝座可不能飞了!当下赶紧跪下喊冤,“夫人啊,是木香不让小的说……小的这全说!”
顾大章获罪后,照例家中未婚的女子全成了官妓。这官妓不能赎身,玩儿起来就是个无底洞。可再无底也不怕,架不住戴龙城有钱。他挥金如土地包了那顾卿怜所有的夜晚——保不了老子的命,就保住女儿的清白。如今阉党用酷刑残害忠良,早已失尽人心,燕雀门保护东林党后人之举,成了其派立身忠义的有力体现。
对男人来说,名声甚至大于生命的。戴龙城不想跟臭名昭著的阉党扯上关系,几何能理解。只是,今日不行!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是她最美丽最重要的时刻!她一定要让他看见,哪怕是只看一眼!
“我明白了,你去四卫营吧。”几何平静地将字条递出。
少顷,秦二就麻利地带来了人。
“属下见过夫人!涂总管早吩咐过了,夫人的事就是他的事!凡是夫人吩咐的,四卫营皆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一个粗犷不羁的军官上前抱拳。
“若是需要杀人放火呢?”几何冷笑。
“涂总管吩咐过了,属下的人头就是夫人的,夫人想做什么尽管做,一切由属下顶着!”那军官吼起来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