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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会谈儿女私情的。」没想到红琉完全不似其他少年,会觉得害羞,而是一本正经,甚至有些愤怒地道,「不会!」
「琉儿?」柯卫卿感到十分惊讶,不由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将军大人。」红琉突然发问,「如果有人杀了你的父母,您会怎么办?」
「我……」这个问题还真没人问过,因为柯卫卿总觉得父母还在世,只是自己找不到他们罢了。
「我会想要报仇!」红琉大声说道,眉头蹙起,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总有一天,我会杀光仇人,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父母亲。」
「不,你一个孩子,不要承担这样的仇恨。」柯卫卿却摇头,怜爱地说,「既是命案,自有官府去审查、定论。」
「哼,怕就怕这个人,连官府都定不了罪。」
「这是什么意思?」柯卫卿第一次听到红琉说起这事,不由拉住他的手,仔细问道。
「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啊?」柯卫卿一呆,「既然他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报仇?」
「有道是,父债子偿!」红琉磨着牙齿说道。巫雀村数百条的人命,岂是他死了,就可以饶恕之事!
「到底是什么人?」柯卫卿加紧追问道。他不想看着红琉为了报仇,而迷失了方向。他是那么的能干,是个可以向皇上举荐的军事天才。
「您以后会知道的。」红琉很肯定地说,「一定会的。」
「……那好吧。」柯卫卿知道今晚,红琉告诉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把他逼急了,于是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要冲动行事,凡事要问过我才可以。」
「嗯。」红琉点点头。心想道,义父说的没有错,如果要报仇,那么就要先接近柯大将军,因为他也是巫雀族人。
三年前,红琉在街边流浪、饥肠辘辘的时候,遇到了永麟,或者说,听到他在打听「巫雀」,所以主动缠上去的。
……巫雀村民在当年的那次屠杀中,无一幸存,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有一些村民,因为有事外出,而不在村里。
他们回去时,看到面目全非的村庄,烧如黑炭的亲人,几乎都崩溃了。
瞬时,巫雀从一个自给自足,善良勤劳的民族,沦落为了连乞丐都不如的难民,流落他乡,但是他们依然记着这血海深仇,并努力繁衍后代,向每一个孩子,声泪俱下地描述了那场全村覆灭的惨剧,以及原来的巫雀村,是多么的美好,让人无比之向往!
让这温暖破灭的,是大燕皇帝淳于炆!这个残忍的刽子手!
即使红琉不是那个时候出生的,却也像亲身经历了一般,而他的父母因为得了瘟疫,无钱医治,而早早地病死,在临死前,还要他发誓,一定要为族人报仇。
这是父母的遗愿,在未完成之前,他都会以此为目的,不论要付出多大的艰辛。
但是,该从何着手呢?巫雀如今没有统领,就如同一盘散沙,每个人心中虽然有仇恨,但靠意念不能够消灭敌人,更何况,对方是如此之强大!
永麟的出现,就像一场及时雨那样,帮助了红琉,虽然在得知他是亲王后,红琉也动过想要杀他的念头。
但是永麟说,他很同情他们,会帮助他们完成复仇大业,就算要扳倒现在的皇帝也无妨。
是啊,杀了永麟,对大燕并无任何影响,只有杀了皇帝,大燕才会动摇。当初,淳于炆灭绝巫雀族,就是为了保住他的皇位。那么现在就让他的继位人,命丧于巫雀人的刀下,以慰藉那惨死的冤魂。
于是,红琉便和永麟达成了协议,这之后,永麟才详细说了一个获胜的方法。如今,大燕兵权都在柯将军的手里,而柯将军就是巫雀人……。
这个消息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似的,身为巫雀人,怎么可以为大燕效力?!红琉恨不得立刻找到柯卫卿,告诉他这些事实。
可是永麟却阻止了他,说柯卫卿不但是将军,还侍寝于皇帝,所以,要打动他,得先建立起感情。
而人最可怕的,就是有了感情。哪怕是小猫小狗,都不会轻易遗弃。因此,他要红琉先到柯卫卿身边去,即便以后,柯卫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也未必会捉拿他。
再加上,柯卫卿从小是被柯王府收养的,对巫雀一事,恐怕是不知情的,要是让他突然起兵造反,是绝不可能的。
红琉不得不佩服永麟的深谋远虑,在这三年里,亲自接触过柯将军后,红琉发现他真的很忠君爱国,严以律己。
不过,正因为他很耿直,心里也就无法容下那样的肉刺吧,毕竟惨死的人中,有他的父母双亲啊。
第四十九章
燥热的风夹着砂粒,在荒芜的戈壁上横卷袭来,刮起一阵阵炙人的热浪。
柯卫卿穿着一领红色披风、黑色铁甲,骑着战马赤影,凝望着千步之外,飘扬着暗黄旗帜的南烈军。
与他们拥有百人相比,柯卫卿所带来的护卫只有二十人。因为他今天奔赴的不是沙场,而是谈判之约。
一个月前,南烈皇帝齐杵派出一名使者来到大梁镇,要求与大燕和谈,表明再僵持下去,对两国都不利。
损伤生产不说,要知道补充器械、购买胶漆、供给车辆、盔甲等等,只要战争不停,每一日的支出都有千金之巨!
而为表示南烈国的诚意,齐王愿意割让大梁以东的二十七座城池给大燕,以此求得未来百年与大燕的和睦共处。
对于这样优厚的条件,柯卫卿很是惊讶,虽然南烈的经济重心都在大梁以西的十八座大城,但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以东的领土以及子民吗?真的可以?
他这么做,或许是出于一己之私吧,柯卫卿往深处想,毕竟,当半个国家的皇帝也比当亡国之君来的好。
但和谈一事不是柯卫卿可以做主的,他让青缶带着齐王的书信,快马加鞭的赶回都城,觐见皇帝。
尔后,青缶又带着皇帝的圣旨回来了,皇上表示愿意接受和谈,但是齐杵必须亲自与柯卫卿见面,拟定、交换官文。
之后,由柯卫卿带着此官文,回首都见驾。大燕的十万兵马留待原地,等候圣旨。
不过,今日柯卫卿是第一次见到齐杵,虽然和南烈交手已经数百次之多,但齐杵却一直身处后防营地,等同于督军,不是对外宣称的那样,「御驾亲征」。
「你们留下。」柯卫卿向后举手示意,随行的铁甲骑兵,包括红琉在内都停了下来,但都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剑柄,以防有突发状况。
骑着一匹高大黑马的齐王见状,便也抬了抬手,后边的军队就不再前行。他抽了一把马鞭,先声夺人一般的,来到了适中的位置。
「大燕将军柯卫卿,见过齐王了!」两马相迎时,柯卫卿抱拳道。
「你就柯大将军?久仰久仰!」齐杵已是六十有余,所以当看着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年纪的柯卫卿时,很是吃惊。
他是听过不少柯卫卿的英勇战绩,却不知他是何模样,但凡和他交过手的人,都没活着回去。
还以为是个彪壮的凶猛大汉,却没想是一个容貌端正、身形俊逸的青年。不得不说,这大大出乎于他的意料。
甚至有些怀疑此人是否是冒充的?但是看他明锐的眼光,从容的态度以及威严的气魄,除了那横扫千钧的柯将军,还能有谁?
「末将不敢当,这是有关和谈的详细内文,请您过目。」柯卫卿一拱手,然后,从马鞍的皮袋子里,取出一根铜管。
铜管两头均由铜锁扣住,里面是皇帝的亲笔信,写明二十七座城以及两条河川,三个湖泊,十六架桥梁从此易主。
「朕就不看了。」
没想到面对如此重要之物,齐杵表现得极为洒脱,甚至没有讨价还价,悠然地道,「覆水不收,朕已经失去的,就归大燕所有吧!」
「多谢齐王,不过末将还是需要您的签署,才能回去覆命。」口说无凭,柯卫卿不能因为齐王一句好,就和谈成功。
尤其是在这硝烟四起、弱肉强食的时候,任何承诺都是不可靠的。必须有证物,方可表示双方的诚心。
「那好吧,拿来,朕瞧瞧。」齐杵这才接过柯卫卿手里的铜管,又拿过一把小钥匙,打开之后,倒出羊皮卷轴,看了看。
「有何不妥?还请齐王提出来。」柯卫卿说道。
「不,朕只是想大燕皇帝想得还真周到,连岐山那边的土地也都写了进去。」岐山并没有全被大燕占领,但却是东边的陆路枢纽,所以划入了大燕。
齐杵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玉玺,巴掌大小,刻着金龙,他朝上头哈了几口气,就将玉玺用力地按在羊皮卷的末端。
「你看,可以了吧?」齐杵将羊皮卷递给柯卫卿,上头已经印有齐杵的帝王印信。
「是,有劳齐王了。」柯卫卿恭敬地接过来,看了看之后,又放回铜管内,小心的锁好。
「末将一定会将此物带给大燕皇上的。」接着,柯卫卿一脸肃然地道。
「怎么,由你亲自送去?」齐王一脸意外的样子。这种事应当派遣特使吧,哪里有要大将军自己跑一趟的。
「是。」
「甚好,你可也以顺道回去领赏。」齐王想,柯卫卿大概是想要领取赏赐吧。
「让您见笑了。」柯卫卿抱拳说道。他只是不放心这么重要的书信,交给不会武功的特使罢了。
「柯将军,你要是生在南烈就好了,朕给你的封赏,一定会比大燕帝给的更多!」齐王表露出想要拉拢柯卫卿的心意。
「承蒙齐王抬举,但末将已对天发誓,生死都是大燕的人,还请齐王见谅。」
「那么下辈子呢?」齐忤不死心地道,「可愿来到南烈当将军?」
「呵呵,若有来生,末将也不当将军了,应当只是大燕的一个耕夫吧。」言下之意,到了下辈子,大燕早就一统天下了,不要将军,只缺农夫了。
「哈哈!你有种!」齐王大声笑道,「今日别过,后会有期!」
「末将恭送齐王。」柯卫卿再次抱拳,微微笑着。
齐杵又看了柯卫卿一眼,这才调转马头,回去了。
等他回到护军身边,一心腹上前,低声地问,「皇上,要杀了他吗?」
「不,」齐杵的眼里露出老谋深算的精光,这才是他真面目,暗哑地道,「让他走,朕另有打算。」
「难得这厮带这么少的人……」心腹还有些不甘。
「那是因为他知道,这点人足矣。你现在去杀他,只会坏了事。好了,废话少说,都撤吧。」
「遵旨。」一大队人马扬着旗帜,在风沙中整齐地往后退去。
柯卫卿看到这一幕,眉头却反而蹙了起来,一旁的红琉见了,不由问道,「怎么了?和谈不是很成功吗?」
「琉儿,他们虽然战败,却依然严守着军纪,不得不防啊。」柯卫卿感慨地道。
「哦……」红琉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滚滚的黄沙。
「我们走。」柯卫卿下令道。
离开皇城三年了,终于,他要回去了,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一想到这里,柯卫卿就忍不住让赤影狂奔了起来,归心似箭,真是最好的写照呀。
※ ※ ※
在象征着收获与富有的秋天,大燕迎来了柯卫卿的凯旋。煌夜出城一千多里,在永庆镇的东门,亲自迎接柯卫卿的人马。
他带了四千人回来,都是伤残之兵,却是荣归故里,受到乡亲们的热烈欢迎,鼓乐震天、鲜花满地,欢喜之情充满了整座永庆镇。
煌夜站在城楼上,眺望着愈发接近的铁甲军队,为首的人正是柯卫卿。
三年未见,互通的书信都是与战事相关的,两人客套的就像是一般的君臣关系,这让煌夜有时候感到莫名的焦躁。
因为知道柯卫卿的本事,才将他放到战场上去,而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让柯卫卿征战南烈,是正确的选择。
明明心里是这样想,却恨不得立刻召他回来,亲眼看着他,抱着他,吻着他,以确认他毫发无伤!
不安的情绪是那样强烈,但是在看着军机密文的时候,煌夜又十分明白,柯卫卿不能回来,直到南烈战败。哪怕这需要等上一年、两年,乃至三、五年!
不过,煌夜虽然不曾私下寄给柯卫卿只字片语,却会对着他寄来的公文沉思,看似思索着战事,却是贪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
就算战争再惨烈,柯卫卿书写的信函总是一丝不苟,纸上没有一点污迹,也没有累赘的言语,和堆积在书案上的官腔奏折相比,真是如沐春风一般。煌夜相信,他一定会扳回劣势的。
果然,柯卫卿没有让他失望,不对,应该说,他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的。
「匡!匡匡!」
随着开道锣鼓的敲响,鞭炮也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