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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儿今天可是大发了,只是带个路,就有一百块,狗爹可是要乐坏了。”
“他们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
“是呀,不知道他们找那贱女人干嘛?”
“那贱女人那么落魄,不可能会有这么有钱的亲戚的。”
“估计是来算账……”
……
苏君璃和夜的功力不薄,耳朵也比别人灵敏好多,把胡同的那些人的低声细语一一听在耳里。
夜的眉头微微的挑了挑,出现了一丝愠怒。
无论他对生母是否有感情,他都是不容许别人这样骂她的。
苏君璃握紧了他的手。
楚弦给她看过他们生母年轻时候的照片,那真是一个风情万种,魅惑众生的女子,也因为楚弦和夜的关系,她一眼就喜欢上她。
而在楚弦、夜心中所勾勒的母亲形象,估计也是美好而慈爱的。
万一,这形象被颠覆的话,他们该怎办?
苏君璃不由担心起来。
楚弦和夜的脚步不自觉的放缓了很多,好像希望能把这条路走得久点,远一点似的。
看见他们的脚步那么的慢,那孩子猛招手道:“你们走快点呀,快到了呢。”
楚弦和夜的脚步反而放得更慢了,生出那种近乡情怯的复杂感情。
苏君璃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到了,就是那里。”
小孩子指向最偏僻的那个角落道。
苏君璃抬眼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老女人,头发枯黄弯卷,满是皱纹的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粉底,猩红的嘴唇叼着一根劣质香烟,身上穿着破旧的一条大红的低胸吊带裙子,露出已经不丰腴的大半胸部,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廉价高跟鞋。
她就这样很不协调地倚靠在门口,喷着香烟,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没有任何焦点地看着胡同深处,寂寥,孤单,落寞。
苏君璃的心像被刀捅了一下。
她急忙回望楚弦和夜的反应。
楚弦的脸上出现了极其复杂惊诧的表情,犹如被雷击一般,整个人都焦住了。
夜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望向那女人的眸色变深了一点。
慕容长空一脸怜悯地看着楚弦两人。
他们是那么急切想要找到自己的生母,而她却是以这样一副的姿态和面容映入眼帘,那该是多大的打击呀。
这时候,一个老男人从那门口走过。
女人朝那老男人招手,被烟熏得发哑苍老的声音故意变得娇嗲叫道,“黄老板,进来坐坐呀,全套服务,很便宜的,十五块就可以了。”
老男人带着厌恶和鄙视的眼神唾了她一口骂道,“老鸡婆,别说十五块,就算是倒贴十五块,我也不会睡你。”
女人也许是习惯了这种鄙视,猩红的唇角依然带着笑道,“别这样,我的吹拉弹唱功夫可是很了得呢。”
“呸!脏了我。”
老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开,走过苏君璃等人的身旁,好奇地看他们一眼,想不明白,这样衣着打扮的公子小姐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眼前的情景,楚弦的脸全部都变白了,手指冰凉,嘴里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我们的母亲,不是,不是的。”
“她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和她长得很像。”夜在一旁道,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是的,无论承认还是不承认,都不能改变他们面容的相像。
苏君璃怎样都没有想到,楚弦他们的母亲居然会沦落到一大把年纪做坐街女的地步,从她的身上,再无法找到照片上的那万种风情了,剩下的除了俗还是俗。
这时候,女人的目光也望向了这边。
当她看见楚弦和夜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极其震惊的表情,手指上的烟头掉落在裙子上,嘶的一声,烧开了一个洞,烫到了她的腿根,她也没有任何知觉。
“啊——”
她忽然极其抓狂的叫了一声,飞快地进入房间,砰的一声,把门狠狠的关上。
这叫声和关门声,狠狠地落在楚弦等人的心上。
无疑,她也认出他们了!
“我们……回去吧。”
楚弦低着头,道。
夜不动。
苏君璃伸手拉着楚弦那冰冷的手。
“君璃——”
楚弦脸上出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疲惫和脆弱,伸手把苏君璃抱住,然后把自己的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哽咽着说:“我不知道她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
“世事难料,这不怪你,既然是事实了,就大胆的接受吧。”苏君璃安慰道。
“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一向在我心目中极其高贵美好的母亲变成这个样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找她了,我真后悔。”楚弦摇头道。
“我不后悔。”
夜忽然出声道,“无论怎样,她都还是我们的母亲。”
楚弦把头从苏君璃的肩膀上抬了起来,怔怔地望着夜。
【第七十三章】怨恨无用
更新时间:2013…1…11 21:31:10 本章字数:4106
“无论怎样,她都是生你们的母亲!”
苏君璃点头道,“无论生活境况如何,每一个母亲的心,都应该是伟大而纯洁的。”
“嗯。”
夜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腹部,“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了,我相信,无论我将来怎样,我都是爱他们的。我们的母亲也一样。”
楚弦神情复杂地望着两人。
生母黄绯儿是个交际花,他自小就知道,因此,也就一直被那些有着良好出身的同龄人所歧视,骂他是婊一子的儿子,是贱种。
因此,他不止一次地在养母怀里哭问,他是不是贱种。
善良慈爱的养母总是抱着他,安慰他说,这世上没有高低贫贱之分,无论母亲怎样,孩子都是纯洁的。而且还告诉他,所谓的交际花,不过是性情活泼一点的女人而已,并不是什么婊一子。
尽管如此,在他的心里,还是刻上不可磨灭的阴霾。
夜不同。
他是孤儿,遭受的也就是没有父母的歧视,而不是母亲怎样的歧视,因此,对眼前的母亲,能迅速的接受。
而他,则是要过一些心理关。
“兄弟——”
夜拥了拥楚弦的肩膀,“无论怎样,我们两兄弟都会一起承担。”
这是夜第一次叫他为兄弟。
楚弦忽然感觉眼角湿湿的。
这个世上,总有一种特别的情感缠绕在心间,那就是血缘关系。
无论母亲怎样,既然来了,他就得去面对。
*
楚弦和夜来到屋门前。
只听见里面传来了阵阵的,极其压抑的哭声,犹如困兽一般。
每一声,都好像鞭子一般,鞭在楚弦和夜的心上,让他们的心抽痛。
固然,他们是痛苦的,但是,她更加的痛苦。
估计哪怕是死掉,她也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看到她如此落魄的境况。
夜伸手去推门,却发觉门被栓得死死的。
“母……亲……”
夜略微有点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如此一个最原始也就神圣的称呼。
里面的哭泣声顿住了——
良久,哭声更大,哀怨、委屈、自责、愧疚……
各种情绪渗杂在里面,仿佛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哭出来。
“母亲——”叫了第一声,第二声也就很轻易的呼了出来,“我们进来了——”
“不要!”
里面嚎叫着,“我不是你们的母亲,你们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们!”
“你是我们的母亲。”
夜的语气带着情感道,“我们等了那么多年,才见到你,请你不要拒绝。”
“我不是,我说了,我不是你们的母亲,你们给我滚开!”
屋子里是竭斯底里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夜和楚弦在外面怔住,互相对望了一下,在交换着意见。
“或许,等她的情绪安稳了,我们再过来?”苏君璃出声问。
夜摇头,“若我们一离开,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苏君璃想想也是。
“她现在不肯见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楚弦问。
“等——”
夜的脸上出现了无比的坚决,“一直等到她肯见我们为止。”
苏君璃点点头。
三人坐在门口,默然无声。
屋子里的哭声先是变大,然后逐渐的变小,断断续续,然后停住。
再过了一会儿,那门缝微微的打开了一点,露出了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在扫描,当看见门外三人还在,又砰的一声关了门。
“母亲,我是楚轩!”夜站了起来,朝门里叫道。
“我是楚弦!”楚弦的嘴里还不肯叫出那个称呼。
里面传来了人跌坐在地上的重重响声。
夜和楚弦的脸上一凝。
“母亲,你怎样了?”夜敲着门叫着,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楚弦也一脸的焦急。
“我没事……呜呜……你们走,我都说了,我不是你们的母亲,我是生还是死,都不管你们的事。”里面叫着,不过声音没有的坚决,带着几分犹豫。
“我们是不会走的,除非你肯见我们。母亲,我们都想了你二十多年了,现在来到你面前,你怎么不肯见我们?”夜道。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
“母亲,无论你现在是什么境况,你都是我们的母亲,这种血缘关系是永远都变不了的。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此非常羡慕那些有父母的人,现在,我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可怜的孤儿,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开心吗?难道你就忍心让我一直都是孤儿吗?”
夜说着说着,眼角泪花呈现,声音哽咽,一脸的凄切和脆弱。
这是苏君璃第一次看见夜如此的状态。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是强硬的汉子,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迷失母亲的迷惘孩子而已。
看到他这个样子,苏君璃很是心痛,伸手去为他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楚弦也怔怔地看着夜。
相比夜的孤儿状态,他幸福多了,有父亲,还有视自己如同己出的养母,并不缺乏父爱母爱,而且还是备受人尊崇的楚家公子,但夜不同,生活在一个据说还是封建皇朝的女尊社会里,做着侍卫,那得受尽多少痛苦?
他比自己更加的渴望得到父母的爱。
屋里面完全静默着。
“母亲——”
夜再次出声叫道,“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你现在还在,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享受侍奉双亲的幸福?”
“我……不配做你们的母亲。”
里面悲恸着哭道,“我只不过生下了你们而已,我没有养过你们一天,而且,我现在卑微低贱,根本不配做你们的母亲。你们还是回到你们父亲那里,叫那个有着高贵出身的她为母亲吧,就当世上没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好了。”
“你存在着,又怎能叫我们当你不存在?这个世上,父母子女之间,没有什么配或者不配,是就是。”夜道。
“你们又何必呢?”
“不是何必,而是必须。”夜微微用力,把门闩震开。
黄绯儿正满脸泪痕地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脸色无比的凄凉,身上那套红裙,显出无比的沮败,看起来既可怜,又可悲。
看见他们进来,黄绯儿急忙的用手掩脸,“你们出去,你们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夜走了过去,伸手捉住了她的双手,让她面对着自己。
“母亲,你看看,我是你儿子,你怎能不见我们?”夜心痛道。
黄绯儿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嘴唇嗫嚅着,却良久无法说出声来。
“我是楚轩,他是楚弦。现在我们都长这么大了,你就好好的看看我们吧。”夜恳求道。
黄绯儿看了看夜,又看了看楚弦,泪水再次如同决堤般流了一脸。
夜伸出手,把她那瘦弱的身子搂入了自己的怀里。
楚弦也蹲了下来,三人抱着,哭成了一团。
看着眼前的情景,苏君璃的眼底也湿湿的,急忙转移视线,环顾四壁。
看到着室内的情景,苏君璃才知道家徒四壁这个成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壁残破,室内有一张破旧的大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几套衣服挂在墙壁上。
整个室内唯一看起来有点华丽而且擦得很新净的东西就是那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照片框。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各自抱着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笑得一脸幸福。
照片上那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的男子正是楚弦的父亲楚俊逸,而那穿着白底蓝花旗袍,盘着高髻,看起来妩媚娇美的年轻女子正是眼前这个可悲可怜的女人。
看着照片,和看着眼前的人,任谁都无法接受着这样大的反差。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沦落到今天如此地步?
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