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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元老’的自我介绍就到此为止,不跟你们年轻人凑合了。”周远清清嗓子,推了奕凡一把。他俩下了讲台。
噼里啪啦的掌声中,周远突然意味深长地朝夏立丢了个眼神。
教室里暗下来,银幕上播放着PPT介绍摄影协会历史。
不就是周远和韩奕凡的自我介绍吗?干嘛大家都看着她?哦,对了,提起韩奕凡,自然要围观一下他死缠乱打的追求者。
想通了,夏立瘪瘪嘴,再次倒头睡觉。
开完会,女生一起往宿舍走,夏立耷拉着脑袋,半合眼睑,慢悠悠晃在队伍最后。
一个不怕冷地穿着超短裙,留大波浪卷发的大一新生站在前方,仔细地瞧着梦游般的夏立。
“学姐!”
就在夏立路过她身边时,她甜甜地开口。
一阵风送来浓浓的香水味儿,夏立吸吸鼻子,清醒了些。她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极其成熟的学妹,不知怎么说话。
“你运气真好哦。”学妹戴着美瞳的眼睛又大又漂亮。
“嗯嗯。”她只好哼哼敷衍着。运气好?
“本来我进摄影社就是想认识帅学长来着,不想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学妹哀怨地叹口气,“羡慕嫉妒恨啊!”
“哦,你说的是哪个帅哥?是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吗?”夏立挠挠头,敢情人家和她搭话,就是为了……和她当初跟着周远的意图差不多。
“哪个帅哥?自然是你男朋友啦!”
“哦,我男朋——”夏立噎住了。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男朋友了?俗话说得好,单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别人一直以为你不是单身。她这么快就“被单身”了?
“谁说的啊?我没有男朋友。你肯定是听错了。”夏立急急地辩解。
“啊?”学妹一脸看到怪物的表情,“可是韩奕凡学长不是承认了你是他的女朋友嘛!”
轰的一声,夏立脑中一个闷雷炸开。
可是韩奕凡学长不是承认了你是他的女朋友嘛!
韩奕凡承认了你是他的女朋友嘛。
你是他的女朋友……
她猛然想起了会议上奇怪的一幕。
夏立的心狂跳起来,她撒腿就往回跑。
她要去男生宿舍,她要找韩奕凡问个清楚。
不然,不然就告他个污蔑他人名誉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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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立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男生宿舍外面的道路上。
周远和韩奕凡正推开大厅的玻璃门,准备走进去。
“韩——学长!学长!!”舌头打结,夏立本来要喊韩奕凡,可出口却急急改成了周远。她最初也叫韩奕凡学长,可后来慢慢改成直呼姓名,而周远则一直是“学长”。
周远扭过头,看到是夏立,便笑着转身跟奕凡说了句什么,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先走进去了。
奕凡走了过来。浓浓的树荫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夏立问。简单的三个字——为什么,他那聪明的脑袋瓜子,肯定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奕凡不动声色,慢慢地解释。
事实便是,周远在介绍韩奕凡时,指着教室最后呼呼大睡的王夏立说了一句话。
“王夏立,韩奕凡的女朋友。”
然后,在大家错愕地回头观望此女是何方神圣的时候,京展叫醒了夏立……
站在人行道旁的大树下,夏立怀疑韩奕凡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你——没有否认?”
“因为我忽然觉得——”韩奕凡突然轻笑,那微笑极其浅淡,却温润如玉,“这样的说法我并不讨厌。”
因为不讨厌,所以能接受。
夏立一呆,然后整个世界被淋头的惊喜冲刷得一片闪亮亮。
天旋地转之后,留下的感觉却是……她想哭。
她真的哭了,哭了个天昏地暗。
奕凡陪着哭泣的她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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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他会说那些话,便是料定了韩奕凡不会反对。
至此,夏立的春天到来了。
夏立和奕凡在一起,很快乐啊。韩奕凡性子很温和,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吧,他在认识夏立之前也是这样子。而夏立,自是快乐得像只老鼠,因为韩奕凡不怎么发脾气,不是很重要的事,都会依着她的性子来。
奕凡很细心,夏立的嗜睡让他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内涵。奕凡曾尝试着帮她改掉这个坏毛病,叮嘱她晚上早点休息,中午一定要午睡,改善饮食习惯……
结果却是:当他第N次叫醒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夏立时,后者揉揉眼睛,露出讨好的笑脸:“奕凡,你说的那些方法都不管用啦。我从小到大不知尝试了多少次,我爸妈都投降了。”
奕凡微蹙眉头,沉思一下,又问:“夏立,是不是因病?”因病引起嗜睡。
夏立摇摇头。“不可能啦。我身体好得很。”这句话,在几年后想起来,很可笑。
韩奕凡只好放弃了。
夏立喜欢到处乱跑。
她在原大上了一年的学,其实对学校所在的城市并不熟悉。上大二后,夏立突生感慨,觉得如果不将当地各个角落走遍,就太不值了。她既然不喜欢历史,便常常翘课了跑出去玩,自是不能让奕凡知道。可偏偏她到处乱跑,又不记路。于是只有给刚刚下课的韩奕凡打电话。
“奕凡,我找不到回学校的路了。”她苦兮兮地叫着。
“你站在原地不动,我过来找你。”没办法了,下午的计划又全部泡汤。
回去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细细看着奕凡。
“奕凡,我好羡慕你啊。”她懒洋洋打了个大哈欠。
“怎么?”他问。
“你多好,还有人辛辛苦苦帮你锻炼身体。你这出来一趟,今天的运动量就够了。”
“……”无语中。
敢情是为她脸上贴金呢。丫头的嘴皮子够厉害,没理的都说成有理的了。
他很想看看她那古灵精怪的脑袋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夏立和奕凡一起逛超市。
奕凡推着购物车找到夏立时,顿时变了脸色,转身就走。
“奕凡,奕凡!别走嘛!”夏立放下手中的物品,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来。
“你干嘛要买这种吃的!”奕凡低声训责,满脸尴尬。只因他现在正站在婴幼儿食品专柜前。旁边胖乎乎的售货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在说:“小子,你够强啊。这么年轻就结婚当爸了!”
“就买一次啊。我小时候还没这么丰富的婴幼儿食品,现在买来尝尝。”夏立拿着一盒婴儿米粉和一袋磨牙棒,振振有词。
完了,面子全部丢光。
奕凡付账的时候眼睛很不自然地望着天花板。
事后,夏立向他描述自己的心得:“米粉呢,吃起来很麻烦,我老是用水兑出米粉疙瘩。磨牙棒很硬很硬,几乎咬不动,吃完一根要半个多小时。你——要不要也尝尝?”
奕凡哭笑不得。摊上这样的女朋友,他认了。
夏立拉奕凡去看电影,3D的动画片。
她在3D眼镜下又戴上了自己的近视眼镜。看电影的整个过程,她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看完电影出来时,奕凡不动声色地问她对整部电影的评价怎么样。夏立揉揉眼睛:“鼻子上架着两副眼镜睡觉好累噢。”显然,这个答案在奕凡意料之中。他无可奈何地感叹一句:“我们以后别来看电影了,还是直接回教室。那里睡觉不用花钱。”
“奕凡,”夏立有鼻子有眼地说:“老子曰:睡可睡,非常睡。”
奕凡心中一乐,问:“还有呢?”
“孔子曰: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夏立摇头晃脑地背着,“孟子曰:孔子说得对。”
奕凡摇摇头,无奈地轻笑不语。
他渐渐意识到夏立不适合静坐,因为一坐下来,她就忍不住睡觉。于是,他俩后来的活动,全是跑跑跳跳的。
夏立和奕凡一起摄影。学校里有一大片二月兰。花开的时候,冬末的寒气还没有全然散去。旁边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唯独这一片面积比足球场还大的二月兰,粉紫粉紫,映着蓝灰的天很是夺目耀眼。
夏立嘱咐好奕凡带着相机在一旁等她,自己跑回宿舍换好衣服再过来。奕凡背着背包,手里拿着相机,看到夏立,立马愣住:“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不冷吗?”
大冷天的,她只穿一条薄连衣裙,外面套着羽绒服。夏立自知心虚,赶紧脱下羽绒服,放到长椅上,窜进花丛中:“就照几张照片嘛,很快的。”她穿着夏天里的白裙子,站在一片齐膝的粉紫花丛中,心知若是奕凡知道她要穿成这个样子,绝对不会给她照相的,所以才来个先斩后奏。
拍好照片,夏立冻得已经打哆嗦了,却仍旧嘴硬地说不冷。奕凡的脸色比她还难看,冷着脸拿起羽绒服将夏立裹好,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搭上去,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只是臭美一下下。”回去宿舍的路上,夏立说。
奕凡不说话。
“以后不会了。”她保证。
奕凡不说话。
“奕凡,你生气了?”她以为他不会生气的。
奕凡不说话。
事实证明,平时不生气的人一生起气来是很厉害的。奕凡足足有一个星期板着脸,而夏立也足足感冒了一个星期。等到夏立的感冒好了,奕凡的脸色才恢复以前的温和。他说:“我以后再不会助纣为虐,收起你那些鬼点子。”夏立吐吐舌头,谄媚地连连点头。
这是奕凡唯一一次生气。
奕凡一直拿她当小孩子,她那个时候,知道这一点,但是也没在乎,毕竟都在一起了嘛。
可事实是,她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成人了,会思考,会判断。
第5章 远与近的距离
夏立不知道别的恋人之间是什么样的,但在她和奕凡之间,她慢慢感觉出来了一些东西。
奕凡宠她,她说要逛公园就逛公园,她说要逛街就逛街。可是奕凡遇到事情却不怎么和她商量。夏立往往是从周远那里听来奕凡又参加了什么活动,干了什么事情。而夏立遇事就糊涂,要不找奕凡商量,要不找周远。
夏立和奕凡在一起时,多半是她自己在讲话,奕凡是聆听者的身份。她这才发现,除了奕凡在学校里的一些事情,别的方面,她统统不清楚。
奕凡听她说起自己家的海洋布艺店,说起儿时的糗事,说起高中时摞半米高的《英语周报》,说起她参加阳光长跑时快累得半死。
夏立不知道他家具体在莱城哪个地方,不知道他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不知道他的过去曾经。
她看到一首诗,顾城,《远和近》:
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就是这个意思,他其实离她很远。
有时候,奕凡看她的目光,远远的,仿佛越过她的头,落在天边的山峦上。
那种感觉说不清,她虽咋咋呼呼,但也有敏感细腻的一面,她感觉得到,她和奕凡之间,有着一堵无形的墙。
奕凡的内心,她不曾真正走进过。
她想,可以慢慢来的。首先的胜利就是她成了他的女朋友,不是吗?
她小心翼翼,从不曾露出半点不对劲。
起码她可以拖着韩奕凡理直气壮地面对闲杂人等的废话。
只是那废话要是来自韩奕凡的好友就麻烦了。
刘木林,据说是韩奕凡从高中到大学的铁哥们,高中同班,大学竟然也同班。刘木林很瘦很瘦,瘦到眼睛陷在眼窝里,又大又亮;瘦到不管什么衣服穿上都走路带风的地步,真正的衣带当风。
记得那一天,夏立跟在韩奕凡身后,站在刘木林面前。他俩和刘木林是偶然间遇上的。刘木林此前对于夏立仅有几面之缘。
貌似韩奕凡不曾对刘木林说过什么,因为当时刘木林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足足好几分钟。
“你确定?”
这是刘木林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他指着夏立对韩奕凡说,语气充满狐疑与不可置信。
韩奕凡淡淡地撇开目光,弯起嘴角,依旧是若有似无的微笑:“对。”
刘木林不说话了,眼神愈加复杂难懂。他摇摇头,打了一个响指,转身走了。
夏立永远都记得那难懂的眼神,因为她后来遇见刘木林时在无意中看到过很多次。总是在她兴致颇高地和韩奕凡讲着什么时,一转头,就对上刘木林深深沉沉的视线。他平时嘻嘻哈哈,吊儿郎当,那样复杂的神色出现在他身上,显得十分怪异。不过每次不等夏立看出什么,刘木林就飞快地转换了神色,龇牙咧嘴地和周围人开起玩笑。
最初夏立以为他是在质疑她有没有那个资格和韩奕凡在一起,可是时间一长,慢慢地,她发现了,刘木林不是在质疑她,而是在——
质疑韩奕凡。
这个苗头,夏立后来想,其实她第二次见到刘木林,就应该感觉出来了,只是她当时太迟钝。
下课后,夏立抱着课本去找在同一栋教学楼上课的韩奕凡。
站在后门口,她无意中听到这样的对话。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确定你现在的情况吗?因为竹林……”
“什么竹林?”夏立无知地走过去,插嘴道,“哪里有竹林呀?”
“呵呵,我先走了。”刘木林咧嘴笑,知趣地抓起桌上皱巴巴的课本,转身逃开。
夏立奇怪地看着那痩削的背影消失在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