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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差点让她爸舍弃家庭的幸福,舍弃她和她妈而去,她,会怎么想?不过,我和林小芳已恩断义绝,林小芳她爸也已回心转意,我的这个想法,如今不再具有任何实际意义。
春天的夜晚甜蜜得发腥,这种味道就像是从幸福*的门缝里飘出来的那样。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十四(1)
是是非非竟不真,桃花流水送青春。
——贯休《偶作因怀山中道侣》
收到莫西干?夏国强发来的短信时,我和沈小琴正坐在从杏花会返回济南的大巴上。这次,沈小琴主动和我坐在一起。中专作家绷着脸,坐到了车后面,挨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作协女会员。
你们县也这样吗?我把手机递给沈小琴,让她看这条短信。
沈小琴看得莫名其妙。
打靶山上砍过人,太行堤下揸过琴。打靶山,是我们县的孩子约架的地方,好多人在那里扬名立万。太行堤,靠着黄河故道,不少弹吉他的青年过去揸琴。我给沈小琴解释。
揸琴是不是就像电视剧《与青春有关的日子》演的那样,两伙人你唱一段,我唱一段?沈小琴轻轻哼着这部电视剧里的歌:春季流浪的燕归来,鲜花独自开……
差不多。我们当时唱的都是《青春》啊、《一块红布》啊,还有郑智化的歌:你那美丽的麻花辫,缠哪缠住我心田,叫我日夜地想念,那段天真的童年……
你在编织着麻花辫,你在编织着诺言,你说长大的那一天,要我解开那麻花辫……沈小琴接着哼了起来:这歌我也会,我还留过麻花辫呢。
我接着翻译短信:商贸城里下过海,跃进塔口挂过彩。商贸城,是最近几年开发的一片商业区,全是卖衣服的,好多人在那里开店,其中有不少都是有正式工作的,端着铁饭碗,自己再干一份买卖,所以叫下海。跃进塔是县中心,经常有打架的,尤其是晚上,夜市上净是喝酒喝高了的,打架,是常有的事。
四方坑里洗过澡,外环路上赛过跑。沈小琴拿着我的手机念道。
四方坑是我们那里的一个大水坑,相当于全县男人的游泳池。一到夏天,全是人,清一色的裸泳,那坑有暗井,每年都有人被淹死,现在搞开发,填了。
说到这里,我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还有外环路,过去人烟稀少,车辆也不多,小青年晚上没事,去那里赛跑,看谁跑得快。
无聊吧?沈小琴笑道。
不无聊。我说:总得释放一下荷尔蒙吧,尤其在那个精子太多,马子太少的年代。现在也不行了,车特别多,老出车祸,再去赛跑,等于玩命。
幸福*洗过头,一中操场摔过跤。沈小琴接着念。
县委前街打过劫,影院广场洒过血。体育场上练过腿,砖摞后面亲过嘴。
打劫主要是抢游戏币,大孩子抢小孩子,小孩子抢更小的孩子。现在好像都是直接抢钱,然后去上网。电影院广场门口热闹,打架的多,很多人都在那里打过架。我摸了摸脑门,说:为了打架厉害,好多人都练散打,体育场有个大厅,有沙袋子啥的,随便练,至于砖摞后面亲过嘴,那就有故事了。
接着,我给她讲了老六和陈小静的故事。
哈哈。沈小琴大笑:这些事儿你是不是都干过?
我可没有。我说:我是好孩子。
我才是好孩子呢。沈小琴说:我上中学的时候,就知道学习。
不会吧。我说:像你这样的,也算有几分姿色,能没有人追你?
我那时候就是个柴火妞。
你以为你这时候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无意瞟了一眼沈小琴的胸部。
【周小敏列传001】
起找周小敏,至单挑,一晚。
周小敏皱着鼻子从教室里走出来,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你身上咋一股酒糟鱼味?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穿了一件白衬衫有关系,她大概把我当成了一名厨师,可惜我做酒糟鱼不是用锅,而是用胃。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十四(2)
我明白了。周小敏开心地说:你喝酒了,也吃了鱼!
我干笑两声,表示承认,周小敏为自己灵敏的嗅觉得意起来:你是不是想找我们班的卫生委员,帮你查查个人卫生?
我一点也不觉得她幽默,在我认为,所有的女生似乎都没有什么幽默细胞。幽默,对女生来说并不重要,说出多么幽默的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嘴好看。周小敏的嘴好看,脸也好看,这么好看的嘴脸,让我心满意足,如果,她非要试图让自己幽默的话,看在她嘴脸的分上,我也能原谅。
没事?我回去了。周小敏撅着嘴说。
没事找你弄啥。我一边说,一边想,下面的对话是否会和我那时候找小黄毛雷同。
啥事啊?有事说事呗。果然,周小敏也这么说,不过她说话的语气比小黄毛要柔和,大概是已经和周小敏有过一次交往的缘故。
你叫啥名儿?我叫王小明。和周小敏说这套,明显比和小黄毛说时要流利,我脸皮厚了,还喝了酒,丝毫也没有局促感。
你叫王小明,和我有啥关系?
有关系,我们往后交个朋友。
周小敏扑哧一声笑了:我为啥要和你交朋友啊?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可你没问我想不想啊?
你为啥不想啊?认识我是你的荣幸。
你又不是赖宁。周小敏眨巴着眼睛说,她的眼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都能听见风声:也不是李宁。
可是,我能让你不得安宁。我点上一支烟:如果你不和我交朋友的话。
嗯,吓死我了。周小敏嘲笑我刚才话中包含的那一点点威胁。
还有更可怕的呢。我说:生命危险。
哦。周小敏淡淡地说:恁厉害?
你想啊,你其实对我一见钟情,非把情深深压抑在心底,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我主动送货上门,你一时不好意思,给拒收了,这件事足够你后悔一辈子。我滔滔不绝地往外喷烟和唾沫,自个都被自个的话感动得对自个肃然起敬:你将揣着单相思痛不欲生,万一想不开,从磐石大厦楼顶纵身一跳,就只能化作世人关于红颜薄命的叹息了。
周小敏忍不住了,好看的嘴唇哧溜一下,裂成一个小月牙:你想象力真丰富,应该去写小说。
我继续猛吹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写小说的啥作家,有本事就全去得诺贝尔文学奖啊!
在我天花乱坠的话语中,周小敏的眼睛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温热,像澡堂子的喷头放出的水,冒着白色的热气,冲得我浑身酥软。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发现周小敏的嘴湿漉漉的,鲜红鲜红,像一枚图章,正盖在我的心头。
周小敏剧变的脸色让我打了一个寒战,我转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周小敏教室的后门走过来一个人,站在我身后,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这个人穿着一件蓝色的运动服,敞着胸,里面是一件红黑相间的AC米兰队球衣,个子比我高半头,紧绷在骨头上的肌肉和骨头一样坚硬。他深陷的眼窝里发出蓝色的光,由于他的年龄没有我大,这种目光不能把我吞噬,可足以透过我的胸膛,把我的后背逼出一层冷气,我甚至能听到,他的牙齿和拳头都在格格作响。
周小敏的解释明显是在掩饰慌张,不过,还是打破了我们三个人之间冰一样的沉默:峰子,他来找我点歌呢!
峰子没有看周小敏,依然用眼睛如牙齿一样咬住我的眼睛,死死不放。
他真是找我点歌,明天他们班同学有人过生日!
周小敏撒谎的水平和她幽默的水平一样,令人不敢恭维,别说是峰子,就连我都不能相信。峰子的眼睛已经把我的眼珠子像嗑瓜子那样嗑开了,但他还是不满足,目不转睛地嗑着我,一言不发。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十四(3)
他一定认出我来了,就算,他过去不认识我,通过前两天那次踢球,也多少会对我有些印象。他应该知道我和老六、夏国强都是高三不好惹的学生,上次他在老六那里吃了亏,摔成那样,也没敢和我们理论,我想今天他也许并不敢把我怎么样。不过,上次我们是三个人,可以三英战吕布,今天吕布面对我一个人,会不会把我像董卓那样干掉呢?谁让我们冤家路窄,谁让,貂蝉有一副那么好看的嘴脸呢?
这时,从教室里出来三个男生,他们一个从教室前门往外走,另一个从教室后门往外溜,还有一个,从教室中间的窗户往下跳,几乎同时在教室外现身,迅速敏捷地汇成一排,集中到峰子身后,又分散开一些距离,站定。他们都不是上次和峰子踢球的那些同学,也和那些同学不太一样,他们虽然都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但脸上的肌肉明显要比一般的高二学生凶悍得多。
咋了峰哥?一个小胖子晃着肩膀说。
峰子没回应,而是对站在我后面的周小敏说:你先回教室。
敏姐,走,回教室。小胖子很机灵,用身体挡住周小敏和我之间的视线,笑嘻嘻地对周小敏说:没事,敏姐,你先回去。
周小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小胖子拽着毛衣往教室里拉,也许周小敏害怕自己的毛衣被拽坏,或者怕被随时可能到教室来检查的班主任看见,她半推半就地回教室了,只留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小胖子把教室的门一关,瞪着玻璃球一样的小眼睛冲我走来,用手推搡了一下我的肩膀:耍能是吧?来我们班挂茬?
我被小胖子的言语激怒了,不再考虑那么多,一记右钩拳正打在他的左脸上,他捂着脸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和小胖子一起出来的男生见状,就要一哄而上,峰子大喝:都别动!
为啥?峰哥?为啥?
峰哥!是他先动的手!小胖子从地上还没起来,用手指着我大喊。
教室里的同学也听见了我们的争吵,一扇扇窗户一只只好奇的耳朵,扑棱扑棱撑开,有几颗胆大的脑袋从窗户里往外探。峰子冲那些脑袋低喝一声:看啥!都给我好好上晚自习!
你想咋着吧?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我,也豁出去了,仰起脑袋,壮起胆子硬充英雄。
单挑。峰子说。
好!周六去打靶山!我这是缓兵之计,如果现在交手,我必定吃亏。
现在,现在单挑。峰子的语气斩钉截铁。
在这儿单挑?我冷笑道:恐怕不合适。
出去单挑。峰子说。
我被他们左拥右夹,去了学校外面那片空地。这当中,他们推搡了我几下,我骂了几句,故意把骂的音量提高到最大。我多么希望能在路上碰到熟人,碰到马小刚、夏国强、老六,即使是真的单挑,有他们在,我也多了几分胜利的信心。哪怕,碰到海涛也行,我可以让海涛赶紧去叫人。这些希望在走到那片空地的时候完全破灭,那是一片和亲嘴关系密切的空地,现在,为了一个嘴,我必须和峰子单挑,我记得我曾对小黄毛说过,亲嘴不过是西方人见面的礼节,谁料想,为了这种礼节,我竟要像西方人那样去决斗。
半边脸肿得像痄腮一样的小胖子拣了一块砖头,气冲冲地对峰子说:峰哥,我来和他单挑。
小胖子的这个主意不错,我完全同意。并且,我深信,如果是他和我单挑,不出意外的话,另外半边脸也能变成痄腮的效果,在几何上形成对称图形。
峰子拦住了小胖子,又对另外两个男生说:你们,谁都别动。
峰子脱下运动服外套,让小胖子帮他拿着,把下半截塞到运动裤里的AC米兰球衣拽出来,脖子在空中写了个十字,一只手向前伸开,另一只手拍拍胸脯,冲我说:来吧。
我也象征性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先是用脚尖钻了几下地,又弯下腰,用交叉着的双手去亲吻地面,小腿肚都抽筋了,也没沾上一点儿土。这时我的酒已经全醒了,身体感到疲劳万分。即使在身体最好的状态下,我也没法和峰子一对一交手,更何况,是现在。
我把腿抬到砖摞上,用力往下压。峰子对着空气挥了几下拳头,我似乎感到,他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把我打成了痄腮的小胖子,我还听到我的牙齿掉到砖头上发出的声音,它没有花生米落到盘子里那样清脆,也不像玉米粒落到石磨上那样沉闷,这种声音发黏,又发咸,和着我嘴里流出的鲜血在砖头上滚动。
这一刻我恨透了自己的懦弱,就是被黑胖子和高个子打,我也没这么害怕过。我在心里骂我自己:你给我挺住!不就是个高二的毛孩子吗?不就是和他单挑吗?又不是和李连杰单挑。
我的双手放在峰子肩膀上时,他同时也用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们的脑袋抵着脑袋,像两头角顶在一起的公牛。不过,这两头牛差了一个级别,很明显,一头牛是从上往下压,另一头牛,则是从下往上拱。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人单挑过,我甚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开打,而是要先揪住肩膀,撕扯一番,我们又不是在一中的操场摔跤,这种撕扯根本没有意义,何况我也撕扯不过峰子。忽然,我从峰子的肩膀上松开右手,攥成一个强有力的拳头,然后使了全身的劲,把自己的肩膀从峰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