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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老六的共鸣是跟“茅台”学的,比起“茅台”的共鸣来说,顶多算“金六福”。
你不愿做一片云,因为云儿会被大风吹散。
你不愿做一阵风,因为风儿会被大山阻拦。
你不愿做一座山,因为大山会被河流截断。
哦,朋友!
何必追寻完美的自我
就是太阳也有暗暗的黑斑!
无法成为蛟龙,就做一条小鱼
无法成为雄鹰,就做一只小鸟
同样翱翔在祖国的蓝天!
诗写得真好。林小芳赞许地说。
关键是朗诵得好。老六不服气,嫌林小芳没有夸到点子上:尤其是最后这句“祖国的蓝——天”,多高啊。
比《血染的风采》还高吗?夏国强腾出嘴,插了一句。
老六没理夏国强,他嬉皮笑脸地问林小芳:提提建议,提提建议。
挺好。林小芳淡淡地说:真的。
我有个建议。夏国强放下手中的饭盒:你朗诵最后这句的时候可以装咳嗽!
我们全笑了。
老六狠狠地瞪着夏国强说:全兴!
晚饭苗翔请了我、夏国强、老六和林小芳四个人,去了一个比上次的饭馆档次高一些的饭馆,还专门订了个小单间。 。 。。 想看书来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四(3)
一见林小芳,苗翔就主动把手伸出来:你好,久闻大名。
林小芳微笑着伸出手和苗翔握了握:你好,久闻你大名。
原来他们两个不但各有大名,并且互相久闻,我心中陡生失落。接着,苗翔继续和林小芳搭话,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很多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的话题,尤其是在他们相视而笑的时候,双双露出的那对小虎牙,硌得我的心一阵阵发疼,我甚至产生了把苗翔的小虎牙拔下来安在自己嘴上的冲动,或者再狠狠心,把林小芳的小虎牙拔下来,安在陈小静嘴里也成。不过,陈小静没有来参加艺考,据老六说陈小静的爸爸坚决反对女儿走这条路,说实话,陈小静的爸爸真是高瞻远瞩,比老六对陈小静的认识客观很多。
你认识老虎吗?苗翔装作不经意地问林小芳。
认识,他追过我。林小芳的话很平静。
哦。苗翔说:听说他被判了八年。
挺可惜的。林小芳说:他爹前年刚被车撞死。
他们说的这个老虎,我和夏国强都知道,是县城赫赫有名的社会青年,打起架来出手狠毒,令人十分敬畏,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还追过林小芳,我禁不住对林小芳刮目相看。
老六的话打断了苗翔和林小芳兴致勃勃的交谈:你们俩一见钟情吗?
苗翔笑笑,没说话,林小芳笑着应答:胡说啥啊,我和王小明才是一见钟情呢。
不敢当。我咽了一口菜:顶多是你一相情愿。
夏国强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笑声到后来,感觉更像是冷笑,笑得我有些发毛。
干杯!老六冲林小芳举起杯子,林小芳今天喝了不少,却来者不拒,举起杯子,和老六一饮而尽。
咱们去爬山吧。老六兴致勃勃。
大半夜爬啥山啊?夏国强说。
夜攀,不懂了吧,千佛山晚上免票。老六得意地把脑袋转向苗翔。
明天白天去吧。苗翔说:从后山上,也不用买票。
好啊。林小芳说:我还真没爬过山。
我们也没有啊。夏国强埋怨苗翔:你真不够意思,我们来这么多天了,你也不带我们爬山,林小芳一来,你就要爬山了。
苗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没提啊,今天也是老六提的,算了,明天一早,大家一起去爬山。
那就喝到天亮。老六不依不饶。
别。苗翔说:我们去看通宵电影吧。
这一提议得到了我们一致认可,并且,是赞叹性的认可。济南真是个大城市,竟然有通宵电影。通宵这个词在我们认为,意味着神秘的诱惑。因为,就在几天前,有人顺着招待所房间的门缝里,塞进一张粉红色的宣传单,上面写着:通宵电影,够骚够火够刺激。
多骚?多火?多刺激?不去看,永远也不会知道。
等苗翔结完账,我们五个人去了历山剧院。在路上,我们晃晃悠悠并排前行,林小芳走在中间,我和老六紧靠林小芳左右,苗翔和夏国强走在外面,每当后面有车按喇叭的时候,我都故意拽拽林小芳的胳膊,她的胳膊很细,却充满韧性,拽起来很舒服。林小芳的身上还散发着特别好闻的雪花膏的香气,清凉惬意,沁人心脾,时不时飘起的发梢正蹭到我的耳根,寂静的深夜,我们高声叫喊,纵声大笑,春天的风吹得我们心花怒放。
进了历山剧院,我才知道,通宵电影原来不过如此,看了十分钟,我就睡着了,当时放的是《纵横四海》,周润发和钟楚红主演的,我曾在县城的录像厅里看过,一阵阵往上涌的酒劲让我没有了再看一遍的精神。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四(4)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的两条腿都麻了,脖子在坐椅上仰得生疼,夏国强把我推醒:快看,好片子。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林小芳呢?我小声问夏国强。
不知道,开始她和苗翔坐在我这边,不知道啥时候走的。夏国强直勾勾地望着银幕:我也睡着了,刚才观众都乱喊换片子,我才醒。
我转头往后看,多么希望能够看到林小芳就在我们后面坐着,哪怕是和苗翔一起坐在我们后面也行,哪怕两个人动手动脚也行,就是亲嘴也行,可我的脖子都拧痛了,也看不清后面那些观众的脸,只有黑压压的肩膀,黑压压的脑袋,和一双双狼一般泛着绿光的眼睛。
他们不会是回宾馆了吧?我心想,这个念头让我很是绝望。我假装打了个呵欠,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水,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无耻。
外国人就是开放。夏国强的声音有些发颤:中国电影连亲嘴的镜头都是剪接在一块的,根本不真亲。
作为一名正准备考导演专业的学生,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他的错误观念:你咋知道不真亲?
当然,我表舅就是导演,拍过《少林寺》,还有《大决战》。
全兴!我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夏国强的谎言,心里悲喜交集。
一个重重的、冒着酒气的脑袋从旁边靠到我肩上,我抱着这个脑袋使劲晃了几下,老六从睡梦中醒来:你活够了吗?
我指了指银幕,老六猛地打了个哆嗦,顿时变得精神抖擞:放多大会儿了?
慢慢看吧,我上厕所。说着,我站起来,猫着腰走到过道上,匆匆走出电影院。
天已经蒙蒙亮了,世界就像一张黑白底片,刚刚在显影液里泡出了影子。清洁工人正在打扫路边的垃圾,那些刚刚度过了一夜的垃圾,仿佛也经过了一场黑夜的洗礼。春天让它们度过一个甜蜜的黑夜,此刻,黑夜从它们身上一点儿一点儿离去,把甜蜜一丝儿一丝儿抽走,这些垃圾又散发出了垃圾本来的味道。它们只能被集中起来,抛弃到远方。
我忽然发现马路对面的台阶上,坐着一对男女,男的用胳膊揽着女的,女的把头轻依在男的肩膀,一脸幸福的表情。
我在心里原谅了他们,他们,不过是在等我们散场。
等夏国强和老六从电影院出来,苗翔就请大家吃早点,我们在路边的小摊吃了一大堆油条,每人喝了至少两碗豆浆。冰凉的身体在豆浆的温暖下渐渐复苏,然后我们就回招待所睡觉,没有人再提爬山的事。
后来的几天我们弹尽粮绝,每顿饭都由林小芳出钱,她每次都毫不犹豫,并且退了福林宾馆的房间,搬到招待所来,把我们所有人的房费一直交到艺考结束那天,夏国强曾善意地提醒她尽量节省一些,因为还要留够买车票回家的钱,林小芳说:没事,我爸爸会来的,咱们的车票全包在他身上。
林小芳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从最初的国民党女特务,变成了电影中的侠女,不仅眉眼如画,更是古道热肠。她和苗翔的来往也被证明并没有实质上的发展,苗翔私下对夏国强说:亲倒是亲了,可她不让办。
林小芳并没有报考音乐专业,而是和老六一样报了表演专业。这一点我们的确有点惊讶,已经自诩为表演大师的老六直接就问林小芳:你也会表演吗?
林小芳笑了:有人说我笑起来像巩俐呢,都有两颗小虎牙。
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夏国强借机仔细端详着林小芳:不过巩俐长得土点,你更像张曼玉和林青霞。
朗诵诗歌你准备了吗?老六装腔作势地说:你朗诵一下,我给你辅导辅导。
林小芳笑而不答。
形体考试你准备了吗?老六又变得迫不及待:跳啥舞?
林小芳还是笑而不答。
你说说,没事。老六说:表演专业虽然就招二十个人,不过,已经定好了,男生八个,女生十二个,咱俩一起考,根本构不成竞争。
老六这么认真的姿态把林小芳逗乐了:其实我啥也没准备,本来我想考音乐专业,我爸正好认识个艺术学院的老师,谁知道那个老师说我嗓子条件不太好,有些沙哑,不适合搞声乐,就建议我考表演,碰碰运气吧。
夏国强递给林小芳一根烟,林小芳还没叼起来,夏国强和老六的两只打火机几乎同时打着了递到她的面前。林小芳摆手说:谢谢,我等会儿再抽。说完,她长叹了一口气:反正,我别的大学也考不上。
我和夏国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六也低着头,用拇指拨弄着打火机,这一瞬间我们都想到了自己未卜的命运,因此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我们从县城来到济南,新的生活刺激着我们的脑垂体,新的环境使我们感到世界的庞然无序。我们拼命的自信,盲目的追寻,自私的渴求,矫情的放纵,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得到一种体面的承认。我们还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还没做好被伤害的准备,每个人既朝气蓬勃又无比脆弱。梦想在南,我们就往南跑,梦想在北,我们就往北跑,殊不知,这样只会和梦想同极相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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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五(1)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下午四点,新世纪电影城的人不是很多。我用朋友送的赠券换了三张电影票,影片是沈表弟选的。他眉头紧锁,用不屑的表情瞅了半天场次表,说:《大电影二》。
这个电影好看吗?我不知道他的选片标准是什么。
沈表弟说:我看过《大电影一》,不错,很清楚。
放映厅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只有一对情侣,正坐在我们身后。我们的座位是买票的时候自选的,从前后左右来看都是正中间。影片全是一些粗浅、简陋的搞笑桥段在七拼八凑。大部分观众从头笑到尾。
当然,由于全场只有五名观众,大部分观众在这里是指沈表弟和那对情侣。沈表弟笑起来很狂放,有时候一边笑一边喊:哈哈!我操!哈哈哈!
我想起沈小琴敲门时的节奏,心想:他不愧是沈小琴的亲表弟。
电影不好看本来对我无所谓,我可以在电影院里睡觉,就连《指环王》那样震耳欲聋的电影,我都可以睡得打呼噜。这次不行,由于观众太少,沈表弟的笑声格外突出,我刚迷糊起来,就被沈表弟哈哈哈哈地惊醒。
沈小琴坐在我们中间,看得心不在焉。我小声问她:你表弟小时候被狗咬过吗?
没有。沈小琴肯定地说:他倒是打死过几条狗,和同学一起,剥了皮,肉拿回家煮着吃。县城所有的狗见了他都躲着墙根走。
好不容易才熬到电影散场,我问沈表弟:你对这部电影作品有啥评价?
沈表弟脸上残存的笑意忽然蒸发,严肃地说:声音太大了。
比你家的电脑音响大,是吧?我又好气又好笑。
我请你们吃必胜客吧。沈小琴说。
必胜客不就是把肉烧饼的馅糊外面嘛。我说。
垃圾食品,还有肯德基。沈表弟说。
你都吃过啊?我存心逗这小子。
我们县城有得KISS。沈表弟说。
得KISS?我又糊涂了,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沈表弟的普通话说得别别扭扭,等沈小琴用标准的普通话把这个单词翻译过来,我才明白:德克士。
幸好他还有自知之明,不考表演考导演。否则,真当了演员,除非拍他们县城的电影,什么片子也没法接。
我领着他们,去了共青团路的一家锅贴店。
这家锅贴店的门脸很小,门口竖着一个破烂的灯箱,上面只有两个字:锅贴。据说,这家店过去是对面的国营春江饭店的锅贴部,后来分出来的,完全保留了八十年代国营饭店的经营模式以及服务态度,但由于其锅贴味道好,食客依然很多。
一进门,我让沈表弟先找张桌子坐下,然后拉着沈小琴去柜台。
干吗?沈小琴说:喊服务员来点菜不行吗?
这里不兴这个。我说:要先买票,你请客,所以要拉着你去买。
沈小琴不太情愿地跟我走到前台,两名女服务员一胖一瘦,冷冰冰地望着我们。
一斤素锅贴,一盘炒三样,一份全家福。我转头冲沈小琴说:掏钱。
没发票。胖服务员哼了一句,撕下了三张小纸片,上面印着我点的内容。
等着吧。瘦服务员说:好了喊你。
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