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她嫁了过来,及后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小日子虽不算很难过,毕竟没甚前景。
方达沉思一会,这才把心中谋算了小半年的想法和盘托出:“巧娘,当初把你婚配给明发,却是看中他是一个读书人,甚有前途,如今他只在方大户家当账房,每月得的是一点死银子,虽饿不着你们,依哥哥看来,却无甚用处。不若重拾经学,下点苦功考个举人罢!你且放心,明发若重拾经学,家里一切费用和上京考试的总总费用,为哥的全包了。”
“这……”巧娘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犹豫着说:“大哥这几年出海行商虽也赚了些,但信哥他们也渐渐大了,怕要用到银子。再者,明发早年虽考取了秀才,然停了这几年,再要拾起经学,怕是生蔬了。若是考不中举人,却费了银子,又失了方大户家那份工,可怎生是好?”
方达挥手止了巧娘的话道:“你且莫忧心那么多。实话对你说罢,我这次出海,却是狠赚了一笔的,寻思找个铺面做些绸缎生意,不再出海了。只是自古便分士农工商,做商人的,再有钱也比不上做官的。信哥他们又不是读书的料,你家荣哥他们又还小,待要扶持一个信得过的来考取功名,除了明发再无其他人选,少不得搏一搏。若是明发考不中,我自有法子再为他谋得一份不错的工。”
贵姐儿听得方达的话,知道这是一个极会谋划的人。他若是培养了爹爹当上官儿,爹爹自然得为他服务,官商自然就勾结起来了。虽然有考不上的风险,但是比起考上的利益来说,却是值得大力投资的。
巧娘听得方达如此说,自然意动,笑道:“待晚间明发回来,我却与他商量了,过几日贵姐儿满月,自然过去拜访哥哥嫂嫂,再细细的说。”
婴儿听床脚
吃饭时,巧娘先把方达的意思跟郑婆子说了,郑婆子自然欢喜,忙着在碗底先卧上两个鸡蛋,这才盛了饭,又挟了好几块肉放在饭上,看看再挟菜那肉就要掉下来了,这才把饭放到方达面前说:“亲家舅舅,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让你见笑了!”
郑婆子初时嫁与郑尾生作填房,上头虽有原配所生的大儿子郑明兴冷眼看着她,毕竟得尊她一声娘,并不敢太过份。也算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不想郑尾生一病去世,族里长辈全助着郑明兴,不把她与郑明发郑明业放在眼里,全靠郑明发争气,助着她渡过了艰难的日子。
因巧娘这头亲事是郑尾生在世时定下的,还道方家必定会悔婚,不想方达如常把妹子巧娘嫁了过来,郑婆子当时就说了:“亲家舅舅好信义,将来必有好报。”因此,对方达格外尊敬,更兼方达每回来看妹妹,从没空过手,言语态度也从没透出看轻郑家的意思。郑婆子对巧娘这个大哥,便存了十二分的厚待。每回方达来了,郑婆子甚至不让巧娘下厨,只让她伴着方达说话。这回方达说要助着郑明发重新考举人,郑婆子如何不感激,吃饭时只是刻意奉承方达。
方达因又赞贵姐儿好福相,笑与郑婆子道:“虽是女娃儿,你们可莫看轻了她,待得略略懂事,也该让她读书识字。”
郑婆子笑呵呵回道:“论理来说,小户人家的女娃儿,就是草籽命,哪里金贵得起来?偏生郑家与别家不同,自打郑太爷那代起,男丁一生就是一串,女娃儿却生的少。这一少就娇养起来了。现下明发就止得一个大姐明芳,还是前头人所生的。我生完明发虽也育了一个女儿,不上一岁却没了,伤怀了小半年,及后来又生下明业,才解了一些闷气。再说明兴这一房,也是生下三个儿子后才育了一个女儿的,如今看待的比儿子们还金贵。更别论咱们贵姐儿了。如今咱们吃饭,来荣他们几个还怕贵姐儿躺大床上没人陪,几个猴子难得的安静下来守着妹妹呢!”
说的方达倒笑了起来。
至晚间郑明发回来,巧娘把方达的话转述了,郑明发自然是愿意的。他现下日间在方大户家做事,晚间回来便教自己几个儿子读书写字,究竟放不下从前那份心思,常趁着空隙自行看经学之书,胸间也藏有一些独到的时论,只是上有老,下有小,万不敢弃下家庭负担,再作那些赶考的想法。如今又有了机会,不禁喜动颜色,笑道:“虽说贵姐儿好脚头,一出生便带携了几件好事。但这件事却是你大哥疼爱你之意,若是我考上了,你自然是夫人了,呼奴喊婢的,也不用再镇日劳作。”
巧娘见郑明发并不担忧万一考不中之事,倒似胸有成竹一般,便也放下心来,寻思究竟是自己大哥助着,考中了自然晓得报答,若是真考不中了,将来这份人情再慢慢的还也使得的。因此也带笑说:“看我大哥那意思,倒有几分把贵姐儿当媳妇儿,先助着亲家发达的意思,并不单单是疼爱我这个妹妹。”
巧娘说起方达是十分中意贵姐儿的,若是郑明发考不中了,方达家自然是一门体面的亲事。若是考中了,也得与方达家联亲,两家结成一家,牢固关系,才不枉方达培养郑明发一场。说来说去,贵姐儿似是许定了方达家的儿子了。
郑明发听了巧娘的话,迟疑一会说:“咱家贵姐儿不是八字大,怕他们家儿子压不住吗?而且,要是配他家大儿子,年龄却嫌大了些。若是配他家小儿子,却委屈了我家贵姐儿。”
巧娘捅捅郑明发的额头说:“他家大儿子信哥儿都快可以娶亲了,自然等不得我们贵姐儿长大。只在底下几个中挑一个罢了。至于说八字大这件事,却还有一法可解决。”
巧娘说着,见贵姐儿醒的不甚安稳,忙把她抱起来把尿,果然憋了好大一泡尿。待得把完尿,把贵姐儿妥妥当当放到大床上,小心盖好被子。回头见郑明发还等着她的下文,这才接着说:“贵姐儿八字大,只要在出嫁当日请几个命硬的婆子伴着她,压下她的煞气,自然冲撞不到她的相公上头。且信哥儿底下还有四个弟弟,总不会个个的八字都轻浮的不经一冲。”
自打郑尾生去世,郑明发便生生明白了人情冷暖,但他毕竟是忠厚的读书人,心底还是残存着些许读书人的傲气骨气和迂直,觉得方达助着自己,自己便要把女儿许配与他家儿子这事,有点儿卖女求荣的味道,心中委实不大乐意,再加上,他总还认为自己是书香世家,女儿也该嫁入书香世家,而不是商人之家。
见郑明发不作言语,巧娘也知道他心中有疙瘩,叹一口气说:“你若真不愿意咱家贵姐儿嫁到方家,我便想法子拖着此事罢!只是一条,你若是考上了,大哥的恩德可得加倍的回报才是。”
“这个当然!”郑明发心中感激巧娘,不顾老夫老妻,伸长手便搂过亲了一口说:“得妻如此,夫复何幸!”
巧娘羞红了脸,推开郑明发说:“仔细贵姐儿看了去。”
“贵姐儿晓得什么?”郑明发灯下看巧娘,见她这段子身段越法圆润了许多,此时红起脸来,颜色极是动人,不由又伸过手去紧紧搂住,低声说:“还有几日才出月子?我有些儿等不得了!”
贵姐儿被一些暧昧的低语声吵醒了,张开一双婴儿星星眼,就着朦胧的灯光,看到大床前一双人影正相拥着亲嘴呢!一时吓得忙又闭上眼,心里道:不知道婴儿会不会长针眼?
巧娘终是怕冲撞了传说中镇守未满月婴儿的月婆,不敢由着郑明发胡来,推开他说:“你都忍了这几个月了,也不差这几日,待出了月子再……”
郑明发一把堵住巧娘的嘴,过一会才松开,喘着气说:“一刻也等不得了,可怎生是好?”
巧娘又啐了郑明发一口道:“你舀一桶冷水,洗洗去去火罢!”
“我这当口火烫火烫,这一桶冷水下去,怕得大伤元气。伤了我的底子,异日后悔的可是你。”郑明发哪里肯出去,依旧痴缠。
贵姐儿躺在床上听得这话,小心肝乱跳:老爹,你可要忍住啊!至少忍到俺这个未满月的小婴儿睡着为止,那时,任你地动山摇,俺只香梦沉酣。一边乱想,一边默数绵羊。天幸婴儿容易困倦,不一会就又沉入梦乡了。至于老爹老妈最后有没有那啥啥,贵姐儿就不得而知了。
被占了便宜
贵姐儿满月后,巧娘略收拾了收拾,本待上方达家去的,方达却带了自家婆娘董氏和六岁的小儿子方文伟来了,还带了许多吃食过来。
“哥哥,嫂嫂,来便来罢,又带这许多东西做什么?”巧娘抱了贵姐儿迎出门口,嘴里嗔怪了几句,腾出一只手去摸方文伟的头道:“小半年没见,伟哥愣是高了大半个头。”
贵姐儿被巧娘打横抱着,眼睛只瞧得见蓝蓝的天空,大人们如果不凑过来看她,她便瞧不见别人的脸,这会儿听得伟哥两个字,想起前世某种极受男士欢迎的药物,眼珠不由骨碌碌转向旁边,使劲想去瞧是哪个倒霉催的孩子叫了这个名字。这一使劲,头倒略略转向外,还没瞧清楚前面的人,却听一个婆娘惊奇的叫道:“才满月,这个头就晓得动了!”说着过来托起贵姐儿的脖子,把她扶着靠在胸口抱了过去,嘴里“啧啧”声逗着贵姐儿玩。
贵姐儿听得自家娘亲管这个婆娘为嫂子,知道这是大舅母,见她落力逗弄自己,只得很给面子的跟着学她的声音“啧”了一声。
“哟,天啊,出声了,出声了!跟着我啧了一声哪!”董氏生了五个儿子,一见别人生女儿就眼红,此时见贵姐儿白白胖胖,小鼻子圆圆的,小嘴嘟着,特别的惹人爱,一抱过来,软乎乎的,非但没有农家奶娃那股洗不干净的尿燥味,倒是飘出一股好闻的奶香味,不由心肝儿肉的叫起来,顾不得避嫌,冲巧娘就说:“这个儿媳妇我可要定了!”
巧娘先是一愣,脸上却马上装出笑来,嘴里说:“瞧我,都忘了请你们进家了,尽站门口闲扯呢!”说着让方达夫妇和方文伟进门,又朝方达说:“婆婆前天把家里两头猪卖了,把猪圈打扫的干干净净,现下堆了柴草,再没以前那股猪燥味熏人了,哥哥嫂嫂只管放心进去。”
董氏听得这话,倒笑了说:“说的倒像我们是娇滴滴的美人,味儿一熏就倒了似的。”
郑婆子听得人声,也早迎了出来,嚷道:“亲家舅舅亲家舅母快些请进来罢!明发出门去买东西,还道买了回来,就带了巧娘和贵姐儿到亲家舅舅家坐一坐呢,不想你们倒先赶来了。”说着话,看方达夫妇进了门,忙着搬椅子腾地方让方达夫妇坐下,又去摘下挂在钩子上一个小篮子,取出一盘自制的蕃薯干塞与方文伟吃,这才紧着泡了茶过来递与方达夫妇。
董氏暗暗点头,郑婆子不愧跟着郑尾生过了十几年好日子,这些待客之道倒没忘,做的有模有样,大人孩子都没冷落着,轻重远蔬分的清清楚楚呢!眼见巧娘让她喝茶,伸手过来要接过贵姐儿,却不舍得还回去,笑着道:“茶先放着,我待会再喝。”一壁说一壁又去逗弄贵姐儿,想让她再跟着学“啧啧”声。
贵姐儿见董氏嘴里“啧”个没完,心里烦腻:大人真无聊,这么一个声音也能重复这么多次不带一点变化的。怪不得许多婴儿无缘无故就哭呢,肯定是被大人闷哭的。
方文伟吃了几块蕃薯干,也围过来看贵姐儿,嘴角还没擦干净,便啧的一声亲在贵姐儿脸蛋上,又用嘴去拱贵姐儿胸口,想逗她笑。
贵姐儿被方文伟这一亲,只觉脸上粘粘的,带了一股蕃薯味,再被他往胸口一拱,虽说对方只是小男孩,也觉被占尽了便宜又没法讨回来,心里着急,只得使出唯一杀手锏,哇哇大哭起来。
“可能饿了!”巧娘听得她的哭声,忙从董氏怀里接过贵姐儿,背过身子解开上襟便喂奶。董氏和方文伟还不放过她,围了过来观看她吸奶,一边讨论道:“吸的可带劲了,力气不小。这么能吃,怪道抱过来沉沉实实呢!”
郑婆子听得董氏说话不避忌,便提醒道:“亲家舅母,贵姐儿还小,脸嫩,经不起赞。”
董氏这才想起这乡下的风俗一般不当着奶娃娃的面赞她的,反而是要当着她的面说她丑说她像猫儿狗儿之类,道这样才好养活。不由拍了拍手说:“贵姐儿这般惹人爱,我一见爱都爱不过来,倒忘了这个了。”说着待要依风俗说些反话数臭贵姐儿,见贵姐儿已是吃完奶沉沉睡去,一时怕吵着她,却止了话,只挥挥手示意巧娘先把她抱进去睡觉再出来说话。
巧娘安顿好贵姐儿,出来时见郑明发也买了东西回来了,正跟方达夫妇说话,忙也搬了一把小椅子过去坐下。
方达听得郑明发已是辞去了方大户家的工,又打听得家族里出去做过官的一位同宗不日将会回乡,打算去拜访他,想法拜在他门下当弟子。不由抚掌道:“妹夫倒真开了一些窍,不像一些自高身价的贫家学子,只一味读死书,不晓得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