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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冥锐硬是吃了一鞭子,腰腹用力翻身上了马车后,一拳将黑衣人大落下去,他勒住缰绳让狂奔的马匹慢慢的停下,李冥锐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三人,长长出了一口气,总是是赶上了,若他无法完成宁欣的嘱托,他没有脸面再见宁欣。
村民同黑衣人的战斗也接近尾声,黑衣人大多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村民恨不得直接一棒子敲下去了结这些畜生!
“他们不是长乐公主的人,长乐公主知道有人打着她的名头行凶才让我赶过来阻止。”
不得不说李冥锐憨厚的外表占了很大的便宜,劫后余生朴实的村民们愿意相信他,对李冥锐恩公恩公的叫着,哪怕黑衣人说他们是长乐公主的侍卫都没有人相信。
马车上的妇人清醒过来,她先是抱紧了自己的孩子,怯生生的问道:“你是谁?”
李冥锐拉开一定的距离,说道:“我受长乐公主所托来救援你们。”
“未亡人多谢这位大侠相救!”
妇人二十多岁却一身寡妇装束,她本就寻常的眉眼又因为眉宇间的死寂显得暮气沉沉,那双眼眸若古井一般毫无生机。李冥锐皱了皱眉头:“未亡人?你丈夫。。。”
“他去了。”
“可曾安葬?”
妇人拦住儿女,呜咽的说道:“他尸骨无存,若不是乡亲好心,我连衣冠冢都凑不齐。”
李冥锐问道:“你夫家可姓于?”
妇人点点头,哀婉般的说道:“是,我丈夫曾经是教书先生,他也中过秀才的。那年乡试,他说去考举人。。。后来音信皆无,我们这是乡野地方,只听人说他落水淹死了。”
“你同我回京,我知晓他在哪里。”李冥锐郑重的说道。
此处位于南越王封地和大唐皇帝管辖郡县交叉地带,村庄自给自足,村民贫苦,大唐和南越王都不大理会此地。所以说那人才敢明明有妻还想着尚主。这些黑衣人才敢打着长乐公主的名号胡来。
李冥锐是憨厚,但他不愚蠢,知晓事关重大,也记得宁欣说过下个月长乐公主大婚,他不敢再耽搁时间,辞别了对他感恩戴德的村民,带着母子三人和黑衣人的头目上路。
李冥锐将俘虏卸去四肢以防逃跑,卸去下巴以防他服毒,每日只请那位于家娘子喂他吃粥,因此等李冥锐赶回京城时,那名黑衣壮汉起码瘦了二十斤。
李冥锐不在的这段日子,宁欣生活平稳安宁。长乐公主几次命人送来吃食小物件给宁欣,在长乐公主筹备婚礼时还还记挂着她,就冲这一点足以让伯爵府的人不敢亏待宁欣。
薛珍听说宁欣和长乐公主交情甚密并定下了手帕玉盟后,在她脸上多了几许未卜先知般的冷笑,“不管她。”
越发得贤妃娘娘看重的薛珍最近却有高兴不起来,她娇艳的脸上没有定亲后的娇羞喜悦,薛珍将书桌上的纸张扔进火盆里,火焰映衬着她的脸庞,“他能不能写点别的?功课呢?他竟弄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王季玉的诗词尤其是情诗着实有名,他在京城都算得上一号。他写得诗词感情丰富,对男女之间的情谊刻画得淋漓尽致,许是了解心疼女子,在他的诗词中女子大多是完美的婉约的,因此王季玉其实在闺阁少女中还是很出名的。
以前若是他做了这么一首诗词送薛珍,薛珍会满怀喜悦的收下并且附上一首情诗做表白,可如今薛珍都同他定亲了,王季玉再整日里弄些酸诗,不做功课,不关心朝堂,只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好强争胜的薛珍如何能受得了?
她嫁给王季玉一是为了报仇,二是知道王季玉将来的成就。当然在此时的薛珍眼里,报仇比王季玉将来的成就还要更重要一点。
薛珍发脾气得时候,旁边的人不敢规劝,等都薛珍将王季玉送来的诗稿都撕碎烧毁后,打扮得体的丫头才敢说话:“王公子怕是身上伤口还没好,有您在还愁王公子不能高中?”
“我要得不是依靠裙带关系的废物男人!”薛珍面色显得狠厉。
“主子,奴婢看王公子的性情怕是一会半会难改,您不能着急,得慢慢引导王公子向上,像上次您打破王公子脑袋的事情可不能再有了,听说伯爵府得太夫人和太太对您颇有微词。”
薛珍冷笑道:“怎么?她们不喜欢我?想要退婚?”
“不是,不是的,只是奴婢觉得您既然早晚是要嫁进去的,还是同夫家的长辈好好相处得好。”
“楚氏那个老妖妇欺软怕硬,最擅长伪装!”薛珍对楚氏恨得牙痒痒,以前她还能装一装,定亲后,她在亲近人面前装都不屑于装了,“我迟早收拾了老妖妇!”
“主子。”
“你别说了。”薛珍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刻骨恨意,“柳娘,我知晓你是为我好。但我今日告诉你,伯爵府里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妖妇和宁欣她们是一伙的,她们害人都不带眨眼睛,心肠比蛇蝎还毒。”
柳娘是薛珍新提拔上来得丫头,谁也不知薛珍怎么就对她另眼相看了,柳娘对薛珍很感激,因此对她忠心耿耿,柳娘心疼得说道:“既然主子知道为何还想着嫁过去?”
“奴婢冒死说一句。”柳娘双膝跪地,眼泪盈盈的苦劝:“奴婢从旁看着王季玉不是良人,您再要强也是个女子,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丈夫,主子,奴婢恳求您再想想,您配王公子实在是可惜了。”
长相一般的柳娘从来都不多话,也很少人知晓她是个有内秀的人。
薛珍拉起柳娘,拍了拍她都手背,“你为我好,我知道!柳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话我可以同你说,我知道伯爵府没有好人,可我不能不嫁。”
柳娘看到薛珍唇边的苦涩,“主子。”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劝才好,明明主子什么都明白,却偏偏要去跳火坑。
薛珍缓缓的说道:“他现在是看着配不上我,可他不会总是这样的,柳娘,这辈子我不会再做错任何选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要过快意得过一辈子。”
她薛珍,庆林长公主的爱女绝不再做宁欣的踏脚石,那些吃了她的,都得给她吐出来,那些算计她的,都得百倍偿还。
“宁欣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县主,她最近经常同长乐公主出游。”
薛珍合眼问道:“她没再做别得事儿?”
“没有。”
“我想也是,她拿什么同我比?”
宁欣没见过贤妃,更没给贤妃出主意,她没有实力操作那事儿。薛珍冷笑道:“既是她们要好,死在一起正合适。”
“柳娘,你让人去伯爵府告诉王季玉,我在未名湖等他。”
“是,主子。”
“百炼成钢,我是为了他早日成才。”薛珍对王季玉将来的成就很有把握。
宁欣被长乐公主派去的车架接出伯爵府,见到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笑容的长乐公主,宁欣无奈得说:“今儿你又让我看什么?”
长乐公主挽住宁欣的手臂,不客气的笑道:“帮我参谋公主府的布置,我发现了,你的眼光比我还好呢。”
公主府的布置?宁欣心中没有来得一痛,听着长乐公主对未来的打算,她得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长乐公主看出宁欣兴致不高,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欣妹妹有什么难处大可同我说。”
宁欣咬了咬了嘴唇,郑重的说道:“今**不来人接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什么事?”
“我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单独同你说话。”
长乐公主将宁欣带到了公主府的书房,笑着说道:“你可以说了。”
第六十九章 献策
公主府的书房外默立着以风筝为首的宫女侍婢,风筝是个心细的人,隐约听见屋子里传出呜咽的声音。
她悄悄打量了身边的姐妹,见她们毫无反应,自我怀疑是不是听差了。每当宁小姐来看公主时,公主就会显得很欢快喜悦。
在风筝伺候公主沐浴时,听公主说过,宁欣是她最好最好的姐妹,比亲姐妹还要亲厚。
风筝立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屋子里的动静,没有长乐公主的召唤,她不敢擅自进去。风筝心中没有来的一阵慌乱,预感到公主一定是出事了,她此时只希望宁小姐能安慰保护公主。
别看宁小姐比公主年岁小,但风筝有种宁小姐是公主主心骨的感觉。公主有犯难的事情都会询问宁小姐的意见,在宁小姐面前好像再难的事情都变得很简单。
自从公主同宁小姐定盟之后,长乐公主身体好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得就生病,公主同皇后娘娘的关系也恢复了几分,公主现在不用染病就能让陛下留在中宫,聪明的风筝看得出这些好变化都是宁小姐带来的,风筝对公主忠心耿耿,对总是显得很淡定从容的宁欣佩服有加。
有宁小姐在,她不用为公主过多担心,风筝想着是不是让人准备浴桶热水,公主一会还得沐浴呢。
书房中,长乐公主勉强稳住身体,眸子从惊讶,不信到死一般的落寞,眼泪簇簇的滚落,沙哑的问宁欣,“你不是骗我?欣妹妹,你是骗我的,对吧,对吧。”
长乐公主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宁欣的胳膊,眼圈通红,祈望的看着宁欣:“你是骗我的,于郎。。。于郎。。。他不会说谎话,他对我的感情不是假装出来的。”
但凡幸福的人遭受背叛,大多怀疑背叛是假的,是糊弄人的。上辈子宁欣直到看见娘家被封,她才相信韩王是打算彻底的清楚宁家。
韩王是她师兄,被父亲当作另一个儿子,韩王对父亲一样是有感情的。可这份感情比不过江山,比不过唯我独尊的地位。
宁欣当时差一点提着宝剑冲到韩王府去问个究竟,不是小姨让她冷静,也没有后来的那些事了。
“我没说他对你的感情不真,公主殿下是最好最美的女子。”
“可是他。。。竟然有妻子。。。我同他的婚书算什么?”
堂堂大唐帝国嫡长公主竟然做了妾,没有比这点更羞辱的了。长乐公主苦涩的问道:“你一直不喜欢于郎,总是劝我小心他,欣妹妹,我相信你,可你能告诉你从哪看穿他的?”
宁欣说道:“他挂着玉佩的璎珞,那种独特的编法是杨家女子编给丈夫的,是同心结的一种。”
“杨家?那个杨家?”
“是前朝武王杨家。”宁欣点头说是。
前朝杨家被大唐开国皇帝屠杀殆尽,而大唐开国皇帝之所以仇视武王杨家据说因为当时的武王抢了开国皇帝的心上人。
不管当年的爱恨情仇如何,现在的人很少再提起武王杨家。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杨家竟然有后人,而且还同当朝公主争夺夫婿。冥冥之中像是宿命安排,宁欣不懂什么是狗血,但对眼前这桩事,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隐瞒妻室在大唐很难做到,可那位于状元偏就做到了,而且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宁欣知道杨家的秘辛,长乐公主会被于状元骗婚的。若不是宁欣外祖家同武王杨家有渊源,她也不认识杨家女编得璎珞。
长乐公主面如死灰,仿佛完全放弃了生得渴望,宁欣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厉声提醒:“公主不想活了?为了一个隐瞒身份的男人不顾皇后娘娘了?你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对。。。对。。。”长乐公主脑子凌乱,不是宁欣为她驱除体内余毒的话,她现在早就撑不住了,长乐公主泪眼朦胧,绝望的说道:“活着好痛苦。”
“公主殿下,没有男人,女子一样活着,一样可以做很多的事儿。”宁欣搀扶着长乐公主做下,站在她面前,“没有男人,你还有皇后娘娘,你还有我!”
宁欣屈膝道:“姐姐,我会帮你。”
长乐公主手臂哆嗦,“原来你是怕我不相信你,所以从来不叫我姐姐。”
宁欣回道:“如果姐姐了无生意,皇后娘娘会很快去陪伴过去,而我。。。许是处境更难。”
“我如果有个万一,贤妃娘娘会很高兴!”
“姐姐同贤妃争了这么久,忍辱负重的服毒,让皇后娘娘误会,让世人说姐姐忘记生母,你甘心吗?难道姐姐不想报复贤妃?皇后娘娘性情温良但压了贤妃很多年,当初皇后娘娘几次阻止贤妃入宫。后宫争斗成王败寇,只要贤妃位主中宫,废后想死都不容易。姐姐忘了汉初吕皇后?”
长乐公主打了个哆嗦,想到了人彘,一下子脑袋清醒了不少,说道:“你提醒得对,我不能让贤妃娘娘得意,可我该怎么办?欣妹妹即便提前告诉了我实情,可我眼下能做什么?贤妃必定有后续的动作,她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