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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那个座位就会被利用在与朋友并桌共进午餐上吧。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座椅收拾到其他空教室上更好。
因为尸体弃置于院子很不美观,所以人们将之埋葬于坟墓里。如果桌椅也同样这么处理,不是很好吗?虽然说,桌椅即使进入视野之中,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心生感慨或悲伤,放置不管倒也无妨就是了……
与尸体不同,桌子就算腐烂,也不会令人恶心。但是,该怎么说……不管多么美丽的女性,一旦成了尸体或被人肢解,转眼就成了一团只会挑起恶心感受的物体。
虽然无法具体想出什么精炼的文章来形容,但这总有种哲学感,或者说,像会令人开悟的感觉。比方说,呃……可以直接建议那些烦恼容貌优劣的人干脆开悟了,就跟竹荚鱼一样从中对半剖开算了。不只自己剖开,顺便也帮造成自卑的对象剖开,这么一来,两人就不再具有差异。能从脸部肌肉纤维的分布状况来审美的人士应该还不是多数派,对于身为少数的剖开同胞而言,或许可以跨越憎恨的障壁生出友情。
而且在暴露脸皮表面底下肌肉的情况下,应该也顾不得说谎吧。我认为痛苦仅伴随着真实,所以人们才欲痛击对手来取得真实讯息。若不这样,人们就会满口谎言,难以信任。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别对自己撒谎」似乎经常被当成一句名言。
但这句话的意思是,当我们觉得针锋相对的对象是笨蛋时,就该老实说出口吗?的确,这么一来,也能遵守「别对别人撒谎」的教诲,可说一举两得。但是这么做的话,视对方的反应,说不定会占了一时便宜而尝到严重苦头啊。大人们究竟想教导小孩什么啊?
还是说,他们真正的用意是要孩子们趁年轻时多吃点苦?顺便多跟人挑衅,好多学些你来我往的招数?若是如此,大人的教育可真是深谋远虑啊,口袋里装了满满的谎言。
就这样,在骗子兼被虐狂的家伙满脑子胡思乱想间,告知第二堂课结束的钟声响了。
教室内的气氛马上变得舒缓,虽然教师仍在说明黑板上英文的意思,却已经没人听讲。即便如此,为了不输给同学们的喧闹与钟响,教师依旧拚命提高说明的音量。我觉得自己彷佛坐在击出全垒打瞬间的观众席,周遭纷闹不休,只有我无法融入气氛。若像我一样在英语的课堂上脑子却沉迷于美术课的事情,静音又安稳,这样不是很好吗?笔记本里没有抄写黑板内容,依然是一片空白,升上三年级后迄今还是停留在第一本。继续维持白纸状态,等新年一过似乎就能升格为麻由的自由涂鸦本,这样还比较有意义吧。我脑中想像这些事,阖上了笔记本。
教师占用了两分钟休息时间,总算结束说明,请班长下口令。近半的同学忙着跟隔壁的同学说话,马虎地敬礼。教师毫不掩饰脸上因不满与疲劳积累而产生的皱纹,收拾教材,快步由讲桌附近的入口离开。下口令的班长步履蹒跚走向黑板,一脸厌烦地擦掉黑板上的英文。
并非有任何意图,但我一时茫然站立,没坐回座位。类似贫血晕眩般的陶醉感染白了我的视野,是发烧像水蒸气般缓缓地占据了脑袋。我因脑子的热度而发冷颤抖,这是一种自我矛盾、缺乏温暖的热度,是脑子生出的错觉,所以不管指摘其有多么矛盾也没有意义。我无从解决这个困境,只好双手环抱胸前,减轻寒意。肩膀仍颤抖个不停。在这暑气犹存的九月底,也许这并不是幻觉,单纯只是感冒了。
如果说夏季感冒只有傻子才会得到,那么秋老虎的感冒又算什么?半吊子专属吗?被谐音冷笑话盖上烙印的左右脑推挤来推挤去,我的头部陷入了一团混乱。如果有如懒骨头沙发一样柔软变形的话,也许会被本地居民怀疑我的脑子里是否住了外星人。不妙,我已经分不清哪边是真心话,哪边是骗你的了。
……就像这样,我的脑袋瓜子还是一如往常,没有停息地、无意义地活动着。
没有变化。
长濑透死后,我的每一天还是什么变化也没有。
获知长濑的死,我并没有流泪。那之后一个礼拜左右,顶多只有记忆变得模糊了黠,还是一样能够照常上学,乖乖上课。
没有对我的人生造成任何起伏。相较之下,小麻在我的脚下缩成一团,让我滚来滚去还比较能使身体上下摇晃呢。说到小麻,不知道麻由中午想吃什么?如果醒了,她应该会主动来邀我一起去买中餐吧。
今天麻由并没有做便当,所以中餐只能仰赖福利社或学生餐厅。是说,我有带钱包出门吗?我开始烦恼这些事情,试着把长濑的事情赶到头脑的角落。但是眼球还是自动做出反应,将拾获的讯息愚鲁老实地传送给脑子。
我瞥见长濑桌子的抽屉里有片白色物体。不顾可能会受到周围注目,我走到长濑的座位上,拉出椅子,手伸进抽屉里。
放在里面的是对打算就读文科的长濑而言并不重要的数学教科书。因为她嫌带回家麻烦,所以一直放在学校。明明老师就说不准这么做,还叮咛过她要记得带回去。这也许是长濑表现叛逆的方式吧。
「……哈哈……」啊,太好了,我还笑得出来呢。因为太可笑了。
这姑且也算是长濑的遗物啊。
一想到这点,我当下就做出如何处置这个东西的决定。
我毫不犹豫地把教科书塞回桌子抽屉里,等候有缘人拿走它。
并在因晕眩而来的白色迷茫中,暗自如此祈祷。
当初犯人送回尸体时,亲人们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那就是行踪不明的长濑本人。
据说,长濑透的损伤状态足以使她的人生结束二十次左右。就算神明行使半吊子的奇迹令她复活,当长濑见到自己的镜中模样,应该也会毫不犹豫马上自杀吧。她所受到的对待就是如此凄惨。我想,长濑也不喜欢用内脏来打扮自己。
长濑行踪不明是在连假起的笫二天,也就是我与麻由出发前往旅行,在海边嬉闹,两人共穿一件衬衫像是缩在洞穴中的那一天。当日,长濑为了即使提早一天或延后一天都无妨的购物而出门,接着就再也没回来。
她不是个会离家出走的人,而且也只着了轻便服装,因此隔天立刻展开搜索行动。但顶多查到她中途经过之处,并没有发现她本人。
就在搜索行动一无斩获中又过了两天,长濑总算被发现了。恰好是我和麻由正在建立小麻王国的时候。附近居民发现被折叠成一团的长濑塞在住宅区外围的排水沟里。对我来说,从此刻开始就想称之为「前长濑」。虽然基于社会美德观点,我们不该以外貌来判断一个人,但就算是长濑本人,应该也会对于失去骨头、变成水蛭状态的自己喊着「讨厌啦讨厌啦」而不肯认同吧。只不过一一分别表记很麻烦,所以心中虽加了个「前」,但不管是解体前还是解体后,两者还是统一用「长濑」称呼即可。
长濑成为离奇杀人案的被害人,一跃成为话题人物。本镇也因杀人魔定期层出不穷,为了精益求精,说不定甚至想招待客座杀手来振兴乡镇呢。即使这是骗你的,以一年前的菅原杀人事件为首,这座城镇的确成了奇人怪人为所欲为的土地。像我这样的小市民,为了协助本地能成为让麻由这般顶级美少女安心居住的土地,「希望警方能更戮力于防范犯罪,不用说,因为和平才是最值得珍重的啊。」
「您这番宝贵的意见实在令仅有微薄之力的在下惶恐。况且,我说阿道同学啊……」「嗯?」「你嘴上虽说没兴趣,又为什么把我叫来询问事件详细呢?」
坐在圆形椅子上,与我面对面的上社奈月小姐不减一分笑容地问我。
放学后,我与奈月小姐在学校的保健室喝茶。正确而言是喝水。因为麻由迟迟不醒来,我借用保健室的病床,顺便打电话联络奈月小姐。
幸亏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件,很闲(这是在讽刺)的她立刻就赶到现场。两人倒水进保健室的杯子里,捧在两手手心,但彼此的嘴巴都不打算沾水。
「这只是为了晋见族长的藉口嘛。凭我的身分若以约会的方式来邀约奈月小姐,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随便敷衍说明一番,我顺便环顾了一下保健室。操场方向的窗户被打开,红豆色的窗帘安稳地摇曳。风令人略感冰冷。其他还有社团活动的效果声与呼喊声,以及正好飞机呼啸而过天空的巨响经由窗户大举袭来。
保健室老师不在,这里本来该上锁的。被人乱碰药品柜或热水器可能会造成危险,却依然开放中。该说是校风自由还是管理不周呢?感觉恋日医生很适合这种保健室啊。
自早上起,外头天候看起来就不怎么好,但个性别扭的它又没恶化到会下雨。
「被传说中的大姊姊杀手——阿道同学尊敬,在下无福消受啊。不由得使人警戒起你是否在策画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大姊姊杀手……感觉比屠龙勇士那一类的更具稀有价值耶。但我并没办法杀死那么了不起的对象啊。」
「不是有恋日吗?」
「医生……只是单纯人太好。」
「她只是单纯喜欢小弟弟。」
肆无忌惮评论朋友后,奈月小姐低头看着于自己手中摇晃的小小水面。我确认房间后面的麻由仍沉沉地睡着,连翻身也没有后,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搞不清楚当中包含了什么样的成分,长长地呼出这口气。
「但我真的没想到你肯亲自跑一趟这里。」
真没想到自己能请到这位忙碌的校外人士奈月刑警小姐(逮捕菅原的功劳+外型亮丽,使得她在社会上也颇有名气)光明正大地进入保健室里。
我事先对她声明,只透过电话跟我说明亦无妨。倒不如说,我宁可她这么做。顺带一提,我还没有买手机。我是利用学校购买备用品窗口旁的绿色公共电话拨打。上午担心钱包没带只是杞人忧天一场。
「因为我担心阿道同学的情况怎么样了嘛。」「嗄?……喔。」
奈月小姐总算把手中的杯子凑上嘴巴。即使在喝水当中,嘴巴也依旧挂着笑容。泛着笑意的眼角也眯细起来。与其说细到能穿过针孔,不如说细到不留一丝缝隙,想用针穿过恐怕得直接贯通眼皮才行。如果这样能看见我的脸,她肯定是个超能力者。我老是想,若有朝一日能与正牌超能力者相遇,务必想请对方着手攻略某家庭用游戏机的超能力者养成软体(注:指NBGI于1989年发行,以培育超能力者为主题的电玩游戏《超能力行者》)呢。我只拥有不及一般人程度的能力,不管怎么挑战都无法破关,换来的顶多是差点得到腱鞘炎。
「你要不要去见恋日一面?那应该最能使阿道同学放松吧。」
正当我遥想着超能力者的同时,奈月提议我去访问尼日医生。就算要我跟她见面,但现在跟医生约在外头,轻易可以想见只会得到「抱歉,我忙着收集破坏铁球(注:出自电玩游戏《勇者斗恶龙》系列)喔」的婉拒。也可能严重到回答:「你在说啥呀,我们不是已经在电视外了吗?啊,好想回去喔~唔嘿嘿~」。总之如果我想见医生,就得去她家吧。但是……
「请容我拒绝。」
「逞强只会在身体与心灵中囤积毒素喔。」
「我没有逞强啦。我只是单纯在想,医生应该完全不知道有人被杀了吧。」「应该是吧,因为她是个茧居族。」
「所以还是别见她比较好,不知道这件事一定比较幸福。」
即使她会玩游戏玩到拇指脱皮亦然。
况且就算我直接去见她,也无法否定会陷入「难不成……啊,嗯,说得也是」的那种情况的可能性。奈月是刑警,擅长护身术,所以我想应该没关系。
但是我本来也不想像这样跟奈月小姐直接会面。
「奈姬小姐。」「是是,我就是名字被人叫成彷佛某知名运动用品品牌仿冒品的女人,有何贵干呢?」
奈月小姐不为所动。她的笑脸拥有不知该用包容力还是能消除警戒心来形容才好的能力,总之具有能使对手心态软化的效果。正因如此,更令我无法全面信赖她。
面对别人时,心灵该保持强硬、冷酷、坚强——我想起印在某DVD背面的这句话。
「长濑死了。」被杀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该问别人的事情吗?——虽然想如此吐嘈自己,但我还是开口问了,因为我真的不晓得怎么办才好啊。
你以为,这个世界存在着多少我花上一辈子也无法解出的方程式啊。
「请保有体恤与慈爱的精神。除此之外,我对阿道同学别无所求了。」
奈月小姐站起,端着杯子走向我,接着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弯下膝盖,调整视线高度,彷佛瞪人般从正面凝视我。
「绝对不要对犯人有任何专断独行的行动,懂了吗?」
「……真可惜,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