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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都对自己讲,“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会见到小虫子。”再对着镜子露出可爱的笑容。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不小心想起他。
不经意间听见同学谈论关于他的事情要假装不关心,其实自己是那么在意他,耳朵竖得比谁都长。
每时每刻都不可以让自己有懒散的样子,因为说不定在哪里会见到他,那个样子被他看见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在学生会工作时,看到他就有好多话想说,却从来都没说过一句有关感情方面的话,最常说的一句居然是“好巧哦”。明明是电影的开场白,偏偏要盗用。没办法的,谁让我说不出别的话呢。自己原谅自己。
第五章 谁都有个秘密(5)
和朋友聊天时,说着说着突然就不说。因为突然想起了他。
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常常会中途跑回自己的房间,在日记上写下几个“我喜欢他”之类的句子,还要很浪费力气地对爸爸解释我没生病,只是回房间看看笔记的书签掉了没有。
不敢说出来喜欢人家,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大喊:“XX,我想做你女朋友,答应我吧。”而且很天真地认为那个人真的可以听到。心有灵犀嘛。
折了好多的飞机,每一架飞机上都写着那个人的名字,然后把所有的飞机在天台上天女散花下去,希望其中一个能被那个人捡到。
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寻找他的个人资料,上了锁的小本子上关于他的一切每天都在更新。谁碰那个本子就跟那个人急,即使人家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算是一个人去看电影,也要买两张票,拿两份爆米花,想像他与自己形影不离。
手中正被看着的书明明是白纸黑字,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他的影子,还是彩色的呢。
发呆的时候脑子里再没了易水阳的影子,他已经完全被小虫子所代替。知道他是个优秀得不得了的人,相信他也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做梦的时候会梦到他,还会笑着醒来。然后期待梦中的场景可以在现实生活中重演。
手机里储存着他的电话,却从来没有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很多时候都是已经编辑好了内容,按发送键的手却抖得不像话,直到信息不小心被删除掉,还在犹豫。
自己班级上体育课,于是在自由活动的时候偷偷跑回教学楼。躲在那个人的班级的后门,趴着窗户偷偷看他低头写字的样子,认为他迷人死了。
希望有一天他会突然走向自己,对自己说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亲爱的叶细细。
写好了几十封信给他,他却一封都没有收到,因为她的信从没有寄出去过,怕被拒绝,所以干脆就不寄了。
把所有对他的要求降低,只希望可以变成拇指姑娘,跳进他的口袋里,再也不出来了。两个人永远都不要分离。
如果我是他的公主就好了,可他是谁的王子呢?
我一直在想像叶细细形容的那个人的样子,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会让高傲的细细如此着迷,那他得优秀到什么地步啊?和我的蛐蛐比呢?
细细在暗恋,我也是。
细细有小虫子,我有蛐蛐。
细细什么时候才能取悦到小虫子?而我的蛐蛐要一直藏在心里吗?
第二天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我一古脑儿地把桌子上的书笔纸本塞进书包,牵着细细的手跑出教室。本以为我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结果还是被大群的人马挤得停下了脚步。在人群里慢慢移动,被人撞来撞去的。
学生们在拥挤的楼道里拥出,散开,扑向操场。前赴后继的架势。
不快不行啊,去晚了食堂的人就多了,还要排队,点儿背时刚排到自己就没有菜了,多令人沮丧的事儿啊。
突然,我看到蛐蛐了,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确定那一定是蛐蛐。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让我忘了身处何地,怔怔地停了下来。
“干吗不走了?”细细推我。
“哦,细细,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你先去食堂吧。”不等细细说话,我就已经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蛐蛐,我想见见你。
蛐蛐走得很快,我跑到马路中央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我望着满街的车水马龙不由生出一丝困惑,难道是幻觉?
火辣的太阳努力地散发着热量,柏油马路好像冒了泡一样,街道两旁的树叶被晒得卷曲起来。我从马路中央跑到了一棵树下面,继续搜索。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隙投射下来,进入我的眼睛,变成了凌乱的碎片。
第五章 谁都有个秘密(6)
蛐蛐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急忙跑过去有一步没一步地跟着。他进了一家店铺,我抬头看,原来是一家拉面馆。他喜欢吃拉面吗?
我慢腾腾地走过去,站在门外向里张望,考虑要不要进去跟他打个招呼什么的。
正想着,后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对我吼:“你进去不。”
我的“不”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粗鲁地推开了。不是推向另一边的推开,而是把我推进了店里。
我在门口站稳,一边环视四周的环境,一边寻找我的蛐蛐。
整齐的校服,规规矩矩的头发,安安静静的样子。
就是他!
我百分百肯定,准备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如果他问我,你怎么在这里?我就说,是巧合。
多完美的遇见啊!
就在这时,男生抬起头去拿放在面前的陈醋。
我真想哭死算了,不带这样吓唬人的,劝那个人还是去整容一下吧。还有,下回出来时不要再模仿我的蛐蛐了,扫兴呢!
“同学吃些什么?”店里的老板娘热情的给我找位置,“这边。”
我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啊?又不好意思掉头离开。
于是我硬着头皮指着店里一个巨型招财猫问老板娘,“这个多少钱?”
估计老板娘是被气到了,上下打量我好几分钟后才从嘴里挤出来两个字,“不卖!”
不卖就对了,我就要这样的结果。这绝对不是我不捧你的场,是你自己说不卖的,可怪不得我。
我灰溜溜地跑了出去,在大街上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并且狠狠地为自己悲哀了一下。抬起头看见一只哈士奇正冲着我吐着鲜红的舌头。拜托,我又不是骨头,离我远点,你快点离开!我哪里有心思搭理你啊?我不仅要为自己悲哀,还要狠狠地鄙视了一下那个模仿蛐蛐的不要脸的男生,然后跑回食堂去找叶细细。
“你怎么才回来啊?再不回来菜都没有了。”细细见到我后开始碎碎念,“你吃什么啊?我去帮你买。”
“蛐蛐。”我脱口而出。
“发烧啊?蛐蛐要怎么吃?你怎么不说要吃毛毛虫啊?”细细白了我一眼。
“不管了,反正除了拉面,什么都行。”我说。我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想起那个男生的样子,怪倒胃口的。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我把数学书放在桌子上摆好,手里则拿着一支笔在语文书上涂鸦。我画画很难看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画的是谁,如果外人看见,准以为我暗恋唐老鸦呢。后来我觉得画得实在是太丢人,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就把画改成了字。手在语文书上有意无意地来来回回。我感觉自己的指尖闪烁着光芒,那里隐忍了一个秘密。
蛐蛐。蛐蛐。蛐蛐……
我写满了整个书皮。
我是疯了吗?不可以这样,这样下去会疯掉的。
想着,我迅速地收回了手,像是被人发现一样向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才放心。我怕被别人看见“蛐蛐”这两个字,虽然不是真实姓名,但还是不想被人知道。水晶球里的小小堡垒怎能被他人轻易摧毁?
我确定了同学和老师都没注意到我之后,又继续蹂躏我的语文书。
“喜欢他。”
“如果可以在一起。”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你的心里一定没有别人,我猜的。”
类似的句子在书的里面写了好多好多。
窗外阳光透过大片大片的树叶,在木质凹凸不平的桌面上留下形形色色的斑块。一个巨大的黑影突兀地出现在了桌子上,头顶,数学老师嘿嘿冷笑,笑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五章 谁都有个秘密(7)
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我下意识地把语文书往怀里塞,但还是被数学老师夺了过去。她前前后后足足看了五分钟,然后问我:“你的宠物吗?蛐蛐?”
这句话让整个教室都沸腾起来了,这年头还剩下几个人喜欢斗蛐蛐的?
“很像她的作风呢。”朱林林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让我看了就想扇。
“别废话。”数学老师骂了一句又继续问我,“这节是什么课?”
“数学。”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小声回答。
“你明知道是数学课,那你拿着语文书做什么?”
老师一只手拿着我的语文书晃来晃去,倒不怕别的,就怕她一生气把我的书给撕碎了,那样就没有书可以用了,买新的是要花钱的。我家的生活又不富裕。
“我……”
“书我没收了。我要给你们班主任看看,看看你都在课堂上做了什么!”
“她今天没来!”不知谁火上浇油地喊了一句。
“我知道,还用你来告诉我?”数学老师拿书指着我,“浅非啊浅非,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站在闷热的教室里,脑子里又蹦出了三个字——死定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我没把什么喜欢啊,什么在一起啊之类的话写在书皮上。再来庆幸的就是数学老师没有翻开书来看,可是我不能保证她回办公室之后不看!
我的命运,多舛的命运呦!
“细细,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下课后我把细细拽到操场上。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巨大的操场,于是细细很不满意地拉我到了我们的秘密花园,这里好多了,至少不会那么热了。
“当然啦,我们是好朋友。”
“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去老师的办公室送笔记?”
“是啊。”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伸着胳膊努力地够着树上一片看上去很与众不同的叶子。
“帮你把语文书偷回来?”细细真是聪明啊。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偷不回来,最起码也要知道数学老师把我的语文书放在哪里了,一定要确定位置。”我做着最坏的打算,如果细细不能得手,那就得等到晚上老师都离开之后再说了。数学老师也够想不开的,你一教数学的,要语文书有什么用啊?
“我们作案范围是不是广了点?以前在花坛里偷朵花什么的也就算了,这次是办公室。”我有点忧心忡忡地对细细说。
“也没什么,说不定到了明天,数学老师就忘了这档子事儿了呢。”我知道细细就喜欢这样的刺激。
“也是啊。”
豁出去了,那么丢脸的字被班主任看见了,还不把我给拆了啊?
“非,你那么紧张那本语文书干什么啊?大不了再买一本啊。”
“不一样的。”我心说我写了那么多的字呢。
“啊……”细细大叫。
“你干吗?”我不但没有够到那片叶子,还摔了下来。
“非,你不是把自己暗恋的男生的照片放里面了吧?”
“没有。”其实也差不多啦,“哪能啊?我们学校的男生你还不知道啊?都是乍一看能吓死人的那种。”
“仔细看呢?”
“还不如乍一看呢。”
“吼吼,我去办公室了,我一定会把书给你拿回来的。”细细摆出宇宙无敌小超人的姿势。
好运,细细。
我回到教室,忐忑不安地等着细细的消息。头顶的电风扇吱呀乱响,让人心烦呢。
第二节课预备铃响起的时候,细细才垂头丧气地回来。
“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问。
“还说呢。”细细一脸无奈,“我去送的是化学笔记,进去时数学老师还睁着眼睛看我呢,你的语文书就在她的胳膊底下,结果我一转身她就睡着了。我就想啊,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就跑到她的隔壁,就是英语老师那里问问题,还特意把声音放得很大,数学老师还是没有醒,再后来预备铃就响了,我就回来了。”
第五章 谁都有个秘密(8)
我听着细细的传奇经历,连去扁数学老师的心都有。什么时候睡觉不行啊?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下午放学的时候,细细问我要不要再去试试。我说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怎么取?”细细瞪着眼睛,脸都要贴到我的脸上来了。“你不会是要打劫数学老师吧?”
“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啊?”我看着白痴的叶细细。我连保证自己不被打劫的把握都没有,还要去打劫别人,撑着了吧?
其实我是有更好的计划。
夜晚。
漆黑如幕的天空升起了浅色的月亮,皎洁的月光刚好碾过我的侧脸,新月可以让黑夜里的精灵们结起绳索,自由自在地荡秋千。微风徐徐吹来,似要为温馨的夜揭开序幕。
我拿着一支破旧的手电筒走在街上。有车开过,光线滑过地面,落下一道道忽明忽暗的轨迹。
到底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心里总是不舒服。
你猜对了,我这是要去学校偷书。
我趴在学校大门口的传达室的窗户前向里看,老大爷正弯着腰哼着小曲,用电炉子下面条呢。我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就猫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