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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
其实,皇太后窦氏好老子,尚清静无为,极少插手政事,惟独容不得人触及儿孙。
皇帝真想宣布:不用管朝臣,大姐一家在母亲这里住多久都好。
可是,天子不能!
‘昔高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故王孽子悼惠王王齐七十馀城,庶弟元王王楚四十馀城,兄子濞王吴五十馀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晁错的声音在皇帝耳畔声声如雷:
‘今吴王,前有太子之郄,诈称病不朝。於古法当诛,文帝弗忍,因赐几杖。德至厚,当改过自新。乃益骄溢,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
‘外击匈奴’是所有汉皇的梦想,也是他刘启的追求,而‘攘外,必须安内’!国内诸侯王们尾大之势已成,朝廷日益遭到架空,再不更改……
‘陛下!今削之亦反,不削之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这是恩师的警告。晁错触怒母后固然不智,但也反面证明其一心为国不谋己身。
‘楚王已和梁王一起入朝。’晁错因言:
楚王戊往年为薄太后服,私奸服舍——罚削东海郡。
吴国——削豫章郡、会稽郡。
前二年赵王有罪——削其河间郡。
胶西王卬以卖爵有奸——削其六县。
‘削藩既定,此时绝不能让晁错有失威信!’皇帝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梁王,希望胞弟帮自己劝解母亲;可不巧梁王正满带同情望大姐,没注意到长兄。
天子回眸,孤独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算了,梁王毕竟也是藩王之一。实在不行,只有自己出面当这个恶人!!
“啊……切;”很轻,很轻的。
谁?谁敢在皇太后的盛怒之下制造不明声响?人们身不动,眼珠转。
“啊……切;”又一次。
真太大胆了。太后发怒最恨有人打断,梁王和陛下都不敢吱声。众人眼光循着发音方向找——“阿娇?”长公主惊异地看着女儿,失声。
“啊……切;啊……啊……切!”象是回答娘亲和众人的疑问,陈娇很响亮地连打两个大喷嚏。水汪汪的大眼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很无辜很委屈——大家为啥这么看她?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小鼻子开始抽抽搭搭。
“娇娇?!”窦太后立刻辨出孙女的声音,注意力瞬间转移:“大汗?伤寒?!速—速速——”
受寒?伤寒?风寒?
天啊!这念头让所有人打个寒战:‘寒症’堪称第一疾病杀手。无论贵贱,成人染上都一半损命,何况幼儿?尤其还是体质娇弱的幼女?
忘记把孩子汗湿的衣裳及时换掉,实在是不应该的疏忽!
凝止的长信宫顷刻松动!长公主急急忙忙告退,要抱女儿去换衣服。
窦后一指自己席榻制止:“莫折腾娇娇!”
太后榻上铺满厚厚的皮毛,一侧堆放好些褥子被子。刘公主把女儿往母后边上一放,扯了被褥包个结实。
宫廷侍从训练有素,立刻行动:加火盆,捧热水,拿丝巾,取来陈娇的衣裳。
内官们轻手轻脚搬过一个中等大小的屏风,在席榻前暂时遮挡一下视线。
更有人去叫值班太医。
众人七手八脚地一通忙碌,阿娇以最快速度被彻底用热丝巾擦了一遍,换上干净的衣衫丝袜。等屏风撤去,陈娇已里外一身新安坐祖母怀中,就着女官的手一口口喝热汤;外面还裹件小丝被。刘公主鼻头渗汗,忐忑看太医诊脉。
半碗热汤喝下,太后摸摸孩子的额头,又比较一下自己的体温,才稍稍放心。
“归祭?陈族欲何为?除阿娇而后快?!”忆及前情今事,窦太后怒火‘蹭蹭蹭’上窜!
皇家——窦太后绝对可代表整个大汉皇室,对此敢有异议者一律人间消失——坚定认为,当初是陈氏蓄意谋害长公主一家,同时‘长公主一家’仅指刘嫖及其三个儿女。至于此想法逻辑上的漏洞……护犊是天性与逻辑无关^_^
“母后,张氏所重者唯二男!”皇姐话里有话,火上浇油!
和民间迥异,帝女从不在乎公婆,除非婆婆自己一样也是公主出身。张氏小官吏女,未嫁时连普通贵族也算不上——此外,堂邑府前前后后桩桩件件,刘嫖殿下可都记着呢!
“无谓!无耻!”太后更怒。窦太后‘重男宠女’,对女孩更娇惯;从前是刘嫖,现在是陈娇。
“见识短浅,愚昧!”天子评论。
呵,不需和母后冲突真好!有人代替晁错成母亲的新靶子,皇帝很乐意火里再添把柴:D!
“无知愚妇也!母后毋动气!遣出京即是。”刘武自己允文允武天潢贵胄,对陈午并不待见——攀龙附凤还敢弄出这么多是非,欠揍!
边上正给陈娇搭脉的老太医有些呆滞:‘难道没人发觉?长公主直呼婆母很失礼?’偷瞟一眼几位贵人,太医决定专心专业:至少,皇家团结是社稷百姓之福。
给打了岔,窦太后气出了些,就不忍再为难长子——帝王‘削藩’是正道。
“外廷之事老身不论。内因前事,着有司去其门籍,窦婴逐出窦族谱!”皇太后宣布。
皇帝很满意,御史大夫晁错无涉。
属官们齐声唱喏,面面相视:‘这命令前半句有歧义啊。单指窦婴,还是包括张老太?’
没人有胆子去问,所以最后两个都算——反正陈门失宠已然不争。
“嘻……”殿内唯一姓陈的那位,毫无陈家人的自觉,乐滋滋窝在窦太后怀里小手拍拍,充分表达对自己亲亲祖母的绝对支持,笑到花枝招展:)
307 私奔
——胶西王宫——
“何人?”胶西王用一块白绢细细擦拭着手中的宝剑,对下面一身中大夫服色的男子兴趣缺缺。
“小臣吴国应高。”男子冠带严谨,行礼如仪。
刘昂头都不抬:“文书?”
“无文书。”应高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封国属官禁勾连。中大夫私奔胶西,何为?”这罪名够下狱了。
“吴王命下官口述大王。”应高安然不动。
“吴王于寡人何言?”半截剑出鞘——刃如秋水,寒意逼人。
应高不动声色:“吴王不肖,有宿夕之忧,不敢自外,使喻其驩心。”
胶西王总算有了点兴趣,问:“何以教之?”
“今者,主上兴於奸,饰於邪臣;好小善,听谗贼;擅变更律令,侵夺诸侯之地;徵求滋多,诛罚良善,日以益甚。”应高侃侃而谈:“里语有之,‘舐糠及米’。”
刘昂手中擦剑的动作一滞。
“吴与胶西,知名诸侯也;一时见察,恐不得安肆矣。吴王身有内病,不能朝请二十馀年,尝患见疑,无以自白,今胁肩累足,犹惧不见释。”吴使微微一笑:“窃闻大王以爵事有適,所闻诸侯削地,罪不至此,此恐不得削地而已。”
刘昂轻轻一笑,语气宛然:“然,有之。子将柰何?”
应高昂首:“同恶相助,同好相留,同情相成,同欲相趋,同利相死。今吴王自以为与大王同忧,愿因时循理,弃躯以除患害於天下,亿亦可乎?”
胶西王猛然抬头,冷峻的目光配着惊骇的表情,厉声:“寡人何敢如是?今主上虽急,固有死耳,安得不戴?”
“御史大夫晁错,荧惑天子,侵夺诸侯;蔽忠塞贤,朝廷疾怨;诸侯皆有倍畔之意,人事极矣。”中大夫毫不退缩,凛然:“彗星出,蝗虫数起,此万世一时,而愁劳圣人之所以起也。故吴王欲内以晁错为讨,外随大王后车,彷徉天下,所乡者降,所指者下,天下莫敢不服!”
应高上前半步。
“大王诚幸而许之一言,则吴王率楚王略函谷关,守荥阳敖仓之粟,距汉兵。”应高再行一稽:“治次舍,须大王。大王有幸而临之,则天下可并,两主分割,不亦可乎?”
‘吴王率楚王略函谷关?这就是两王了。加上自己,如何再两主分割?’刘昂心里冷笑:刘濞这老滑头,还不定联系了多少藩王呢。不过那又如何?
胶西王素以勇武好兵闻名,身为封王却一直没什么机会动兵。这次终于有了契机!
刘昂一把拔出宝剑,傲然: “善!”
应高喜入心扉,敬礼宾服:“高当归报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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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回梁国路上——
来时几部车,回去翻翻都不止!车辙在官道上留下深深痕迹……
梁王刘武稳稳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这次入朝真是硕果累累!娘总把自己当孩子,吃穿玩全捎上,好像他去的是穷山恶水——其实梁国膏腴地,王宫里母后历年的赏赐都快堆不下了。
想到后面马车里十来个年轻美貌的宫女,刘武笑意更深:母后老嫌孙子少,这次又赏赐婢妾了!可自己好歹也有五子了啊!
‘大哥这皇帝当得不易。削藩已开始,万一藩王串联作乱,事态真难说!’天子给的重甲和箭矢已经起运,紧跟梁王车队之后。
‘大姐受委屈了,阿娇那事实在可恶。陈氏竟然欺皇家至此,以为我和大哥都不在了吗?’刘武开始考虑收拾姐夫的种种办法,越想越愉快^_^
‘阿娇真可爱,我的儿子们也该有机会吧?回头和母后问问。’
……
浮想被打断。
“大王!”一脸古怪的长史报告,队伍里抓到两个细作,且已‘请’过来了!
刘武不可思议:谁会算计兵甲齐备前呼后拥的王驾车队?
很快答案揭晓:既不绳捆也不索绑的两个人犯,咋呼呼跳上王车,一大群梁国侍卫视若无睹。
两奸细乐颠颠地坐到梁王面前,直接巴拉过车案上的点心匣子,麻麻利利就往嘴里塞;吃急了有些噎住,还“嗷嗷”地问梁王要水。
梁王很认命,从身后取出个水壶递过去。
“呼……多谢仲父。”猛灌上几口,陈硕才想起该和小舅见个礼,再把水壶转给交兄长。陈须明显乖很多,规规矩矩向梁王问安,一口水一口点心填肚子。
私自出奔的外甥给舅父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忍累大舅遭大臣非议,不能碍天家声誉,所以尽快离宫!
‘说得好听,摆脱束缚出去野才是真吧’一国之主的梁王很难蒙蔽。
至于为什么选择去梁国?小侯们挥舞小臂膀表达了为国效力的决心
小舅舅捻着短须,心知肚明:这是听到皇帝和梁王在长乐宫花圃的密谈了。
把这两兄弟送回长安?梁王直接否决:
能混出长乐宫,能藏进梁宿卫队那么长时间才被发现;尤其长公主的儿子们不能抓不能绑的,别到时候人没送回去,半路再溜了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大姐平日是艳光四射温雅多礼;但和母后类似,一旦涉及儿女立刻从孔雀转鸢鹰!
梁王很确定自己不想重温被姐姐拧耳朵的美好回忆,叹了口气心里嘀咕:还是先带上,同时通知大姐派人来接吧!
动作更快的陈硕饱了,闲闲无事看看舅父空空的腰间,眸光飘忽嘴角一瘪一瘪。
梁王有点恼羞成怒:臭小子,此次进京带些好物什都贡献给你妹子了,还在那里惺惺作态!
“之梁有何打算?”很惯例很长辈地问一句。
“为女弟阿娇把关!探看五位……否……四位从兄,”陈硕含意隽永地一笑,八颗牙洁白雪亮:)。
梁王竖眉!眼光在小机灵脸上一溜,开始重新考虑把两个大麻烦送回长安的利弊和可行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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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凌晨是人最犯困的时候,也是防范最松弛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巍峨宫室和郁郁树影之间移动。或者太小,或者侍卫们太疲惫,小人儿一路有惊无险竟然躲过了那么多的眼睛:)。
〃呜……黑”小嘴里嘟嘟哝哝的。
掖庭宫,漫长的走道和高低错落的台阶,平常看上去好看,实际走起来可实在辛苦!但寒夜的风声很快就掩盖了小儿的抱怨。
‘父皇住的宣室殿,是往这个方向?’站在一个岔路口很疑惑地摇摇脑袋,小男孩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哎,平常去父皇那里都是由乳母或者黄门抱着的,从没自己走过,路径哪记得清了呢!
‘应该是这边吧,往南,往南总没错!’犹豫了半晌,小家伙挑了右边那条道往下走:‘大姐说过,父皇的寝宫是在南边的。’
越往下走,房屋宫室越少,树木花圃越多。细微的日光从天边开始呈现!
‘说错话?谁错啦?!明明是南宫教错,和阿彘有什么关系?二姐挨打活该!’小男孩身上穿得少了,抵御不了晨曦的寒意。即使走了那么多路,还是忍不住一个劲寒战;但一旦想起那件事,又义愤填膺得浑身发热起来:D
‘阿彘又没错,为什么要罚我没加餐吃?’想到自己最近这段日子的巨大损失,十皇子就痛不欲生:‘呜呜,点心全进林滤的大嘴巴了,自己只能边上看着,实在好痛苦。’
至于以前自己有吃而姐姐们只能旁观的情况,刘彘小朋友就直接抛到脑后了O(∩_∩)O~
‘一定要让父皇评评理!父皇一定会帮我讨公道地。’从小到大——其实到今天他依然是‘小’——他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背书,背书,为什么有那么多书要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