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童谣轻轻蹙眉,这种事情越解释越糊涂:“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愿意留下就是了。”
“不惜为菊凉去死?只是为了宇君?”
“也不全是。”童谣垂下了眼帘,这不只是为了宇君,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诸良国。明明知道神官的方法是完全不奏效的,要是此时自己不挺身而出,那就等于给自己活活挖了一个坟。现在要是回诸良,说不定就直接把疫情带进了诸良国,那不就等于害死润玉了么!死……谁能不怕呢,可是即使怕,又有谁能逃的了死呢……
童谣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却突然见到北明君深邃的眉眼里藏匿着一种动容。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菊凉王会有这样的表情?
“菊凉王,我告退了,”童谣被他看的浑身难受,急忙托词离开了。
背后传来菊凉王低沉的声音,却说的很认真:“如果你死了,我会让宇君陪你一起去的,菊凉欠你的。”
童谣的心咯噔一下,差点停滞。
————————————————————
童谣反复思索着菊凉王最后那句话是真是假,宇君是他最疼爱的弟弟,想必也只是说说罢了,不过还是让人听得心惊胆颤的。
童谣不是个医生,对瘟疫类的病也就是了解个大概的常识,现在还是弄不清楚传染源到底是什么,也不敢冒然的去接触那些病人,毕竟要是自己死了,靠这群超级迷信的古代人,菊凉一定就此毁了。
童谣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出行一次,看个究竟。她没有多张扬,只是命人用数块大牛皮将马车包了起来,然后洒上刺鼻的消毒的药水,用来隔绝病毒或者跳蚤蚊虫等所有能想到的感染源。马匹的四只脚也都用牛皮裹了起来,车夫穿着皮质斗篷,尽量保护好自己。
踏上菊凉城市的街道,看来一切要比想象中更加严重许多!死亡般的气息便迎面而来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呻吟,不过很微弱。
这种瘟疫的症状是童谣此生都没见过的,感染者在症状出现后,三天必死无疑。表现症状先是发烧,然后淋巴肿大、浑身出现成片的黑斑、皮肤还涌出大大的脓包,开始出血,然后神智会变得模糊不清。死者都是在极端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且死状非常大凄惨,尸体腐烂的非常快,发出一种带腥的臭味,吸引成千上万的虫和老鼠。
菊凉的街道已经变成一片凄惨了,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臭气熏天,两廊的猫狗踩在尸体上走着,荒芜的地上时不时的看见灰色的老鼠蹿过,惨不忍睹。
菊凉是一个巨大的港口国家,可是现在海面上零星的飘动着几只船,根本无人驾驶,干涃的土地一片焦黄色,农家搭起的土房子,在一片宁静中肃立,门大大敞开着,里面一片黑,也许主人已经死在了家中。
一个人大叫着冲入街道,马受惊了,步子乱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啊——,”那人胡言乱语的朝马车冲了过来。“神啊,请不要惩罚我……”还没说完,便喷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死了。
童谣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行了,回去吧。”
—————————————————————
童谣一进到宫门外,便跳下马车,脱下身上的皮斗篷。把马车和车夫都安排到宫外的院子居住,自己急冲冲直奔菊凉王的议事厅。
“王,”童谣气喘吁吁的走了进去。
北明君一见她,立刻起身走过去。
“别过来,”童谣急忙伸出双手挡在面前。
北明君一愣。
“我已经去过疫区了,虽然做了消毒措施,但是从这刻开始,还请王不要再靠近我。”
“什么?你说你出了宫,为什么不通知本王或派兵保护?”
“王,这是恶性瘟疫,不是士兵能防得了的。我这次来,就说几句,我把我的要求都说一下,请菊凉王尽量按照我的要求来做。”
北明君压低了眉眼:“说。”
“请王安排士兵,在城外搭建数个收容所,专门收纳已经感染的病人。另外宫里的病患一律移出宫外,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妻妾嫔妃,都必须立刻隔离。”
“我需要大量消毒的中草药做消毒药剂,消毒剂必须洒满收容所每个角落。被确定得病的所以人,必须剃光身上所有的毛发,防止跳蚤等寄生虫进行传播。病人的衣服都必须烧掉,饭后发送皇家特制的病服,服装都要浸泡过药水。”
“还有,请王还要准备大量的毒鼠药,分成小份,投放在城市各处,必须杀灭所有的老鼠。所有已经死亡的尸体,必须立刻火化,然后挖坑掩埋,包括人和任何动物。”
北明君深深的看着童谣,用力点了点头。
“王,从今天起,我也搬出宫中,以便控制整个局势。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宇君,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好了,我走了——”
“等等!”
童谣一回头,见北明君用力的抿着嘴唇,情绪看上去很不稳定。
“王……”
“你要住出去?”
“这是必须的!”
北明君一步跨了过来,猛地一把抓住了童谣的手,放在唇上吻了一下。
童谣心脏整个一紧,赶紧抽出手来。
“千万别死!”北明君的眼神在闪动着。
童谣尴尬的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去了。'/align'
第二卷第五十八章
在短短的几十日之内,整个菊凉国的人几乎死了一半。瘟疫像死神一样在城池之内游走。民众的心已经处于一种恐惧的边缘,开始进入了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状态。各种各样的奇怪治疗方法开始在民间流传开来,有的人将粪便涂满自己全身,希望用臭味来驱赶恶灵,有的人杀了自己的孩子,说要奉送给天神,避免生病。更有的人直接冲到大街上见人就杀。还有一些草民,索性放开了手脚,开始吃喝玩乐,方法想要一夜之间就将人生的一切全部挥霍一空。发狂的人群在街道踩着满地的尸体跳舞,大笑。一些倒下死了,又来了更多的人……
童谣站在街口的转角,看着这群像着魔一般的人,呼吸也颤抖了起来。菊凉国的土地已经没人在耕种了,通商的船队是最早感染到疫情的,船员几乎都送了命,童谣轻轻蹙眉。和菊凉国通商往来最频繁的是洪玉国……心里有些刺痛。
菊凉王盗用了城池一半的兵力去砍伐树木,建造收容所,三个硕大的收容所在几日之内平地而起。
童谣穿着黑色的斗篷,带着黑色的手套,轻轻一挥手:“去吧。”
两边的几队人马,一得令,便朝着人群冲去。
所有的士兵都穿着坚实的护甲,护甲上涂着一层发黑的草药,熏得人想流眼泪。士兵各个用皮质的布蒙住口鼻,手中拿着武器。
士兵冲入人群,人群开始疯狂的尖叫、抵抗……士兵们闯入每家每户,卧病的人被绑走了,跪在尸体边上哭泣的女人被绑走了,发着高烧的孩子被绑走了,在街头发狂的男人被绑走了,哭喊、惨叫声,不绝于耳。
童谣浑身都在颤抖着,背过身去不再看,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拯救者,倒更像一个刽子手。可是现在再多的解释也是没有意义的,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听,也不会有人接受。现在慈悲和善良就和肥皂剧一样的荒唐可笑。
家人被带走了,有的人发疯般的和士兵起了冲突。童谣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士兵杀死反抗者,血流了一地,众人惊呆了——反抗者,必死,这是被允许的……
整整一天,菊凉国像陷入了鲜红的地狱。悲惨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大地,到处都是哭泣的声音。士兵带走所有看上去正生病的人,不管他们得的是什么病。也许这样做会害死很多人,但是不这样做,会害死更多人……
尸体全部被拖走了,拖到郊外的山头上焚烧。成千上万的尸体,一起火化,黑色的浓烟直冲云霄,遮蔽了天日。街道上开始大规模喷洒消毒的药水,投放杀鼠的毒药,刺鼻的味道让人恶心。
现在的菊凉国,就像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士兵像魔鬼一样占领了整个民间,幸存下来的人,不敢再说话。躲在房中偷偷哭泣,祈祷神灵,甚至结束自己的生命。
回到暂搭的营地,童谣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像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突然觉得很想哭,却找不到一个哭的理由来。不由的苦笑……人生最无奈的也许莫过于此。
“墨将军,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身披黑甲的武士,直立在童谣面前:“所有病人已经转入第一收容所和第二收容所。”
童谣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下去:“将军……”
“在下是粗人,七公主请明示。”
“恩,请检查军队士兵,发现有不适者,送入第三收容所。”
墨将军健硕的肩膀,也抖动了一下:“是!”
“收容所内动顶部每日喷洒三次消毒水,所有病人的毛发统统剔除,衣服拿去火化,将我们预备的衣服发给他们穿。”
“是!”
“派士兵日夜监护,一发现有死者,立刻拖出去,送上后山烧毁。”
“是!”
“这种瘟疫的后期症状便是神智混乱,如有闹事反抗者,杀鸡儆猴!”
“是!”
童谣说着自己也有些气结了,摇了摇头:“群龙不能无首,所有事情派士兵去做,墨将军要保重,请远离病患。”
“末将不怕死!”
“我知道,只是你要死了,会有更多人死。关键时候,我不需要愚昧莽撞的助手,你明白吗?”
墨将军深深吸了一口气:“是!”
童谣无力的挥了挥收:“去吧。”
“是!”
—————————————————————
润玉紧紧握着手中的粘土板,双目发出恨恨的光芒。突然大吼一声,一掌将它拍得粉碎,连带身下的桌脚,也被震断了。哐当一声巨响,硕大的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倒塌了下来。边上的侍从吓得纷纷朝后面缩去……
润玉紧紧的咬着牙,接到这块信签时,仿若一个惊雷从天而降,劈的自己体无完肤。
菊凉王的新,上面有菊凉王的权印!
“七公主来菊凉多日,日渐生情,已下嫁菊凉国为妃,特此告知诸良国王。七公主已经怀上菊凉的血脉,因此不便远行,还请诸良王莫念,他日必当送上丰厚礼金……”
后面的字润玉几乎没有看在眼里,已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一巴掌就把粘土板给拍得粉身碎骨了。
日久生情?她居然……短短几个月,爱上了其他男人——居然还有了——孩子!
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开始布满了润玉的心扉。他愤怒的双眼通红,真想瞬间将她给撕裂了!可她却在遥远的菊凉,自己却无所作为——
我要灭了菊凉国,我要杀了这个女人——这个水性杨花的婊子!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妇!我要杀了她——
突然眼前一黑,润玉一晃神,差点没摔到。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椅子上……可笑……真是可笑……为了这个女人,我能凄惨至此……托着额角大口喘气,报应!真实报应!报应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弟弟,报应我这个冷血无情的君主!
边上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扶他……
—————————————————————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天上没有月亮,灰蒙蒙的一片……
润玉站在童谣的房里,窗户大大的敞开着,外面的雨水无情的射落进来,打湿了大半个房间。润玉乌黑的秀发被淋得湿透了,他斜斜的靠在窗台前,浑身滴着水,样子很落魄。
这辈子,只是想过要杀人,却从没想过要来伤害自己。这是第一次,想让自己痛,想让自己苦,想疯狂的虐待自己,是否这样,就能抵御心中的痛苦呢?每天这样看着空无一人的床榻,已经成了自己的一种习惯了。每看一眼,便开始疯狂的想她……每看一眼,心里痛得恨不能杀了自己。
她真的不会回来了吗?她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吗?她是真心爱上别人的吗?
不知不觉的润玉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心里发酸……
她曾宁愿死也不愿意怀上我的孩子,可是她现在……
她爱的一直就是我,一直就是我……
润玉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反复的幻想着抱的就是她……
她一定是被逼的,她不会不爱我——一定不会!
润玉眯起了狭长的眼镜,记得信中写道,‘下嫁菊凉国为妃’,到底是下嫁谁?是宇君,或者是……北明君?这话说的实在有蹊跷……
润玉突然冲到桌前,拿起竹刻刀,冰凉的手指在颤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拉下脸来这样做,想服软吗?想挽回吗?想让她回来吗?带着别人的孩子回到自己的身边?这恐怕是诸良国最最荒唐的一件事了……
第二卷第五十九章
童谣撑着头靠在桌子上,一夜都没办法安心入睡。雨下了一整个晚上,一直到了清晨都没有停下过,天边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了。天空中蒙着一层灰色,嘈杂的雨声让人心烦意乱的。整整一个晚上,润玉和宇君的身影总是交替的在童谣的眼前晃动着,心中郁闷万分……
外面传来沉重的步子,墨将军穿着斗篷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