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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沉重的步子,墨将军穿着斗篷走了进来,浑身湿答答的,一路都在滴水,童谣不由的皱了皱眉。
墨将军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双眼看上去说不出的疲惫。站在边上,紧紧的闭着双唇不说话。
“现在是关键时刻,墨将军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通宵达旦。”
墨将军略略抬起眼,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谢谢七公主关心,不过这话是臣要对七公主说的。”
“唉……墨将军,有什么话直说吧。”
墨将军点了下头:“第一收容所和第二收容所里的人,昨夜已经死去六成了。”
童谣浑身掠过一丝寒意,抖了一下。做足的预防和消毒措施,一点效果也没有,仅仅一夜之间,居然已经死亡过半了,这对童谣来说无疑是一个绝大的打击。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加可怕……
“尸体拖去火化了吗?”
墨将军眯着眼睛抬起了头:“是的,不过外面的士兵中三成已经进了第三收容所。”
童谣再次猛地一怔,手指也微微的开始颤抖……
“今早又送来了一批病人。”
“怎么?……”童谣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收容所满了?”
“不!没满,死的比送来的多。”
童谣只觉得脑中哄的一声,一股恐怖的感觉从头顶蔓延下来,延伸到四肢!这是什么样的病啊?传染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想象,难道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没有用吗?菊凉国是注定要灭亡的吗?
脑中又想起以前教授的话语,消失在历史长廊中的文明古国,一夜之间完全颠覆,不留痕迹……
历史是无法改变的?菊凉会灭?宇君会死……自己也会死……童谣脸色突然变得刷白,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的。回头看来墨将军一眼,见他低头死死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神非常的凝重。
“墨将军,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能是患者都迷了心智吧,也可能是肇事者的挑衅,在昨日半夜,在第一收容所里,突然有个病人疯了,宣称神托梦给他,只要服食病患的脓血就能治愈病症。”
“什么——!”童谣几乎大叫起来:“服食脓血?”
“对,有些人病入膏肓,失去抵抗能力,于是就被人活活挖开了脓包。收容所里的人就开始活活吞噬脓血……”
“够了!”童谣急忙伸手捂住嘴巴,光是用想的就已经要吐出来了,这些人看来真的已经疯了……
“七公主。”
“我没事情,”童谣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来抵御胃里的翻腾:“那些人,被攻击的病人,都怎么样了?”
“都死了,只有一个,还剩最后一口气。应该也快了……”
“那些服食脓血的人呢?”
“死了六成。”
童谣一愣,服食脓血的人,死亡比例和正常死亡比例是一样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病毒并不是通过肠胃道消化系统来吸收的,那就是说,这个病更大的可能性是通过血液等传播。
“墨将军,今日进来了多少位新的病患?”
“三百人次。”
只有三百人……果然不出所料,童谣眼中划过一丝光亮,不觉得有些欣慰了。三百人,和昨天的病人数字相比算是骤然减少了。那看来对整个城市的消毒,和投放毒鼠药的效果还是体现出来了。这病的治愈率几乎为零,可是防治率却升了上去。再说这三百人中,说不定有很多人原本已经得病,只是身体状况比较好,还在潜伏期罢了……
“墨将军,传话下去,不允许再有吞食脓血治病的事情再发生了,违令者立刻诛杀!城市中继续每日投洒消毒药水,杀灭所有的蛇虫鼠蚁,让每家每户挂上帐子,最大的程度隔绝蚊虫。还有,严格管理收容所中的病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跑出去,如果有人出逃,杀!”童谣眯起了眼睛:“死去的病人的所有东西,一律烧掉后深埋,继续做好消毒工作!”
“是。”
“还有,你绝对不可亲自去和比高那人接触,明白么!”
墨将军愣了一下,短促的点了一下头,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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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三夜,童谣执意沉浸在一种高度紧张的边缘。身体已经是非常大劳累了,可是每当眼睛一闭上,瘟疫就像一张张可怖的脸孔,扰得她根本无法入睡。
翻转间,总是思念着宇君的双眼,看到他淡淡哀伤的眼睛,心里顿时无比的发酸。突然觉得很想他,很想拥抱他一下,紧紧的……
“七公主。”
“进来。”童谣按了按太阳穴。
“信件。”
“拿来。”
侍从低着头呈上了一块粘土板,童谣淡淡瞟了一眼,猛地心头一热,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升了上来。
宇君……是宇君的信……
童谣的脸上终于看到了笑容,突然觉得此时无比的欣慰,几天的劳累似乎一下都好了许多。迫不及待的掰开封好的土板,看到那节个清秀熟悉的自,心中无限的感慨……
童谣是学考古的,对古文字解读率还是很低。不过转眼间不知不觉的来到这个时代也有一年多了,那么长时间潜移默化的,童谣已经几乎能完整的解读出文章了……心想着,要是能回到现代,这是一笔多么伟大的知识财富啊……
思绪跑远了,赶紧摇摇头,仔细看宇君的书信……
‘童谣,你好吗?我在丞相府里居住很安妥,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短短的几日,宇君仿佛已经度过了几年那么长。宇君的时刻一直停滞在与你分别的那一天。那天,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只要你看我一眼,我一定会留下陪在你身边……可宇君知道,你并不愿意那样,所以我没有叫住你……
童谣,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千万不能出事,宇君的性命是和你的连在一起的。每日每夜,做梦都期盼着与你再见,想来寻你……想念你……’
童谣将粘土板紧紧的贴在胸口,那上面还有宇君淡淡的薄荷香气。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刻,没有什么会比这样一封书信更加窝心的了。
“七公主!”门口墨将军像风一样冲了进来。
童谣赶紧将宇君的信藏进了怀里,心头依旧热热的。
“七公主!”
“出了什么事情?墨将军如此慌张?”
“这……真不知该如何说好!”墨将军一头的汗水,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皱着眉,但却显得很兴奋:“七公主可还记得病人吞噬脓血治病这件事?”
“记得?怎么了?又有人这样做了?”童谣想到不由的胃里又开始难受了。
“不,不是!您可还记得那几个被攻击的人?”
“不都死了么。”
“是,都死了。只有一个人活着,还剩下一口气。”
“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不!”
童谣愣了一下,转头疑惑的看着墨将军。
“臣本以为此人必死无疑,也未再让人看管。可是,今日我远处询查,却突然发现了这个病人,正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的景色,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虽然看上去脸上发白,像是受了惊吓。但是神情确实清醒的,像是痊愈了——”
“什么!痊愈?”
第二卷第六十章鏖战前的一瞬
童谣一听完,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顺手拿起椅背上的斗篷就朝外冲了出去。心跳的像打鼓一样激烈,一个个零零碎碎的构想现在正在心中逐渐的拼凑起来……如果这一切真能和推测的一样,那么也许有救了。
童谣步履有些慌乱,朝着收容所的方向一路跑过去。墨将军拔腿就追了上去。
童谣一口气跑到半山腰上仰望着山顶上的木房子。
“七公主,”墨将军唤住她:“七公主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童谣眯起了眼睛,此刻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即使是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她还是要踏上山顶亲眼看一看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菊凉国就有救了,大家都不用死。
“七公主!”墨将军见他执意朝前走,一下急了。刚想伸手拉她,突然边上划过一丝冷风。
从暗处射出一个石子过来,墨将军反应机敏,一个回旋,只是擦伤墨将军的手。树丛里飘过一个黑影,紧接着无数的石子朝墨将军飞了过来。童谣一惊,赶紧先蹲下来,躲避攻击。墨将军迅速的贴近童谣的身边,双眼犀利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又是几枚石子飞蹿过来,个个射向墨将军的要害,他拔出身侧的佩剑,挡住了。
“七公主,刺客像是冲着臣来的。臣去把他引开,七公主请即刻下山去!”还不等童谣回答,墨将军一惊翻身跃起,朝树丛里跳了进去。
“墨将军!”童谣惊呼出声,可是一惊来不及了。唉……这墨将军太冲动了,现在必定是中计了。那个刺客看似招招针对他,可是用的武器却只是一些小石子,这摆明了是不会要了墨将军的性命的。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墨将军以为自己才是敌人的目标,刺客料到墨将军会为了保全七公主,故意挺身而出。这样的话就正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童谣顿时一身的冷汗,真正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才对。
果然,墨将军一个翻身消失之后,面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童谣刚反射性的想自卫时,那道黑影却已经从自己的面前一跃而起,不见了。
童谣一愣,呆在原地。
地上端正的放着一块粘土板。童谣疑惑的走了过去,蹲下……心脏顿时猛地一抽,痛的撕心裂肺的。
粘土板上绑着一块玉,乳白色的白玉,卷云的花纹,边上有一块枣红色的皮色,这……这不是润玉的的玉佩么!
童谣浑身都紧绷起来,她仿佛能嗅到周身都已充斥着润玉的气息。颤抖的手指接触到粘土板的时候,浑身一阵发热,不知不觉的,心里酸到了极点,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淌在手背上。
润玉……润玉……脑海中充斥着润玉的脸孔,那双熟悉的眼眸,一想到,就使童谣一阵揪心。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童谣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觉得浑身都在颤抖着。鼓足了勇气,再次用力睁开眼睛,粘土板上的字不多,但是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刺痛着她的心。
”不管发生什么,回到我的身边,我在诸良等你!“
童谣觉得自己仿佛一下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口气憋在那里吐不出来。心中的堤坝已经在瞬间崩塌了……能听到片片碎裂的声音。
“润玉……润玉……”无法抑制的泪水像决堤的海岸,童谣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粘土板,跪倒在地上……与润玉的一幕幕往事,疯狂的在心中重演着。
不管发生了什么,回到我的身边,我在诸良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回到我的身边,我在诸良等你……
润玉,你在等我?你想念我吗?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才告诉我这些!你太残忍了!
这几个字反反复复的在脑海中盘旋着,童谣不由的紧紧揪住了自己的领口,指尖一痛,像是触到了硬物。忧郁着摸了一下,那是宇君的信……
宇君……童谣无力的摇了摇头,颓然的坐倒在地上……
“七公主!怎么样?”背后传来墨将军的怒吼。
猛地从背后飞来一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居然敢引开我,袭击公主!真实狗胆包天了!七公主,此人便是刚才的刺客!”墨将军气愤的一步跨了上来。
童谣有些茫然的看了那人一眼,皱了皱眉。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是跟着自己一起出使诸良的随处吧,应该是润玉的手下。自从自己来到菊凉国以后就好像再没有见到过那几个人了,不过自己也没有在意……现在怎么……
心中一紧,偷偷的将润玉的信件藏进袖子里。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墨将军,他似乎情绪很激动,没有发觉。
“七公主,此人如何处置?”
“放了吧……”
“什么?放了?”墨将军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现在关键时刻,谁都已经顾不了谁了,何况是个小小的毛贼。”
“此人可不是小贼,他是个刺客!”
“真是刺客,为何不用刀剑,只用石子当暗器。这分明没有杀意,相必也只是个玩笑罢了,墨将军又何必太当真呢。”童谣故作轻松的微微一笑。
“这……”墨将军一时语塞。
“放了吧……正事要紧。”
墨将军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太甘心的慢慢放开了手。
童谣已经独自朝山上走去,突然又停了下来,缓缓的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刺客。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总算忍住了没让泪水落下来:“快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像我一样,已经留下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了……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刺客直愣愣的看着童谣。
“走吧……”
童谣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朝山上走去。步履是那样的艰难,身影是那样的疲惫,心又是那样的刺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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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你还是别去了,让臣去看看,回来禀您吧。”
童谣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颓然的摇了摇手,心感觉已经被掏了个空……
从收容所住进病人那天开始,童谣为了隔绝传染,一直都没来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