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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有一人来到这市集之上,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缎袍,葛纱大褂,手里提着一支马鞭,身前身后地晃,金勒银铃,甚是华贵。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寸步不离他身边,左顾右盼的。这两人转了半天,这才停在一匹马身前,拍拍屁股,看看牙口,似乎对它很有兴趣。
卖马的是个倒眉虾目的猥琐汉子,见有顾客上门,立即嬉皮笑脸地迎上前来,不绝口地夸自己的马好,说来说去无非是些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什么的,似乎跟他的马比起来,赤兔、的卢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了。
看马的人却是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还拍了拍卖马人的肩膀,说道:“相好的,果真如你说的这样,不管多少钱,我也就买它了,不过嘛,我可要骑一骑它,看看是你小子吹牛,还是当真是匹好马?”
卖马人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往那人身上瞅了几眼,最后眼光落在他手里的马鞭上,狠狠地看了几眼,咬了咬牙,说道:“好罢,不过您老可得留下点抵押才好,我看──这条鞭子倒是不错!”说着,不由分说伸手就去接马鞭。
那人把马鞭往后一缩,说道:“你小子眼神倒好,这鞭子是我家传下来的宝贝,没有它,我还怎么骑马?再说,我同伴还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去去去,一边去!”说着,将卖马人一把推开。
可不管他怎么说,卖马人总是不允,几番交涉之后,才勉强答应了。交出马鞭之后,又免不了细细嘱咐一番,这才翻身上马,与他的那个同伴打了个招呼,这才慢慢地将马骑了起来。
卖马人见手里的这条鞭子十分贵重,足以抵得上一匹马的价钱,又见他临行前与同伴打了招呼,可见果然是同来的不假,这才有些放下心来,正想再细细地看看这条鞭子,却不料一直站在那人身后的小厮这时却走上前来,伸手往他面前一摊,说道:“拿来!”
卖马人疑道:“什么?”
那小厮模样的人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说道:“装什么蒜?马鞭啊,快拿来!”
卖马人一蹦三尺高,急道:“什……什么?这分明是刚才那人抵押在我这里的,凭什么给你?”
那小厮说道:“鞭子不是他的,他凭什么抵押?这是他早上花了三文钱,从我主人那里租的,说好了这个时候还,怎么,你还想抵赖不成!”说着,不由分说一把拿回马鞭,扬长而去。
卖马人这才知道上了人家的恶当,白白地丢了一匹马,越想越伤心,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叫起来。他弄出的动静太大,因此不久身边就聚了一拨人,冲着他指指点点,讪笑不止,其中一人说道:“八爷,你哭又哭不回马来,趁着他还没走远,不如追上去看看,兴许还有点指望。”
那个叫“八爷”的听了他的话,这才抹了抹脸上的鼻涕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地向着刚才买马人离开的方向奔去,围观的人又笑了一回,渐渐地散了。
离城不远有一个小小的茶棚,卖马人追到这里时,一眼就看见他的马好端端地拴在茶棚,刚才那个死骗子正悠闲自在地在棚子里喝着茶,一看到卖马人追到这里来了,呀的一声跳起来,丢下茶碗,解开拴马的绳子,一溜烟又跑没影了。
卖马人看到了自己的马,更加心有不甘,咬牙追了上去。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追追停停,离城越来越远。那个骗马之人总不走远,有时在路边小解,有时吃干粮,有时还大大咧咧躺在树杈上睡大觉,就像是故意挑逗他似的,慢慢地带着他来到了远离敦煌城的一处关隘处。
卖马人跟了半天,早已是精疲力竭,但每次都是差了一点,没抓到那个骗子,恨得牙痒痒的。但来到这个关隘之时,举目望去,却不见了他的身影,只看到自己的马在荒野上踽踽而行,一边啃食着地上不多的一点野草和地衣。
卖马人不见了骗子,心中一喜,也不去想想何以他会突然消失不见,就从马的身后悄悄地掩上去,一把抓住了缰绳,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感叹自己今日运气实在是好,被人骗去的东西还能够找得回来。忽而想起骗子的可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四处无人的荒野破口大骂起来,全天下骗子的十八代祖宗在这一刻便一齐倒了霉。
正骂到精彩之时,他突然听到耳后有人说道:“你小子骂得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冤家路窄
卖马人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不觉间多了几个灰蒙蒙的人影,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他扫了一圈,忽觉脑后一阵剧痛,是辫子被人抓住使劲一拽,一个浓髯满颊的人头突现在他面前,恶狠狠地道:“薛八,你个死忘八,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那个叫“薛八”的卖马人一看那张脸,正是自己多日以来一直提心吊胆,连睡梦中都会吓得醒过来的那个人,顿时魂胆俱消,结结巴巴地说道:“原来是胡……胡爷,你近来可、可好?”
找宝人胡豹恶狠狠地盯着薛八,怒道:“好,我自然是好得很呐!”但看他的那张脸,攒眉怒目,额下的连鬓钢须,根根都好似铁线一般,倒竖了起来,又哪里说得上半个“好”字?
伪装成卖马人的是夏留仁,他挤到胡豹身边,悄声对他说道:“大哥,不要在这里,往东不远有个风神庙,不如去那里了结了他!”
胡豹点头道:“也好,咱们走!”夏留仁把他的马牵过来,胡豹翻身上了马,呼啸着向风神庙驰去,手里还紧紧攥着薛八的发辫不放,一路上把他横拖直拉的,一条小命十成中倒有九成丢在了这路上。
到了风神庙,胡豹砰的一声踢开庙门,把那个薛八提进来,掼到了地上,薛八鼻青脸肿的,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碎成片片,迷迷糊糊的,嘴里仍在含糊不清地说道:“胡爷饶命,我实不知小银瓶是你的……你的……”说了半天,“姘头”两字仍是不敢说出口,若是说了出来,这性命怕是立时就保不齐的了。
但话说到这份上,说不说出口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了,胡豹一把抓起薛八,咬牙道:“什么姘头不姘头,你这个狗头,今天我要为银瓶报仇!”说着,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剔骨钢刀,是他早就备在身边的,看来竟是要将薛八开膛破肚。
薛八眼见自己离死不远,不甘心就这么结束性命,求生本能之下,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一把推开胡豹,跌跌撞撞地向里间跑去,慌不择路之下,但见右侧有一扇小门,便一把推开要往里闯。
胡豹、夏留仁等人大呼小叫地在后面追了上来,胡豹瞄着薛八的后心,看得准准的,将手中那把剔骨钢刀一下子掷去,大喝一声:“中!”
依着胡豹的臂力,离得又是这样近,原是该正中目标才是,但这时薛八正要跃过一个高门槛,身子向上拔起了数寸,钢刀无巧不巧,正中他的两股之间。薛八只觉得胯下一凉,登时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胡豹赶上几步,拔出钢刀,朝着薛八身上的要害处连捅数刀,将他捅成了一个血人方才罢休。
等到薛八无声无息了,胡豹才将尖刀呛啷一声丢在一边,抬起头来,嘴里喃喃自语,为已在天上的小银瓶默默祝祷。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自己和小银瓶昔日相互依偎,耳鬓厮磨的模样……不,不是仿佛,他当真看见有两个人活生生的就在自己眼前!胡豹背心一阵发凉,赶紧用手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来,果然有两个人,在里屋的背光处,背靠着背,用手掩着口,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
那天在沙暴中,直到被海兰搀扶上了马背,马小天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他骑在马上,可以感觉到海兰软滑如脂般的纤腰,鼻子中闻到的是如兰如麝的少女香气,心旌摇动,难以自已,宛如身在梦中。此情此景,哪怕身负重伤,就算即刻死去,人生有过这一刻,又有何憾!
两人共乘一马,当骑到隘口的风神庙之时,马小天身上流血过多,再难坚持,只好由海兰搀扶着,到风神庙的里屋暂避一时。那匹马,这时已算是两人的救命恩马了,尽管万般舍不得,但也只得放了它走,以免被人发现了行踪。
海兰撕下衣襟下摆,手忙脚乱地帮马小天把胸口、腿上两处剑伤密密地裹了起来。现在也不管什么云花缎还是朱紫藻绣的织锦,只管一重一重地包上去,毫不吝惜,直到马小天连声道:“够了!够了!”才住了手。
马小天伤虽极重,但既已止了血,又仗着内力充盈,等到慢慢地调匀了内息,就觉得身上的痛楚小了许多,看来只要没有强敌再来滋扰,自己慢慢休养,这条性命就此捡了回来也未可知。
马小天大难不死,又有美人在侧,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看着海兰嘻嘻嘻地笑个不停。海兰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白了他一眼,嗔道:“笑什么笑,真像个傻子!”
马小天看着她眼波流转,脸上微微泛着红潮,便犹如明珠生晕一般,娇艳之色,难描难画,心中更是大乐,正想说:“本来不傻的,你一瞧就变傻了!”但话还未说出口,忽然脸上变了颜色,侧耳一听,一把抓住海兰的手,轻声说道:“有人来了,咱们快躲起来!”
海兰被马小天抓住了手,登时羞不可抑,正想轻轻地把手抽出来,一听马小天说有人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四周看了看,笑道:“你又来唬我,这里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人?”一看马小天脸色郑重,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这才紧张起来,急忙站起来去搀扶他。
马小天重伤之后身子沉重,自己浑身上下一点都使不上劲,海兰又是人小力弱的,怎么扶得动他?试了几次,马小天哼哼哼的,好不容易把屁股抬起一些又咕嗵一声跌落在地上,无奈只好摇摇头,在海兰耳边悄声说道:“来不及了,你不要出声,把我的刀塞在我手里。”
他见海兰害怕得簌簌抖动,连刀都拿不动,刚拿起又丢在地上,于是勉强笑了笑,安慰她道:“不要怕,不是刚才那一伙人,兴许只是路过的。”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还能在沙暴中不避危险,救自己出来,心中好生感激,将单刀紧紧地攥在手里,暗暗立誓,哪怕自己性命不在,也决不让恶人来欺辱于她。
但这回马小天猜错了,这些人不仅不是过路的,还是一伙强凶霸道的,而且无巧不巧,偏偏闯进了里屋,与他们朝了面。
胡豹眨了眨眼睛,借着屋内的一点微光,认出了两人,冷笑道:“吃闲饭的,咱俩还真是有缘哪!”
马小天勉强笑道:“偷宝贝的,你身上还有油胡饼子吗?有的话怎么不再给我两个尝尝!”
这一下正戳中胡豹的痛处,他冷哼了一声,眼光在他两人身上扫了一扫,说道:“吃闲饭的,你若只是个嘴上不把门的,爷爷我今天心情还好,要饶了你倒也不难,只可惜你和这个小娘们在一起,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大猛,杀了这个女的,把男的舌头给我割了,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夏留仁自打进来以后,眼睛便再没离开过海兰的脸,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鼻子,再往下看到她的小嘴,越看越是喜欢,恨不得灵魂出了窍,要飘上去摸摸她的小脚才好。这时听胡豹说要结果她的性命,心头一紧,上前拦住胡豹说道:“大哥,不如把这小娘皮……”
胡豹见又是他来捣乱,不耐烦地把他推到一边,喝道:“他奶奶的,你小子是忘了咱们教主是死在谁手里了吗?给我滚一边去!”
夏留仁见胡豹动了怒,这才讪讪地退到后面,心中像猫抓似的,空自着急。
大猛极听这位大哥的话,闻言从胡豹身后闪出来,虎吼一声,手里的大斧就朝着马小天当头劈下。
作者有话要说:
☆、浓情蜜意
马小天力气未复,但当生死存亡之际,也只得尽力一试,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悄悄地将手中的单刀转了个向,刀尖正对着大猛踝尖上的“三阴交穴”。这“三阴交穴”位于人内踝尖直上三寸位置,大猛手执利斧,虽是手上用劲,但当他自上而下地力劈时,左侧身子必然会不由自主地前倾借力,因此手还在半空中时,左踝上的“三阴交穴”就已先行撞上了刀尖。
这一撞甚是轻微,但马小天的内力透入,大猛只觉得下盘忽然间软绵绵、轻飘飘的,他将两只大眼一瞪,叫了声:“有古怪!”咚的一声跌在地上,这一跌力气好大,将地上的方砖都撞破了几块。
众人一惊,都不知道大猛这是怎么了,有的人不怀好意地想,说不定是大猛这粗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不忍心下手,便故意跌在一边,但看他鼻青脸肿的模样,这一番做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