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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越驰攒着眉看着裴从彦脸上夸张的表情,“你去过?”
裴从彦极度不敢领教的摇头摆手,“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
来此之前,柴影就说过要先收买裴从彦,才能顺利和裴佩交涉,现在从男孩的表情可以推断,古越驰已遇上第一个障碍。
“我是想请你妈妈去……你会反对她跟我们去吗?”古越驰小心翼翼的询问裴从彦。
裴从彦连想都不想就回答:“不反对。”
古越驰没想到能轻易过关,在心里对柴影夸大的形容斥为无聊,就说嘛!一个小孩怎能管得了大人的事呢?
“太好了,谢谢你。”古越驰开心地摸着裴从彦的头。
柴影错愕地审视着裴从彦,无法置信的问:“你真的赞成裴佩去辽宁?”
“当然赞成。”裴从彦不改原意。
“那你呢?”柴影继续追问。
古越驰还不知道,裴佩少不了裴从彦,每一次出任务他们总是母子联手出击才能有漂亮成绩。
“我?”裴从彦装可爱的笑了笑,“我今年才十岁,如果肺部吸进大量的沙石会影响呼吸道,更有可能会影响将来的发育,所以老妈去就行,我在家看家。”
柴影的脸色瞬间一阵青白交错,这小鬼的道行又加深了,居然学会拐弯抹角的拒绝。
“你很懂事,真乖。”尚不知道个中蹊跷的古越驰称赞裴从彦。
“我本来就是个乖孩子。”裴从彦摸摸自己的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柴影在一旁没好气的瞪着装模作样的裴从彦。
突地,从屋里传出用东西敲打桌子的声音──
古越驰很自然地将目光移向屋里。
柴影一脸无奈地摸着裴从彦的头,“你老妈又准备发飙?”
裴从彦冷静地竖起耳朵聆听分辨,嘴里喃喃的轻念:“臭小子,别跟不相干的人打屁。”他马上转头朝屋里回报,“不是不相干的人,是柴叔!”
古越驰一怔。
裴从彦看出古越驰的诧异,忍不住噗哧一笑,“我老妈以为我在跟陌生人聊天。”
虽然意思一样,至少他已经美化了她的说法。
“你妈敲桌子,你就知道她说什么?”古越驰狐疑的看着裴从彦。
裴从彦诡谲的笑了笑,朝古越驰挤眉弄眼,“摩斯。”说完,他随即蹦跳折返屋内。
“摩斯?”莫非是摩斯密码?
古越驰吃惊的看着裴从彦,以他的年纪居然懂得摩斯密码?
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古越驰质疑的眼神看着柴影,未料柴影朝他耸耸肩,似乎在告诉他,别小觑你眼前的男孩。
他心里不禁开始惊疑,他今天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家庭?
古越驰在柴影的陪同下走进屋内。
比他们早一步溜进屋里的裴从彦,已经盘腿坐在地毯上,双眼紧盯着电视萤光幕,毕竟还是个孩子,随着电视里动画的有趣画面而哈哈大笑。
“裴佩。”柴影神情轻松的跟躺在贵妃椅上、脸上敷着厚厚泥巴的女人打招呼。
古越驰快速地环视屋里,典雅的装潢、摆满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有非洲面具、长矛,还有埃及的古石像、中国的鸦片水烟袋,琳琅满目看得他眼花撩乱。
看来裴佩这女人对古董颇有研究,难怪拍卖会的人称她是古董盗宝者。
乍然见到随着柴影进入屋里的古越驰,裴佩先是一愣。
接着,她若无其事的瞄他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嗯。”
这个男人有点面熟……她在哪里见过他?她皱起眉侧头思索,不可能啊,就算她的记忆力不是顶好,但凡是她看过的人事物,脑子也该会有一滴滴的画面吧?
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好面熟,却又记不起来呢?
“裴妈佩小姐,柴叔说要找你去辽宁。”裴从彦淡淡的开口,说的好似与他毫不相干。
古越驰愕然的皱起眉,儿子喊妈是这种喊法,裴妈佩小姐?
既然想不起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裴佩懒得再看一眼他脸上怪异的表情,目光转移,很不悦的怒瞪柴影。
找她去那种鸟不生蛋的蛮荒地带,柴影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碍于此刻正是姑奶奶的保养时间,她可不愿意为了这种事损毁了她的脸。
裴佩拿起搁在桌上的鸡毛掸子敲打桌面。
裴从彦仰着头试图解释,“我妈说……”
“你好,我是古越驰,柴影将你推荐给我,是我要请你去辽宁。”古越驰径自译说出裴佩的意思,得意的低头瞅着裴从彦,“我也懂摩斯密码。”
裴从彦讶异的看了古越驰一眼,不禁露出赞佩激赏的眼神。
是他找她去辽宁?
面膜下的一双大眼陡地瞠大,他虽长了一张俊美的脸,但是她讨厌这个人的自傲自大。她不以为然的白了古越驰一眼,随即怒目瞪着没事先知会她的柴影。
柴影非常了解裴佩的脾气,知道自己犯下她先斩后奏的大忌,急得连忙澄清,“古越驰的名气相信你应该听过,也非常清楚,这几年我一直帮古越驰搜购古董,前些日子古越驰无意间得到一份女神庙的地图,他就开始积极找寻女神庙的下落,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女神庙的遗址……”
“女神庙?”裴从彦的眼睛离开卡通,抬头望着柴影,惊呼一声,“你所指的女神庙该不会是指消失五千年的女娲神庙吧?”
柴影不否认的点头,“就是那座庙。”
古越驰吃惊的又一次望向裴从彦,“你知道这间庙?”
裴从彦腼腆的笑,搔了搔头,“我跟我妈曾经试着去找,但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他曾经去过?
“真的?”古越驰又惊又喜,一时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坐在地上的裴从彦抱起,两人四目相视,“没想到你是个见闻广博的小孩。”
裴从彦不习惯被人凌空架起,两脚悬空踫不着地,让他顿失去安全感,他尴尬的强笑,手指着地面,“你、你、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我不能小觑你。”古越驰对着裴从彦咧嘴一笑,应了他的要求,将他放回地上。
裴从彦安然落地,不由得吁口气,“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啊?怎么可能……裴佩惊骇的张大嘴。
就在古越驰抱起儿子的那一刻,她意外的发现,儿子与古越驰好似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只是一张脸经过岁月洗练变得冷硬,而另一张脸则是未经琢磨显得稚嫩。
那两张脸相对照的剎那,意外地唤起最深层的回忆,她突然记起──
莫非是他?
那天晚上夺去她贞操、让她怀了儿子的男人?
那晚她要离开前,曾经借助暗淡的灯光要记住那张脸;虽然增添了几分狂傲,但仍不失当年的俊俏。
再仔细看……真是他!绝对错不了。
她吓得从贵妃椅上坐直身体,呼吸因为惊骇而变得沉重急促,连忙站起来准备要拔腿离开。
“你们坐一下,我进去洗掉面膜。”裴佩慌张的说。
裴从彦愕然的看着妈妈,她说过自己敷脸时连动个眉毛、说句话都是大忌,这会儿她怎么突然开口了?
而当裴佩旋身拔腿欲跑的一剎那──
古越驰登时一愣。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曲线……莫非是她?
古越驰莫测高深的视线滑过她曼妙的身材,猛然一惊!他非常笃定眼前就是深植脑海十年的身影,他不会记错。
肯定是她!
十年前他误会她是威尔斯派来服侍他的女人,第二天她平空消失时,他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一辈子都不可原谅的错,他居然夺走一个女孩的贞洁。
为了要弥补这个不可原谅的错,他四处试图打听她下落;可悲的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住处,十年来始终得不到一丝头绪。
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找到她!
古越驰发现十年来苦苦寻找的身影就在眼前,而这一刻她又要溜走,就如十年前那晚一样。
第二章
“不准走!”
一记厉喝,让裴佩的脚霎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愣了几秒,他又不是她什么人,为什么他一句不准走,她就乖乖站在原地?
当她正准备抬起脚……
突如其来一只大手宛如铁钳般蛮横地箝住她的手臂,“是你,肯定是你。”
裴佩傻住,他认出她了?
不可能吧?那晚乌漆抹黑,他不可能看清楚她的脸。
裴佩另一只手惊慌地摸着自己的脸,顿时记起此刻她脸上正敷着面膜,他根本看不到她长得什么模样,又怎能笃定认为她是那晚的她?
“喂,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裴佩奋力甩掉他的箝制。
古越驰松开手,双手改为环在胸前,冷冽的黑眸直勾勾地锁住她,“十年前拉斯维加斯的那一晚……”
他竟当着儿子的面提起往事?
她的双眼霍地圆睁,面膜下的脸倏地刷白,“我没去过拉斯维加斯。”
“不对、不对,你去过拉斯维加斯,如果没记错……十年前你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而且还是为了……”柴影拧着眉插话纠正。
“够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要他多嘴!
裴佩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恨不得一口气掐死柴影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去过拉斯维加斯?”
那两片优美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他的双眼气得闪闪发亮,当他缓慢而坚决逼近,裴佩只觉得胃部一阵抽紧。
“是去过又怎样?什么人都可以去拉斯维加斯。”裴佩作贼心虚的踩着拖鞋往后退了几步。
“明明就去过,为什么要说谎,光是带我去就已经不下五趟,欸!睁眼说瞎话,这下糗了。”一旁的裴从彦跟着数落。
一个白目就已经让她气得想杀人,现在儿子又插一脚,她更是气得七窍生烟直跺脚,“裴、从、彦,闭上你的鸟嘴。”
“十年前你在拉斯维加斯?”他没漏掉柴影的暗示,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答案。
“我、我……没有……就算有又怎样?我又没欠饭店钱,也没玩过老千。”
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可笑,说出来的话前后不搭更是漏洞百出,根本是不知所云。
“我要问的不是这些,十年前你主动跑进我的房间……”
主动?
裴佩的脸轰地由白转红,“胡说,不是我主动,我只是被逼暂时……”
不经大脑的话霍地从她嘴里滚出来。
“哦──”裴从彦发出质疑的音调,“露出马脚。”
裴佩惊得瞠大眼睛,双手连忙封住自己的嘴。
呜呜呜呜呜……她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脑子里马上出现一个咒骂自己的声音──白痴、白痴、白痴!
古越驰沉稳的步伐无声的逐步接近她,阴鸷的双眼闪着狂肆的锐光,“十年前的晚上,是你闯入我的房间。”
“不、不是我……你弄错……”她吓得全身皮皮挫,很自然地往后退。
不,绝不能承认,即使露出马脚也要打死不承认。
裴从彦顿觉有趣地双手撑着头,狡黠地看着眼前上演的惊魂记,没有导演喊卡,一个前进、一个后退。
只是他搞不懂,向来神勇盖世的老妈明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居然会怕眼前这个陌生叔叔?
“不可能弄错,那一晚我以为你是饭店经理派来的女人……”
柴影乍闻这段他从来没听裴佩说过的事,现在居然从古越驰的嘴里听到,他愈听愈觉得有趣,张大眼睛、竖起耳朵细听分明。“接下来呢?你就毫不留情的上了她?”
“柴影──”裴佩急怒攻心、愤怒狂吼。
“哇,老妈,我不知道你除了偷宝藏之外,还会偷人?”裴从彦睁大眼露出玩味讪笑。
这、这、这、这是她的儿子吗?可恶的小鬼!
裴佩一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敲他的脑袋瓜,“你竟然说你老妈偷人!”
这一记从天而降的莫名袭击,痛得裴从彦伸手揉着头,皱眉挤眼的哀叫:“我都没怪你背着我偷人,你却先发飙。”
“什么背着你?要不是那晚,你哪有机会投胎!”裴佩一气之下怒吼儿子。
投胎……屋里频频传出抽气声,空气中霎时凝结一团死寂,一、二、三双眼睛全聚集在她身上。
古越驰偏头刚好对上裴从彦瞪得大大的眼睛。
裴佩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只有一个不妙的声音──糟了!
那一晚的证据活生生的摆在他面前。
古越驰蹲下来凝视裴从彦,黑眸里的戾气不见,只有复杂且柔和的情绪,“从彦,你今年几岁?”
裴佩快昏倒,心急如焚的尖叫:“不准说!”
“十岁。”裴从彦漠视裴佩的命令,照实说。
完了、完了……这下她真的要昏倒。
时间完全符合,古越驰起身一把攫住裴佩,那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