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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不大惊失色!包大人听闻庞昱被劫,当机立断,放弃原来计划,将早已准备好的县兵兵分了两路,一路由白玉堂带领,赶赴袛园解救庞昱,另一路却由包大人亲率,即刻启程,奔那城中宇文府邸去了!
却道这边兵分两路,话也分两路。先把白玉堂那一头略放一放,单表包大人这头。话说包大人带了兵丁,派张龙赵虎殿后,王朝马汉打了头阵,携了尚方宝剑,摆出钦差架势,趁着夜深,却是出其不意围了那城中宇文府!先派人谈判,高声劝降。然那宇文豪、宇文韶二人却也有些自知之明,知平时作恶多端,今日恶贯满盈,投降也逃不过一死,便纠集起府内家人亲随,地痞无赖,负隅顽抗!那宇文府高门大院,甚是坚固,却是颇教包大人头疼了一阵。幸而展昭尚在府内,闻包大人带兵赶到,便请命领兵冲杀,将大门打开,来了个里应外合!那宇文家门客家人虽多,却不是亡命之徒,如今见情势不可逆转,又有哪个真心愿替他卖命!便一哄而散,各个奔逃。按说门外本已布下天罗地网,然而也是这些人造化,那县兵正忙着围剿,却见内府不知怎的,竟走起水来!此时落过几场秋雨,将已入冬,正是天干物燥,今夜风又偏大,那火仗了风势,便蹿屋上梁,烘烘的烧起来!一时人吼马嘶,乱成一团,包大人怕烧毁证物,便急调县兵救火,抓捕主犯,抢救证据,其余一概不论。那些地痞无赖见有可趁之机,个个奔命,也不知放跑了多少!然火已成势,这些县兵又未带水龙水桶,却哪里能救得!便直将一座好好的府邸烧得如个火焰山一般,竟登时翻做处瓦砾场了!
当下众人奔走忙乱,只顾着救火。然展昭却未在救火队伍中。原来包大人虽是派了白玉堂前去营救庞昱,然顾虑到白玉堂素来性子暴躁,眼看这边火已成势,二主犯尚在府中未及逃出,料必不能活捉,便担心那头白玉堂耐不住性子,见了那宇文义便一刀送他上了西天,也不得钦犯递京,遂急派了展昭领了王朝马汉以及几个办事沉稳的差役,找了人带路,教他立时赶赴那袛园去,莫教那白玉堂大开杀戒,好歹留几个活口定案审问。这展昭本来便是最牵挂庞昱的,如今听闻庞昱遭劫,哪里还坐得住!恨不得化作道清风即刻赶到,遂急急领了人出城。谁知方出城门,却已看到城南山下有火光!便只道是白玉堂戾性犯了杀人放火,直急得跌脚顿足!急派了人回城去调水龙水马,自己快马加鞭,赶至园前,却见那火已成冲天之势,便是龙王爷也救不得!方要往里闯,却恰恰见白玉堂从中一个筋斗蹦出来,撞了个满怀,遂一把扯住道:“玉堂!昱儿呢?!”
他本道白玉堂定是已寻到庞昱,放火泄愤,谁知他这一问,却立时见白玉堂两眼发直,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他娘老子的!找不到!!!”
“找不到?!”白玉堂一语既出,展昭却是登时大惊失色!——须知历来无论劫持或是营救,都没有个先放火后寻人的道理,必须先将人找到,或是确定此人所在之处,才放起火来,以图制造混乱,便于逃走。而如今眼看火势冲天,白玉堂却说找不到庞昱,那这火必不是白玉堂放的了!既不是他所放,那就是说庞昱尚在火场之中,可这火燃的甚烈,浓烟冲天,庞昱又不会武功,更被囚禁,怎么逃得出来!便如同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一般,顿时甚么也顾不得了,一个箭步冲进火场,放声唤道:“昱儿——!!!”
“猫儿,等等我!”那白玉堂见展昭冲进火中,刚好身后王朝马汉等人押着水龙水车赶到,便拎起一桶水兜头一淋,将浑身浇个透湿,又提起一桶,纵身一跃,紧随其后,亦又冲了进去!那王朝马汉便急指挥众人汲水救火,砍树伐木,闹哄哄乱成一团不提。
却说展昭听闻庞昱尚在火场,心急如焚,不及多想,冲进去便要救人。然方才迈进袛园大门,便觉一股热浪扑来!展昭措不及防,登时后退几步,几乎不曾燎了面皮!幸而白玉堂赶到,将手中冷水向他头上一泼,把烈焰逼退,才不曾烧伤。待看清周围情形,便只见身前身后烈火熊熊,触目之处却满地皆是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火炙烤,焦臭冲天,惨不忍睹!却也顾不得心惊,亦顾不上追究,急分头寻找呼唤,更是唯恐他已殉难,连尸体都一一看过!然任凭喊破了喉咙,寻花了眼睛,却哪里得见!又见火越来越大,更是焦急!那白玉堂尚可强作镇定,独展昭百寻不见庞昱,急火攻心,也不顾火势恁凶,见火中尚有影影绰绰、尚未烧尽的房屋楼阁,只当庞昱在里面,竟是疯了一般,红起眼睛便要往火里扑!
谁知他方才冲到门前,却突听那火中一阵鬼哭狼嚎,撞出一个人来,险些与展昭撞个满怀!便只见那人浑身着火,在地上乱扑乱滚。二人连忙竭力扑救,好歹将火弄熄。定睛一看,却并非庞昱,而是个下人。展昭也顾不得甚么,急提起那人衣领,吼道:“说!昱儿在哪里?!”
那下人原本未死,一时闭气昏迷在地。此时被火烧醒,疼痛难禁,本能的跑出屋外,没头苍蝇也似乱撞。若不是遇上展白二人,定然化骨扬灰!然而他烧伤甚重,虽是一时未死,却也已经奄奄一息,焦头烂额,又哪有神智去顾及展昭问话!幸而白玉堂上来,几指封了他周身几处大穴,又掌贴他背心灌了几缕真气去,冲开灵台,才透出一丝清明。便凑到他耳边大吼道:“被你们主子抢来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那下人被白玉堂封了穴道,疼痛稍减,此时听他问话,迷迷糊糊,条件反射般回答道:“在在地下水牢”话未说完,一口气没喘上来,脑袋一歪,却是立时见阎罗王去了!
展昭白玉堂二人听闻庞昱被关在水牢,便也顾不得那人了,急起身寻找水牢入口。没过多时,果在一堵石墙边找到一个小门。又见周围火势汹涌,房屋尽皆成灰,那石墙却丝毫无损,便料定那是水牢!原来那水牢位处地下,其中又有水,极是潮湿,别说火烧不到那里,因牢中常年有湿气渗出,便是周围几丈之地亦是不要紧的。二人寻到入口,便抬脚一踹,登时踹开牢门,一前一后叫着“昱儿”、“小昱”冲进牢去!展昭占先,白玉堂却慢了几步,跑在后边。那水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白玉堂正跑着,却忽觉前面展昭身形一滞,似乎撞上了甚么东西,又听“哇呀”一声惨叫,接着便是“咕咚”水声和展昭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昱儿!!!”
'告御猫十二'
“啊轻点痛”
“好痛”
“啊白玉堂慢点拜托慢一点”
安乐侯庞昱青丝散乱、面色酡红、樱唇微张、玉臂轻垂,在白玉堂怀里发出阵阵呻吟。
“小昱,忍一忍!”
“不、不行,白玉堂,停啊,停停停,痛啊!白玉堂,停下!白!玉!堂!”
“小昱,再忍一忍!马上就到县城了!”
“在这样下去没等到县城我就要死了好吗”庞昱有气无力的瘫在马背上,只觉头晕目眩,腰间阵阵针刺似的痛,心里更是窝着一团闷火——那个该死的宇文义!竟然下令把他扔进水牢,好吧,自己承认被扔进水牢确实是因祸得福免了一场火劫,可是免了外热却免不了内热——自己还没等那两人来救就已经发起高烧来了!而且——而且那个该死的展昭!庞昱愤愤地想着——要知道起火的时候水牢牢头吓丢了魂扔了钥匙逃跑,他左捞右摸好不容易才从水里把钥匙拣出来,又费了死劲才把牢门打开,虽然发着高烧,却也还是可以自己跑出去的。可谁知道往外跑的时候却正好撞上那个从外面跑进来的展昭!本来水牢甬道就是个上坡,还满地青苔不是一般的滑,那家伙又是练武之人一身肌肉,虽然急煞了车,可能管什么用!顿时就把他撞的顺着下坡路一直滚到水里,结果虽然万幸没呛着却导致风寒未愈又添外伤——扭伤了腰,一动就钻心的痛!还有——还有——这个该死的白玉堂!明知自己是个伤病员还把马飚的这么快,担心颠不死自己啊!!
“白——玉——堂!!!我说你跑那么快是赶着带我投胎去啊——找大夫也没有这么急的啊——我早说了我不要紧不要紧好歹到天亮再说嘛你死活不听你看眼看要下雨了吧——白玉堂——哇!”
庞昱话音未落,便见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突兀的划过一道蓝白色闪电,一声霹雳,黄豆大的雨点便劈劈啪啪砸了下来。那雨来的甚急,不过几息之间的功夫,已经磅礴成雨帘,便见白玉堂略略放慢了些速度,一低头,扭腰俯身,将自己的貂裘脱下来覆在了他身上,挺身一抖马缰,郦驹马再次在雨中撒丫子飞跑起来。却听白玉堂喊道:“小昱!马上就到县城了!”
“不行!”庞昱见那雨着实不小,头顶的黑云几乎要压下来似的!貂裘防水,暂时还可保无虞,然那白玉堂身上却已淋得透湿,落水耗子也似,便喊道:“不行!这雨太大了,貂裘也挡不住!再说你身上都淋得透了,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吧!”
“小昱!”白玉堂打马飞奔,道:“三更半夜,道上荒凉,哪里有躲雨的地方!还是暂且忍忍,到了县城再说罢!你可别张嘴,小心呛进雨水去!”
“白玉堂!”那白玉堂不说便罢,谁知他这么一说,庞昱却是更气!伸脚踢腿的嚷道:“你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我说等到天亮再说吧,你非不干!倒不如留在袛园,好歹还有能躲雨的地方!哪用的着搞到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哎——停停停!前面好像有座破庙!”
“有庙?”那白玉堂此时也觉得这雨恁大,加之又是逆风,雨水迷眼,甚是难行,倒不如避一避再走。又见庞昱虽发着烧,精神却还算好,嘴里更是罗罗嗦嗦抱怨不绝,便知他该无大碍,心下稍宽。听说有座破庙,立时拉马提缰,四下环望,问道:“哪儿?”
“那不是?”庞昱眼尖,抬手一指。白玉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不远处有座小庙,影影绰绰,时隐时现,掩在雨帘之后。便抬腿一夹马肚,郦驹立时掉头,却是直奔那小庙去了!
那小庙离白庞二人本有一段距离,被雨帘遮住,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待到跟前,却见是一座土地庙。那庙甚小,且年久失修,甚是有些破破烂烂,连屋顶都塌了一半。所幸尚有片瓦遮头,避雨还算足够。那白玉堂把骊驹拴在庙前门柱上,将庞昱打横抱进庙中,捡了一块尚算洁净的干燥地方,轻轻放他躺好。自己却将庙中几根干草拢到一起,从怀中掏出火镰,生起一堆火来,待火着旺,便三下五除二,扒了个光光的脊梁,寻几根枯枝叉着衣服烤火。又搂过庞昱,将他身上貂裘掀开,却是伸手便要来解他衣带!
庞昱大惊,忙拼死护住道:“干什么!干什么!”
“小昱!”白玉堂见他不配合,边伸手去扯,边道:“淋的透湿,不脱下来烘烘,怎好?仔细内热外寒,又弄出甚么症候来!”
“不行,那也不行!”庞昱奋力反抗——开玩笑!虽然他现在是个男身,又是现代人,光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可——至少给他留件比基尼吧!光脊梁他还没习惯好不好!要知这露胸脯他在展昭面前都难堪,更别提这白老鼠才和他混了几天!要他光天化日——不对,现在是夜里——夜里也不行!当着这白耗子面露两点,他绝对不干!死都不干!
“小昱!”白玉堂见庞昱死活不撒手,也没有办法。探手摸了摸他身上,见亏那貂裘盖的早,只外面衣袍有些湿,里衣倒无甚大碍。又见他发着烧,身上滚烫,那里衣不脱也便烘的干了,便道:“好罢!只把外衣脱了罢!里衣也没甚,大不了白爷爷给你烘干!你却赶快将湿衣服脱下来。若寒气入体,更是不好!”
庞昱虽不愿脱光,但他本不是大宋人,因此虽心理上是个女子,却也不似大宋人恁般计较男女之防。再加穿着半干不湿的衣服,也甚是难受,此刻听得白玉堂准他留了里衣,便也不再推拒,自动将已湿了五六分的外衣脱了下来。他这边脱衣,那边白玉堂早已扯过貂裘烘了有七分干,待庞昱解下衣服,便往他身上一卷,裹得严严实实,和个花卷也似,又将他往怀里一拉,让他靠在胸前,抬手抚了抚庞昱额头,却皱了眉道:“小昱儿,看你精神气儿倒是还足,怎烧得恁般滚烫!可难受么?你且忍忍,待躲过了这场雨,白爷爷带你进城找最好的郎中!”说着又将他往怀里拢了拢。
庞昱虽发着烧,神志倒还清醒。此时听白玉堂这般说,便闭着眼睛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