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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寒冰,动作却是温柔备至。
坐在床侧,没有立刻靠上来,而是手伸进锦被里握住清月的足踝。清月吓得全身一缩,足踝却被他牢牢的握住,抽不回去。
深沉的夜色里,素芳的轮廓极不明晰,清月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一丝哑笑,让人发自内心深处莫名的心酸。
在清月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锦被已被大大的掀开,亵裤不知何时已全数退下,清月缩在床角瑟缩发抖。
一下,两下,三下细碎的吻,温润而缠绵的印在他的脚踝上,小腿上,一步步攀岩向上
奇妙的触感,仿佛是刻入骨髓般温柔与缱绻,难以言状的情感让清月不可抑止的发出呻吟,虚弱的,动情的
身体软了下来,意志沦丧,眼中无法控制的溢出泪水,串串盈光,动人心弦。
素芳问:“不舒服吗?”
清月舒缓着身子,半躺下,“不是没有”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素芳忽然欺身向前,压在他的上方,清月单手支着身体,另只手推拒着他:“不”
他不明白为何要推拒素芳,就如同他不明白此刻自己对素芳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是否是因为意乱情迷的那夜,素芳怀揣着满腔深情,楚楚可怜的哀求着自己给予他,给予他一个泡沫幻境。
我好爱你,你知不知道?
我可不可以
清月闭上眼,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素芳,就如同他当初无法拒绝宣亿将无助与哀伤如数倾泻在自己身上。
他甘于付出自己,只是为让对方快乐。
只是为让对方快乐。
那他自己的心,又在哪里?
人海中浮浮沉沉,他将自己的心遗失在了哪里?
此刻他已无力去思考这些,素芳将软枕垫在他的腰后,分开他白皙修长的双腿,弯折到他胸前,临进入前还是问了那句:我可不可以
清月无意识的点头,尽力放松腰身,以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谢谢
他听见素芳低声说,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被穿刺的剧痛。
他不明白为何会那么痛,胜过以往的任何一次。
甚至比最初素芳刻意凌虐时还要痛,铺天盖地的痛,吞没他为数不多的清醒意志,直至意志完全消磨的前一刻,他无比清楚的听见素芳叫:宣亿
宣亿
是谁?
清月双眼一片空茫。
茫茫浓雾,似乎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宣亿,我的名字
是谁?
有什么不对,你爱着我,我也爱你。
是谁?
我想不起来是谁,是谁,是谁在我的脑袋里说话
往事像是漩涡在脑子里搅拌开来,最后一句话,是从一个陌生女婢口中说出。她说:北齐王疯了,心智相当于七岁小孩,陛下将他关进冷宫长平宫。
“啊——!”刺利的叫声从嗓子里迸出,恍然间,他似乎什么都想起来了,回忆如枯萎的枝叶被狂风咬碎成一片片
我在做什么?他被关进长平宫里受苦,我却躲在安全之地作乐。
清月下意识的推开素芳,想要逃。
素芳慌乱的抱住他,直至此刻他才隐约察觉到,有的东西一旦失去便再也留不住,譬如一段过往,一部分追忆,一个完整的人生。
他真正害怕的是即将失去,还是已然失去?
素芳满怀怜惜的碰触清月的额,光洁苍白的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额角的发丝凌乱的粘在一块,素芳用手指一缕缕扒开理顺,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脸。
清月:“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素芳靠在清月的胸口,梗着嗓子问:“你梦见什么了?”
清月漾起虚弱的笑:“我梦见有人一直在我耳边叫一个人的名字,可我无论怎样去想也想不起那人是谁。我还梦见有人对我说,北齐王疯了,可我在梦里忘了北齐王是谁我从梦里惊醒,恍然发现那只是一个梦,我并没有忘记他。你说这个梦是不是很荒唐可笑?”
素芳嘴角抽动,笑了,似乎这个梦真的很可笑。
也许在这之前素芳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清月长平宫里的罪孽,到了这时素芳已下定决心什么都不说。
说什么呢?说他即使神智全失,依然容貌姣好,倾倒众生
父皇不能拒绝他的诱惑,没人能拒绝他的诱惑。
素芳蓦然明白,父皇为何把他关进长平宫
为何不准任何人见他
没了灵魂的绝美躯壳,会令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道德沦丧。
他的声音,是人世间最蛊惑的乐音。
他的姿容,是全天下最煽情的媚药。
他的存在,是对卫道士最大的挑战。
长平宫,将他与外界隔绝,没有人可以碰他,除了将他关进长平宫的人。
在与父皇这场不为世人所容的畸恋里,他没有撕心裂肺的反抗,而是默默的承受。
这是他作为崩越皇族最后的尊严与底线。
是谁,撕毁了他最后的尊严?
是谁,将濒临崩溃的他推入极度疯狂的地狱?
又是谁戕杀了他的灵魂,让他的心远离这尘世纷纷扰扰,永永远远的活在虚妄美好之中?
曾经以为只要能看到活着的他,便是最奢侈的美梦,然而,拥有的时候何曾料想过失去的光景?
我只要他还活着,但,不是这般活着
漆黑的心际,忽如点亮一盏长明灯,指引着素芳一步步朝着既定的命运迈进
然后,骨玉黑袍的主人妖邪的笑了,那笑,在漆黑里依然是明艳动人的。
第三卷 白头吟 第 53 章
月华如歌,淡色银辉似乎将所有丑恶都掩藏。
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小隐第十一次成功避开巡逻的禁军,目的地长平宫终于落入视野之中。
四下张望,长平宫夜间的守卫比白日松懈许多。绕过守卫相对森严的正门,小隐潜行到偏僻的侧墙,正欲翻身上墙,忽地背后一道寒气破空袭来,小隐机敏闪过,灵蛇双剑噌然出击,朝敌人的藏身处疾刺过去。
“该死。”极低的一声咒骂恁是顷刻化解小隐的杀招,小隐回身旋了大半圈才站定身形,戒备的朝向暗处试探性的问了声:“盟主?”
身着深蓝长衫的陌白从暗处走出,与小隐不同,他没有蒙面。
小隐立即跪下:“请盟主降罪。”
今夜的陌白说不出的古怪,小隐一时想不透,只得暗自心惊:到底是什么大事,犯得着朱砂盟盟主亲自出马?
陌白未作声,径直从墙缝里拔出泛着幽光的铁片,呃,说铁片其实不然,这是用上好精钢冶炼的一种暗器——流云梭。
陌白不是爱显摆武功的人,相反,作为朱砂盟盟主,他要做的更应该是隐藏实力。
流云梭全称流云光梭,之所以大家都爱省掉其中一个光字单称流云梭,是因为少数见识过流云梭的人都异口同声称流云梭速度快过光,死于此暗器之人通常都是在血流如柱喷洒一地之时才察觉身中流云梭。
杀人于无形的流云梭,向来弹无虚发。小隐汗颜:我是唯一的例外的吧
当然,机敏如她也心知陌白是故意放她一马,因此刚才所使的流云梭只为示警之用,并无杀人之意,否则以她的功力,早就当场血溅五尺了。
陌白在墙下静立片刻,直到一长串不齐的脚步声从墙里经过,传来内侍高喝:“摆驾乾元宫。”
乾元宫,崩越历代帝王的寝宫。
小隐羞红脸,惊醒自己又犯下了一个多么低级的错误。
楚鸣空人还在长平宫,她就想溜进去寻人。
要是撞个正着,不被当刺客才怪。(==|||||再次质疑:她真的是那个第一吗?小隐:看我的天*流星拳!)
陌白白了她一眼,眼里的鄙夷直让小隐羞愧的想自尽。
小隐不无悲愤的想: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呔,公子,我迟早会被你害死的。
陌白当然懒得理会她脑袋瓜里乌七八糟的东西,一个点头示意,让小隐随自己躲进暗处,屏息静气,像是在等待什么。
没隔多久,一道疾速黑影从二人头顶跃过,眨眼间轻松越过宫墙。
小隐眯眼,转头瞧向陌白,陌白周身的危险气息越发加重。
看来,今夜流云梭势必又要饮血了。
长平宫昌德殿内。
宫灯尽熄,空气中时不时飘来淡淡的残烛味。
月光下,一道黑影走近床榻。
白色的帘幕如波动的水影摇晃,轻舞
薄而冷的银辉笼罩在一张仿若睡莲的清灵面容上,粉唇微张,泛着惑人的光泽
黑衣人解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坚毅的脸,眼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伸手探进睡梦中人的寝衣,粗糙的手抚过柔嫩滑腻的身,惹来他不适的呻吟,而黑衣人并没有停手的打算。
终于,他不耐的蹙眉眨眼,揉了揉快眯成一条缝的朦胧睡眼,疑惑的问:“父皇是来看宣亿的吗?”
黑衣人双臂用力一震,将宣亿的寝衣大大敞开。
宣亿惊叫出声,下意识的拼命挣扎,明珠润玉似的眼泪扑簌扑簌的直往外掉:“不要,父皇,痛痛”
黑衣人冷笑出声:“怎的?你皇兄碰得,我就碰不得?”三下两下轻而易举褪去宣亿的衣物,将那具比花瓣还要柔嫩的身体压在身下:“你当初许给我的,现下还未还清,就想凭靠装疯卖傻不了了之?我方衍可不是傻子。”
伴着宣亿一声凄厉的惨叫,白皙华美的肩落下一圈暗红的咬痕,殷红的血珠仿如怒放的鲜花纹在他光洁的肌肤上,在夜色里散发出妖异的神采
见他痛得连求饶声都叫不出,方衍更是气急,拽起他如瀑黑发,硬将他的头往后扯,凑近道:“王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装下去的好,比起现在这副清纯无知的白痴样,我还是更乐于见识你在床上淫浪无比的表现呢。”
方衍松手,几绺断发随之悄无声息的落下。
就如此刻的长平宫,静得甚至听不到风的声音。
谁会去理会一个疯傻之人的死活?何况,这是冷宫。
小隐再也沉不住气,灵蛇双剑破影而出,直刺方衍咽喉要地。
方衍像是早有预料般身子朝后一弯,躲过致命一击,翻身下床,趁小隐未收回力道,跃地弹起拔剑攻了过来。
适才那一招小隐已倾尽全身力道,只想着一招致命,完全没料到他竟会闪躲开,此刻勉强回身应战,已然落了下风。
边打边退,数道华丽的剑花交错后,小隐脚跟抵墙,没了退路。
方衍也停住攻势,饶有兴味的看她作困兽之斗。
小隐万分焦急:陌白,怎么还不出手?
第三卷 白头吟 第 54 章
小隐舒喘两口气,挽回灵蛇双剑,放下戒备,视死如归的朝着方衍笑道:“今晚终归是无法活着走出此处,你不妨告诉我当日主使你刺伤我的幕后主谋是谁,好叫我死个明白。”
方衍冷笑:“你猜是谁呢?”
很好,很好,拖得了一时是一时。
见方衍入了套,小隐正儿八经道:“之前我一直怀疑是太子,但听完刚才你说的话后,又觉得更像是北齐王。”陌白,抓紧时机出手啊。
方衍不语,算是默认。小隐都快急死,偏偏陌白像是凭空消失了般,全无动静。小隐只得继续追问:“伤我而不杀我的理由是什么?”
方衍不耐烦道:“也许是警告吧。”手中的剑又握紧了几分。
呜呜,难道今晚我真要香消玉损此处?陌白,你死哪去了?
小隐咬文嚼字:“也许什么意思?”
方衍斜了眼北齐王所在之处,嘴角扬起死神之笑:“你去问他不是更妥,我只负责完成任务,哪会浪费脑子去想那么多?”
剑光乍闪,小隐闭眼受死,同时以最快速度护住脸(?啥意思?小隐:你白痴啊!要是被砍花了脸,做鬼都不好看!某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