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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鑫这一刻表情就别提多精彩了。
他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哭鼻涕一把泪一把,还趁机拿他袖子抹鼻涕青年,好半晌才木然问了一句:“你表弟叫什么名字?”这句话一问出来,四皇子都被自己定力给折服了。
“他叫蒋经,仗着自己表妹是睿亲王府世子妃,便横行无忌不忠不孝,真是惨绝人寰天怨人怒啊……”青年不知宁纤碧还没有封妃,嚎啕大哭着,眼泪如同泉涌般源源不绝,如果不是灵敏鼻子闻到了那股淡淡生姜味儿,周鑫还真是要让这人眼泪给éng住了。
“蒋经,果然是蒋经。”周鑫喃喃念着,神情似笑非笑,然后他忽然看向青年道:“你是蒋经表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蒋诤。”蒋诤抽抽噎噎哭着,又求周鑫带他赶紧去给表弟报丧。
恰此时,就听一阵锣鼓由远而近,周鑫看了看天sè,忽一把揪住了蒋诤衣领,将他拖到了街口,向大街头看了看,他便确定了那迎亲队伍,于是便指着对蒋诤笑道:“你表弟今天迎娶侯府女儿,那便是他迎亲队伍。”
“什么?”蒋诤大惊失sè:“他……他成婚了?**怎么这么早?亏我紧赶慢赶,这位皇子,今天不是冬月初五吗?明天才是他婚期吧?”
“你记错了,今天就是初六。”周鑫冷冷道,话音落,忽见蒋诤没命挣扎起来,一面痛哭道:“放开我,我要去给我表弟报丧,呜呜呜……我那可怜表叔啊……”
“据我所知,你那可怜表叔,也就是蒋经他爹,早十年前就死了吧?不然他们娘儿俩也不可能投靠到京城来。”周鑫嘴角边噙着一丝冷笑,双目中却是没有半点温度,淡淡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来破坏蒋经婚礼?说,是谁派你来?”
“你……你是四皇子?”
蒋诤也确不是省油灯,只由眼前皇子对蒋经熟悉,他便立刻猜出了对方身份。
见周鑫不否认,这不省油灯也立刻意识到不妙了。四皇子和蒋经那是铁杆交情,这事儿他清楚得很。自己想破坏蒋经婚礼,却落了人家好朋友手里,这还能有他好儿吗?只看面前男人那冰霜般脸sè,蒋诤就知道今天是自己大凶之日。
他一双漂亮之极眼珠子开始叽里咕噜转,周鑫提着他衣领,却也不怕他耍花招,那里好整以暇等着看这狡猾狠毒青年还有什么话说:是狠毒啊,表弟成婚日子,他这做表哥不说来庆贺,反而穿着白衣服,要来报丧,还有比这样诅咒狠毒令人发指吗?
“啊,表弟啊……表弟救……”
却不料蒋诤眼珠子转了半天都不出声,偏偏那迎亲队伍走到对面街上了,他猛然就嚎了一嗓子。
然而周鑫早有准备,他这还没等嚎完呢,整个人就被一把摔了出去,接着只见人影一闪,下一刻,自己被压了个结结实实,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顿时什么话都喊不出来了。
“唔唔唔……”蒋诤拼命挣扎,奈何根本不是周鑫对手。这货也当真狠心,张嘴一口叼住周鑫掌心,用力气咬下去。
嘴里逐渐渗进了一丝血腥气,然而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锣鼓声逐渐远去,蒋诤眼中那满不乎目光终于不见,他震惊看着周鑫,慢慢慢慢松了口。
周鑫将手抬起,掌心已经是鲜血淋漓,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痛楚,和心中痛比起来,这算什么?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感谢面前这条毒蛇一般青年,森冷看向蒋诤,却见他惊愕看着自己,纤长手指指着自己鼻子,喃喃道:“你……你喜欢他?不,不对不对,蒋经那家伙木木呆呆,有什么值得喜欢啊?那就是说,你喜欢那个姓齐女人?也不对啊,你是皇子啊,怎么会那么没用,竟然还争不过蒋经?皇子不都是很擅长仗势欺人吗?把他下大牢啊,或者干脆阉了他,让他你府里伺候,让他天天看着你和……啊……唔……”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害他?”周鑫眼中终于浮现出杀机,他一把掐住蒋诤脖子,yīn森森问道。
“我是他表哥,货真价实,不信你现就可以把我丢到他面前问。”蒋诤却是又恢复了原本玩世不恭态度:“至于我为什么要害他,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你杀了我好,不然话,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到那时,我后着全出,你再想救他,可就晚了。”
周鑫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他是高高上四皇子,一向是运筹帷幄呼风唤雨,然而今日偶遇这个自称蒋经表哥美丽男子,却如一条毒蛇般滑不溜手,竟让他一时间都没有了主意。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骨气是不是会像你嘴巴一样硬。”周鑫冷笑一声,这个人是决不能放他去蒋经婚礼上捣乱,但两人就这样大街上也不好,已经引起一些百姓注意了。所以周鑫干脆一掌劈蒋诤脖子上,接着拎起他甩背上,便匆匆离去。从头至尾,他都没再看一眼那躲街角小童。
“表哥,你到处看什么呢?”
见蒋经四处望着,宁彻宣终于忍不住好奇,探身问了一句。却见蒋经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或许是听错了,刚刚好像听到那个混蛋叫我。”
“哪个混蛋啊?”宁彻宣好奇,沈千山也竖起耳朵,他是练武之人,刚刚那声被打断“表弟啊表弟救……”他可是听了耳里,只不过没有放心上而已。Rs!。
第三百四十七章 突生波澜
“我的表哥。”蒋经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嗯,一定是我听错了,他家在苏州,怎么可能特意为了我成婚就赶过来呢?没错,是我听错了。”
“表哥的表哥?那是什么样的人?”宁彻宣却是来了兴趣,反正队伍行进的很慢,他非常有心情和蒋经聊一下八卦。
“唔,什么样的人?”蒋经似是认真回忆了一下,然后他的嘴上便添了一丝苦笑,摇头道:“他啊,他是一个蛇蝎美人。”
“蛇蝎美人?”宁彻宣一下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蒋经为什么会用了这个词,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道:“表……表哥,您刚刚说的那位,是……是您表姐吧?”
蒋经微微一笑,没有看到过蒋诤的人,的确没办法理解他的话,这也没什么。只是……他又四下里望了望:刚刚那个是自己听错了吧?嗯,就算没听错,以那个人的心肠,恐怕还没什么人能伤害得了他,除非沈千山这种心如铁石又武功高强的,或许能克制住那个狡猾狠辣的家伙。
一念及此,蒋经便把唯一那点儿担心都丢掉了。说也奇怪,江南那些亲戚他都讨厌得很,就是这个蒋诤,因为当年一点小事记恨他也记恨的厉害,给他使了好几次绊子,甚至有一次都差点儿害死他。但是自己却对这个人还有一些亲情,这让蒋经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仅仅是因为当年他把自己从河里救上来?但在自己腿上绑了石头,然后把自己推下去的也是那混蛋啊。
新郎新娘进门,伯爵府中自然更是热闹无比。就有人过来请沈千山和宁纤碧上座,然而这一次他们两个却躲了起来,这样时候还讲究什么身份尊卑,实在是无趣的紧了。
接着新娘子被送进洞房。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宴席齐备,宁纤碧和姜老太君蒋姨妈余夫人宁纤眉宁纤巧等一家人坐在一处,其他府里的女眷安了席后也纷纷过来说话。整个花厅都是女眷,衣香鬓影间热闹非凡。
宴席开后,宁纤碧先给姜老太君和余夫人曲夫人元氏等长辈布了菜,众人哪敢让世子夫人布菜?因连忙谢过,又让她自己吃。于是她微微一笑,举起筷子正要落到那一盘蘑菇上,忽然就听门外丫头高声道:“世子夫人,府上有人来找。”
这一声只让整个花厅里倏然都静下来了,众人惊愕望着宁纤碧。不明白是什么事。竟然要王府中人找到这里来。
门外珠玉已经匆匆走进来。看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脚步不由得顿了顿,但很快便福身道:“奶奶。老太太的头风病犯了,太太打发奴婢来寻您回去给老太太施针。”
宁纤碧心中一跳。知道绝不可能是因为这样事,珠玉就亲自找到这里来,可见府中发生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奇怪,到底是有什么波澜?
心里想着,宁纤碧面上却半点不露,凝重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说完离席向姜老太君蒋姨妈等施礼道:“老祖宗,姨妈,今儿是表哥大喜日子,然而我们老太太病了,我必须回去,只能托老祖宗和姨妈替我向表哥表嫂道声恭喜吧。”
姜老太君和蒋姨妈余夫人等不知就里,以为真是大长公主犯了病,便一叠声的让她快回去。宁纤碧匆匆出了门,来到角门外,只见沈千山已经等在马车边,看到宁纤碧和丫头们出来,他便问珠玉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说。”
珠玉四下里看看,倒没有别人,此时海棠山茶等早已四散开来,于是她便来到沈千山宁纤碧面前,急促道:“爷和奶奶快回去吧,了不得,轻怜姑娘和……和那郑黎竟让人发现她们在一起,如今太太恨得咬牙,只说要一齐打死呢,王妃却说这事儿蹊跷,拦在那里,此时府中全都乱了套。王爷出去了,老爷又不在,只剩下两位公子,也是没主意的,老太太也气得犯了病,只能在床上躺着。
她一面说,宁纤碧和沈千山的脸上早已色变,两人也不及思考,连忙上马的上马,进马车的进马车。接着十几个人便匆匆往王府而去。
在马车上,宁纤碧稍微镇定了下,理了理思绪,便立刻问珠玉道:“这事儿的经过你知不知道?轻怜姑娘和郑黎是……是……是正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儿的时候,被人抓了个正着吗?”
珠玉道:“奴婢一听说这事儿,便心急如焚,只想着来寻奶奶和爷回去主持大局。那报信的小丫头也不及多说,具体情况奴婢也实在不知。”
宁纤碧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倚在马车壁上,默默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摇头道:“这事儿若说是如意,我倒还相信几分。但是轻怜,偏偏另一个人还是郑黎,我却不太信,搞不好,他们两个就是落进了有心人设下的什么圈套中。”
珠玉低声道:“奴婢也是这样想,奴婢在府中这么多年,轻怜和如意姑娘进府的时候,奴婢便在爷身边伺候了。奴婢也觉着轻怜姑娘万万不是这样人。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讲,奴婢觉着,就算轻怜姑娘要做下这样事,也定然不会让人拿住把柄的。”
“你说的没错。”宁纤碧轻轻点头,冷笑道:“轻怜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是个极聪慧刚强的人,她若要行这样事,哪里会如此冒失?更何况,你这时候来找我,那此事大概该是发生在黄昏或者更晚,哪有人那个时候来做这样事的?怎么就急成这样?不能等夜深人静吗?”
两人一面说着,越说就越觉得这事儿蹊跷,因此心急如焚,只怕自己等人回去的时候,轻怜已经被打死了。好在那马车也是尽力赶路,不到两刻钟,便回到了睿亲王府,宁纤碧催促着沈千山赶紧去控制场面,然后自己才和珠玉以及丫头们匆匆往轻怜如意的院子而来。
此时那院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王府丑事,怎会让下人们知道?薛夫人和王妃早派了人四处守着,虽如此,也有半数的人都听到了风声,此时正在想方设法的打听着。
沈千山赶到的时候,只能见到薛夫人和王妃身边几个心腹的婆子和丫头守在院子里,看见他回来,这些人都松了口气,连忙道:“世子爷回来了,赶紧进去吧,里面真真是乱成一团了。”
沈千山点点头,门口丫头早打起帘子,他大步跨进去,就见轻怜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背后,脸已经打的肿了,王妃和薛夫人正在争论,见沈千山回来,她们两个方住了口。
薛夫人捂着心口对儿子道:“千山,这……这便是你屋里人做下的丑事,你……你快处置了她,我……我多看她一眼,就觉着这口气上不来……偏偏……偏偏还有人要看我们的笑话,拿……拿身份来压我,不……不让我处置这贱人,这……这是生怕我们不够丢人啊……”
王妃也走上前来,眼中含泪的看着沈千山,委屈道:“大侄子是明白人,你娘这是气糊涂了。这件事有蹊跷,我也是不想冤枉好人,放纵那耍奸使坏的,所以才留了轻怜一条命,寻思着好好儿问问。弟妹就说我是要看你们笑话,这……这是从何说起?难道咱们不是一家人?丢脸也是丢王府的脸,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好不容易我拦到现在,只怕不知怎么惹人嫌呢,好在你可终于是回来了,这里的事儿你们处置吧,我不管了。”
“哼!”薛夫人冷笑一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