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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怎么可能回头是岸?”宁彻宣冷笑一声,不屑道:“可正因为他是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三姐姐岂能让这样的混蛋给休了?如今理可全都是在咱们宁府这一边,所以三姐姐不能在这个家呆下去,却也绝不顶着被休的名儿离开,咱们要和离。”
“和离?”
宁彻宇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古至今,和离这事儿还真不是没有,只是那都是发生在公主郡主们的身上,即便如此,这上千年来也不过寥寥几例,如今李家和宁家门户相当,宁家竟然要和离,这等于是把男方家的脸放在地上踩,宁彻宣这个想法当真是大胆之极。
“宣哥儿,和离是好,关键是咱们如今的身份……”
宁彻宇还是觉着这事儿难办,却听宁彻宣淡淡道:“咱们的身份虽然尴尬,但好歹大伯父也是个伯爵,我爹还是辽东总督,他一个九门提督就想欺负咱们到这个份儿上,太过了些。更何况……”他看了宁彻宇一眼,再看看宁纤语和两个丫头只是抱在一起哭,并没有注意这边,方凑到大哥耳边道:“一是这李家欺人太甚,三姐姐受的气太多太苦,不能就这样算了;二则,若是这事儿能惊动那一位,也正好趁机试试对咱们伯爵府的态度。”
宁彻宇这才恍然大悟,宁彻宣口中的“那位”自然就是皇帝无疑了。自从睿亲王府倒掉,伯爵府中的主子们其实也都是人心惶惶,他们不会因为怕牵连就赶紧撇清和亲王府的关系。但若说不怕牵连,那真是假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被抄家,从富贵日子一下就落到穷困潦倒的地步啊。
然而终日惶恐中,什么也没等到,宁世澜没被削爵,甚至也没听到信儿说皇帝要撸了宁世泊辽东总督的官职。这样把伯爵府吊在半空,实在是难受的很。偏偏谁敢在这种时候不怕死的去试探皇帝态度?
但这件事却不同,只是一起寻常的儿女婚姻问题,可宁家占了理。而宁府此时偏偏情况不明,提督府却是如日中天。若真闹起来,一定会传到皇帝耳中,即便皇帝不会下什么命令,但和离的事情肯定不会很容易解决,只看此事的后续发展,皇帝的态度大概也可明白一二。
想到此处,宁彻宇茅塞顿开,点头道:“还是五弟考虑的周到。既如此,咱们今日就将三妹妹接回家去,李府想一纸休书了事,没门儿。大不了和他们闹上公堂,三妹妹这伤是实实在在在这里的,我看看谁敢徇私。”
“便是如此说。”宁彻宣点头,眼看晓霞和香柏已经手脚麻利的把东西收拾好了,只得两个小包袱。见宁彻宣看过来,姐妹俩都有些羞愧,含泪道:“是婢子们护主不力,如今奶奶的东西只剩下这么丁点儿了……”
“无妨。”宁彻宣打断她们的话,淡淡道:“不会就这么点儿的,不是还有嫁妆吗?三姐姐当日的陪嫁也不菲,一分一文都不会留给这些王八蛋。”
宁纤语之前心神恍惚,没注意到兄弟两个的话,此时听了,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不由惊讶看向弟弟,不敢置信道:“宣哥儿……什么……什么意思?你是说……要……要……”
“没错,三姐姐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你又没有错,咱们当然要和离。”宁彻宣斩钉截铁道。这时就见宁彻宇已经走到院子里,他也忙跟了出去,晓霞和香柏扶着宁纤语在后面慢慢跟着,因为腿上还有伤,所以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好半晌才来到门口。
却听李德禄在那里疯狂的叫着一定要休妻。只这会儿功夫,他已是面上红肿,眼睛周围多了两个乌眼青。而宁彻守等兄弟几个也是挂了轻伤,却毫不为意,个个都站在了宁彻宇身前,对不远处的李德禄怒目而视。
“休妻?你想得倒美。我三妹妹没有犯七出中的任何一条罪过,你凭什么休妻?”却听宁彻宇冷笑一声说道:“李德禄,你给我听好了。咱们宁家的女孩儿你还没资格这样折磨,三妹妹从此后不会再踏进你们李家大门一步。但她没犯任何过错,反而是你宠妾灭妻虐打妻子,这样的做法你就是说到皇帝面前,也没有理。所以想休妻没门儿,只有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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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强硬
“和离?”
李德禄也愣住了,心中突突地直跳,面上却假装像是听到一个笑话般的狂笑起来,指着宁彻宇大叫道:“和离?我看你们真是失心疯了……”
“你可以看看我们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宁彻宇却没和他在口头上继续争锋,一甩袖子,对宁彻守宁车宝等人道:“咱们走。”
宁纤语腿上伤经过刚才,已经裂开了,此时真是走一步都钻心的疼。宁彻守便道:“这是我姐姐,如今她这个样儿,我就算背一背她也不算是过错。”因此过来,将宁纤语背起,和宁彻宇等人昂然向大门外走去。
李德禄面孔涨得如同猪肝一般,看上去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其实不过色厉内荏罢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实在不知该怎么收场,只能眼睁睁看着宁家哥五个就那样扬长而去。
眼看就要走到大门口了,忽见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过来对宁彻宇道:“亲家大爷请留步,我们老爷才刚刚从衙门回来,听说了少爷做的糊涂事,老爷请大爷过去说话,我们老爷的意思,这事儿……这事儿还是别闹的太僵为好。”
宁彻宇停了脚步,冷冷看着身前的管家,冷笑道:“哦?你们老爷倒是回来的真巧。只不过我看我就不用去见他了吧?你自己瞅瞅我这三妹妹的模样,如今连路都走不了,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回府替她请医问药呢,若是再耽搁一会儿,只怕命都要没了。”
老管家看了一眼宁彻守背上的宁纤语。饶是他脸皮够厚,这会儿也觉着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心中只埋怨少爷把事情做得太绝,怎怨得宁家人如此霸道的上门?再说了。事情你做就做了,还在府里发狠逞强,唯恐人不知道你少爷威风似的,这么多下人啊。你敢保证哪一个都是对李家忠心耿耿的?现在怎么样?到底漏了馅儿吧。你的威风呢?气概呢?怎么不抖落了?还要老爷出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心中虽然不忿,然而这话毕竟不能说出来,怎么说也是少主子不是?因此老管家叹了口气,正要再和这几位宁家少爷软语说几句,便见宁彻宇身旁的俊秀少年断然道:“不必再说,你们老爷这会儿想起不要闹得太僵为好了?之前他儿子把他儿媳妇折磨成这样,他怎么不说他儿子别闹得太僵为好?别想拿什么‘老爷不知情’之类的话来搪塞,我就不信了,这事儿你们全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你们老爷不知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把这个儿媳妇放在眼中。这会儿不是上门陪着笑脸恳求大伯父把三姐姐嫁他儿子的时候了,还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
宁彻宣还真是一语中的。当日李家欲往伯爵府结亲,是冲着嫡女去的。毕竟李德禄是独子。谁知人家伯爵爷看不上他们的门第,不肯把嫡女许配给李德禄。然而为了巴结好这棵大树。李家也就顾不得这许多,到底把宁纤语这个庶女给娶了进来。谁知一朝势变,李家起来了,伯爵府却因为睿亲王府的牵连,眼看着没落在即,因此李家哪里还肯把宁纤语放在眼里?如今是听说事情闹的大了,九门提督李大人也不是糊涂之辈,情急之下意识到这事儿对自己家很不利,这才连忙赶着想要补救,然而宁家兄弟此时都是怒火中烧,哪里还会理他这份胡子?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五兄弟和随从们便昂然走出大门去。
围观的老百姓都还没有散去,情知是有热闹可看的。更何况人家宁五公子可是拜托他们了,要他们在这里看着人出来才行。人要是出不来,还要帮着去给伯爵府送信呢。
这里聚了一大帮子人,有后来者不明所以的问情况,也旋即加入进来,因此人不少反多,正议论纷纷时,就见宁家哥几个从大门内出来,人群的喧哗声一下子就静下来,都是老百姓,天天跑生活,别的不敢说,这眼神儿可没一个近视的,好的很呢。
因此人人都看到了宁纤语的形容,一看之下,就连百姓们都忍不住心惊了,再看这女子分明是被兄弟给背着的,可见连路都走不了,这得是被折磨成什么样了,才会连路都走不了啊?更不用提脸上额头上那触目惊心的伤。这可是堂堂伯爵府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庶女,也没有被人这样对待的道理吧?
于是众人便都理解了宁家兄弟先前怒闯李府一事:该闯啊,必须得闯啊,这再不闯进去把人接出来,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要被活活折磨死了。宁家女孩子在京城那也算是出名的才貌双全,竟然遭到这样对待,别说是人家兄弟,就是咱们这些没关系的人,也觉着揪心呐。
舆论立刻就一边倒了。而宁彻守将宁纤语放进宁纤月宁纤巧的马车中,一看到三姐姐这样儿,姐妹两个就都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宁纤语“哇”的一声哭出来,说着“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两位妹妹”的话,她们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混蛋,王八蛋,禽兽不如丧尽天良的混账王八羔子,太……太可恨了太可气了……”宁纤月当即就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旁的宁纤巧也震惊道:“真真是不敢想,那丧尽天良的竟将三姐姐折磨到这个地步,没有王法天理了吗?”
两姐妹一面骂,就抱住宁纤语痛哭起来,却听宁纤语泣不成声道:“这就是好结果了,好歹我还能等到这一天,兄弟们替我出了头,还能再见两位妹妹,原本我想着,只怕是就要孤零零的死了,死后还不知道魂魄能不能到你们身边托个梦呢……”一语未完,又是泪如雨下哭个不住。
马车辘辘而行,姐妹三个就在车里抱头痛哭。直哭了好一会儿,宁纤月方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擦干了眼泪,撩开马车帘子对外面叫道:“宣哥儿,赶紧派人去给六妹妹送个信儿,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只怕六妹妹也等得着急呢。”
宁彻宣忙道:“不用五姐姐说,已经派人回去了,这会儿想必都要到了。”宁纤月听了,这才放下车帘,见宁纤语泪眼婆娑看着自己,她便惭愧道:“三姐姐,虽然六妹妹今日没来,但你能出来,多亏了她替你想得周到。我和四姐姐根本就没想到那李德禄泯灭了人性,竟能如此对待你。还是六妹妹提醒咱们,说如今亲王府倒了,只怕李德禄会折磨于你,我们这才回府和老太君说了,结果派人也没见到你,最后还是打听你们府里的下人,才知你如今竟是这么个境况。”
宁纤语这才恍然大悟,点头流泪道:“怪道呢,我就想着你们必然不知我的情况,只怕连想也想不到的,怎么兄弟们今儿却闯进来了。原来是六妹妹料事如神,是了,当日那李德禄就是趁着亲王府倒了,只把他急得,从城外回来,饭都没吃一口便赶去落井下石,结果弄得灰头土脸回来,他不说自己做的不地道,没本事,倒把气都撒在了我身上,我知道,他就是想着宠妾灭妻,我死了,就好给他心尖上那个宝贝女人倒位子了……”
宁纤月和宁纤巧连忙安慰了一番,转眼间回了伯爵府,看到宁纤语的情况,宁家人的愤怒也是可想而知了。原本都不敢让姜老太君知道,只想着让她养一养,好歹能见人之后再去见老祖母,免得吓到老人家。奈何府里下人都知道了,晚饭后老太太就得了信儿,连忙命人把宁纤语叫过去,这一看不由得火冒三丈,立刻便说要和李府和离,只听得宁彻宇在地下都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幸亏五弟考虑的周到,这若真是让李家把三妹妹给休了,只怕老太君要打断我的腿。
宁府这一夜的愤怒自不必说,倒是宁彻宣,把宁纤语接回来后,就回到白芍院,彼时余夫人和蒋姨妈以及兰姨娘听到了宁纤语的事情,正要去探望,肖姨娘也跟着一起,许是认了命的缘故,又或者害怕宁世泊在辽东那边有更漂亮的女人服侍,回来后越发看不上自己的尖酸刻薄,总之她如今也变了许多,虽然还称不上贤惠,但素日里在余夫人面前也老实规矩了很多。
这会儿见宁彻宣回来,余夫人就连忙问了宁纤语的情况,听完后也咬牙咒骂了几声,又问宁纤碧的事情,这才知道轻怜被掳走的详细经过,之前只知道儿子回来要了十几个人去,缘由她并不清楚。这会儿一听,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唯恐女儿有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