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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皇太后稳稳站起,走到大礼参拜的儿媳面前,弯下腰,替她正正胸前朝珠,说:“早晚恭悌,德正坤宁!”殿内,就有代诏女官高声颂道:“宜室宜家、和睦天地!”
皇太后接过宝册,亲手交与衲敏,“皇后,哀家,将这后宫,交与你了!”
衲敏双手接过,递给身后持印女官,重新施国礼拜谢,“谨遵懿旨,定不辱命!”拜完了,深吸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等到坤宁宫仪式告落,皇太后乘銮驾回永和宫。礼部一干官员抹了一把汗,这皇太后,总算是没给皇后没脸,要不然,咱们这礼部,可就真成了出气筒了!
衲敏则于坤宁宫正殿,受公主王福晋跪拜。雍正没什么在世的亲生公主,只好借了二哥理亲王六女,封为和硕淑慎公主,领着一干姐妹叩拜皇后。王福晋则由和硕廉亲王福晋、和硕怡亲王福晋率领。衲敏坐在皇后宝座上,一边看着众多或年轻、或年老的公主、诰命们磕头,一面用袖子遮掩着揉揉膝盖,真疼啊!幸好就这一回!
碧荷站在一旁,捧着宝册冷眼看殿下行礼,翠鸟则狠狠地看了主子一眼,吓得衲敏急忙摆出一副端庄威严的样子,稳稳坐好,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一个劲儿地抖!这封建时代的繁文缛节,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不多时,殿下跪拜的又成了官员家眷,有诰命加身的众位夫人。这一回,下面的服色有了变化,从红色到绿色,俨然一块调色板。影影绰绰也看不清谁是谁,模模糊糊,好似是那拉氏老夫人也在其中。衲敏这才真心微笑了一下,老夫人啊,我总算没给您老姑娘丢脸,要知道,这封后大典,可比历史上的提前好多天呐!还只封我一个人,连贵妃册封,都是年底的事儿呢!
好容易等诰命们祝贺完毕,由六部满汉尚书率领的百官已经列队到了坤宁宫殿前,待诏女官宣皇后懿旨,众官施国礼参拜。
这个时候,本来应该退去,并到永寿宫参拜贵妃的公主命妇们接到圣上旨意,于交泰殿赐宴,恭贺皇后。淑慎公主年幼,众姐妹也不和她多话,尚不觉得有什么。众位王福晋和外命妇们都不禁心里嘀咕: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呢?不是说年氏很是得宠,几乎可比杨贵妃?怎么今天反而不让命妇拜见?难道是……
不得不说,各人心里都有一番盘算,等着今日回去,与家里的好好商议。恂郡王福晋完颜氏想法颇为与众不同:历史上本来就没年氏什么事儿,更别说这个乌喇那拉氏隐隐有换芯儿的嫌疑。不叫拜见她是为她好,就她那个大肚子,经得起众人这么二拜六叩吗?
等百官退下,至乾清宫赐宴。众命妇也簇拥着皇后到了交泰殿。
衲敏换下了皇后朝服,穿上明黄色旗袍做的礼服,一手边和硕廉亲王福晋,一手边和硕怡亲王福晋,众位公主紧挨两旁,接着就是王福晋领着王府侧福晋、和硕格格们列坐。再往下看,都是外命妇,内宫命妇反而因为没有正式册封,而并未出席。
因为坐的近,衲敏得以近距离打量廉亲王福晋郭络罗氏。只见她一身亲王妃服色,东珠镶嵌的珠花衬托着白里透红的脸色,愈发显得眉目如画、雍容华贵。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什么妒妇、泼妇的戾气。如此高贵美丽的人,居然敢跟康熙叫板,把御赐的侧福晋挡在门外?而敢跟皇父、帝兄抗衡,争夺君权的和硕廉亲王,居然也容着她?想那廉亲王自从弘旺出生后,就再也没有子嗣出生,想必,那后院的两名侍妾,也是从那时候,就成了摆设了吧?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没有八八的默许甚至纵容,别说是安亲王外孙女,就是康熙的亲生女,也不敢如此嚣张!怪不得,那么多人说八八好,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呢?!
郭络罗氏看皇后不眨眼地盯着自己瞅,饶是再高贵典雅的人也会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迁就的人。当即微笑着问:“皇后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
衲敏莞尔,“本宫哪有什么事情吩咐廉亲王福晋。就是看着八弟妹好看,就像画里出来的人儿一样,禁不住就多看两眼!八弟妹回去,可别跟八弟说,要不然,以后,他该不让弟妹你进宫来看嫂子啦!”说着,转过脸去跟怡亲王福晋兆佳氏说,“哎,没办法,谁让你八嫂子长的比我十三弟妹还要俊俏,而本宫,偏偏就爱看美人儿呢!”
兆佳氏听了,拿帕子捂着嘴偷笑。郭络罗氏则苦笑不得,心想:这皇后怎么越活越调皮了!想想前几天那些个流言,难不成,皇后成天就在宫门里逗人玩儿?这个,回去可得跟王爷说说。
等王福晋们敬酒已毕,淑慎公主代表众公主端着杯子敬皇后。衲敏仔细看这孩子,眉目清秀,端庄和气,跟弘皙有三分相似,只是年龄稍幼,还没有和硕公主的浑身气势。想着这位公主活到七十二岁,在远嫁蒙古的诸位公主中,算是过的不错了,应该也是个心眼大,能处事的妙人儿。便笑着叫她到近前,拉着手问:“今天起的早,累了吧?要是不舒服,提起跟我说说,叫嬷嬷们送你回西三所歇着就是。咱们娘俩儿,很不必将就那些个!”
淑慎微笑着,大方回答:“回皇额娘,儿臣不累,儿臣还要代表众位姐姐妹妹给皇额娘敬酒呢!祝皇额娘凤体金安,青春永驻!”
“哎呦,看看,多好的孩子呀!”衲敏听了“青春永驻”这四个字,更是高兴,对怡亲王福晋说,“我也不求青春永驻,只要孩子们一个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这当娘的,就高兴的很了!”
怡亲王福晋在一旁凑趣,“主子娘娘是千岁,自然是青春端丽!”
“好了,你也跟着胡说。”衲敏情知这都是些吉祥话,大家都这样说,总不能学雍正下旨叫命妇们杜绝奉承吧!忖度最近形势,雍正八成要拉拢理亲王旧部,前朝不敢随意动作,这淑慎公主,就是一个暗号,自己,也应该有所表示。于是,拉着淑慎在身边坐下,“好孩子,难为你替姐姐妹妹来,虽然我没什么酒量,但这众位公主的敬酒,怎么也不能辞了!”说着,一干而尽。
众命妇们也跟着敬酒。衲敏着实没什么酒量,多亏了兆佳氏和完颜氏在一旁插科打诨,碧荷跟翠鸟暗中移花接木、调酒换水,这才勉强应付过去。又拉着淑慎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放她回去。
等过了申时,宣召女官颂:“宴毕!命妇起身,恭送凤驾!”众命妇一齐站起,躬身相送。衲敏这才扶着翠鸟,站起身来,又对众命妇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训导诸位夫人小姐,要好好辅佐夫君,照顾父亲,为国家栋梁提供稳固的后方环境和后勤服务。如此这般,说了有半刻钟,直到自己都觉得口渴了,这才稳稳当当地踩着花盆底鞋,领着全副皇后仪仗,出了交泰殿。临走时,叫过淑慎公主,“好孩子,陪皇额娘回储秀宫坐坐。”淑慎想起临进宫时阿玛和哥哥的话,急忙点头,扶着衲敏的手,领着和硕公主仪仗出了宫门。
雍正在乾清宫赐完宴,不一会儿就说政务繁忙,把一大摊子都交给和硕廉亲王,自己领着十三弟到养心殿去了。八爷笑的如沐春风,“皇上放心,臣定不辱命。”
十四冷眼看着这些人到现在还围着八哥转悠,心中冷笑:一帮傻帽,个老爷们儿,还没本王家里头那位看的清!到时候,挫骨扬灰了,可别怪你家十四爷不搭手!这样想着,就晃晃悠悠地自己灌酒,等到宴席散去,完颜氏在宫门口等了半天,不见人影,派人来寻时,十四爷已经醉卧御花园,惊起蝴蝶无数了!于封后之日,大醉宫苑,可大可小。
于是,完颜氏又在心里恶补了一下多尔衮和大玉儿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而第二日早朝,御史们又有了新的研究课题!
君自故乡来
第二日早朝,御史们又有了新的研究课题!
封后当日,大醉宫苑,着实令人不得不多想。御史们也注意尺度,没说些不该说,或者雍正不能接受的话。都是奏什么恂郡王御前失仪、理应严惩之类的话!端的最后如何,要看雍正的态度,加以调整“研究”方向。
对于十四大醉御花园的事,昨天晚上雍正就得到了详细的汇报。也到储秀宫跟衲敏商量了。对于这些与前朝息息相关的事件,衲敏通常都不多话。听雍正一说,急忙请罪,说什么自己没有管好后宫,让宫中贵人们受惊,实在该罚!又说,身为嫂子,没能及时让完颜氏回去照顾十四弟,是自己的疏忽,要到永和宫请罪等等。
雍正对于衲敏的态度,其实也不是不满意,本来,这天是皇后的大日子,宫务都交给了齐妃、熹妃和裕嫔。她们三个人都管不过来,叫皇后一人,也未必能顾得上。何况,这十四本就是宫中一霸,御花园比他府里的后院都熟,他要去哪儿,侍卫们还真拦不住。只是,十四本来酒量不错啊,昨天怎么就喝多了呢?
衲敏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陪着小心问:“十四弟妹昨天还帮我挡了好多酒,面色都不改的,听她说,喝酒还是跟十四弟学的,怎么十四弟的酒量就那么小呢?该不是,专门挑着烈酒喝吧?这个十四弟,也真是的,幸亏是在御花园睡着了。要是醉倒在乾清宫,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雍正听她这么说,想了一会儿,便说:“这又不是你的错,无需自责。朕会处理好的,十四,也该得到教训了!”
衲敏看他要走,顿了顿,赶到大殿门口叫住他,说:“皇上,论理,这话不该我说,可毕竟涉及外命妇,臣妾,还想提醒皇上两句。请您等我说完,再治罪吧!”
雍正沉着脸问:“什么话?”
衲敏深施一礼,“皇上,这事,是十四弟犯下的,跟十四弟妹没有关系。她一直陪着臣妾在交泰殿呢!请您不要降罪于她,行吗?”
雍正挑眉,“不降罪于王福晋?”
“是,臣妾以为,这是男人的事,不该让女子牵涉其中。”衲敏再施一礼,立在门口不说话了。
雍正深深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领着人出了储秀宫,往养心殿方向去了。
衲敏望着龙辇走远,一路的灯笼逐渐暗淡,突然觉得酒气上涌,扶着碧荷回到正殿,对着痰盂,一阵大吐,把在交泰殿吃的酒食吐了个干干净净。碧荷领着□们在一旁伺候,个个紧张非常,张罗着要去叫御医。衲敏吐干净了,这才虚弱地伸手拦着:“叫什么御医,我这不好好的?吩咐下去,今天的事,谁要露出一个字,庭前杖毙!去,给我端碗小米粥来,要熬了红枣的那种!”
雍正坐在大殿上,看着下面几个御史慷慨激昂地陈词,心中恨不得把他们个个给拉出去砍了。江南河道不通,新疆蠢蠢欲动,西藏不服管束,件件都是大事,朕整天焦头烂额,没见你们说一句话,连个主意都出不了,还在这里抓着个酒醉的事不放!恂郡王醉酒,还能比赈灾重要!一群尸位素餐的东西!
再看肇事者,正摇晃着脑袋打瞌睡呢!雍正眼一眯,“十四,御史们所奏,可是实情?”
问了半天,不见一点儿回音。恂郡王身边理亲王世子悄悄扭头看看,吓的汗都渗了出来,急忙在一旁悄声叫:“十四叔,十四叔?”
“啊,福晋,我没醉!”十四猛然抬头,看到是自己大侄子在叫他,再看周围,满朝文武,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聚焦,愣愣地挠挠头,“不是福晋呀?”
百官听了,笑不敢笑,个个憋的脸通红。
雍正瞪了十四一眼,“恂郡王,方才御史所言,是不是真的?”
“哦,这个呀?那得问我家福晋。这为什么呢?我的福晋贤德呀!一年到头,都老劝我,要给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有事没事,老把我往侧福晋房里赶。这不,都一年了,我昨天才在她房里歇了一回,我……”
众人哪儿有心思听他说什么贤妻美妾,九贝勒上前,“恂郡王,皇上是问你,昨天有没有在御花园里喝酒?”
“耶,九贝勒你这就不对了,昨天我是在乾清宫喝的。那个,咱俩刚开始的时候,不还在一块儿吗?后来,十三哥跟着皇上走了,你也跟八哥去说话了,这才留下我一人。你忘了?”
众官听了,都沉默不语。
八爷往殿下看看,出列问道:“十四弟,昨天你为何不等我和你的哥哥们,独自一人离开,还醉倒在花园里呢!你不知道,皇上和诸位王爷,有多担心!”
“你别给我提什么兄弟!你眼里就你那福晋,哪里还有什么兄弟!告诉你,我也有福晋,我那福晋还比你的贤惠!我才不稀罕你不理我!哼!”
雍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