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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心中若有所悟,脸上却故意装出冷漠之色,“难道,他不是恨我入骨,恨不得除我而后快么?”
程英只急得皱起眉头,“如果真是如此,老爷他又为什么数次帮您!”
“数次帮我?!”萧遥挑眉看他,“什么时候?!”
“少爷不是知道了吗”程英突然意识到自己中计,忙着退后一步,“我的意思是说,刚才老爷他不是去找您了吧,我想,一定是要提醒少爷什么事吧?!”
到了这个时候,萧遥岂会被他忽悠,向程英逼近一步,她笑得无比狡黠,“如果程大哥不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如我就去亲自问爷爷好了!”
“您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程英无奈地长叹一声,终于还是再次开口,“我可以告诉您,不过您千万不能表示出来,要是老爷和爷爷知道是我说的,我肯定会生不如死的!”
“我保证!”萧遥竖起右手。
到了此时,程英也无法再掩饰,索性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道出,“芙蓉巷里的房子,还有您的逍遥阁,都是老爷让爷爷买通房主故意压下低价,虽然老爷在外人面前表现地对您十分冷淡,其实无时不在打探着您的消息”
听着他细细讲来,萧遥初时还保持着平静,渐渐地眼中便有了感概之色。
“就连大少夫人那里,也是老爷努力压制着,才没有对你如何!”程英抿了抿嘴唇,“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您,少夫人痛失爱子,只怕不会就此罢休,您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知道!”轻点头,萧遥脸上依旧是不露分毫颜色,“此次秋猎,只怕会有变故,你记得提醒老爷子多加小心!”
听到远处有蹄声渐近,萧遥向程英轻点头,转身消失在树林的另一端。
程英注视她消失的方向片刻,重新走出树林,加入林外年轻人的围猎队伍。
离开树林之后,萧遥立刻折身回到秦浩羽的帐篷,只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素色长袍,正坐在几后等她。
二人捧杯而饮,共同经历了秦浩羽的越境之后,似乎关系不知不觉间又近了几分。
话题渐渐从修练转为治国之道,秦浩羽一手捧杯,侃侃而谈,大有指点江山之势,萧遥冷眼旁观,只觉那少年颊上放着微光,气势卓越恍若帝王。
☆、螳螂捕蝉!(4)
二人边喝边聊,这一顿酒直喝至日暮西斜,秦浩羽醉在几边才算罢休,吩咐楚航好好看护,萧遥刚刚行出帐篷没有多远,迎面就见小李子满头是汗地奔过来。
“少爷,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如此慌乱?”
“大红马不不见了!”小李子抬袖抹掉额上的汗,“奴才依你的吩吩咐将它牵到之前您和王爷呆过的草场上溜,那家伙突然就挣挣开我跑远了,我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只好回回来通知您!”
萧遥安慰一笑,“没事的,那家伙一向如此,到了晚上自然会回来!”
“真的?”小李子脸上还是担心,“它不会迷路了吧?”
萧遥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去把它找回来!”
小李子听话地离开,萧遥就信步行向草场的方向,大红马这家伙早已经野惯了,她并不担心它会迷路,有小李子在,她也不方便到玲珑塔中修练,干脆就借机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修行。
一路飞掠,目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片浓密的灌木林,萧遥顿时眼中一亮,当下就闪身钻入林中,寻到一处舒适的角落坐下,她正要念动咒语进入玲珑塔,耳朵却捕捉到细碎的声响。
用手分开树枝,萧遥小心地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只见一人一马慢慢驰近,马匹通体洁白,没有半点杂色,身形高大漂亮,马背上的同样是一身雪白的长袍,面蒙素巾,却是南唐盛宁公主。
她的身后并无半个随丛,看上去就仿佛是随意散步一般,行到灌木林中,盛宁公主翻身跳下马背。
难道,她也要进树林?!
萧遥正在犹豫着该如何应对,远处却又有一骑飞奔而来。
马背上的女子一身淡蓝的衣袍,衣领宽大,纤腰紧束,尽显着曼妙身姿,暗淡夕阳映出她千娇百媚的容颜,赫然是太子殿下最宠的姬妾——朱砂。
飞身下马,朱砂恭敬地盛宁公主面前跪下,“主人!”
“起来吧!”盛宁公主淡淡抬起手臂。
朱砂站起身来,目光略带暧昧地扫过盛宁公主略显平坦的胸口,“主人这么急地唤我过来,是为何事?”
“楼里传来的消息,钱掌柜与忍冬几日前俱是离开,我怀疑他们很肯定要来搅局,所以我们的事情必须提前!”盛宁公主瞳孔微缩,露出无比冰冷的神色,“明晚就行动!”
“朱砂求之不得!”朱砂妩媚一笑,“完成此事,朱砂就能再回主人左右了,不过,主人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哦?!”
“明天天黑之前,那人非死不可!”盛宁公主冷笑道。
朱砂行上前来,抱住她的胳膊,将自己的脸轻轻地贴上她的手臂,“主人,您就不能让他多活一晚上?!”
盛宁公主转脸看向她,一对美眸目若寒霜,“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
朱砂心中一凛,立刻就缩开她的胳膊,规规矩矩地退后两步,“朱砂,不敢!”
☆、螳螂捕蝉!(3…U…W…W)
盛宁公主淡淡地轻哼一声,“我提醒你,不要玩火□□,如果你坏了我的大事,你应该知道,后果如何!”
“属下清楚!”朱砂恭敬道。
翻身上马,盛宁公主拍马而去。
待她走远,朱砂这才直起身子,脸上露出惋惜之色,“萧遥啊萧遥,看来这次连我也救不了你,真是可惜,如此妙人,我却不能亲近一晚!”
到此时,萧遥终于明白,原来盛宁公主所说的“那人”,正是她!
明晚,他们要有所行动,天黑之前,盛宁公主要她的命,是担心她防碍他们的计划,还是担心失去杀她的机会?!
常风之前已经查过,萧文洛与太子殿下之间似乎密谋着什么,太子身边的宠姬朱砂却是盛宁公主的人,那么盛宁与太子是合作的关系,还是说太子殿下秦浩之只是盛宁公主的一颗棋子?!
看着朱砂走远,萧遥立刻就站起身来,转身迅速折回大营,一路来到萧九重的主帐外不远。
此时,暮色已沉,大营里已经亮起灯火,摸到帐篷一侧开着的小窗下,她侧耳倾听,确定房中除萧九重外并无他人,当下翻身而起,轻盈地从小窗钻入帐内。
哐啷!
萧遥人未落地,萧九重已经长剑出鞘,直取她的胸口,大剑之上裹着浓如墨汁的黑色罡气,这位老人却是一位玄铁境上品的高手。
不躲不闪,萧遥只是站在原地。
看清是她,萧九重硬硬收住剑势,化剑为削,长剑贴着她的胸口不足寸余处掠过,却未伤分毫。
“你”注视着那唇角微扬的少年,萧九重脸上瞬间已经变化几个表情,最后终是化为冷漠,“你来做什么?!”
“将军!”门外,传来副将疑惑的声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们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打扰我!”萧九重扬声下令,目光则带着询问盯住萧遥的俏脸。
“我来,是有件事要提醒将军!”萧遥压低声音,开门见山,“朱砂是盛宁公主的人,他们准备明晚出手,至于要做什么,我暂时还不确定,不过想来是与大楚的江山社稷有关!”
这些人争来争去,为得不过就是一个皇位,一片江山,这种事,萧遥不用想也能猜到几分。
萧九重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脸上的表情却还算镇静,似乎对于此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你如何而知?!”
听出他语气中的怀疑,萧遥淡淡一笑,“信与不信是你的事,如今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也就不打扰萧将军了!”
她转身欲走。
“等等!”萧九重犹豫片刻,终还是轻声虽住她。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萧遥头也不回地问。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小心楚惊云!”萧九重垂下手中的剑,“你不要以为我是关心你,我只是不想我们萧家断了这唯一的血脉!”
背对着他一笑,萧遥点足掠向小窗,“多谢爷爷关心!”
☆、螳螂捕蝉!(6)
听到那“爷爷”二字,萧九重整个人都呆在帐中,老管家程诺捧着菜从外面走进来,萧九重仍在呆呆地站在小窗下出神。
程诺放下手中的菜,疑惑地行到他身后,“老爷,出了什么事?!”
听到他的声音,萧九重终于回过神来,收剑回鞘,他沉色开口,“拿外袍来,我要去见皇上!”
=====
悄悄离开萧九重的帐篷,萧遥信步行向自己的住处,视线触到那一大片白色帐篷,心中不由一动,当下转身行过来。
护营的侍卫认出是她,客气而恭敬地行礼,一路将她引到盛宁公主的帐前。
盛宁公主的主帐外,篝火跳跃,盛宁公主懒洋洋地侧身坐在华丽的白毯上,正在几位宫姬的服侍下捧杯而饮,远远看到萧遥,立刻就含笑坐直身子,抬手解开面上薄纱,“萧公子来自正好,本宫正愁无人对饮!”
跳跃的火光映出她美丽的容颜,长眉如黛、两眸如星、鼻若刀切、唇若粉樱长发随意披散,尽显随兴,竟然比之朱砂还要妖娆几分。
南唐国中第一美人,果然是美艳,心中感叹一声,萧遥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波动。
毕竟,她也是女人,对盛宁公主最多也就是欣赏,自然不会生出男人之于女人的那股惊艳。
自有宫姬捧上舒适的锦垫,萧遥也不客气,行过去盘腿在她身侧坐下,“公主盛情,萧遥恭敬不如从命!”
另外一位宫姬就为她取来玉杯,倒满琥珀色的酒液。
盛宁公主美眸流转,看着她淡定如初的目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迅速压下眼中异色,盛宁公主展臂将杯伸过来与她轻轻一碰,“这是我们南唐的梅子酒,萧公子尝尝可和口味?”
萧遥将杯子送到唇边,佯装浅尝,却仔细观察酒液的色香味,确定没有下毒,遂一口饮下,赞道,“酒中有梅意,香甜不掩酒香,好酒!”
“没想到,萧公子竟然也喜欢这种甜酒!”盛宁公主饮尽杯中酒,“取棋盘来,本宫与十三公子边饮边弈!”
片刻,宫姬已经收拾起几上酒菜水果等物,码上棋盘棋盒等物。
“老规矩,公主先请!”萧遥客气地抬起一手。
“好!”盛宁公主探指拈起一颗白棋子,放于棋盘之上。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一次,萧遥落子越发谨慎。
今晚这第一局,萧遥出手便是巧招,甚至还有几处几乎是从昨夜里盛宁公主所用的棋招演变而来,眼看着二人已经用掉盒中大半棋子,棋盘上的局面却是不分伯仲。
这少年,何以进步的如此神速?!
盛宁公主浅浅啜着酒,看着她慢慢落子,眼中的惊艳之色越来越明显。
她轻抬左手,淡淡一挥。
身边众侍从立刻会意,恭敬地行礼,悄悄地退开,片刻,帐前便只剩下盛宁公主与萧遥二人。
盛宁公主缓缓落下一子,目光滟潋落在萧遥脸上,“有句话,本宫不知道当不当讲?!”
☆、螳螂捕蝉!
萧遥淡淡一笑,“公主与萧遥何必客气!”
“本宫与萧公子虽不过是初识,却只觉与萧公子投缘的很!”盛宁公主指尖轻捏着一颗晶莹的白玉棋子,“我南唐之中,求才若渴,不知道萧公子可有兴趣随我回南唐去,见过我家兄长,我想,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南唐国中,国君专情,整个后宫不过只有一位皇后,膝下不过就是这皇后生育的一子一女,女儿孤月晴,号盛宁,她的兄长,自然就是南唐太子孤月明。
对于孤月明,萧遥亦有耳闻,知道这位太子性格孤僻,不喜言辞,故此南唐国中一般出使之事,俱是由这位盛宁公主代行,论起在这片天下的名声和影响力,这位公主倒要胜过那位太子殿下。
盛宁公主如果直接了当的开口,是萧遥没有想到的。
事实上,对这位公主殿下,萧遥十分欣赏。
在这样一个男子为上的时代,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足见她非凡,如果不是之前亲口听到对方欲除自己而后快,如果不是注定要站立在对立的两面,萧遥以为二人也不是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可惜,如果永远只是如果。
一个前一刻还要杀你的人,谁会相信她的邀请是缘自真心?!
“萧遥不过就是想要逍遥天下快意人心,无心为政事所累,只怕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了!”萧遥笑得客气,语气却是坚决地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盛宁公主回她一笑,“十三公子不必在意,本宫从来不会强人所难,我们继续下棋!”
二人依旧谈笑风声,旗盘之上,盛宁公主的棋风却转为凌厉。
不为已用,便为已敌,这是她的原则。
对萧遥,她确实有几分欣赏,因为她能看出,这个年轻人的将来不可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