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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的话,奴婢是宣合宫沈才人那里服侍的,前几天因为天气太伶,院子里面的井被冻住了,奴婢们之后就只有出来提水了。”小宫女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打量着苏谧,暗自想着,我一个小宫女这时候在外面不稀奇,可是你。。。。。她纳闷地看着苏谧,这位主子,看衣服打扮明显是一位娘娘地,可是怎么身边连一个丫头都不见呢?
“宣合宫距离这里远的很,为什么不去附近的宫室里面提水呢?”
“回主子的话,我们家才人与附近各宫的主子都没有什么交情。。。。而且这是我们才人待会儿要用的,奴婢不敢懈怠。”
她的话苏谧如何听不出来,宣合宫之中居住地肯定是今年刚刚选秀入宫的妃嫔,还有不少齐泷都没有临幸运,中怕那个沈才人至今还是无宠吧,这样的妃嫔在这个等级森严,势利分明地宫廷里自然是不受重视了。
苏谧笑道:“下雪天可要记得把水井的盖子盖上,上面最好在铺上稻草之类地御寒物件,早晨揭天就没事了。”
那个小宫女一阵纳闷,偷偷抬头瞅了苏谧一眼,这位娘娘怎么会知道这些乡间山野里面的土法子呢?
苏谧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淡淡地一笑,解释道:“这是我去年的这个时候学来的法子,可惜以后是没有使用的机会了。”
看见那个小宫女还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苏谧温和地说道:“这样寒冷的天气,就不必辛苦了,宣合宫离采薇宫不远,你去我的宫里头说一声,叫人给你送去一桶吧,这水就先放在这里,等天气放晴了再说罢。”
那个小宫女猛地记起来,她吃惊地看着苏谧,这就是如今宫里头最得宠的那个莲妃娘娘!
她伶俐地应了一声,丢开手跑了,不会儿就消失在拐道里了。
苏谧看着这长长的道路,两边是狭窄的宫墙,因为
天空的晦暗,原本朱红色的宫墙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漫天的雪花阻挡了视线,使得路的尽头都模糊起来。
忽然就生出了一个念砂,她走近那刚刚被丢下的水桶,伸出已经保养地洁白纤长的手掌,握住粗铁打造的桶柄,好沉啊!苏谧用尽了全力,才能够将水桶从地上提起,向前走了没有两步路,就差一点踉跄着跌倒。
看来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多而已,这样金尊玉贵的生活已经让自己彻底地脱离了苦役,再也无法适应这种力气活了。
苏谧心头无端地就有了一种奇异地想法,如果现在大齐被别的国家灭国,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作为一个宫妃,而重新等待着新的胜利者的挑选和享用。
苏谧摇头一笑,因为这个动作,原本就有踉跄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地上跌去。
还没有等她触及到地面,忽然从后面伸出的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同时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接过了水桶。
苏谧诧异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倪廷宣!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苏谧想要说什么,却又发觉根本无话可说。
只是迟疑了片刻,熟悉地温暖就从两人贴近的地方传来。苏谧猛地意识道,自己竟然还被他揽在怀里,立刻微微摇动,想要挣扎出来,想不到倪廷宣揽地甚紧。竟然没有挣脱。
苏谧心头恼火起来,一点也没有给他面子的想法,立刻凶狠地呵斥道:“你干什么?放手!”
倪廷宣这才回过神来,连接将手松开,苏谧没有防备,差一点儿跌倒。
眼看倪廷宣又要上前扶她,她赶紧后退了两步,看着倪廷宣手足无措的模样,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倒是忘了恭喜倪统领,得到圣上地赐婚,如果不是俗世缠身,此时应该已经鹣鹣鲽鲽,比翼双飞了。不过也无需心急,反正终究是能够娶到美娇娘的。”
倪廷宣的眼神像是被刺伤一样,掠过一丝痛苦。
苏谧一怔,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地残忍,他的母亲刚刚逝世。。。。。。。。
“对不起。”自然而然地就说出了这句话,苏谧低下头。对于失去重视的家人的感觉她比谁都清楚。
“没什么。”倪廷宣的眼神有些黯淡,他犹豫着说道:“我其实是不想娶。。。。。”
“倪统领今天入宫是为了什么呢?”苏谧猛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刚才多亏了统领施以援手,不然本宫就要出丑了。”声音客气而冷漠。
倪廷宣怔了怔,半响低下头,说道:“卑职今天是进来向贵妃娘娘辞行的。”
苏谧这才想起,上一次倪源上的奏折里面提起地今年年关让倪廷宣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塘州安葬祭祖的事情。这样合理地要求齐泷自然寻不出拒绝的理由,而且他已经决定御驾亲征,也就没有必要再将倪廷宣滞留在宫中了。记起奏折上说的就是这两天启程了吧。
“什么时候动身呢?”苏谧不自然地问道。
“大后天就要启程了。”倪廷宣说道。因为低着头,苏谧看不见他的神情。
“嗯,路上雪这样大,怎么能够赶得及呢,不如在这里多留一些日子。。。。。”苏谧漫不经心的话语脱口而出,她忽然住了嘴,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自己在说什么呢?!她平息一口气,说道:“希望统领能够一路平安,本宫在这里先预祝了。”
“嗯,”倪廷宣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她,说道:“不过是归乡祭祀祖上的一些事务,估计等到开春二月份就可以回来了。”
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苏谧恨恨地想着,偏过头去。
“也希望娘娘在宫里头一切顺心,再见到娘娘。。。。。”倪廷宣轻声说着。
“娘娘!娘娘!”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是觅青抱着一件衣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奴婢刚刚正在担心呢,雪忽然下地这样大,正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幸好一个宣合宫的小丫头过去说。。。。啊!”苏谧一回身,身侧的倪廷宣显露出来,觅青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是倪统领,今天拜望倪贵妃正要回去呢。”苏谧不动声色地说道。
觅青行了个礼,迅速将手中捧着地大斗篷给苏谧盖上,苏谧的肩头全是雪花了。
苏谧伸手拢住衣襟,转身而去。
走到拐角处,苏谧转头地时候,依稀看到好个身影依然伫立在那里,隔着漫天的大雪,已经看不清楚了。。。。。。。
时光地流逝是不会因为人心情的欢愉或者深滞而变化的,就在这样一片寂寥的日子里,隆徽末年的年关,也是天统元年的新春到了。
失去了主人的后宫依然有各种繁复的规矩在支撑着。齐泷离宫出征,皇后日夜侍奉太后灵堂,又要照顾小皇子,形同避世,后宫之中无是暂时由倪贵妃主持六宫事务。
倪贵妃原本就是张扬奢侈地性子,如今后宫之中又无人与她争风,这次的新年着实旨了一番心力。
大年三十的晚上,依然如同往年一样,准备了诸般筵席歌舞,前殿的朝臣宴会由豫亲王主持,后宫妃嫔自然不会涉足,而后宫地家宴则是由倪贵妃精心安排。
不过是少了一个男人,虽然奢侈华丽一如往昔,整个宴会还是显得沉寂了不少,从诸妃的衣着打扮上就可以看出,大多数的妃嫔都是简单地钗环服饰,没有一个像往年冬季一样为了保持身材的苗条秀雅而特意减少衣服。
珍馐美味流水般的端了上来,诸妃一边谈笑着,一边看着场中的歌舞。倪贵妃容光焕发,而皇后容颜虽有几分憔悴,神情却淡雅依旧。少了最主要的那个人,诸妃之间反而奇迹般的变得有几分和睦融洽起来,举止也更加自在随性。
苏谧没有什么胃口,酒过三巡就寻了个借口告退了出来,走过宣合宫前面的飞桥,忽然听见后面传来“轰”地一声,惊天动地,树上的积雪被震得“簇簇”直往下掉。
苏谧回过身去,远远地看见天空上盛一了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光辉万丈,璀璨夺目。紧接着“轰隆”声不断响起,数道光线穿透了黑暗,绽放出瞬息万变的绮丽姿态。
这是倪贵妃为今年地新年夜宴,专门命令工部特制的精巧烟花,现在看来,果然是费了一番心思。
牡丹烟花次第开。雍容华贵炫光彩。无数流光溢彩的鲜花在纯黑的夜幕上盛放开来,将这个原本寂寥的冬日夜晚映衬地格外精彩绚丽。
苏谧停住了脚步。看向天空,那姹紫嫣红的色彩一重接一重,前光彩还没有消散,后面地华丽就紧跟着追了上去。美丽就在那么一爆发,争奇斗艳,,斑斓华彩。
熄灭了的烟花带着隐隐约约的光芒坠落而去,如同流量划过夜空。
也许,寂寥地日子里,让人格外地习惯于回忆过去,记得自己曾经与人共同依偎在这样寒冷的冬夜,看着烟花地升起和消散。
不过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后宫之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家欢乐几家愁。
带着几分感慨,苏谧回到了采薇宫,将钗环服侍卸下,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里头总是有一种隐约的恐惧徘徊不去,仔细思虑起来,却又寻不着头绪。模模糊糊地一直到后半夜,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惊叫声,呼喊声,嘈杂地交替传来,
“怎么回事?”她问道。
“娘娘,娘娘,不好了。。。。。”小禄子连门都来不及敲,就一头撞了进来。他的脸色一片苍白,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惊惶失措。
“怎么了?”苏谧心里头莫名地一同慌乱了起来。
“是。。。。是辽人打进来了!”小禄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轰”地一声,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苏谧的耳边炸天,她的脑子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消息的意味。
辽人?!
“什么辽人,辽人不是被锁在关外吗?怎么可能打进来。”苏谧的大脑有瞬间的凝滞。
“不。。。。。不是。。。”小禄水心急火燎地说道:“娘娘,那个,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确实有辽人打来了,就在城外,好多的人啊。”
“不可能!”苏谧喝道,“辽人如何能够渡过天险难克的居禹关,如何能够没有一丝消息地赶到城下?!”
“是真的,娘娘,”小禄子喊了起来:“辽人如今已经打到我们城下了。就在城门外围困着!”
苏谧心慌地站起身来,如今京城的完备何其薄弱啊?!如果辽人打了进来,那么。。。。她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主子,主子,先穿上衣服。”觅青拿着斗篷和外衣急忙地追上了要跑出房门的苏谧。苏谧匆匆地军分区处衣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刚到丑时。”小禄子说道。
苏谧的动作一滞,此时此刻,正是隆徽年间的最后一瞬,也是天统元年的第一刻!
朝阳如血
出了宫门,外面已经是一片的慌乱,四处都有人惊叫着。按照宫中的惯例,新年的宴会是持续到天亮的,现在前殿和后殿的宴会都还没有结束呢。
辽国原本是塞外的少数民族政权,趁着中原战乱频起的时候南下,建立了国家,称为”辽”,辽人的铁骑凶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整个中原都无人能敌,肆虐中原数十年,当时中原的各个割剧政权无一不对辽人俯首称臣,直到后来的梁国崛起,经过数次恶战,才由梁武帝率军将辽人逐出塞外。
梁国式徽之后,辽人又卷土重来,虽然没有当年劫掠天下的气势,可是危害依然不小,不少北方的小国被其所破,深受其害。
大齐与北辽接壤,因此受其攻掠甚多,前些年,齐国立国不稳,国力不强,曾经有数度被辽国攻破边塞城池,屠城灭族的,齐武帝继位初年,辽人就曾经集结二十万铁骑,宛如沙暴疾风一般,杀入齐国境内,直逼京城,又将就城足足围困了近半年,才因为久攻不下,粮草不继,而无奈退兵,那一场恶战距离现在还未满三十年,京城里面很多的人都记忆犹新,无数繁华的边塞城镇,富饶乡村都毁于一旦,辽人戮掠纵横,残暴不仁,四处席卷财货子女,百姓稍有反抗就要有杀身之祸,不加反抗则必然是被劫掠为奴。
当时京城被困半年,民心恐慌,上下浮躁。而且那时候齐国还远远没有现在的繁华富饶,辽人又来的空然,城中粮草不足,到最后几乎发生人食人的惨剧。幸好辽国劳师远征,内部粮草供应也是困难,最终